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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珠送完家事皂就回来了，她原本还想问问秦恒洗头水怎么铺摊子，他人却不在。
玉珠心里有些不得劲，连做成买卖的兴奋都减淡了不少。晚上吃饭的时候动作更慢了，张氏倒是想说说她，可看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还是忍住了。
玉珠觉得心里闷闷的，很是不好受，躺在床上也是翻来覆去，折腾好久，突然坐起来，穿上鞋子，就往外走。
苏家晚上是不点蜡的，玉珠走到爹娘房门前，见里头黑漆漆的一片，也不好意思敲门进去。
开春的晚上还是有些冷，玉珠拢了拢衣裳，又走回了自个儿屋子里。
玉珠的小心思没持续多久，大约是第二日醒来的时候，看到床头放的一小碗野桑椹，就乐得什么都忘了，秦恒那讨厌鬼算什么，哪里有爹爹好。
玉珠连忙穿好衣服去灶房舀水洗漱，擦完牙齿，迫不及待地拿了一颗桑椹果子来吃。
真甜。
玉珠吃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整个人美滋滋得不行。又拿了几颗，紫色的液体在嘴中爆开，野果的鲜香，汁水甜中夹酸，真是什么都比不上。
玉珠起的比较迟，这时苏茂山早就去田里做活儿了，她想卖个娇说说软话得留到晚上。
昨日卖出了十多块家事皂，得了一百多文，玉珠和玉琴商量了一下，钱先不分了，等把这一批皂卖完就拿给奶。
大人是不会贪这些钱的，只是两个小的，觉得她们挣了一笔大钱，一定要让长辈知道知道，说起来虽然玉珠已经十二了，玉琴也有了八岁，可到底心性上还是孩子，做点什么总想让长辈夸一夸。
玉珠留了半碗桑椹给玉琴，用湿布擦了擦嘴，就走去灶房后头。
今天可以多拿几块，就在河边支个小摊子，反正家里也不缺她和玉琴这点劳力。
玉珠走到灶房后头，看到勤劳的玉琴早就在那用竹片子起皂。
“玉珠姐，你起来了？”玉琴抬头见着玉珠，眼儿弯弯地打招呼，“你去吃点早食，今儿我姐煮了粥呢，三婶婶还用油炝了交菜，可下饭了，我这边快弄好了，你先去，我就来。”
玉珠哪好意思先去啊，虽然她有些懒，可还是很要面皮的，让妹妹做活儿自己吃饭的事儿，她怎么做的出来。
蹲下身子，也拿过一个竹片，开始起皂。
用竹片子起皂，倒不累，就是得小心，这皂两个小姑娘是打算去卖的。要是划破了，有了瑕疵，可就卖不上价钱了。村里的妇人都是精明的，这损了卖相的皂她们可不会把价钱掏全。
弄好皂，吃过早食，两姐妹就一人提一个小篮子往河边走去。
昨儿个卖出的皂虽然不多，但村里的妇人都是消息灵通的，哪家有新鲜事都了如指掌。
苏家两姐妹在河边卖胰子的事早被村里传了一圈，所以，两人到河边时，人意外地有些多。
不止是洗衣服的妇人，还有凑热闹的，看笑话的，满满当当占据了河岸上的一块空地。
玉珠见这情景有些哭笑不得，怎么村里人这样爱凑热闹。
她哪里知道，农家人娱乐不多，哪儿有热闹当然往哪里赶。
胰子可是个金贵的，寻常人家是不会费二十几文去买的，听说苏家小姐妹卖的胰子比镇上的都不差，价钱却只要一半，手头有些余钱的想开看看，到底合不合用，手里没钱的，看个热闹也是好的，说不得还能讨点儿便宜。
“苏家丫头，你这胰子真能用？”一个妇人看两姐妹放下篮子，拿出小杌子做好，连忙开口问。
这妇人玉琴认得，是村里头孙屠户家的娘子，平日里是不怎么来河边洗衣裳的。屠户家有些银子，家里头估计也是使胰子。
“孙娘子，好用不好用，我玉琴说了了不算。”说着，从篮子里拿出事先切好的小块，“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做买卖可不能扣扣搜搜的，大家光看着可看不出什么来，都试试，好用了再谈。”
玉珠帮着玉琴将事先切好的小方块分到众人手里，大家拿了皂，都乐呵地试用去了，也有几个好占便宜的，拿了放进兜子里，见玉珠面嫩，就上前来想再讨厌，被玉琴看见，挡了回去。
切小块做试用装这法子是玉珠想的，昨日玉琴让几个妇人试用的做法点醒了她，村里人讲究实在，这胰子用过的人人少，况且她们两人年纪小，空口说说可没人信，总得让她们试试，用好了自然有人买。
一块家事皂能切成十几个小方块，也不会亏了去。
家事皂的清洁效果是有眼看得见的。有几个爽快的妇人用了觉得满意，马上掏出钱买了。
玉珠负责包，玉琴嘴皮子活络，负责收钱。
不少想杀杀价的妇人都败在玉琴的嘴皮子下。
“王婶子，可不能少了，这胰子你要去镇上买不但远，钱也得贵上十多文呢。”
“七奶奶，咱们可是本家，我们两个小娃娃可怜巴巴地指着这钱买糖呢，卖少了奶可就不给我们辛苦钱了呢。”
“哎，刘嫂子，刘大哥可是我们村里的能干人呢，我常听娘和奶夸他，你可一定要给他长长面子。”
玉珠一边包东西，一边想，玉琴可真是厉害，说话熟练老道，哎，老天爷是不是搞错了，她才像是小说中能改变一家子命运的穿越女啊。
而且玉琴心地也好，做事也利索，比起自己庸庸碌碌，懒散度日，怎么看怎么觉得老天爷瞎了眼。
今天的买卖做得更快，不过一会儿功夫，皂就卖完了，玉琴将空篮子摊给众人看，大家只得失望地散了。
两姐妹收拾收拾也打算走了，这时，一个怯怯的声音响起来。
“玉……玉琴姐姐”
玉琴一转身，看到一个小女娃，个子矮矮的，头发稀疏泛黄，身上的衣裳倒是整洁，只是洗得有些薄了。
原来是老李头家的小孙女，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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