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摄政长公主(5)

顾苏安谢席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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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子袁接过纸笔时满心苦涩,但阿弟已惹了长公主大怒,他更不敢在此时逆她的心思惹急了她,只能随着她口中说出的话落笔。

    但大半时他已震惊得难以赘言。

    他当年是亲自将这位备受先帝宠爱的公主迎娶到公主府的,先帝拨了多少嫁妆,他不说心知肚明,也大概有个数。

    先帝逝去后,长公主更是一度想要扩建长公主府,明面上的主子只有他们二人,可大大小小的院子开了不下二十个,单是摆在各个院子中的摆件,便足够养活镐城外那数千流民。

    长公主,这根本不是要和阿弟打赌。

    她是要借了他阿弟的手,去安置镐城外的那些流民。

    是了,正因为此,她才会提了阿弟的位置,让他在户部有一席之地又受了排挤担了安抚流民的职责,才会来他的院子,才会在他压住阿弟火气时故意激怒他。

    这从他“复宠”以来的一连串升调,都早已被她谋划好。

    崔子袁震惊地抬了眼去看她,此时此刻才觉得他是真的没有了解过这个张扬跋扈的长公主,他动了动嘴唇,叫出来的却是当年他们情浓时的称谓,“阿珠。”

    先帝当年真是宠极了这个好不容易才生下来的嫡长女,自小就带在身边。她还没出满月,先帝已经熟络了养育小儿的种种,除了上朝时怕她哭闹,旁的时候都是抱在膝上,翻烂了字典才挑拣出了个音好意好的“晞”来为小公主命名。

    而先帝却很少唤小公主的名字,只称她为“掌珠”,取的掌上明珠之意。

    当年情浓时分,淳于晞也曾趴在他怀里,细细地和他说儿时的种种,而他也是除了先帝和先皇后外,唯一一个能叫她“阿珠”的人。

    唐竹猗自然听见了他那一声“阿珠”,她瞧了眼崔子袁紧攥着的手,以为他还在为自个的亲弟担忧,故意这般想让她心软些。

    她刚想开口讥讽几句,又想到淳于晞不管如何荒唐都未曾废掉这个驸马,于是话在嘴边转了圈又吞回去,只当作压根没听见,转身就走。

    三五步出了房门,她又顿了下,和跟在身侧的侍女吩咐,“本宫库房里有好多布匹都过时了,放着无用,就一起拿来赏给我们这位张嘴就算人命的崔二少。”

    侍女一怔,恭声应答,却不敢问这“好多”是多少,只当长公主是听见驸马那旧时的爱称心软了,想着等会去库房,尽量多搬一些。

    而在房里的崔子绪眼看着她就这么走了,张了几次嘴都没能说出话来。

    他能有今日,自然不会是个傻的,不要说这长公主府上摆在明面上的物件让他随意搬弄,就是他亲哥现下住的这个流歌堂,搬空了也能养城外的流民一个月。

    那堂上可还挂着在外面千金难求的先帝的字画。

    长公主这个赌,摆明了是顺了他的心意让他去帮助那些流民。

    思及此,他就想到自己刚才将人骂得有多不堪,去看崔子袁的眼神也有些惭愧,“大哥,我刚才……大嫂她,我不是有意的,只是……”

    他语无伦次说不出个所以然,崔子袁伸手拍了下他的肩,“既然殿下将此事交与你,你便要尽心办好,将城外的流民好生安置,必要让他们生活能有所仪仗。”

    崔子绪用力点头,想了想,也伸手拍了下亲哥的肩膀。

    “原先,都是我误会了,”他挠了挠头,还有些羞愧,“大嫂心底定是还有大哥的,她只是,只是不太会讲理,大哥以后好好和她说便是了。”

    崔子袁看了眼院门,怅然一笑,“她是个不会回头的。”

    谁伤过她,便是当时的情再浓,她也不会再回头了。

    唐竹猗并未有意瞒下那个赌约,因而不过一日,那个荒唐的赌约就在镐城中传遍,多少人绘声绘色地说着,好似自己亲眼看见了长公主提出这个“吝啬”的赌约来为难人的模样,又说这长公主是如何的不知柴木贵。

    因而第二日上朝时,唐竹猗的脸色便有些难看。

    诸事议毕,宰相朝后看了眼,立即就有人出列,朝御座上的皇帝拱手,参了昨日上长公主府打秋风,把国事弄成家事,小题大做的崔侍郎一笔。

    崔子绪还未反驳,鸾座上的唐竹猗已经“噌”地一下站起身来,拿过皇帝桌案上的砚台就朝着那个谏言的大理寺卿砸去。

    长公主砸来的砚台,自然是无人敢躲的。

    连今日乖乖坐在龙椅上的小皇帝,看见皇姐的动作都往后靠了靠。

    “你的意思,是本宫就是那般愚昧不堪,轻易就被人骗了的人?”

