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接二连三

长沟落月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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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为防盗章, 看到这个小天使们不要惊慌,过48小时就会替换哒

    李令婉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然后转过身子侧躺着, 右手枕在脑袋下面,蹙着眉在想后面该怎么办的事。

    然后还真教她想到了一个法子。

    先前在世安堂的时候李惟元不是衣着寒酸嘛。特别是他脚上的那双布鞋, 瞧着都湿了。可是旁人这样下雪的天至少都是有一双靴子的, 这样在外面行走的时候才不至于雪水会浸湿脚。

    而且她晓得李惟元虽然没说, 脊背一直挺得笔直, 面上也并没有露出什么乞乞缩缩的样,可他定然还是冷的。

    吃饭的时候她坐在他旁边,可是瞧见了他的一双手冻得跟胡萝卜一样的红呢。

    都说雪中送炭嘛,那她就干脆送他一件上好的棉袄和一双靴子好了。

    李令婉心中这样想着, 便起身爬了起来坐好,开口叫小扇过来:“我记着你好像有个哥哥在二门外专管伺候少爷们出门?”

    小扇点了点头:“这是奴婢的二哥。”

    那就好办了。

    这样大雪的冷天,想必府里的这几个少爷也是不会出门的。那小扇的二哥便是闲在那里, 就托他去外面的成衣店里买一件上好的棉袄和一双靴子就成了。

    于是李令婉就吩咐着小扇:“你这样,现下想法子去打探一下大少爷的身高和鞋码大小,然后回来告诉我。我想让你的二哥帮忙,去外面的成衣铺子里买一件棉袄和一双靴子。”

    小扇应下了。但还是迟疑着问了一句:“姑娘这是要给大少爷买棉袄和靴子?”

    李令婉点头:“是啊。”

    小扇面上有不解的神情。她踌躇了一会, 但片刻之后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问:“只是姑娘,您以往最是瞧不上大少爷的, 而且大少爷对着您也都是冷着一张脸, 不说说话了, 便是连正眼都不瞧您一眼, 可您现下却要给他买棉袄和靴子?”

    小扇觉得她家姑娘的脑子是不是前两日被石头给撞坏了啊?

    李令婉也晓得小扇心中的疑惑。毕竟她这前后对李惟元的态度差别也太大了。

    可是没有关系,理由她早就已经想好了。

    “因为前儿我脑袋磕到石头上的时候,是大哥他救了我啊。那时候我才晓得,甭管以往再怎样,我和他毕竟都是嫡亲的堂兄妹,我就应当对他好的。”

    李令婉这句话说的理直气壮。反正说前儿是李惟元救了她的这个谎已经在老太太那里撒下了,往后旁人再疑心她为什么忽然对李惟元这样的好,她就用这个理由。

    这件事老太太都是认证过的哟,那谁还敢质疑?也算是堵了悠悠众口,省得她往后再费心找什么其他靠谱的理由了。

    小扇面上恍然大悟的神色:“没想到大少爷面上瞧着阴冷不好接近,但其实内里还是个心地顶好的人呢。”

    说完她对着李令婉行了个礼,转身就去打探李令婉交代的事去了。

    小丫鬟之间自然是有她们的门道,不到半日的功夫小扇就回来了,细细的将她打探来的信息告诉了李令婉。

    李令婉倒没想到她的效率竟是这样的高。

    晓得该买多大的棉袄和靴子,现下就只要拿银子给小扇,让她带了银子去找她二哥就行了。

    只是银子在哪里呢?李令婉表示她不知道啊。

    她问小扇,小扇摇头,说她也不晓得。问小玉,小玉说:“姑娘的月例银子都是画屏姐姐收着的。”

    李令婉就让小玉叫了画屏过来,问着她:“我以往的月例银子你收在了哪里?”

    画屏正闷闷的。

    方才内院里的管事遣了人来告诉她,老太太因着她没有伺候好姑娘的缘故,所以革了她三个月的月例银子。

    三个月的月例银子呢,这可是不少了。而且最主要的还是没有脸面。所以画屏自先前开始就一直打不起精神来,整个人都怏怏的。

    现下听得李令婉问,她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转身不发一语的走到屏风后面去了。

    这架鸡翅木玉兰锦雀屏风是白纱的,影影绰绰的可以看到里面的人影。

    李令婉就见画屏径直的走到挨着里面床角放着的柜子旁,伸手拿了上面的一只黑漆嵌螺钿小柜,抱了出来。

    放到炕桌上打开了看时,就见小柜子的底下有两个小抽屉。拉开了右边的那只小抽屉,里面就放了几串钱和几块散碎的银子。

    “这样少?”李令婉有点不相信。

    李府里的姑娘每个月的月例银子是一两。只是衣裙脂粉零食之类的都是公中统一分拨的,所以这一两银子就相当于是给姑娘们的零花钱。但大门宅院里的姑娘平日也很少出门,又哪里需要银子呢。而且周氏也不时的会贴补李令婉一些,按道理原身积攒的银子是不应当这样少的。

