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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
“宋昭。”
“我是谁？”
“十二。”
“她是谁？”
“褚善。”
当宋昭将十二抱出来的时候, 外面全然一片寂静，只能远远地看着宋昭的背影。而她也没有丝毫顾忌, 一路抱着十二出了地下室。
被丢在后面的褚善有些怔愣，她没想到宋昭直接从中自己身边走过, 连唤自己一声也没有。
她闷着头，看着前面的背影，心里有些发慌的疼痛。
十二被抱在怀里, 神思恍惚地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等到她被抱到屋子里的时候，才轻声说道：“……水。”
宋昭一怔，眼光扫向十二手腕上的伤口。忽然明白这十二之前能活着完全是凭借着自己的血液，因为自己不会死，所以喝掉再多血也没问题, 现在怕是已经被饥饿给折磨疯了。
她突然笑了下，站起身, 为她倒来一杯热水，就说道：“慢点喝。”
十二并未搭理她。
而宋昭看着她的面容，忽然想起来一件事。
那是前世，她还没彻底将临安基地收入囊中的时候, 她在一次野外任务中差点死亡，逃命的时候居然碰到个浑身是血的姑娘。
白色的头发和黑色的眼睛。
名唤十二的王牌战士。
说起来，她曾经和十二尚且也有过一面之缘。只不过那次她受伤过重, 若不是褚善来寻自己, 只怕早就死在那里。
而她的难友, 昔日的白发十二却是在一个晚上休息后，身上的伤口就好了七七八八。宋昭至今还记得她那时候冷漠的眼神，仿佛已经望透了一切。
她曾和她笑道：“我们也算是过难姐妹，怎么这般不愿意和我说话？”
白发姑娘当时只是低头看了眼她，然后说道：“我不认识你。”
“但你现在可以认识我。”宋昭伸出手道，“我是宋昭。”
“……我是十二。”
白发姑娘犹豫了下，还是说道，宋昭可以看见她的手微微动了下，然后还是隐忍着没有伸手。
她那时笑得欢快，全然没有叫白发姑娘察觉到她当时眼中的杀意。
她们注定是宿敌，十二效命于京都，而她则是要将临安吞下，这触怒高层的事定然不会少做。十二的名声当时已经算是响亮，而她宋昭仅仅只是临安基地内的一把好用的宝具，两者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想起这些，宋昭嘴角的笑意更甚，她轻轻摸了摸十二的头发，突然说道：“你以后就跟着我吧。今后就叫宋十二好了。”
白发少女一怔，她猛地站起身，手上的杯子在她手里抖落，杯中的水溅了宋昭一身。
她往后退了一步，低声道：“对不起。”
宋昭摇手道：“没事。”
这时候，她突然停住脚步，转身向外看去。门口微开，外面人的倒影映在地面上，叫人一眼就看出是谁。
“阿善？”宋昭问道。
“嗯。”门忽然被打开。站在门口的正是褚善。褚善首先瞥了眼坐在床上的十二，紧接着凝视了会宋昭，忽然开口问道，“您是不需要我了吗？”
宋昭一怔，问道：“怎么了？”
褚善的眉头微微缩紧，当小丧尸挺拔身姿的时候，看上去有一股凌厉不可直视的气势，而当她锋锐的眼落在十二身上的时候，宋昭才顿悟她其中的意思。
可是宋昭恶趣味地笑道：“她会是你今后的同伴。”
“我会保护好您。”褚善低声道，“我才是您最锋锐的武器，而她不过是个怪物而已。”
这话一出口，原本温顺地坐在床上的十二却是突然暴起，满头白发一直垂落在腰间，她怒视着褚善，只觉得心跳如雷，只能听见自己的喘息。
“闭嘴！”
褚善却是丝毫不理她，只是盯紧了宋昭的神色，她捏紧手，似乎在努力压抑着自己内心的情感。她说道：“她对您有用处吗？”
宋昭说：“有用。”
“我不喜欢您抱着她。”
“为什么？”
“她让我感到危险。”褚善道。
宋昭忽然一愣，她恍惚觉得褚善有哪里不太一样。原本在预算里的事发生了偏颇，褚善似乎并不像想象中那样乖巧，更不像想象中那样能够接受十二。
她笑了下，说道：“要乖哦，阿善。”
褚善沉默了一瞬，还是慢慢点头。
眼看着意外安宁下来的褚善，宋昭忽然觉得心头升起一种奇异的感觉，她轻声说道：“阿善，你会永远陪伴我的，对吗？”
褚善点点头。
宋昭突然讥笑出声，她看了眼屋内的一人一丧尸，便往外走去。
对于经历了一世孤独的宋昭而言，要求一个永远陪伴自己的东西，简直就是奢侈的自欺欺人，她早就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就算能再活下一世，那最后也只剩下她一人。
别的陪伴，她根本奢求不起。
在这几天日子里，她竟然有些浑浑噩噩地走上了前世的老路。习惯了人心之间的争斗，下意识便想争权夺利，无论是一箭双雕还是坑人埋人，最后为的只是活下去，好好地活下去。
但实际上又有什么改变呢？
最后活下来的仅仅只有她一人而已，就算保护住了阿善，她要她陪她经历更长久的孤独吗？
她可以寿终正寝，也算是老天额外开恩，也许这次重生为了只是还债？
仿佛觉得自己的想法很是有趣，宋昭不禁大笑出声。这笑声引起一声古怪的嘀咕。
“宋昭，你笑什么？”
她回头一看，就见宋素素两眼朦胧地从楼上走下来，看样子是才睡醒，没想到她竟然一觉睡过了惨烈的战斗时间，还真是好运。
“你还可以再多睡会，再等一会就要离开这里了。”宋昭意外的和气。
宋素素瞧见宋昭脸上的笑容，忽然一怔，她撇过头，低声问道：“你是宋昭？”
“……”
宋素素翻了个白眼，就道：“怎么一大早怪怪的？想骗我的好感？门都没有。”
宋昭突兀笑出声。
她忽然觉得，也许这辈子还能有更大的改变。
毕竟……蝴蝶效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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