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第59章

宣竹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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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砂拿到上学期期末考全班成绩的时候,率先找到李柯那栏:语文98、数学150、英语150、化学52、物理63、生物40。

    没有一个格子是空着的, 蓦然, 她勾起唇角, 兴奋地拨通李亦安的电话。

    此刻, 李亦安正在集团召开季度会议,偌大会议厅寂静, 除却中央空调窸窣声外, 只有落嫣清丽的声音响起。

    “根据我们对网名以及大众的调查得知, 大部分白领和名媛的消费倾向是珠宝项链,所以下一个季度的主打产品设计部的建议是项链, 根据……”

    恍地, 静默环境中三声嗡鸣打断了落嫣,她垂落眼眸,拧着十分不悦秀眉,扫视一眼。

    最后, 她将视线落在主座的李亦安身上, 微收敛着不悦的目光。

    毕竟,那是大老板。

    “咳咳……”李亦安尴尬轻咳两声,瞅着桌面上手机屏幕的来电显示,接着点了下红色的拒接。

    不过十秒, 嗡鸣声又响了起来, 锲而不舍地。

    众人面面相觑, 你看着我, 我看着你, 最后将视线不约而同地落在李亦安身上。

    李亦安淡漠回视,众人立即胆战心惊地挪开视线,看向别处。

    他修长的手指犹疑片刻,依然点了拒接。

    被李亦安挂了两次电话,唐砂皱起一张小脸,难不成不方便接电话?

    干脆发微信好了。

    唐砂点开微信,找到李亦安的头像,点开对话框,摁住“按住说话”的按钮,清了下嗓子,继而激动万分地对着话筒说道:“李亦安,你知道吗?李柯这次期末考考了500多分,数学和英语都满分哟!”

    松开拇指,语音发送成功。

    会议室,刚安静下来的手机突然又嗡鸣两声,再次打断了落嫣的讲话。

    有了先例,众人纷纷默默的低头,假装什么都没有听到,什么都没有看到,埋头佯装在忙事情。

    李亦安见没人有意见,这才大大方方的从桌面捡起手机,瞟了眼通知栏,点开和唐砂聊天的微信界面,有一条9秒的语音进来。

    清眸一转,修长的拇指按上语音条,打算长按翻译成文字,可是……手滑。

    绝对!绝对是手滑!

    “李亦安,你知道吗?李柯这次期末考考了500多分,数学和英语都满分哟!”

    安静连针掉到地上都觉得震耳欲聋的会议室,恍然充斥着唐砂清丽的声音。

    某人脸色倏然一黑,听着唐砂那无法掩饰的激动声音,关键是,她最后一个“哟”字带着上扬的语调,说不出来的俏皮。

    会议室里,不知是谁先忍不住笑意,“噗嗤”一声失笑,继而又迅速地换成短促的咳嗽声掩饰。

    没几久,整片会议室都是流行感冒的重症患者们,咳嗽声一个比一个激动。

    中午,严洁冰约唐砂吃午饭,刚好近期和KA签了合同,怎么说也是托了唐砂这张脸,所以这算起来是谢恩宴。

    “上次你不是说是李亦安占便宜了吗?”唐砂不由吐槽。

    严洁冰没好气的翻了两个白眼:“还真是给点阳光就灿烂!”

    “瞧你这小家子气的模样,是对待病患该有的态度吗?”

    “病患?呵呵……”严洁冰冷笑几声,“要是病患都跟你这般活蹦乱跳的,医院早就被掀咯!”

    唐砂撇撇嘴。

    唐砂一回国严洁冰就找上门了,严刑逼供才将她在南非的经历挖出来,听的严洁冰心惊胆战的。

    “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喊着去南非。”

    唐砂再度撇嘴:“不是安然无恙么!”

