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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防盗章 谢玄阳不知自己修纯阳剑一事已被天衔宗之首知晓,正随着外门管事前往他的新住处。天衔宗乃修仙界第一大宗, 门下弟子无数, 外门弟子也不是一般宗门可比拟的, 皆是真灵根之人, 若是拜入修仙小宗, 成为内门弟子不是难事。很难想象在这群弟子间竟会出现一个毫无修仙可能的无灵根, 因而谢玄阳这一新入弟子的大名早在他被宗主留下的那刻传遍了整个外门。
白祈杉自然也是听说了。在他又一次被欺辱的时候, 他也见到了他,这个明明拥有着修仙界史上最差资质却神色气质宛如仙人的少年。
“白祈杉,你怎么还有脸呆在这里?”当时一群外门弟子们围着他,带着满满的恶意对他拳打脚踢。他们把他按在地上, 将他当作发泄的工具肆意踢打辱骂着。他知道没人会帮他,其他弟子们路过也最多是看他几眼,对他伸出援手根本不可能。
他抱着头, 蜷缩起来闷声承受, 心中怒骂天道不公, 发誓若是自己有出头之日定会将所受的一切加倍奉还。然而这些也不过只是想想而已,这么多真灵根弟子都无法成功入道修成正果,想他全宗唯一一个伪灵根者又如何做到?纵使他彻日彻夜修炼, 费尽一切心思都没能摸到所谓的入道边缘。
如此想着,一个不慎没能护好自己,他被狠狠踹中腹部, 发出声吃痛的闷哼。口中有隐隐铁血味窜出, 他想或许今天就会被这些家伙打死在这里了吧。这样也不错, 若是这样就再也不用承受这个世界的不公了。
就在这时谢玄阳出现了。一袭白衣,也不知是什么料子做成的,边角处有着黑色的暗纹,腰间还饰有阴阳鱼。他背上背着柄剑,远远看去就像是宗门内的内门剑修。清冷,似乎没有俗物能入他的眼。
“欺辱同门,这可不是天衔宗弟子该做的事。”谢玄阳按住即将落在白祈杉身上的拳头,他的手很稳,劲也很大,饶是那位已是炼气三期的弟子都无法将手抽出。谢玄阳看着他,那双墨眸深不见底,看得那名外门弟子心中直发慌。
那弟子挪开眼,他觉这人的眸子玄得很,就好像是传说中魔修的魔眼似的,能将人的灵魂吸到最可怕的阴门深处。他看谢玄阳这身衣服样式与宗内所有人都不同,便大声叫道:“你不是天衔宗的人,你是谁?魔修派来的奸人?!”
“先前不是此宗弟子,但现在是了。”谢玄阳道,他放下那弟子的手,扫视一圈拔出武器向他围来的众外门弟子,“在下谢玄阳,各位师兄有礼了。”
“谢玄阳?”外门弟子们闻言纷纷议论道,“就是那个新来的无灵根?”
“无灵根不是比白祈杉那个伪灵根更糟糕?那他新来外门还敢管符盛他们的事,胆子太大了。”
符盛正是那位刚刚被谢玄阳按住手的外门弟子。符盛这几人在外门弟子中算属修为高的,管事处了分配资源外又不怎么管外门弟子间的事,这几人便是横行霸道,欺辱比他们还弱的弱者惯了。现突然冒出个谢玄阳敢说他们的不是,符盛几人又听他名号根本不是什么高修为的人,顿时就怒了。
“你算什么东西?还敢管爷爷的事!”符盛怒得脸色发青,双眼瞪大如铜陵,要将谢玄阳剥皮吃下去。他看谢玄阳身形少年,之前露出的手腕看起来只要他用力就可扳断,与他自己的身形相比谢玄阳不过是个小东西。一想到这个小东西刚刚竟然扰他的事,符盛心中更是怒到极致,伸手就推向谢玄阳的肩,要将他也推到地上揍一顿,好让他知道知道在外门他符盛爷爷的厉害。但没想却推了个空,他面前的谢玄阳不见了。
符盛一看,谢玄阳竟不知什么时候绕过了他们来到了白祈杉的面前。他微微弯下腰,向白祈杉伸出手。他的手很白,宛如上好的羊脂玉,白祈杉只在凡间那些被精养的富家子弟们身上看到过。细皮嫩肉的不像是个练剑人的手,白祈杉不免怀疑谢玄阳背上的那柄剑是个装饰。
“能起来吗?”谢玄阳问道,“可是伤到哪里了?”
