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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怎么和娘说呢？
玉珠手里攥着钱袋子，神色犹犹豫豫的，站在苏茂山夫妇房门口。
玉琴那小没良心的，一听说这事麻烦，撒溜地跑了，玉兰姐倒是想帮忙，可她哪里好意思，本来就是她和玉琴两人搞出来的事，哪好让玉兰姐背着。
“珠珠，你杵在门外头干什么？”
“娘，我……”
张氏一看玉珠心虚的样子，就知道她准是又要作花头了。
闺女样样都好，就是有时候想法有点多，一会儿要养野兔子，一会儿要缝布娃娃，想一出是一出，还都闹不长，就是小孩心重。这回不是那什么皂又腻了，想弄别的东西了吧。
玉珠把钱递给张氏，张氏接过去，意外地觉得有些重量，打开袋子一看。好家伙，满满当当的一袋子铜钱。
张氏很是惊讶，她没怎么理会小女儿的买卖，总以为不过是两个两孩子的玩闹，却没想到这么挣钱，这才几天功夫，就能有这么多铜板？
“珠珠，你老实和我说，这钱真是你和玉琴挣的？”
“娘~”
玉珠娇娇怯怯地嗔了一声，双手挽上张氏的胳膊，不依地摇了两下，故意撅着嘴，假作伤心地说道:
“珠珠儿做这些皂手都要酸死了，为了卖出去，嘴巴都磨得起皮了，娘你竟然不信我。”
张氏一点也不为所动，毫不留情地说道:“收起那副假样子，你是我肚子里出来的，我还能不知道你，泪珠子都挤不出来半颗还学人家卖可怜，羞不羞？”
玉珠被拆穿了也不觉得害臊，还厚脸皮地蹭进张氏怀里，手还坏坏地挠了挠张氏的胳肢窝。
张氏严肃的表情就这么被这小磨人精破了功。
女儿大了就唬不住了，小时候的玉珠多乖啊，张翠芬脸一沉，她就能掉半天泪珠子，现在都能想着招儿破解了。
玉珠也不敢闹过了头，见娘的表情露出了笑意，连忙开口解释道:“娘，这钱可真是我和玉兰老老实实挣来的，我们做的皂可好用了，十文钱一块，村里人可都抢着要呢，我们两天卖出去七十多块呢。”
七十多块？那可不就有七百多文，怪不得这样沉。
玉珠见张氏终于信了，心里也是松了口气，她从来不知道七百文是这么大的数字，娘和玉兰姐居然都那么紧张。
“娘，你说把钱都给奶，让她添点东西好不好，我和玉琴这次用了家里头不少东西。”
小女儿居然懂事了。
张氏听了玉珠的话心里头一阵安慰，她以为玉珠不懂这些，能和人处好，不吵不闹就很好了，没想到她也晓得人情世故了。
张氏摸了摸玉珠的头，眼里心里都是柔柔软软的，说道:“是该这样，咱们一家子，你奶也不是偏心的人，力往一处使，日子才能过好。”
玉珠点点头，她看着张氏心情很好，又打蛇棍随上，说道:“娘，这皂我和玉琴两人卖得辛苦，玉琴又和我提过和她一起割猪草的小花家可困难了。秦恒上次不还说让我还什么因果嘛，你说我拉拔一下小花家好不好？”
张氏听了这话，眼神一扫，玉珠便心虚得觉得后背有些发凉。
可见娘亲沉默着不说话，她爹也不在附近，没个帮手，只好硬着头皮，继续磕磕巴巴地说道:
“就是让小花家帮着卖卖家事皂，她家有个哥哥。”
玉珠看张氏脸色越来越沉，声音弱了下去，只低低地喊了声“娘”，再不敢接下去说了。
张氏心里头火气蹭蹭上窜，竭力憋住，说道:“你这都盘算好了，还和我来说做什么。”
玉珠低声把玉兰的话学了一遍。
张氏听了非但没降火，火气反而更旺了，张口声音就有些响:“苏玉珠，你知道男女大防你还想这么做，你是不是想气死我啊。”
苏玉珠见她娘是真上了气，连忙解释道:“娘，你别气，我也是怕我和玉琴两个卖东西不稳妥，而且小花家也真的挺不容易的，我这不是和你商量嘛，娘你别气，别气，我不做了，不做了就是。”
虽然有些对不起小花和玉琴，可张氏在玉珠心里比谁都重要，也就是苏茂山能和她争一争长短了。只能让玉琴把卖相坏的送给小花，反正效果是一个样的，小花也不会不好意思收。
张氏脸色还是不好，玉珠委屈地瞄了她一眼，见她反应也不给一个，只好怏怏地走回自己房里。
诶，也不知道明天该怎么和玉琴说。玉珠烦恼地翻过身，把被子蒙在了头上，她是有些不明白的，怎么娘这么大反应，她去学堂读书，周围的同窗是男的，娘也让她去了，秦恒还不是经常想来就来，娘也没说什么。
玉珠怎么都想不明白，翻来覆去折腾了好一会儿才睡着。
第二日更是情绪低靡地不想起床，索性这样子能不用见人，就赖在被子里装蚕宝宝。
所以，当玉琴兴奋地敲门进来，和她说奶去李爷爷家的时候，她满头满脑都是雾水，她不过就是赖了一会儿床，怎么感觉错过了一个世界，娘怎么改主意了？
这个问玉琴，她自然也不知道。
这一切都要归功于玉珠有个“二十四孝”好爹。
苏茂山从地里一回来，就看到自家媳妇脸色不好地坐在床边，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到能让他家媳妇这样动气，估计只有小女儿有那本事。
苏茂山好话哄了半天，张氏终于将前因后果和苏茂山说了说。
男人和女人看问题到底是有些不同的，张氏觉得生气，是气女儿想事情不过脑子，一时冲动帮人就什么都不考虑了。
而苏茂山却关注到了一点，就是玉珠说的因果。
什么都比不上女儿的性命重要，经男人这么一提醒，张氏也是想起来来了，女儿每次想做点什么，都会身子不好，就是因为一人承受不住因果，帮人就是让人帮着珠珠一起承受福气。
张氏一想到这，整个人火急火燎的，当下就要起身去找婆婆合计。
苏茂山连忙劝住她，不差这一时半刻，但闺女的性子却要好好磨磨，总不能一直这么毛毛躁躁的。
苏茂山有些伤感地想道，毕竟他留不了女儿一辈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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