    “哼!”严洁冰冷哼,“一不小心你就长眠了,还敢大言不惭。”

    唐砂笑笑,捧着热奶茶喝了口。

    初春的旭阳很惬意,将人晒的懒洋洋的。

    迎着那温和的阳光,不由地想起她醒来的那个黄昏。

    那个时候天边还挂着半帧落日,光线柔和,穿透透明的玻璃落地窗洒在她葱白的脸上。

    身侧的李亦安忽然回头,盯着她灵动的眼睛有些错愕。

    唐砂抿了抿干涸的唇,沙哑声音非常虚弱的说:“李亦安,我渴。”

    那个时候,唐砂还不明白他为何怔愣,又为何震惊。

    当李亦安把所有事情都跟她说了一遍过后,她才明白当李亦安看见她那双睁开的眼眸时候,怔愕表情背后的惧怕。

    她在病床上躺了整整十日,连医生都说醒来的希望很渺茫,恐怕李亦安已经做好永远守着一个植物人的心态,却未料,她睁开了眼睛。

    他说:“你的眼睛是世界上最美丽的眼睛。”

    “这不是好好的。”唐砂勾唇笑的漫不经心。

    在严洁冰眼里,她这副模样典型的没心没肺,不由鄙视:“脑子动过手术的人果然有些傻缺!”

    唐砂:“……”

    严洁冰继续冷哼一声,无尽地吐槽:“让你和我去巴黎不肯,非要去什么南非,看看你糟的这渣子罪,活该!”

    “其实……”唐砂忽然开口,温存的旭日落在她沾了奶茶的唇上,镀上一层光辉,“南非的回忆也不是那么地痛苦。”

    严洁冰继续鄙视地翻了两个白眼,不想去接唐砂的话。刚抵达南非的当晚就经历一场生死浩劫,居然说不是那么痛苦?阿门!她原谅唐砂,毕竟脑子被撞了一下,不好使了。

    唐砂对严洁冰的嗤之以鼻毫不在乎,垂眸落那枚套在她无名指的珍珠戒指上。

    虽然在南非惊心动魄,仿佛一场梦。

    只有每当她看见这枚珍珠戒指才肯去相信那不是梦,那是真实存在的过去。铮铮地,存在着。

    那夜,她和李亦安躺在荒芜的地平面上看星星,繁星璀璨,月光迷人。她想,那大概是她这辈子看过最多星星的夜晚,夜空寂静,星空吵杂,南非的星空实在美丽过分。

    像是一场太空之旅。

    当唐砂沉浸在星空里的时候,李亦安忽然掏出一枚白色的珍珠戒指,举的高高的,就像是被他嵌进星空一般,如一帧月亮般皎洁玉清。

    唐砂的眼眸恍然一亮,勾着唇:“珍珠?”

    李亦安将戒指凑近她的眼前,问:“喜欢吗?”

    “好漂亮……”唐砂看了看戒指上的珍珠,又看了眼夜空上的月亮,又道,“很像月亮。”

    “帮你戴上?”他问着,却不由分说的拿起她的手,将戒指直接套进她的无名指。

    唐砂嗤嗤笑了两声,弯着杏目:“你这是问假的吗?”

    “问真的。”他凑近唐砂,吻着她的发心似是很随意地问,“唐砂,嫁给我,好吗?”

    音质醇厚,如那酒后的烟嗓般低沉厚重。

    她朱唇一滞,恍然,心漏了半拍。

    良久,才从他那句漫不经心的情话中回神,唐砂轻勾着唇,笑的甜蜜,口是心非说:“不好!”

    “嗯?”他鹰眸一闪,眼底一丝异样轻泛。

    她嘟着嘴,有些娇嗔地:“我怎么知道你这句话对几个女孩说过,搞不好过几天就对其他女孩子说了。”

    “只对唐老师说过!”无奈地,宠溺地。

    “不信,你可是有过未婚妻的人。”唐砂撇了撇嘴,“我是不是该找个未婚夫,这样才公平?”

    “你敢!”他眉心一蹙,霸道说,“那个男人不要命当你未婚夫?谁敢答应我一枪毙了他!”

    蓦然,唐砂好心情扬起唇,眼睛眯成一条线:“霸道!”

    “只对唐老师霸道!”

    唐砂将手放在夜空上,无名指上那颗月亮璀璨无比。

    李亦安举起手握住她纤细的手掌,俯身亲了下她的脸颊,宣称:“以后唐老师就是我的了!”

    “我才不是你的!”唐砂鼓了股腮帮子,“我可没答应你的求婚!”

    “晚了!戒指戴上就是我的了。”

    “无赖!”

    “只对唐老师无赖!”

    严洁冰拼命地在唐砂眼前挥动五指:“嘿嘿嘿!回神了!”

    唐砂恍然回神,看着严洁冰傻笑:“怎么了?”