“没有。”白祈杉拍开谢玄阳的手,自己爬起来拍清身上的灰尘。他可不想与谢玄阳扯上什么关系,谢玄阳身后的符盛已经暴怒了,若他被当作与谢玄阳是一伙的,肯定又少不了一顿毒打,他现在的身体可受不了。
“谢玄阳!!”被忽视的符盛怒吼着,扑向谢玄阳要扣住他纤细的脖子。符盛在外门这么多年从没有外门弟子敢这样面对他,他觉得自己的地位被挑战了。
所有人都觉得谢玄阳要遭殃,却见谢玄阳头也不转,单手扣在在符盛肌肉虬结的手臂上轻轻迅速地拉了一下,符盛还没来得及反应,手就无力地垂了下来,一股剧痛从他的肩刺入他的大脑。
“啊——!”
就在符盛痛得要摔坐在地上时,突然有一掌击上了符盛受伤的那肩,又听卡嚓一声,符盛彻底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识。众人一看,出手的竟是一向神出鬼没的外门管事。这管事看起来很年轻,但听闻和宗主是同代天衔宗弟子。传言他本是内门长老之一,也曾差点成为这代宗主,却不知怎么回事来了外门。
管事脸上挂着笑,就好像根本没看到眼前的闹剧一样,他背着手扫了眼众人,“今日好生热闹,各位的课都做完了?”
众人见状也不敢作声,这位管事从未管过他们的课,现突然一问他们也不知如何回答。一时间这外门处静的可怕。符盛身边的几人左看右看:“管、管事,这新来的闹事。”他们也不知管事看了多久,但既然他没提符盛打人的事说不定就是没看到,他们不如把所有过错都推到谢玄阳的身上。
“哦?”管事道,“谢玄阳还会闹事?我这可是在带他去住处的路上,怎么他就闹事了?”
带他去住处的路上?这么说管事从头到尾都看到了?几人脸色一白,“可是、符盛他…他被谢玄阳打伤了。”
“这不是我打的吗?”管事道,“符盛连连逃早课,我作为你们的管事总该改他教训不是?”说完他挥挥手,示意让这群外门弟子散去,“好了,去做各自的事去。”待众多弟子们散去后他才又转头看向谢玄阳,此时谢玄阳身后还站着个白祈杉。
白祈杉本也是想随着众人离去的,可当他准备走时却怎么也无法抬起脚,他的双脚牢牢粘在地上,连稍稍移动一下都无法做到。直到他被管事看了眼。这下白祈杉便知道,刚刚他被管事不知何时下下的禁锢给扣住了。
“白祈杉你还没走?”管事面上露出些惊喜,惹得白祈杉在心中连连喊他老不休,明明是他扔下的禁锢让白祈杉无法离开却又要做出这幅样子。“谢玄阳,瞧瞧你这室友,知道你不认路要带你走呢。看来你们两人日后会相处不错了。不错不错,以后有难处室友间互相照应照应。”
谢玄阳点头道是。他看出白祈杉留下并不是自愿,毕竟刚刚还是副不愿与他扯上关系的样子,怎么着也不会变脸飞快变得愿为他带路。不过他也不会说就是了,正愁如何与白祈杉此人结交,管事给了个理由,不如顺势而下。
谢玄阳从见到白祈杉的第一眼起就对这人起了兴趣。白祈杉这人势弱受他人欺,以他熟练蜷缩护住自己的样子看来受欺负也不是一两天了,若是常人不是认命就是奋力抵抗,可他却偏偏不。在闷声承受不反抗的同时,他的眼中却似是藏着翻滚的风暴,杀意阵阵,就像是默默蓄力的野兽,终有一日长出獠牙,将曾经的猎物撕得粉碎。
在谢玄阳所认识的人中从没有像这样的,也从未见过,新奇的很。
“白祈杉。” 谢玄阳向白祈杉展颜一笑,“以后请多多指教。”
谁要跟你多多指教?白祈杉根本不想理他,在他看来他都自顾不暇,没有心思顾得上别人,更别提这个别人还是个比他资质更差的无灵根者了。两个废物相互关照什么?如何死得更快吗?若不是管事还在这里,他定是已经出声讽刺了,可现在他只能硬生生扯起嘴角回谢玄阳一个笑,“日后多多关照,谢师弟。”
管事见状也笑着走了,徒留下两人。见管事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白祈杉脸上的笑容立马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沉下脸,阴沉沉地看谢玄阳,“少来烦我。”然后转身就走。
