64.实训练习(7)

凉蝉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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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小时后本虚(防)无(盗)领域会关闭  “袭击者是什么蛇?”章晓奇道。

    “危机办的人知道,但不会告诉我们的,这是机密信息。”周沙问他,“想不想知道我是什么蛇?帅死了,漂亮死了,我给你看。”

    章晓心头一跳,连忙大喊着制止她:“不!师姐——”

    但是来不及了。

    周沙身后腾起一团浓重的雾气。那仿佛是一条巨蛇,它柔软而强韧的身躯立时占据了会议室里的所有空间,蛇信伸缩,尖长的蛇尾缠上了章晓的脚踝。

    但下一瞬,一切都消失了,雾气于瞬间聚拢,章晓看到一条细长的蛇盘在周沙肩上。

    它的身体遍布土黄色与灰褐色的鳞片,在灯光下,鳞片闪动着复杂的色彩,仿佛在两种颜色的中间地带不断游走。章晓没有在别的蛇身上见过这么多的鳞片,它们并不贴服于蛇皮,反而随着蛇的动作纷纷立起来,就像是插在蛇身上的,一片片有意为之的椭圆形装饰片。

    它是从周沙的背后爬出来的。顺从而乖巧,那蛇攀爬上她的肩膀,细长的尾部缠绕着周沙的手臂,三角形的蛇头在周沙的耳边一伸一缩,圆圆的眼睛盯着章晓。

    这条蛇没有杀气,一点儿也没有。章晓知道这是因为周沙信任自己,她没有释放出任何攻击性的情绪,所以她的精神体现在和她一样,平和且快乐。

    章晓明白这一点,他的大脑里负责理性思考的那一部分是这样说的;但另一部分,更为直接的一部分,已经对他全部的器官和神经释放出了最高等级的警告讯号。

    他的心跳前所未有的快,像一面即将被擂破的鼓,鼓皮、鼓身都随着震动而痛得颤抖。

    在哨兵群体中,女性哨兵是极为罕见的,人群占比甚至不足1%;而每一个女性哨兵都是顶尖的攻击型哨兵,经过一定的训练,她们会成为哨兵之中的佼佼者,与最优异的男性哨兵一样,往往从事着最危险、最重要的工作。

    正因如此,每一个女性哨兵的精神体都极为强大。

    眼前的这条蛇虽然没有攻击性,但章晓完全被它带来的压迫感击倒了。

    这是他从未感受过的强压,仿佛有一双巨手挤压着他的胸膛、脖子和头颅,坚硬的骨头变得柔软,甚至不能直立,它们纷纷屈服在这强压下,失去了支撑章晓的力量。他无法呼吸,无法转头,无法发声。身体深处的骨头也开始嘎嘎发抖,似乎有无数骨刺从骨头上冒出来,它们戳刺着章晓的肌肉、血管,尖锐如刺的疼痛瞬间传遍四肢百骸,令他在片刻间失去了意识。——但巨手没有放过他。它狠狠揉搓着章晓的脑袋,耳朵嗡嗡作响,双眼视线模糊,强烈的痛感让他不过只昏厥了一秒又立刻回到人世。

    章晓从椅子上栽倒了下去。

    他没有碰到地面,有人托着他的背,把他扶住了。

    “章晓?”

    他听到有声音这样喊他。

    因为疼痛,眼里全是条件反射的泪水。他看不清自己背上那双手是属于谁的,但随着鼻腔深处涌出来的温热液体流进嘴巴里,章晓立刻晓得了。

    周沙直接跨过了桌子跳到地面上,紧张地喊原一苇:“他怎么了!要不要做心肺复苏?”

    章晓没听到任何的回答,因为周沙没有收起她的蛇。在那个三角形的脑袋凑到自己面前时,章晓终于彻底晕了过去。

    梦里出现了很多巨兽,个个都硕大无朋,围着章晓。

    它们低垂着头颅,饶有兴致地打量他,像是研究一个可口的食物。

    但没有一头巨兽能靠近他。有什么东西温柔地包裹着他,章晓拥抱着那团柔软的、看不到的物体。它给他力量,它让他不恐惧。

    睁开眼时看到的是一个小小的吊瓶,原一苇拿着一次性针头,正要往他手背上扎。

    “醒了?”见章晓醒了,原一苇把针头放到一旁,“正想给你输液。”

    “什么液啊?”章晓虚弱地问。

    “就盐水。”原一苇从架子上拆下吊瓶,“主任让我救你,但你什么毛病都没有,不输盐水就葡萄糖了。”

    原一苇拥有执业医师执照,这里是文管委的后勤股办公室,因为长期没人,所以被原一苇占了,当做自己的资料库。章晓躺在窄小的沙发床上,不想起身。恐惧带来的震撼仍旧残留在他的神经里,他现在有点儿使不上力气。

    原一苇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坐在一旁跟章晓聊天。

    “你师姐吓坏了。应主任跟我们说你对所有哨兵的精神体都有应激反应,她才知道是那条蛇的原因。”

    “那是什么蛇?”