    “哟,还以为你神魄回归,感情还在漂浮,瞧瞧你那一脸笑的荡漾的!”严洁冰继续上演翻白眼的大戏。

    唐砂端起桌上咖啡抿了口,脸颊绯红,否认道:“哪有!”

    这等无耻的连草稿都不打一下就直接否认委实让严洁冰甘拜下风,扯着嘴角抽搐着脸颊。

    猝不及防地,唐砂清丽的声音透过某介质从远处飘来:“李亦安,你知道吗?李柯这次期末考考了500多分,数学和英语都满分哟!”

    严洁冰抬眸看去,李亦安正拿着一部手机信步而来,不断地重播着一条语音。

    待她再次垂眸,眼前的唐砂脸色已然全变,似是僵硬,又是羞怒,恍地,她扭头而去,毫不偏移,与李亦安四目相对!

    “你拿这条语音当超市广播么?”她鼓着腮帮子不悦地问。

    真无语,一条语音也值得他不厌其烦,反反复复地来回听?

    李亦安摇头:“我只是让你听听你的声音有多大。”

    唐砂:“……对着话筒说的……”她可以否认她的嗓门大吗?

    “很好!”李亦安再次点开,唐砂的声音从麦克风出机械传来,他将手机放在桌面上,面无表情地继续道,“唐老师可知你这句对着话筒说的话在会议上引起了多少风波?”

    唐砂用手指反指着自己,无辜地:“风波?我引起的?”

    某人点头,毫不脸红继续甩黑锅:“嗯。”

    “可为什么呢?”唐砂疑惑。

    “因为声音太大!”

    唐砂恼怒,一拍桌子质问:“这和引起风波有何关系?”

    “因为会议上不允许除了工作外的任何声音发出!”

    唐砂皱了下眉:“这么变态?谁规定的?”

    某七爷默了。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自己选的路,爬着也要走完。而他是自己挖的坑,只好自己跳了。

    五一的时候,何易的酒吧开张,唐砂和李亦安去捧场。

    就在东坑街角,清吧,名字叫“又或”。

    他们到的时候,唐砾正在花式摇酒,远远地感受到一股气场扑面而来,抬眸而去,就看见李亦安携着唐砂到场。

    “姐,姐夫!”唐砾呲着牙朝他们招手。

    唐砂笑着指向唐砾:“看那小子,成天跟在何易屁股后面,瞅瞅他那点出息。”

    自上次南非唐砾为不让何易被他拉进海里选择松开何易的手,原以为会葬身大海,奈何这货命大,抓住一根索绳爬了上来。

    当伤心欲绝的何易正扑在护栏上哀悼唐砾时候,他忽然从身后气喘吁吁地拍了下何易的肩膀,月光下,露出一个阳光笑容,麦色肌肤,白色牙齿,双眼轻眯。恍间,何易觉得这货还挺帅气的。

    自那次生死经历后,何易显然将唐砾看做是心腹,成天拉着他搞事情,这不,两人合谋着就开了一个小清吧。

    只是......唐砂偏头看去,吧台上何易认真的调着酒,专注而认真。何易还小,不太懂男女感情之事,对唐砾虽推心置腹,却只将他当做最好的伙伴,别无其他。

    “唉!”唐砂沉沉叹了口气。

    李亦安敛眸,问:“怎么了?那么沉重。”

    唐砂摇头:“唐砾这小子素日里荒诞无比,遇上何易却服服帖帖,奈何这一段情伤要他自己撑过去。”

    何易于唐砾无情,唐砂知晓,最终唐砾还是要面对。

    李亦安宠溺的揉了下她的发心:“别操心了,儿孙自有儿孙福!”

    他这老成的语气,让唐砂嗤笑了一声。

    何易调了两杯鸡尾酒给李亦安和唐砂,这是忙完的唐砾也凑过来,挑眉道:“怎样姐?我这酒吧还不错吧!”

    唐砂环视一周,生意算是红红火火,点头,不可置否:“确实很不错。”

    “那是,也不看看老板是谁,小爷我可是很有生意头脑的!”唐砾开始了自夸模式。

    还没夸上自己两句,何易从背后拿着一个大勺子敲了下他的脑袋,“碰”的一声清脆,唐砾失痛叫唤了一声,何易冷嗤:“别在这里抢功,就你那破脑袋早有这生意头脑,就成全市首富了。”

    唐砾扁扁嘴,没接茬。

    何易黑眼珠在他身上溜了一圈,接着落在唐砂身上,见她无名指上一枚珍珠戒指闪亮,扬了扬眉:“看来要改口叫李太太了。”

    唐砂没有反驳,勾着唇道:“还是唐老师自在!”