谢玄阳也不恼,抬脚跟上。他初到此地,管事又还未将他带到住处就自己走了,想要去住处只能跟着他这位不太友好的室友。跟着白祈杉来到住处,谢玄阳见他没有与他再交谈的意思,便自顾自坐到属于自己的床上,卸下背上剑,拔了出来。
窗外散进来的光线在剑刃上反射出一道亮眼的白光,晃得白祈杉睁不开眼。
”你修剑?”白祈杉问,这个问题他从见到谢玄阳的第一面就想问了,谢玄阳背着剑,但手上却不见练剑者有的硬茧,比起从在凡间起就练剑的人,更像是他刚刚做下习剑决定的新手。或许是他听说了剑修对灵根要求不高,更看中的是悟剑的原因?白祈杉心想。
很多新拜入宗门的人都如此认为。但实则入道难,修剑更难。悟剑从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即便是天之骄子,又刻苦整日练剑悟剑,可最终修不出成果的大有人在。于是白祈杉道:“我劝你死了这条心,有灵根者难修剑,你无灵根更别想。剑修可不是拿把剑就是的。”
”我知道。”谢玄阳垂着眼,将剑放置在腿上,一手按住剑柄一手轻抚着剑身。他问,”你可知何为剑”
白祈杉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于是翻翻白眼没好气地答道:“我怎知?”
谢玄阳抬起眼:“那你可用剑”
“用。”白祈杉道,“但我又不修剑。”
谢玄阳闻言哦了声,目光隐隐扫过白祈杉垂在身旁的右手,那手的虎口上有着不少茧,茧还有些细小的伤痕,有的还很新。他突然弹指击中剑身,一声叮响震中白祈杉的耳,竟让他感到有种空灵袭来,脑中的杂念消失了。但也只有一瞬。
“你可想修剑?”谢玄阳又问。
这次白祈杉顿住了,他沉默了许久,目光复杂,“不。”
不想,还是不能谢玄阳也不说话了,他知道有些事情是问不出来的,那不如不问。但即便白祈杉现在不说,日后他也会知道,谁让他们两人同住一屋?修仙的日子很长,他有的是时间了解他这位室友。
时近酉时,太阳西斜,天空泛着橙红。谢玄阳看着窗外的茜色,左手手指屈起,拇指轻扣无名指下节,嘴角微微上扬。
有些事,命中注定。
谢玄阳见他便浅笑道,“墨砚,几年不见你还是风风火火,一点没变。”
五年前他与莫凌烟一起离开皇子府前去天衔宗时墨砚还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少年,做事青涩有些毛糙,跟在他身边时不时会犯错,谢玄阳没少见着他被府中管事骂。现在的墨砚也是个快二十的人了,没想还是这个性子。
谢玄阳心想,好在墨砚是宫灵泽府中的人,府里还没个挑剔的女主子,要是换到其他皇子府里都不知小命还在不在了。
墨砚见状连忙捂眼,“别别别!小公子你可别冲小的笑,小的受不住。”
以前服侍谢玄阳的时候就知道他的容貌有多好,他在皇子府见过被外人送来讨好三皇子殿下的美人不知道多少,男男女女,至今都没见过比谢玄阳还好看的人。
墨砚心觉三皇子殿下从不对美人动心是有道理的,论谁有个像小公子这样的熟人都不会对那些普通的莺莺燕燕有感觉。
“怎受不住了?”谢玄阳道,“我这几年可没变过样。”
别说是样子了,谢玄阳就连个头都没高上一点,白祈杉、莫凌烟两人都从当初的少年样拔高变得越发英俊挺拔有男子气来,唯独他还是原本的模样。
“可、可小公子你就算是原本的样子也……”墨砚唔了一声,突然想起谢玄阳从来都没有这等自知之明,总觉得自己的样貌是普通路人之流,就算是旁人再说也没用。
他清楚记得当初莫凌烟公子没少和小公子说过,结果最后被打击得连连用脑袋撞墙。墨砚可不想落到这个下场,自觉停止这个话题。
他放下手,这才发现谢玄阳身边还站着个男人。这男人也是容貌不凡,相貌堂堂跟神仙似的,就是太冷了,墨砚瞧了一眼就被他的眼神冻得心里发怵,不敢再看。
“这是清、李卓书,我的......”谢玄阳在介绍清霄身份时犹豫了会儿,“师叔。”
清霄睹了谢玄阳一眼,问,“何来师叔?”
