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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防盗章, 看到这个小天使们不要惊慌, 过48小时就会替换哒 因为好歹也是新年,李府里的管事纵然再胆大包天,那也不敢让李惟元这大新年的还穿着破衣烂衫去宗祠拜祭祖宗吧?于是赶在前两日就有人给他送了一件新棉袍来。
袍子是宝蓝色缎子做成的, 只是外表看着光鲜, 内里絮的棉花可不怎么样,压根就不保暖。但李惟元没有说什么,今天还是穿了这件棉袍。
他心中透亮。老太太虽然年纪大了, 将府里的事都交给了大儿媳妇来打理, 但她对于府里的事怎么可能会一点不知?想必这些年府里的那些管事克扣他吃穿用度的事老太太心里是一清二楚的,但她从来都没有管过。
估计她也不想管。她心里恨着他。她坚信当年那个大觉法师说的话,他犯尅,克所有的亲人, 所以他刚出生的时候老太爷才会死。
老太太心里其实是不是巴不得他早死的吧?所以她才会明知道旁人都那样的作践他她都不管?但是让老太太失望了,他还是顽强的活到了现在。而且他还会一直活下去,让老太太亲眼看着他到底是如何真的‘克’这李府里的所有人的。
李惟元唇角浮上一丝冰凉的笑意。不过他一直微垂着头,没有人看到罢了。
几番起跪之后,礼成。随后李府众人鱼贯出了宗祠。
接下来到了世安堂之后就是众人给老太太行礼了。
杨氏今天穿了一件绛紫五福捧寿团花, 领口玄色底子绣流水金纹样镶边的褙子, 头上带着一支成色十分透亮的碧玉簪子, 鬓边簪了一朵大红绒花, 笑吟吟的坐在垫了白狐皮坐垫的罗汉床上, 受着自己晚辈的礼。
等各人行礼毕, 她就说了一个赏字。旁边立马有小丫鬟捧过了描金大圆茶盘里, 里面堆着的都是一早儿就准备好了的荷包。
荷包里面装的都是各色式样的金锞子,是给晚辈压岁用的。
双红和双蓉忙着给屋里的各位主子分发荷包。
钱氏是个嘴甜的。当下她伸手接了荷包,就笑道:“说起来儿媳妇都这样大了,也是做娘的人,每年倒都还要接母亲给的压岁钱。我心中很有些不好意思呢。”
杨氏也笑。不管怎么样,看到现如今这样儿孙满堂,热热闹闹的场景她总是会很高兴的:“你们再怎么大,再如何做了爹娘,可在我心里都还是我的孩子。做母亲的给自己的孩子压岁钱,你们有什么不好意思接的呢?”
说的满屋子里的人都笑了。
然后就是各房给杨氏敬上的新年礼物,又是各房长辈给晚辈的压岁钱。
李令婉今晚一共接了四个荷包。她悄悄的用手掂了掂,大房和二房的荷包轻,老太太,特别是周氏给的荷包尤为的重,想必里面有不少好东西。
她乐的一股脑儿全都塞到了怀里去。
最近正愁手里没银子呢。可巧今儿就接了这么些,往后她可得自己好好的收着才是,万不能跟上次一样,问着银子都去哪了旁人还说全都是她给花了,她还只能心塞塞的受着这句话。
今儿早起的时候就下了一上午的雪珠子了,到了现在雪珠子停了,飘起了漫天鹅毛大小的雪花来。
杨氏心中高兴,就笑着说道:“今儿除夕,倒是应景,还下了这一天的雪下来。”
“可不是呢。”钱氏嘴快,忙接着说道,“都说是瑞雪,瑞雪。明年二爷要参加会试,凌哥儿要参加童试,到时他们父子两个人都有了功名,老太太,往后您这老封君的名头可是稳稳的呢。”
杨氏听她这样一说,只笑的合不拢嘴。又说:“若是他们两个人往后都有了功名,必然也少不了你这个做妻子和做母亲的封诰。”
一旁坐着的徐氏听了她们这互相恭维的话,面上就有些不大好看。
二房如此发迹,那她大房又算什么呢?