    “树蝰,一种毒蛇。”原一苇耸耸肩,“你师姐特别喜欢它的鳞片。”

    “你是蜘蛛……你不怕吗?”章晓问。

    原一苇笑着摇摇头:“不会怕的。你以后会懂的。”

    一边闲聊,原一苇一边给章晓做手脚的按摩,舒缓他僵硬的肢体。“你为什么害怕哨兵的精神体?”

    章晓舒舒服服地躺着,没能回答这个问题。他常常会被这样问:为什么怕,怕它们什么。他说不清楚,但这种恐惧似乎存在已久,他实在无法用自己的意志去控制。

    正说着,周沙推门进来了,她手里拿着一瓶药丸子。

    看到章晓已经苏醒,周沙连忙几步奔了过来。她连问了章晓几个问题,确定章晓是真的清醒了,一把抱着他连声道歉。章晓不会怪周沙,周沙什么都不知道。他的注意力放在周沙拿来的瓶子上。

    瓶身贴着一张标签:抑制剂。

    “这我做的。”原一苇说,“也是文管委仅剩的库存。”

    章晓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子。

    “抑制剂吃多了会有什么副作用吗?”他问原一苇。

    周沙在一旁插话:“有啊,你没看书么?过量使用抑制剂会引起性欲减退,勃起障碍,体毛减少,激素分泌量减少,第二性征发生易性变化,就是男的变女的,女的变男的……”

    章晓脸都白了。

    “行了行了,她骗你的。这瓶你都带着吧,见到高穹就吞一颗。刚刚最可怕的不是你晕倒,而是你一直在不停地流鼻血,高穹没办法了,不敢碰你,远远走开你才稍微好点儿。”原一苇指指桌边放着的一个纸袋子,“他今天又迟到了,给你买糖炒栗子去了。”

    章晓看着那纸袋子,抽抽鼻子,果真隐约嗅闻到了甜甜的香气。

    他真的一点儿都没有生气,完全没有。得知高穹骗他的时候确实觉得不太舒服,但很快那不舒服的劲儿也不见了,他仍旧期待着和高穹的每一次见面。

    这袋栗子几乎要让他高兴得坐不住了。

    周沙拿起纸袋打量:“靠,这家店很贵很难买到的。他不是没钱了么,上个月的外勤也没出过几次,哪来的钱买这个?”

    章晓心说他有钱呢,我给他的一百块,罚款。

    “高穹呢?”他拍拍自己发热的脸,“我跟他说谢谢。”

    “他在应主任办公室里。”周沙说,“主任似乎在骂人,我刚刚听到的。”

    “我已经说过很多很多遍了,高穹。”应长河声音都哑了,“笔记的分析和寻找,不是我们的工作,我们只需要找到线索。先脚踏实地地把现在的工作做好,如果本馆那边的分析工作完成了,可能也会需要我们这边的帮助。到时候我优先考虑你,行不行?”

    “东西是我们发现的,本来就应该我们去找。”高穹毫不让步,“我不是抢功劳,但我们做了最危险的事情,为什么最后解析和考古所得的荣誉,全都和我们无关?”

    应长河疲倦地扶额:“使用陈氏仪进行空间迁跃并不危险……”

    “那819事件怎么解释?”高穹打断了他的话,“除了章晓之外,我们每个人都知道819事件,但没有人说得清楚它是怎么发生的。我认为819事件应该作为一次严重的工作事故,每一个文管委的成员都必须清楚地了解前因后果。”

    “我会跟章晓说,但不是现在。”应长河捶着桌子,“高穹你有没有搞明白,章晓太重要了,没有他我们根本无法启动陈氏仪。819事件什么时候说,怎么说,会不会引起章晓的恐慌让他放弃这份工作,我都需要斟酌。”

    高穹把手里的一沓纸张扔在应长河面前:“没时间让你斟酌了。这是我的报告,你可以仔细看一看。章晓很奇怪,他不是我们常见的那种向导。他能打破欧得利斯壁垒。”

    正在数报告字数和页数有没有达到自己标准的应长河大吃一惊,猛地抬起头来。

    他脸上全是无法置信的震愕:“不可能!”