“怎不是师叔?”谢玄阳道,“莫凌烟是内门弟子,我是外门,得叫他一声师兄。而你是内门首座,莫凌烟的师尊,我怎么着也该叫你师叔。”
清霄一听,眉宇不由地皱了下,显然是不满这个辈分,“不是。”
“不当师叔?”谢玄阳侧眼看他。
“不当。”清霄道。
谢玄阳勾着嘴笑轻叹了声,“好吧,挚友。”
闻言清霄抿了抿嘴,没做声。他微微撇过头去,眼神移开不肯看谢玄阳,看得谢玄阳一头雾水,也不知清霄是怎了,怎么突然就生起气来。
清霄的情绪波动很微弱,旁人是看不出什么。但谢玄阳和他认识五年,天天一起练剑论剑,对他的熟悉比莫凌烟这个徒弟还多得多。清霄现在这一点点眼神变动足以让谢玄阳看出他不高兴。
常说女人心,海底针,在谢玄阳看来清霄也是差不多了。清霄情绪不显,又是个闷葫芦,就算是问他都问不出个一二来,要琢磨他的心思可比琢磨女人的心思难上不少。
瞧着他们,墨砚不知怎的竟心生些怪异。明明两人只是普通的对话,他偏偏从中看出几分亲密来。
墨砚见过莫凌烟和谢玄阳相处,可以说他亲眼见证两人在此从素不相识到熟识成好友,但他从没觉得谢玄阳、莫凌烟两人像现在谢玄阳与这位李卓书道长如此亲密过。这两人给他的感觉就像是他们自成一个世界,旁人怎都插不进去似的。
或许修剑者间的惺惺相惜不是他一届普通人能理解的吧,墨砚心道。听着这李道长还是莫公子的师尊,剑法定是比莫公子好上不少,和小公子比肩。
墨砚不知修仙界,不知莫凌烟的师尊在修仙界代表着什么,也不知他所听到的这两人有关“挚友”的对话若是放到修仙界让其他修士知道了会掀起多大的惊涛骇浪。
他只当清霄是个普通的修剑宗师,心觉两个宗师的共同语言总得比谢玄阳和莫公子间的多得多,这样一来他们更亲密也就情有可原了。
正当他想着时,终于将宫云瑞打发走的宫灵泽摇着扇子徐徐踱了进来。
宫灵泽此人性子懒,要是不出门都懒得好好穿着。他只身一件紫色内袍,外面随便套了件玄色外氅,头发随随便便披散开来。但饶是如此随便的打扮,这位皇子殿下也是一态雍容闲雅。
宫灵泽一进来就冲铺了软垫的上座走去,坐上去身子一斜,靠在布着不知名的白色绒毛兽皮的靠背上懒懒掀起眼皮看向谢玄阳, “这么多年你怎还是这个样子?”
他一顿,看到谢玄阳身边的清霄,“哦,我都忘了,你去天衔宗修剑了。怎么,这次你带清霄道君是来回娘家?”
“哪来回娘家?殿下你别乱开玩笑。”谢玄阳连忙看了眼身边的清霄,见他没反应才松了口气。
“你不是去天衔宗就为了清霄吗?”宫灵泽道,“现在都把人带回来了不是回娘家是什么?”
“殿下你莫胡驺了,回娘家那是道侣的事,我和清霄是挚友。”谢玄阳知道宫灵泽有时嘴上不着调,也早就习惯了,换做是平日里定是一笑而过。但清霄此人正经的很,要是宫灵泽在他面前乱开玩笑被当真闹出了误会可就不好了。
谢玄阳可不想和清霄间出现什么隔阂。
宫灵泽看了眼抿着嘴面若冰霜的清霄,嘴上“哦”了声,心里都乐开了。他现在呆在皇都城很少出去,但以前没当皇子时满处乱游,见过的人多了去了,什么花花鸟鸟没见过?自然打眼就注意到清霄在听到谢玄阳吐出挚友二字的时候眼神里都能泛出冰霜,谢玄阳这小家伙竟然还担心误会。
不过清霄是个不知道感情是何物的闷葫芦,怕是都不知道自己把谢玄阳当什么。谢玄阳又是个在这方面傻的,看不清。宫灵泽也乐得看两人不自知地胶着,就等这两人发展到最后。
“好吧好吧。”宫灵泽挥挥手,算是应了谢玄阳那句“莫胡驺”。他说道,“谢小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这次为何来?”