想到这里,她不由的就狠剜了李修松一眼。
她的梁哥儿还小,才刚开蒙,功名暂且是指望不上的了,但是李修松好歹也是嫡长子,又读了这么多年书,怎么到现在连秀才都还没有中一个?没的白白让她在妯娌间抬不起头来。
只是一看之下,她差点气炸。
李修松目光正在看着李惟元呢,且双目中隐有水光。
李惟元是杜氏生的这事老太太在府里瞒得死紧,所以徐氏并不晓得这一段故事,她还只以为李惟元是李修松的一个通房丫鬟生的。而那个丫鬟是个没福气的,生李惟元的时候就难产死了。
一个庶子,还占着长子的名头,徐氏心中自然是有些不快。更何况老太太可是明摆着表现出了她也不喜这个庶长孙的态度来,所以徐氏就越发的不将李惟元放在心上了。
但是现在李修松双眼含泪的看着李惟元是什么意思?觉得他可怜,心里舍不得?还是埋怨她这个做嫡母的没有照顾好他?
徐氏一时只恨的手指甲都狠狠的掐到了手掌心里面去。
李令婉这时也在看着李惟元。
她愁啊。
刚刚听老太太和钱氏那样说,她才想起,明年可是童试年。李惟元就是在这一次的童试中考中了秀才的,然后就是三年后的乡试,随后的会试,他一路青云直上,直至做到了宰辅的位置,被人尊称一声元相,从此只手遮天。
到了那时,这整个李府还不是他的一盘菜啊?他想怎么折腾这李府里的人就怎么折腾啊?
李令婉愁啊。她皱着一张小脸,手指无意识的绕着腰带上系着的香囊带子,心里想着,能不能想个什么法子让李惟元在明年的童试中考不中呢?他要是考不中,蝴蝶效应嘛,那后面的那一系列剧情肯定就不会和以前一样的展开,那最后她也就不会被他那样的给整死了。
因着心里发愁的缘故,所以她一顿团圆饭都没有吃好。
次后便是守夜。
虽然已经立春,但依然是昼短夜长,且晚间夜又冷,纵然是大厅里放了三个亮铜鎏金大火盆,里面烧了旺旺的炭火,但只坐在那里挨到天明也是件不容易的事。于是到后来便有人提议抹骨牌。
三个儿媳妇陪着杨氏抹骨牌,谁敢赢啊?还不是巴巴儿的送钱给老太太讨个欢心啊。
但很显然徐氏和钱氏在这方面也是精通的,虽然不会赢多少,但至少也不会输多少。周氏却明显是个不熟练的,到最后就她一个人输了。
关键是她输了钱,钱氏还要在旁边打趣:“三弟妹今年庄子上和铺子里的收成都很好吧?可是进了不少银子呢。今儿晚上你就算输了再多,那也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三弟妹想必是不会将这些放在眼中的吧?”
话里话外都是酸味。周氏听了,也只是好脾气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其实若认真说起来,三个妯娌之间原本就周氏的条件最好。
她嫁过来的时候娘家兴盛,给她陪送了好一笔嫁妆,庄子铺子都有。三个兄弟之间也就只有李修柏一个人考中了进士,做了官儿。纵然是现在外放了,可到底周氏在这李府里的地位也应该不低才是。可偏偏后来娘家落败了,杨氏又是个逐高踩低的货,所以才造成了她现下在李府里这样不尴不尬的局面。
李令婉心中就很有些气不忿。凭什么钱氏得了便宜还要卖乖啊?
她就悄悄的走到了周氏的身后去看她打牌。
骨牌也就相当于现代的牌九,李令婉多少懂得一些。看了一会之后她就多少摸出点门道来了。
于是在周氏打错牌的时候她就会悄悄的拽拽她的衣服,让她收回这张,再重新打另外一张。
偏生钱氏又是个眼尖的,看到了。她就笑着调笑:“到底是母女连心,婉姐儿不过看三弟妹输了这么些钱就着急了,在后面悄悄的教三弟妹打牌呢。”
杨氏听了就不大高兴。她很是不喜欢李令婉亲近周氏。
周氏心中也发慌,面上忙陪了笑的对杨氏和钱氏说着:“哪里有的事?方才婉姐儿不过是胳膊肘不小心碰到了我而已。她小孩子家家,哪里晓得这玩牌的事呢。”
杨氏一听,好像也确实是这么个理。
李令婉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八岁的小姑娘嘛,而且以往在自己的说教下,她心中也是很瞧不上周氏的,现下又怎么会和周氏亲近呢?