    何易白眼,转脸对唐砾说:“瞅这对货,又开始秀了。”

    李亦安淡笑两声,继而问:“很是奇怪,你酒吧名字怎么叫“又或”!”

    完全没有任何含义可言。

    话罢,何易僵了表情,“呃”了半天,像是在找合适的措辞。

    忽然,唐砾扑了上来,指着何易吐槽:“还不是这个没文化的半吊子,非要自己去工商局注册,嘿!好了,跟人家说诱惑......人家让她写出来她又写不出来,最后就说最简单的两个字就成,人家就给她注册成“又或”了!”

    闻言,唐砂失笑,好大的一个乌龙。

    “也不错!”何易苦着脸□□着。

    没几久,乐队来了,乐手们将鼓架和乐器搬上T台,一切准备就绪。

    主唱出场后,帅气的脸孔引来舞池一众妹子的尖叫。

    唐砂被尖叫声吸引,昂着视线过去瞅了眼,此时音乐响起,低沉沙哑的男声从麦克风传来,宛如天籁。

    舞池中央的人群们纷纷不安分起来,扭动着身体尬舞。

    唐砂忽然来了兴趣,忙着下了高脚凳仰视李亦安说:“我要去舞池跳舞!”

    他犀利的眼眸远眺斜了一眼,继而点头应允,对吧台内的唐砾说:“去,陪你姐姐跳舞!”

    唐砾喜滋滋的点头:“行!我陪陪唐老师!”

    李亦安不喜这种舞池的律动,他只能在赛车道找刺激。

    待唐砂和唐砾双双进入舞池后,瞬间释放天性,毫无尺度的疯狂扭动着身体,晃着脑袋,再也没有素日里格子里唐老师的影子。

    昏暗灯光下,李亦安蓦然勾起一个宠溺的唇角。

    少倾,他回眸而来,睨了吧台内的何易一眼,骤然出声询问:“在南非为什么布里会绑架你?”

    拿着调酒杯折腾的何易恍然一顿,眼眸闪过一抹异色,继而抬眸,黑白分明的眼瞳瞅着李亦安,不得不说,这个男人委实聪明。从南非回来,她就等着李亦安来问,却不料是今天。

    “他找我要钻石!”半晌,何易才回答。

    “钻石?”他微皱眉,像是不解。

    何易点头:“之前我在他们的地下仓库偷拿了一小袋钻石,后来被布里发现了,你在南非遇上地震那天,刚好布里带着一群人找我算账,我一时情急躲进了地震区,然后遇见你......”

    “那钻石呢!”

    恍间,何易瞪大双眼,暗沉的灯光将她麦色肌肤照的通透:“喂!李七爷!你搞搞清楚,我将你挖出来的时候,钻石掉进石头缝隙里了,刚好遇上余震,我拖着你就跑,还来得及理会钻石么!”

    李亦安从烟盒拿出一根烟咬在嘴里,低头打打火机点火,一手半掩着,咔嚓一声燃起一条红色火苗,轻吐烟圈,意味深长地看了何易一眼:“所以......”

    “所以我才缠着你将我带到中国来,不然被布里找到,你瞅瞅我的下场!”何易下巴一抬,振振有词道。

    李亦安虽对她这般做法有些不满,却没有开口明说。何易自来了中国后,算是收敛不少,兴许因跟在唐砂身边久了,渐渐的规矩起来。

    视线猛地回视,看着舞池中还在放飞自己的唐砂身上,目光侧移,落在她身旁的唐砾身上。

    莫名地轻启薄唇:“那小子呢?”

    李亦安忽如其来的一问如此猝不及防,何易懵逼:“什么?”

    他淡然转眸,曜黑如墨的眼睛瞅着何易许久,最后吸了口烟,作罢:“没事!”

    是他太过敏感,何易只是个小孩子,于唐砾的感情,她不仅无法回应,甚至没有发现。

    也罢,儿孙自有儿孙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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