    画屏心情不好,而且打量李令婉毕竟只是个八岁的孩子,懂得什么?于是她就说道:“就只有这么多了。姑娘喜欢吃五香楼的点心和蜜饯,以往经常拿了钱叫小厮出去替您单买,有时候一个月一两银子的月例都还不够您用的呢。”

    李令婉没有说话。

    原身的这笔糊涂账她现下也算不了,谁晓得这银子到底是去了哪里?罢了,左右往后的月例银子她心中有数就行。

    见着画屏面上怏怏的神色,李令婉便知道她定然是晓得自己被革了三个月月例银子的事。

    她想了想,随后就问着画屏:“老太太责罚你的事,你都知道了?”

    画屏情绪极低的点了点头:“奴婢知道。”

    她心中有些埋怨李令婉。想来这事定然是李令婉对老太太说的。

    李令婉倒是不惧她是不是会埋怨自己。左右今儿这事她就是想要画屏晓得,她现下虽然年幼,但却也并不是可以由着谁来糊弄的。所以往后在她面前还是要乖些。

    不过威施了,恩也要给。

    于是李令婉便说着:“老太太晓得了那日在梅园里的事之后大怒,依着她的意思,当时非但是要革了你三个月的月例银子,还要打你二十板子。是我好说歹说,最后老太太才说只革你的月例,那二十板子就暂且先免了。”

    又伸手在抽屉里面拿了一块银子,约莫有个一两多重,递给了画屏:“老太太要罚你我也是拦不住的。不过这么些年你在我身旁服侍的好歹也还算尽心,这块银子就当是我补了你那三个月的月例罢。”

    画屏虽然是李令婉身旁的大丫鬟,但到底比不过老太太身边的大丫鬟,所以每个月的月钱也只有五百钱而已。这一两多的银子足可以抵她三个月的月例了。

    当下画屏喜出望外,忙伸了双手来接。又跪下对着李令婉磕了个头,说着:“奴婢谢姑娘赏,也谢姑娘在老太太面前替奴婢求情。奴婢往后定然会更加尽心的服侍姑娘。”

    只要她能安分守己的不给自己惹事,李令婉也乐得不费心思打发她走。一来是麻烦,二来打发了身旁的大丫鬟走,传到旁人的耳朵里总怕会说她事多。所以只要这画屏凡事不出格,她也能容下她。

    李令婉就开口让画屏起来,又吩咐着她:“你去厨房里说一声,就说我今儿的晚膳想要一道桂花灌藕,让她们做了送来。”

    原本这样的事只要吩咐小丫鬟去跑一趟就可以了,但是现下李令婉心中多少有些防着画屏,所以想要给李惟元买棉袄和靴子的事她就不想要画屏知道。

    画屏刚接了李令婉的银子,失而复得的心情让她面上满是笑意。于是对于李令婉的这个吩咐她脆生生的应了一声,随即就掀开帘子去小厨房了。

    而等她走了,李令婉就将小柜里剩下的那几块银子和几串钱都给了小扇,吩咐着她:“你现下就去二门找你二哥。告诉他,棉袄和靴子都要买最好的。”

    小扇应了,拿了银子就走了。

    一日无话,不过至掌灯时分空中又开始下起了雪花来。

    次日一早小扇就怀里抱了一个鼓鼓的蓝布包袱来。掀开门口的帘子进来之后她也顾不得去抖身上的雪花,只是叫着:“姑娘,大少爷的棉袄和靴子都买来了。”

    李令婉正坐在榻上用早膳,闻言忙搁下了手里的筷子:“快拿来给我看看。”

    小扇应了一声,随后就将怀里的包袱放到了榻上,解开了面上的包袱皮。

    李令婉就伸手拿了棉袄和靴子看。

    鸦青色素面的锦缎袍子,看得出来料子很好,极是有质感。手摸了上去也是光滑得紧。靴子是鹿皮的,里面摸着毛毛的,想来穿在脚上一定会很暖和。

    靴子倒还罢了,不过这件棉袍穿在李惟元的身上一定会很衬他的。

    李令婉心中高兴,早饭也不吃了,动手将袍子和靴子重又塞到了包袱里面包好,随后抱在了怀里,起身下了木榻,对小扇笑道:“走,我们给大少爷送袍子和靴子去。”