于是她便不理论,反而是同李令婉说着:“你风寒才刚好,哪里受得住这一整晚寒浸浸的呢?也罢,今晚竟也不用你守夜了,你还是早些回去歇着的好。”
说着就要叫婆子来送李令婉回去。
李令婉这时想到了一件事,忙道:“祖母你不用叫人送我。我带了自己的丫鬟回去就好。”
方才她已是注意到李惟元已经悄悄的离开了这里。想必是没有人同他玩,也没有人同他说话,他在这里觉得无趣,所以就走了。李令婉心里就在想,他一个人回到了他那座冷冰冰的小院子里得多凄凉啊?现在正是她送温暖的大好时机啊。所以她就决定待会直接去找李惟元,同他一起守夜去。到时他心中对自己的印象必然是会有所改观的。
李惟元就是逆着这道亮光走进来的。
十三岁的少年虽然身形削瘦单薄,但个子却已很高。腰背也挺的极直,大雪中依然笔直的青竹一般。
虽还年幼,但他身上那股睥睨众人的气场已初现端倪。
李令婉看着他,心中忽然就有几分自得起来。
哎呀,这是我写出来的人物呢。超有成就感有木有。
不过随后当丫鬟放下了帘子,光亮顿消,她就看到少年如冰如刀的目光正在看着她。
靠,这就是我写的人物!搞不好将来我还要被我写出来的这个人物给弄死呢。
心中自得的感觉瞬间消失。李令婉撇了撇嘴角,别过了头去,不再看李惟元。心中却还在想着,现在的李惟元终归还是嫩了点,还远没有达到自己后面给他所描述的那样,内心阴暗扭曲,面上瞧着却是温文尔雅。他的那份伪装,连世上最顶级的变色龙都比不上的。
略有失望。
而李惟元早眼尖的将李令婉面上的所有变化都收在了眼中,但他面上却也没有显出什么来,只是垂着手,敛着眉眼,恭敬的对着杨氏说道:“孙儿给祖母请安。”
周氏请安的时候杨氏是轻哼了一声,没有说话,当时李令婉在一旁已是很替周氏尴尬了一阵子,但是现下,李令婉却觉得,原来杨氏那样已经不算很令人尴尬的了。
因着听到李惟元的请安之后,就听得杨氏冷冷的声音随即响起:“我老婆子可不敢受你的安。只怕你不来给我请安我还能多活两年呢。”
当年李惟元出生之时李老太爷毫无征兆的就死了,杨氏心中一直都记恨得这事,就算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依然还不能释怀。
杨氏对李惟元的态度既然如此,其他的人自然是再没有什么顾忌的了,纷纷的出言奚落起他来。
大厅的窗子和槅扇上糊了雪白的高丽纸,外面的雪光透了进来。李令婉就着这些雪光的亮,看着屋子里的其他人都是锦衣华服,独有李惟元衣着寒酸,穿的还是昨日她看到的那件薄薄的洗得都已经发白的蓝布直裰。脚上穿的鞋也还是昨日她看到的那双布鞋。
想来今日雪路更加难行,鞋帮子上都是雪和泥,湿湿的。进了屋子里之后,因着屋子里拢了火盆的缘故,那鞋帮子上的雪都化了,于是他所站立的地方便有一小滩的水迹。而先前他走过的地方,暗青色的水磨砖上也都是和着泥的湿脚印子。
就听得李惟凌在笑着问她:“大哥,你这是刚从水里爬出来的么?”