    唐竹猗冷笑了一声,朝堂上骤然冷清下来,连宰相都皱了皱眉。他单想着长公主被人玩弄了自然要寻个由头发泄,他正好递个梯子落井下石,却没想到这般将事情说出来,长公主这个“受害者”也会恼羞成怒。

    “既然你有这个熊心豹子胆,管上了本宫的私事,那本宫也管管你的私事,查查你的银钱是不是分毫未被人骗过。”

    唐竹猗越说语气越重,做足了恼羞成怒的模样,随意点了个宰相麾下的人,“给本宫好好地查,没有个满意的结果,本宫唯你是问。”

    反正两个都是宰相那边的人,坏事做尽,狗咬狗,咬出一嘴的毛。

    她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下了朝,还让人来和崔子绪说了几句,无非是赌约作数,让他只管去寻了府上的管家,莫到处说些瞎话来反悔立了赌约。

    当时崔子绪周围还有几个官员未走,听侍女摆着架子说完,心下都已明了。

    这赌输赢无所谓,但长公主却绝不肯丢这个出尔反尔的人。

    左右那点钱对长公主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只是那些流言听得她心下烦躁,干脆一人都不带,领着一大波的侍女护卫就去了皇庄。

    于是剩下几日的早朝,都只剩小皇帝孤零零地坐在高处,看着长姐空荡荡的座椅满心委屈,险些就要落下泪来。

    他这时好想长姐站在他面前,朝着那群吵得口水翻飞的枯树皮们砸东西。

    唐竹猗去皇庄,自然不是单纯为了躲懒的。

    皇庄外的耕地甚多,之前因找不到人耕种而荒废了大半,她专程选在这时来这里,就是为了提醒崔子绪,这边的土地有余,可以将人安排到此处来。

    果然,她来了不过两日,就听见了陆续传来的人声。

    很吵也很闹,但同时也很有人气。

    唐竹猗往日没有任务闲在家中时,最喜欢的就是和她妈妈去逛菜市场,听那些人斤斤计较地砍价,看那些迎送往来,闻那些着实称不上好闻的味道。

    但这些,都证明她在一个热闹的世界里,周遭一切都是活生生的。

    听了两日吵闹,她反而睡得甚好。

    夜里忽然梦见在现实中的画面,深吸了一口气醒来,就听见窗外劈下一道惊雷,掩盖住了外面细细碎碎的说话声。

    她皱了眉,扬声问被她遣到门外守夜的侍女,“怎么回事?”

    侍女匆匆而来,跪在五步之外,不敢让自个身上的寒气扰了长公主。

    “启禀殿下,是皇庄外新迁来的佃户,家中的一个幼童原本重病已奄奄一息,傍晚时断了气,引得生母哭嚎不休,正要趁了夜间安葬,谁想那孩子就活了。”

    她说着话,外面又劈下一道惊雷,将漆黑的夜色照得雪白,“唰唰”的大雨声愈加恐怖,就像是在预兆着什么不幸的噩耗。

    “那佃户家中甚觉不详,正求着借了薪火,将那死而复生的幼童烧死。”

    侍女的话说完,唐竹猗就皱了眉头。

    她自然是不信这些死而复生的谣传,可窗外一个接着一个劈下来的惊雷做不得假,她还从未见过,冬日里这般猛烈的雷电的。

    门外的吵闹声愈加喧哗,还能听见孩子拔高了的尖叫和哭嚎声。

    唐竹猗朝侍女伸手,自己踩着木屐就从床上下来,“服侍本宫更衣,本宫倒是要去瞧瞧,是谁弄出了这番动静。”

    长公主一句吩咐下来,一群人就被带到了外厅里,那家佃户还有四五个孩子,连着夫妻两个和一老妪,全部都湿漉漉的狼狈,他们挤在厅中,凌乱地围靠在一起取暖,倒显得那个被扔在另一边,孤零零地孩子更加可怜。

    唐竹猗迈步进去,首先就看见了那个孩子。

    刚想斥责侍女们不给孩子换身干衣服防止伤风,转头就想到长公主根本不会有这般体贴人的时候,只好径直进去,皱了眉头,满眼不耐地看着那群人。

    “出了何事,居然敢让你们拖家携口地在本宫门前吵闹?”

    那家里的妇人左右看了几眼,见自个男人和婆婆都不敢开口,想着自己到底拿过这长公主的一件狐裘,就从那件狐裘开始,逐一将事情说了。

    也就是他们想给孩子治病,大笔的钱下去了,孩子病没好还死了,她剜心割肉地哭,结果哭回个恶鬼,睁开眼就引来了冬雷,是大大的不吉之兆,他们左右没了法子,突然想到长公主也在庄上,借些沾了龙气的柴火正好能烧死恶鬼。

    夸了长公主一通之后,她就开始谩骂那个恶鬼,各种恶毒的语言堆砌上去,好似那副小身板根本不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肉。

    因着唐竹猗一直沉默,那家几个受过“恶鬼”迫害的也七嘴八舌地谩骂起来。

    唐竹猗不说话,是因着想到了当年自己经历的何其相似的一幕,想到那时攥着小手,冲上去就要和那些人拼死的自己。

    她转头就去看那个被一家所指的幼童。

    他蜷缩在角落里,一动不动,好像真的已经死去一般。

    哪个恶鬼会有这般的好脾性?

    唐竹猗朝那蜷缩在角落里的小身影指了指,“把他给本宫抱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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