    什么她是造物主,李惟元只不过是她写出来的一个人物而已,她这个造物主还会干不过自己写出来的一个人物?但是现下,看到他如冰如刀的目光,李令婉就彻底的明白了一件事。

    那就是,面前这个眸光凌厉阴冷的少年不再是她小说里简简单单的李惟元三个字了。他活了,真的活了,现下就活生生的站在她面前。而依着自己写文的时候给他加上的那超高智商和足够心狠手辣,睚眦必报的心性,往后他必然是会疯狂的报复以往所有嘲讽践踏过的人。而这个所有人中,就包括她李令婉。

    李令婉瞬间就想到了书中原身的悲惨下场,然后她就觉得浑身都是寒意。甚至连她现下从口中呼出来的气都不是热的,而是一坨冰,充斥着冰冷,还有死亡的气息。

    她颤着一颗心,抬头继续去看李惟元,然后在已经快要僵硬的脸上努力的扯了一丝笑意出来,想对李惟元示好。

    但是少年的目光依然如冰如刀,只让李令婉觉得,她胸腔中那颗脆弱的小心肝啊,都已经被他这样望着她的冰冷阴暗目光给扎成筛子了。

    李令婉觉得两股战战,险些都快要站不住了,只想一屁股坐到地上去。

    真是夭寿哦。光被他的目光看一眼就亚历山大成这样了,那往后还怎么讨好他,抱他大腿?还不得直接被他给冻成了人形冰块永世不得超生啊。

    李令婉忽然就觉得自己的前路一片黑暗。

    而这时李惟元已经没有看她了。

    少年收回自己的目光,目不斜视的继续在细雪霏霏中目不斜视的走他的路。

    李令婉这时在心里哆哆嗦嗦的给自己打气。

    她不会妥协,她也不能妥协。妥协的下场就是个死。她可是这本书里所有人的造物主,包括眼前这个阴冷的二五八万的李惟元。所以她势必要拿下他。而且还要坚定的软化他,成为他心里的阳光,驱散他心灵中的所有黑暗和孤独。

    于是李令婉就转身,跟在李惟元的身后,一边快步的追他,一边还开口脆生生的叫着他哥哥。

    原书里李令嬿就是一直这样叫李惟元的,李惟元可喜欢了,所以现下她就暂且借用下。

    很显然李惟元在听到李令婉叫的这声哥哥的时候脚步停顿了一下,但随即他又抬脚,较先前速度更快的往前走。

    真是笑死了。这个小魔头竟然会叫他哥哥?她以前看到他的时候不是一直单手叉腰,扬着下巴叫他小杂碎的么?

    李惟元觉得他一定是耳朵被冻坏了,所以才会出现这种幻听。

    但是很显然不是幻听。因为李令婉还在一声声的叫着他哥哥。

    八岁的女孩,步子迈的不大,地上又泥泞难行,但她就这样跌跌撞撞的一直在雪地里跑着,努力的想跟上他的脚步。

    李惟元微微侧头,眼角余光看到了这一幕,但他随即又收回目光,心中冷漠的想着,这个小魔头心里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前两天他从幽禁杜氏的小院里出来,没走多少路就碰到了李令婉。当时李令婉就是那样单手叉腰,扬着下巴站在他面前,用极为鄙视的目光看着他,又用极为不屑的语气问着他:“小杂碎,你这是从哪里来?”

    看到他身后僻静荒芜的小院,她面上一幅恍然大悟的模样,伸手指着他:“哦,哦,原来你跑到禁地里去了啊。祖母说过的,谁都不可以到禁地里去。到禁地里去就要挨板子,还要被撵出府去。哈,我这就告诉祖母你进了禁地的事去。”

    说罢,转身就要跑。

    李惟元当时身上到处都痛,心情也很糟糕。

    不论是谁,被自己的亲生母亲拿着烛台,用上面尖锐的一端拼命的来扎自己,仿似他不是她的儿子,而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一样,谁都会心情很糟糕的。

    李惟元那一刻差点没有忍住,上前去掐死杜氏。

    但是他还是忍住了。

    十三岁的少年紧紧的握着拳头,站在冰冷的地面上,不躲也不避,任由着自己的亲生母亲一边疯狂的拿烛台不停的扎在他身上,一边听着她骂他杂种,骂他为什么还不死。

    他怎么是杂种了?李惟元心里冷冷的想着,难道他不是她生的?