李令娇闻言就拍手笑道:“依我看大哥并不是从水里爬出来的,而是从泥地里打了个滚来的。不然哪里能走一步路,地上就满是泥印子呢。”
一屋子的人只说李令娇天真无邪,都笑了起来。而在这些哄笑声中,李惟元面上的表情淡淡的。
他现下是没有能力在这些人面前表达出自己的喜怒的。
李令婉眼中看着这样的李惟元,耳中听着众人的那些话,忽然就觉得心中很愧疚。
造成李惟元现下这般凄惨悲凉的正是她这个所谓的‘造物主’啊。
李令婉觉得心中很难受。她不想再听到众人这样奚落李惟元的话,于是她便转头,拉了拉杨氏的衣袖子,轻声的说着:“祖母,我饿了。”
每个月初一、十五这两日众人过来请安之后是要留下来同杨氏一同用膳的。
当下杨氏听得李令婉这样说,便对站在一旁的双红说着:“三姑娘饿了,传饭吧。”
既然要传饭了,众人自然也就不再去嘲笑奚落李惟元了。
西偏厅里有一张大圆桌子,众人都在那里用膳。
当下众人都起身往西偏厅走,独有李惟元一个人还静静的站在大厅正中。
虽然他每个月的初一和十五都会来向杨氏请安,但是杨氏从来没有留过他用早膳,都是等他请完安之后就让他离开。他心中只以为今日也定然是会如此。只是现下杨氏还没有开口让他走,他并不好贸然的就走。
他就垂头盯着自己的脚尖,眉宇间漠然的等着杨氏开口让他离开。
其实他也很想离开。这里面的人彼此都是家人,但在他们的眼里他不是他们的家人,而在他的眼里,他们也不是他的家人。
杨氏此时正被李令婉扶着胳膊往西偏厅走,一回头看到李惟元,她正待要开口让他离开,但忽然又想起李令婉先前说过他救了她之类的话。
于是她就淡淡的说道:“我听你三妹妹说,前儿她摔倒的时候多亏你给她在头上扎了块手帕子,才没让她流血过多,最后她才能救了回来。念在你心中毕竟有你三妹妹的份上,你今儿也留下来一块儿用早膳吧。”
李惟元猛然的就抬头看向李令婉,眼中满是震惊和不可置信。
明明那日是他伸手推了她,欲置她于死地的。他先时还想着她今儿必然会过来向老太太告他的状,但是没想到她竟然会跟老太太说是他救了她。
她为什么要这样说?她心中到底在想什么?她又到底想要做什么?
对此李令婉表示,我是在讨好你啊你没发现?我只是不想年轻轻轻的就被你弄死,就想好好的活到老死的那一天而已。所以拜托你别用这样瘆人的目光看着我了,我他妈的腿都要软了。
李令婉收回与李惟元对视的目光,低下头去看杨氏褙子上的缕金菊花纹。
而李惟元这时已将眼中所有的震惊和不可置信之色都敛了下去,眉宇间复又恢复了以往一贯的漠然,垂头恭顺的说着:“谢祖母赏饭。”
众人都没想到今儿杨氏会留了李惟元下来用膳。
他平素原就深居简出,又身着寒酸,瞧着也是个冷漠狠厉的人,所以没有人愿意同他坐在一处。最后没有法子,李令婉就坐了他的身边。
坐在原书中第一凶残的未来奸臣,而且还是将来注定会搞死自己的人身边,李令婉觉得连呼到肺里的空气都带着恐惧的成分。
她拿着筷子的手都在发着颤。
若认真说起来,这可是她和李惟元的第一次亲密接触呢。
圆桌上的膳食很丰盛,琳琳朗朗的摆了一桌子。
有鸡丝粥,杏仁茶,麻酱烧饼,萝卜丝饼,糖包、糖饼,软香糕之类的稀粥糕点,也有卤鸭肝、卤鸡脯,素火腿之类的下粥菜。
虽然大家族里讲究的是食不言,但都是半大的孩子,且多数都是骄纵的主儿,所以吃饭的时候免不了的就会颐指气使的使唤着丫鬟们:“给我盛碗粥。”“给我倒杯杏仁茶。”“给我夹块火腿。”之类的。
李令婉都想给他们跪。
诸如盛碗粥,倒杯杏仁茶这样的要求就算了,尚且可以体谅,可是给我夹块软香糕,火腿这样的要求,你们手里的筷子是摆设啊?怎么不干脆要求丫鬟替你们将这顿早饭给吃了啊?
不过就算她心中再腹诽,面上也不能真的说出来,也只有默默的扒拉自己碗里的鸡丝粥而已。
眼角余光却看到了李惟元。
他很安静的在吃着自己碗里的鸡丝粥,没有叫过丫鬟给自己盛粥或倒杏仁茶,也没有伸筷子夹过糕点或菜。他只是那样极其安静的,自带疏离冷漠气场的坐在那里吃他碗里的粥。仿似他就永远都只是这样一个人一般,再没有人会关心他,怜惜他,爱护他。
李令婉看着这样的李惟元,忽然就觉得心里有点心疼。
于是她想了想,就伸筷子夹了一个糖包放在了他面前那只里外靠花的白瓷小碟子里。
李惟元看到了,转过头看她。
目光平静,不辨喜怒。
这样近距离的李惟元......