“求你帮忙。”谢玄阳道,“有……”
谢玄阳还未说完,宫灵泽就打断道,“先说好,麻烦事我可不干,你知道现在那群心眼多得跟马蜂窝似的家伙争那个位子到了最关键的时候,我可没时间替你跑腿。”
“自然不需殿下麻烦。”谢玄阳道,“此次来也是替你的堂弟来求一物。”
“哦?为莫凌烟?”宫灵泽正了正身子,顿时来了兴趣。他那位小堂弟躲他还来不及,怎么会想问他借东西?他问道,“借什么?”
“借龙血。”谢玄阳道。
宫灵泽一听变了脸,他有龙血一事可不是莫凌烟知道的,知道的只有谢玄阳。但谢玄阳却说是替莫凌烟借,那显然不是莫凌烟想借,而是他本身出事需要用到了。“他怎了?”
“魂魄不稳。”谢玄阳道,“需要龙血驱阴。”
“呵,浪出了事。”宫灵泽冷笑一声,“早跟他说过一届肉体凡身少瞎浪,受受教训也好。”
他松下身子坐躺回去,手肘放在椅扶上撑着头,道,“这龙血不能轻易借,你该知道我手上的龙血多珍贵。”
“知道。”谢玄阳道,宫灵泽手中的龙血不是一般的龙血,就算是将整个世界的宝物搬来都不足换上一滴,“但他是莫凌烟。”
“莫凌烟又如何?他的价值还没那么高。”宫灵泽不以为然,“最多不过是魂飞地府,十八年后又是个汉子。”
“可转世后的他就不再是他。”谢玄阳道。
宫灵泽招来侍者给他端来杯新茶,不缓不慢地喝了口,“你打定主意要借。”
“对。”谢玄阳点头道。
“那也不是不行。”宫灵泽放下茶杯,杯底碰撞红木桌面发出清脆的响声,“拿一件事来换。”
“何?”谢玄阳问道。
“替我开门。”宫灵泽勾起道意味不明的笑,“只有你能开的,龙脉之门。”
谢玄阳原本以为要寻到那生魂的躯体需花上不少时间,没想她竟撞上了莫凌烟、流行两人,这可为他省了不少时间。收魂需两物,一是生魂躯体之血,二是含有生魂灵力的东西。雪夙的身体因不知何时食入过生肉已彻底成了尸怪,散去了原本的灵力无法作为招魂媒介,谢玄阳只能退而求次选择她的法器花间亭。
花间亭是保命法器,雪夙生前定是日夜随身携带,其中的灵气充足是除了她的身体外最为适合作为媒介的东西。事实也是如此,收魂时那些生魂碎片的动静十分明显,可见坎、离、兑、震、巽、乾、坤、艮八位处各有不同大小数量的碎片被收入簪中,谢玄阳见此就以此些生魂成十二天门阵。此阵在道家四十九阵中专为阴敌,一旦人走入阵中便会迷失,无论如何都无法走出去。但现在他却不能再这样认为了。
若是十二天门阵,生魂躯体所在地就是阵眼,在阵眼处招魂绝不会像方才那样在最后关头失败,且还又形成了更为复杂的阵。
谢玄阳抬头看了看天,此时太阳有些西斜已是未时。没了笼罩着全城的雾气,此时的天空晴朗无比,没有云,显着雨后才有的蔚蓝,看得人心神开放。他叹了口气,“这下麻烦了。”
“怎么了?”莫凌烟见状问道,“收好魂了?”
