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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的时间很快便过去了,明楠下了早朝后很快就将奏折批复完,动身前往京畿衙门。
当他抵达衙门口时,周围已经围满了民众。
明楠在众多朝臣的簇拥下进入了衙门正堂,一进正堂,他就看到分别立于衙门两侧的双方当事人。
不过七日未见,赵大人便如同老了十岁般,头发白了一大半。大概是查到的事情太出乎他的意料,他整个人的精神头都没以前那么高了。九汐虽说养了七天伤,但从她站立的姿势来看,伤势还未愈合。与赵大人相反,她因为大仇即将得报的兴奋,面上格外红润。
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审判,区别只在于事情的牵扯范围,在场只要消息灵通的都知道这一点。
在将证人们妥善保护好后,明楠便召集了所有二品以上的大臣,将他手上有关于赵家的犯罪证据拿了出来,交给所有人轮流查验。
能混上高位的,双商基本上都是在线的。原本他们还以为这只是赵大人的风流韵事,或者九汐的目的只是为了给秦家平反,但看到账册后,他们都沉默了。他们见皇上这样公事公办的样子,就知道这事不能善了。
计算过厉害关系后,他们一致决定死道友不死贫道,绝不引火烧身,参合进赵家的事情中。
是以,这两天来,与赵家有瓜葛的悄悄将此事告诉了赵大人,其他人则恨不得离赵家远远的,想的长远的甚至开始盘算起在赵家倒台后该如何瓜分空出来的蛋糕。
这些人的反应被赵大人看在眼里,也让他这些天越发的心力憔悴。
之前锦刃的事情,他已经调查清楚了,不是其他人的陷害,而是一直跟随着他的管家自作主张,让侍卫暗中观察,趁机夺走九汐口中那个致命性证据。
可惜天不遂人愿,他们不仅失败了,还留下了把柄。
出了这种事,管家直接以死谢罪,企图用他的死来平息这件事。家里的子孙并没意识到暴风雨即将来临,还忙着用尽手段争夺家产,将自己的人安插在空出来的管事位置上。赵大人暗中调查了一番内院,却发现里面早已被其他势力渗透。
内忧外患之下,赵大人直接病倒了。
躺在病榻上,赵大人回忆起了当初被他们斗倒的秦家。
秦家人性格大多是与人为善的,子孙也各个都有才华,大家各司其职,将家族发展的很好。被陷害后,也不像赵家此时的孤立无援,在他们出事时,有很多人站出来想要为他们平反。直到现在,当九汐状告他时,也有很多读书人公然支持她。
当初他们被贪婪蒙住了眼睛,放任了内心的欲-望,如今得此恶果也算是恶有恶报了。
即将登上权利巅峰的美梦被惊醒,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回顾起自己这些年来所做的事情,赵大人自己都觉得荒谬的可怕。
梦醒了,他自然能看出皇上想要清算他们三家的打算。
既然皇上已经出手,那么他们大概是在劫难逃了。与其强行狡辩,不如选择性的将自己这些年来所做的错事交代出来,用剩余的力量保护住家族里仅有的几个好苗子,让赵家的香火不至于断送在他的手上。
清醒过来的赵大人理智的可怕,他强撑着从病榻上爬起来,召集起他看好的几个小辈,将赵家如今的处境清楚的告诉他们,嘱咐他们赵家如今到了这个地步,都是他们咎由自取,怨不了其他人。在说完希望他们将来不要坠了赵家名声后,就让他们回房收拾行李,不要将此事告诉任何人,晚上会有赵家锦卫护送他们离开京城。
做好这一切,赵大人又招来他的心腹,进行了一系列的安排,这才悠悠然的来到了京畿衙门。
不用明楠如何威胁,他就配合的交代了很多事。
“……微臣这一辈子,前半生一心扑在民生上,以至于忽略了家庭。等到后半生,又因为愧疚而放纵家族子弟多纵,甚至自己也因为种种原因迷失本心。微臣自知罪孽深重,不求陛下您能宽恕,只求陛下您能看在微臣已经醒悟的份上,放过赵家在外求学的子弟。”
赵大人很清楚,明楠既然已经动手,就绝不会给自己留下隐患,他之前的安排可能躲得了一时却躲不了一世。想要那些孩子们平安长大,还需要明楠的首肯。
明楠看着跪倒在地上的赵大人,没想到对方竟是这个反应。
面对赵大人最后的请求,他沉思了片刻,终是诚实的将自己所想说了出来。“这个朕恐怕不能答应你,你赵家因犯下大错而被株连九族,若是他们气不过想要为家人复仇,朝廷又该如何?”
如今的赵大人,让他想起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个一身正气的中年男子,他不想骗他。
“微臣可以保证,他们绝不会做出任何危害朝廷的事情。若是陛下不放心,可以将他们圈禁在一处与世隔绝的地方,派人严加看管。”赵大人再退了一步,若是这样还不行,那他只有启动另一套方案了。
他对大熙朝的感情很深,若非万不得已,实在不愿意看到家中有人叛国。
好在明楠并不是那种铁石心肠的君王,听完赵大人的哀求后,他沉思了很久,最终决定赌一把,相信清醒过来的赵大人。
“赵爱卿,希望你能谨记今日之言。朕给你半月时间,安排好这些子弟的未来。朕可以不将他们圈禁起来,但这些子弟终身不得离开大熙,且在三代以内都会禁止参加科举。这是朕念在你这些年的劳苦功高上给予你的恩典,希望你不要让朕失望。”
赵家人的性格,暗卫有个专门的本子记录。明楠对赵大人提到的那几个人名有些印象,都是平日里未曾作奸犯科的,所以他愿意与赵大人赌一次。
若是输了,冤有头债有主,这些人也怪不到小珏儿头上,这就可以了。
“谢陛下隆恩!”
赵大人没想到,明楠竟然真的同意留下那些孩子们的性命。与杀头之罪相比,他提出的那两个条件可以说是轻的不能再轻了。
他抬头看着因为婴儿肥而显得有些稚嫩的帝王,心中暗暗下了一个决定。
“罪臣及家人所犯之罪甚多,已无颜苟活于世。然这朝堂上还有许多和臣犯下同样罪孽的人,罪臣已将他们的罪证放置在罪臣书房的暗格中,陛下可派人去取。”说完,赵大人再次深深的看了明楠一眼,感叹的说到。“陛下,您是个仁慈的帝王。这些年来罪臣因为贪欲,给您带来了许多麻烦,如今罪臣已经无力弥补,只希望那些东西能给你带来些帮助。”
“不好,拦住他!”
明楠见赵大人的神色不对,就知道要出问题。可惜赵大人的动作太决绝,正堂内的侍卫竟然没有拦住他的动作,让他一头撞死在了京畿衙门的柱子上。
看着无措的侍卫们,明楠叹息一声,道:“罢了,让人为他打理好容仪,体面的葬了吧。”
与其让他半月后屈辱的游街砍头,不如在他还未被撤下官职前自尽,相信赵大人自己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才会在交代了证据后,趁他分神时撞柱而亡。
看在那些证据的份上,他也不会违背之前答应过他的话。
真是个老狐狸呀!
明楠心情不好,也就懒得管在场旁听的那些官员心中如何做想,在派了一队麒麟卫的同时又悄悄派个一组暗卫一同去取证据后,就直接将案子的剩余部分交给了沉默站在一旁的九门提督,自己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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