    “我和章晓都跟欧庆说过了话,你说可不可能?”高穹立刻反驳。

    大多数情况下,监护人是他们的父母、亲属或者伴侣。如果他们没有父母亲人,也没有伴侣,特殊人群管理委员会将会指定某个人成为他们的监护人。若是父母、亲属或伴侣本身也是特殊人群,他们也同样受到别的监护人的监管。

    没有父母亲人的哨兵和向导在孤儿院或是学校生活的时候,他们的监护人会以孤儿院或学校的名义整体登记。章晓在新希望尖端管理学院就读的那几年里,他的档案中监护人那一栏填写的就是学校名称。

    但他现在已经毕业了,毕业之后他的监护人必须更换。办理毕业手续的时候,章晓将父母的名字登记了上去。

    应长河正在为他办理档案接管手续,于是发现了这个错处。

    “在你的父母没有完成治疗,而且医生没有出具证明之前,他们没办法担任你的监护人。”应长河跟他说明,“你必须改,不然档案落不到我们这里。”

    章晓有些为难:“我没有别的亲戚了。”

    “一个都没有了?”应长河有些吃惊,“你父母都是在这里出生长大的……”

    “对,他们都是普通人。但我一出生,验血的时候就发现体内有变异染色体,很快被登记为向导。之后那些亲戚跟我们就没来往了。”章晓挠挠下巴,“主任你也知道的,其实很多普通人对我们的误解还是比较大,我二叔一直认为我过了十八岁之后会指使大壁虎拆他的房子。”

    应长河:“……”

    两人面面相觑,都有些犯难。

    “算了,办法我来想。”应长河说,“你最近去看过你父母吗?”

    “最近两年没去过。”章晓想了想,“也挺久了。”

    “怎么不去啊?”

    “我进不去。医院的安检升级了,要求哨兵和向导先释放精神体通过验证,但我没有。”章晓垂下了眼皮,“而且他们怕我,我没办法靠近。”

    应长河一愣:“怕你?”

    章晓点点头:“明明两个都是普通人,但是只要我一走到那个楼层,他俩就开始尖叫,砸东西。平时我不去的时候他俩挺好的,医生说我妈还特别喜欢唱歌,天天跟隔壁病房的百灵鸟阿姨唱五彩云霞天上飞。可每次我一去他们的情况就会恶化,必须上束缚衣和镇静剂,不然静不下来。”

    应长河看过章晓的档案,档案里头只写了他十二岁的时候父母突然罹患精神疾病,失去监护能力,章晓的监护人改为他就读的中学。他也从章晓的导师那里听过章晓的一些情况,但并没有具体到他的家庭或亲人。

    这是应长河第一次知道章晓父母的情况这样严重。

    谈起这些事情的章晓很平静,意识到应长河的眼神带了些怜悯,他甚至还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什么的。”

    他似乎是真的觉得这些没什么。这些不幸的事情像水一样流经了他的生活,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他仍旧像所有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一样拥有许多应长河不理解的快活。

    应长河批评不下去了。

    “算了。”他放弃了原先的想法,“你明天就去找原一苇,他会跟你详细说明陈氏仪的事情,还有我们出外勤的要求。今天先回去吧。”

    章晓如蒙大赦,感激万分:“主任你真好,你真特别好。既然我都不批评了,高穹也算了吧?”

    “高穹不行,那是一定要批评的。”应长河说,“他没骗你把罚款给他吧?文管委里小金库的来源很多,但所有的罚款都要交给周沙,别人是不能经手的。”

    章晓:“……”

    他已经给了高穹一百块,因为把手机带进了保护域。

    应长河:“已经被骗了吗?”

    章晓:“没有没有。”

    应长河满脸狐疑:“你们这些小青年,很容易被爱情冲昏头脑……”

    章晓:“不是爱情不是爱情……”

    应长河没理他的辩解,也根本不信,弯腰在抽屉里翻找着什么。章晓想起一件事,连忙问他:“你上次答应我的事情还记得吗?”

    “记得,两年对吧。”应长河抬起光溜溜的脑袋,“两年后一定把你转到国博的普通岗,扫地也行,就是不干任何特殊人才岗位,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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