“失败了。”谢玄阳摇头,他反手将一直持在手中的剑插回剑鞘,“我原以为是有人用生魂布下十二天门阵要人迷失此中,没想却是更麻烦的东西。”他转念想到先前三人在空雾山遇到的情况也就觉得合情合理了起来,连界门周围的法则阵都能影响的阵怎么也不可能会是十二天门阵这种简单的东西。
“那是什么?”莫凌烟又问。
“不知道。”谢玄阳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他也不清楚到底是什么。论起阵术,他不过是对一些稀奇的阵略知一二而已,若是真说起来比不上此界专门研习阵法的阵术师。他心想若此时有阵术师在,估计就能看出什么了。“不过可以肯定,主阵不在这里,在那。”说着他指向身后已彻底沦没在灵雾中看不见踪影的空雾山。
莫凌烟对谢玄阳说的话毫不怀疑,点点头还想说些什么,但还没说出口就被流行抬手的动作拦住了。不同于莫凌烟的信服,流行看着谢玄阳的表情有些怪。他皱着眉,双眼上下打量,最后停在谢玄阳挂在腰间的小坠上。说是小坠也不对,那形状分明是把钥匙。这把钥匙比寻常的小很多,通体发黑,仔细看还能看到匙体上刻满奇怪的符号,明明看不懂却莫名觉得其中深意不少,看久了还能让人心静……
不对!流行突然惊醒。哪是让人心静?这根本就是要将人吸进去!
“谢玄阳!”流行突然一把扣住谢玄阳的手腕,手指死死按在他的脉上。流行感受着自己指下强劲的脉动,与凡间江湖人的大同小异。“生尸人、招魂,你怎知这么多?”
谢玄阳被问顿住了,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流行。他虽然还未入修仙界,但他已从三皇子那里听闻修士不齿与死人打交道,而他家长辈们偏偏都是干这一行的。他垂眼斟酌了好一会儿,扯了扯嘴角欲言又止。
流行见状更加怀疑。他先前被变成怪物的雪夙仙子吓得一时间思绪僵硬,一缓过来就发觉了谢玄阳此人的不对劲。这人太神秘了,先不提能劈开灵雾的一剑,就说他一见雪夙仙子就看出她发生了什么就可疑至极。
这些东西寻常修士都不清楚,更别提凡人了。在修仙界只有一种人知道这些——鬼修。鬼修正如其名,鬼者为修。此种修士修习驱鬼之法,杀人夺魂制傀儡。凡是鬼修者以魂炼体将己身,一旦修行此法自身就会变得与鬼无异,低温、脉搏稀疏,将自己的身体变得不人不鬼,这是修仙界修士最为不齿的,就算是魔修也不屑与其同流。
“流行师兄你这是干什么?”莫凌烟见流行逼问谢玄阳不由急了,他不知流行是怎么了,在他看来谢玄阳并没有做什么不好的事情,不过是对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知道得多了些。他想虽然他和谢玄阳认识的时间也不是很长,但谢玄阳与他三皇子堂兄却是旧识,能和一国皇子熟识还交情甚好的怎回是歹人?别看他堂兄生性懒散,为人人品还是十分值得信任的。
“不说其他,天衔宗是第一大宗绝不会收歪门邪道一类。”流行嘴上这样说道,心里却是已排除了谢玄阳是鬼修的可能,不过怕就怕他与鬼修有什么牵扯。和鬼修一行扯上关系换来的可是被各大小宗门谴责,饶是大如天衔宗都遭受不住。流行自小在天衔宗长大将宗门当作家,他可不想给他家带去麻烦。
“谢玄阳,我再问一次你怎知这么多?你若不回答我,此事解决了我也不会将你们带回宗去。”
“玄阳绝不是什么歹人!”莫凌烟一把将谢玄阳的手腕从流行手中抽了出来,他挤入两人之间将谢玄阳护在身后,面色微怒,“难道你不信我莫家?他是我莫家荐来的人!”
“冷静。”谢玄阳按住莫凌烟的肩,性格使然,他不同于莫凌烟那样因年轻气盛而易怒,即便是被如此质问也面色不变,只是低头思考该如何回答。他与流行说道:“也并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只是怕说出来你不喜。”
“那你说,若不犯忌讳我定不会不喜。”流行道,“我知语气有些得罪于你,但这也是为了宗门不得以。你若没什么问题,我自会向你赔罪。”
其实流行的态度已经很好了,修仙界的修士大多行为乖张,遇到谢玄阳这样还未入道的寻常人就算是错了也不认,多是三言两语将其带过,像是流行这般的实属极少数。谢玄阳心想看来这位师兄人如其貌,是个正错恩怨分明的实在人,对他还是实话实说的好。于是谢玄阳道:“实不相瞒,我家中自古与死人打交道,但从未做过恶事,只是职业于此。因此我对魂魄之事也就知晓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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