    为什么别人家的孩子都能被母亲温柔对待,他却要被自己的亲生母亲这样虐待?或许他自己真的应该去死。

    小小的少年心情很差,但是这时候李令婉还要这样的挑衅他。

    他当时抬头望着李令婉。女孩衣饰华贵,明艳的面孔上满是张扬和对他的鄙视。她还威胁他说要将他到禁地里的事告诉祖母。

    于是少年忽然就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伸手狠狠的推了女孩一下。

    他是看到了李令婉身后有一块尖锐的石头的。就算是作恶的时候,他心中也是快速的核算了一下,知道以李令婉的身高,当她倒下去的时候必然是会后脑勺砸在那块石头上。

    结果如他所估算的一样,李令婉倒下去之后确实是后脑勺精准无误的砸到了石头上去。

    砰的一声清晰的巨响,随后立时就有猩红的鲜血慢慢的从石头上滴落到地面上来。

    看着那几条蜿蜒的猩红血迹,李惟元竟然心里莫名的就觉得有一种快感。这种快感让他觉得胸腔里的一颗心跳动如擂鼓,手心汗湿,口干舌燥。但他面上还是保持着淡定冷漠的样子。

    随后他目光漠然的望了一下眼中满是惊恐和不可置信的女孩一眼,转身离开了。

    当时是没有丫鬟跟在李令婉的身边的,只要让她一个人躺在这里流血,到后来她肯定是会死的吧?而等她死了,也没有人会晓得是他伸手推了她的吧?

    只是很可惜,李令婉竟然没有死。

    李惟元就在心中厌恶的想着,为什么李令婉没有死呢?又想着,她会不会去将这事告诉祖母?呵,不过即便是她将这事告诉了祖母也没有关系。大不了就让祖母打死他,反正连他亲娘都骂他为什么不去死,这下要是他真的被打死了,那就遂了她的愿了吧?

    冰凉的雪花落在他的脸上,很快的就化成了水,在他的脸上滑落了下来。猛然一看,倒还以为是他哭了一样。

    想必就算是他死了,这世间上也没有一个人会为他哭的吧?

    李惟元一面心中这样漠然的想着,一面底下的脚步依然走得飞快。

    李令婉还在后面跌跌撞撞的跟着。

    这原身是个娇生惯养的货,只怕也是很少运动的。她稍微的跑得这么几步就已经气都快要喘不上来了。

    但是李令婉还是没有停下脚步。

    李惟元在前面啊,她今天势必得要在他面前示示好,刷刷好感才行。

    但是李惟元原本就走得飞快,李令婉又断胳膊断腿的,压根就追不上他。

    于是李令婉就一面跑,一面气喘吁吁的叫着他:“哥哥,你等等我啊。我有话和你说。”

    得告诉他她不会将她推倒,害她差点死掉的事告诉祖母的啊。不然那家伙以为她要将这事告诉祖母,不定的这两天就会在背后出什么幺蛾子害她呢。

    就他那智商,他要真在背后出什么幺蛾子了,李令婉觉得自己肯定是防范不了的。

    但是李惟元总是不理他,只是往前走。而且很快的就到了他住的小院了。

    李惟元伸手推开院门,两步跨了进去,然后回身啪的一声就将两扇破败的木门关了起来,又落下了门闩。

    等他做完了这一切,又过一会儿,李令婉才追了过来。

    她在小院门口停下了脚步,气都还喘不匀呢,但依然还是抬手敲门叫哥哥:“哥哥,你开门啊,我有话和你说。”

    李惟元自然不会开门。但他也没有离开,只是屏息静气的站在门后面,想看李令婉到底又想要耍什么花招。

    小扇这时也气喘吁吁的追了过来。一见李令婉一直不停的在拍着门叫李惟元开门,但李惟元就是不开门,于是她就开口劝着:“姑娘,这下雪的天,外面很冷的。我们回去吧。”

    李令婉没有动。

    她想着,李惟元是个多疑的人,他虽然关了院门,但指不定他现下就站在院门后面听她和小扇说话,想要看她到底想做什么呢。这时候刷好感可是最佳时机了。

    有什么比不着痕迹,让别人以为哪怕他本人都不在跟前,都要真心实意的示好和忏悔来得好?

    于是李令婉就伸了手指,狠命的掐了自己的胳膊一下。

    可真痛啊。痛的她的眼泪水都快要落下来了。

    但也不用真的掉眼泪水,反正隔着一扇门,李惟元看不见的,只需要说话里带了哭音就好了。

    于是下一刻小扇就目瞪口呆的看到自家的姑娘站在落满了雪花的台阶上,抽抽搭搭的说着:“我不走。以前是我错了,我不该欺负哥哥的。哥哥对我那样的好,我欺负他的时候他都不会骂我,不会打我的。”

    他是没骂,也没打,不过一出手就直接想要她的命。

    李令婉心里这样想着,但面上依然还是哭得抽抽搭搭的,又抬手拍门,哭着叫哥哥,反反复复的只说自己知道错了。哥哥你开门啊,给我一个道歉的机会啊。

    她现在还只是个八岁的小女孩嘛,说话也不能太有条理,不然李惟元会起疑。

    但自然李惟元是不会开门的。他只是一脸冷漠的站在院门后面,心中不相信李令婉说的话。

    她会对他道歉?他轻嗤一声,除非日头打从北边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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