李令婉脑子里瞬间就想起了书中描写的原身悲惨的下场。
冬至。大雪。破庙里站着的目光冰冷阴狠的男人。倒在地上哀嚎的原主。
李令婉觉得心里有点发慌。
李惟元这三个字现下都已经成为她的噩梦了。但是她又不得不竭尽全力的去讨好他。因为她想活着,不想死。尤其不想那样悲惨的死。
于是她努力的平息了一下心里的恐慌,面上对着李惟元干巴巴的笑:“大哥,你来尝尝看,这个糖包很好吃的。”
扯谎!
李惟元在心里默默的下了这个结论。
虽然他自打坐在这张桌旁就一直在沉默的吃着自己碗里的鸡丝粥,但他还是一直悄悄的注意着其他人都在吃些什么。
李令婉她吃了一碗鸡丝粥,喝了一杯杏仁茶,又吃了一块麻酱烧饼,一块软香糕,夹了两筷子卤鸭肝,四筷子素火腿,又吃了一块桂花糖藕,却唯独没有吃过这糖包。所以她怎么知道这糖包很好吃?可见她就是在撒谎。
但她为什么要撒这个谎?她忽然这样的对他好到底是为什么?而且她看起来明明就很害怕自己,不然也不至于刚刚她面上的笑看起来是那样的生硬。可就算这样她为什么还要对他这样的好?
李惟元心中瞬息万变。
然后他也没有说什么,但也没有理会李令婉,只是又转过头,继续沉默的吃着他碗里的鸡丝粥。
而直至一顿早饭结束,他始终都没有去动他面前小碟子里李令婉夹给他的那只糖包。
李令婉这一刻真想转身就走,管什么往后会不会被眼前这家伙搞死的事,最起码她现下潇洒自在了就行。
但是赌气归赌气,最后她还是弯腰蹲了下去,伸手将落在雪地上的那只靴子捡了起来,又细心的将上面的雪花都拍干净了。
随后她又将包袱也捡了起来,拍干净了上面的雪花,抱在了怀里,在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的朝着李惟元走过去。
李惟元扔完包袱之后倒没有立刻就回身进院子,而是阴沉着一张脸,腰背挺得笔直的站在院门口。
他的头发上和肩上都落满了雪花,垂在手侧紧紧攥起来的拳头通红,身上的蓝布直裰破了好几处,脚上的那双布鞋鞋帮子上又沾满了雪花,化了的雪水说不定已经浸湿了他的脚。
李令婉觉得这样的李惟元就好像一个别扭的孩子。因为以往他接触到的都是旁人对他的恶意,所以若是有人猛然的表现出对他的好来,他就会觉得对方是假心假意,惺惺作态。
但其实她确实也是假心假意,惺惺作态。
想到这里,李令婉就觉得自己恨不起李惟元来。
恨他干嘛啊?他以往,包括现下这样悲惨的处境可都是她写出来的。
于是李令婉就在心里叹了一口气。随后她在李惟元的面前站定,柔声的说着:“哥哥,就算是你心里再不喜欢我,再讨厌我,可你也没必要和你自己过不去,是不是?呐,”她伸手指了指他身上的衣服和鞋子,“冻到了可是会生病的。你想想,你要是生病了,有谁会来管你?到时若是你就这样的病死了,你觉得会有人为你伤心落泪吗?”
既然好话不听,那就来点狠话吧。反正李令婉觉得李惟元这样的人必然是求生的欲望很强的。
只有活着,才能报复他曾经受到过的那些灾难。要是死了,那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李惟元闻言不说话,只是低头望着自己的鞋。
鞋子早就被雪水给浸透了,现下他的脚已经冻的硬邦邦的,没有任何知觉了。
李令婉估摸他应当是被自己给说动了,于是就将怀里抱着的包袱递了过来:“哥哥,就算你收了这袍子和这靴子,你心里也是可以继续的不喜欢我,讨厌我的,是不是?我并没有说让你收了这袍子和这靴子,从此往后你就会喜欢上我,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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