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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墨揉揉眼睛，那个虚空中出现的少年自己还在那里，脸上的笑容更明朗一些。
咦？
他有点惊讶，这难道不是自己产生的幻觉？！
他忍不住伸出手去，想要碰触那个看起来有点虚幻的少年齐墨。
“小墨？”周明轩的声音却在这时响起，“你怎么了？”
“啊？”齐墨一个激灵，眼前虚幻的人影消失不见，只剩下周明轩站在身边，正担心地看着他。
“我没事。”他摇摇头，伸手揉揉有点发胀的太阳穴。
周明轩又看了他好几眼，递过手上两张检查报告：“确实严重贫血，血色素几乎要查不到。”
原来是韩小客的血常规和生化报告已经出来，血红蛋白那一项用红笔圈出，数值只有20，实在低得可怜。
“血型查了吗？马上去申请输血，我去拿输血同意书过来。还有我开点药……呃……”齐墨抬头，对上周明轩和秦修夜的目光，声音戛然而止。
他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看到检查报告，下意识就按照以往的经验去处置，一下就忘记躺在那里的，是个走火入魔的，修真者。
“我也同意输血。”周明轩突然说道。
“咦？”齐墨更惊讶了。
他诧异地看着周明轩，他同意输血？！
可是修真者的血型和普通人一样吗？
还有，韩小客的年龄早已不能用正常人的来衡量，这么低的血色素，但是血容量和血管耐受……他应该输多少比较好？
会产生某些未知的排异反应吗？
……
无数念头哗啦啦从齐墨脑海中冒出来，他瞪大眼睛看着周明轩，对方已经在对秦修夜说：“程序还是要正常走，先帮他申请一个单位的血输输看。”
秦修夜张张嘴，想反对，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反对。
齐墨失忆了，周明轩也跟着失忆了？！
韩小客这是……
他恍恍惚惚地看向安静躺在床上的韩小客，这是被当小白鼠了吗？
“明轩。”齐墨又挠挠头，“我们是不是再商量下。毕竟、毕竟韩小客可能有点不太一样啊。”
“修真者的身体，本质和人是一样的。”周明轩推推眼镜，淡定地解释道：“所以我们可以试试。”
他顿了顿，看着秦修夜说道：“反正韩小客已经躺了六年，整个秦家束手无策，不如让我们试试。”
果然是被当小白鼠了啊！
秦修夜垂在身侧的双手握紧，他现在隐隐有些后悔。本来以为齐墨结丹成功，韩小客就一定有救，谁知道竟然会出现这样始料未及的情况。
“我反对。”秦修夜拒绝，“我不允许你们用小客来做实验。”
“那个……我也反对。”齐墨举举右手，“韩小客毕竟是修真者，没有实验室研究，也没有临床实验，这样冒冒然就输血，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不会有事的。”周明轩递出血型检查单，“B型，RH阳性，既然现代医学的检测能测出血型、血常规结果，那就不该有事。别忘了……”
他对齐墨可温柔许多，周明轩看着齐墨的眼睛，耐心解释道：“修真者的本质，还是人。”
“可是……”
“你能通过学医结丹成功，就说明我们可以冒险一试。”周明轩又道。
“但我不记得是怎么结丹成功的啊。”
“好吧，那决定权交给秦修夜。”周明轩看着秦修夜，“韩小客强行突破功法境界，内伤极重。你该清楚，即使齐墨恢复记忆，以他金丹尊者的修为和我联手，能不能治好他也就是三四成把握。就算你能找到传说中可以治疗走火入魔的灵物，加起来也就是五成把握而已。现在你要不要让我们试试看，看能不能用别的方法，治好韩小客？”
秦修夜垂在身侧的手握紧又放松。
他的目光在齐墨和周明轩脸上转来转去。
失忆的为什么要是齐墨？！
对他说这番话的为什么要是周明轩？！
如果是齐墨这样说，他就不会这么挣扎了！
可是周明轩这家伙，有点……
“齐墨……齐医生……”秦修夜皱皱眉，呐呐唤了一声。
“齐墨，相信我。”周明轩伸手握住齐墨的手，“我陪在你身边八年，你学过的我都学过，而我并没有失去八年前的记忆。你相信我，我不是无的放矢，而是有一定把握才会这么说的。”
“……好。”齐墨点点头。
他也是个果断的人，而且周明轩说得一点没错：“秦先生，我也建议你试试。”
“好吧。”秦修夜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重重点头。
周明轩的效率非常高，又抽了韩小客一管血送急诊后，第二天一大早，血站那边就通知他们可以输血了。
齐墨早早到了病房，见证这大概是首例被输血的修真者。
周明轩没让护士动手，自己亲自提了血袋过来，替韩小客挂上：“好了，血培养的结果明天也能拿到，到时候再看看需不需要加上别的治疗。”
齐墨点点头，他抱着笔记本电脑坐在一旁沙发上，时不时抬头看看坐立不安地秦修夜。
房间里光线昏暗，秦修夜棱角分明的五官一大半藏在阴影中，看起来比第一次见面时阴郁不少。
齐墨抿抿嘴，低头继续看起论文来。
他这一天多的时间，几乎日夜泡在医修们的生物医学库里。
不过可惜的是，虽然经常看文章看得头晕脑胀，但却再没见过虚幻中的自己。
周明轩调整了下血流速度，也坐到齐墨身边，和他一起看着电脑屏幕上的内容，笑着问道：“看得怎样了？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都可以问我哦。”
“我现在特别好奇当初自己的想法，因为感觉这和现代医学是完全两回事啊，和中医倒是更像些。”齐墨耸耸肩，他觉得自己现在和普通人完全没有区别嘛。
顾铭当时带着他露了一手瞬间移动，如果他真的也是修真者，是不是也能瞬移啊？
“对了。”齐墨问道：“你说你没有结丹成功，那你现在应该是什么……嗯……等级？”
“练气、筑基、灵虚、返神、金丹。”顾铭解释道：“我现在比你差一级，不过要从结丹开始，才算踏入通往长生不朽大道的门槛，所以结丹成功，就能被敬称尊者啦。”
“这样啊……”齐墨回忆下自己看到的文章，“那顾铭和秦修夜他们呢？”
“顾铭早是金丹了。”周明轩说道：“不然过去你希望他和你结道侣，他也不会那么干脆就拒绝你。”
“咳……顾铭也没拒绝齐墨。”秦修夜忍不住替好友说话，“他修的功法特殊，天劫难过，也是不想让齐医生伤心。”
周明轩双臂环抱胸前，嗤笑一声：“韩小客还躺在床上呢，你是在替顾铭找借口呢？还是在替自己开脱呢？”
秦修夜脸一黑，默默转过头去，继续看着韩小客不说话了。
“咦？”齐墨好奇起来。
他不是追星族，对前天突然冒出来的顾铭根本没有感情，自然也体会不到自己被一个男人拒绝结道侣的伤心。
“你知道顾铭为什么要做演员吗？”周明轩解释着：“因为他修无情剑道，必须刷够喜怒悲喜才能踏入他的无情大道。”
这个解释真的好有力啊！
齐墨被震住了！
比他看的那些需要体会各种情绪，所以就要在不同世界里快穿的小说给力多了啊。
看来现代修真者们，都很善于审时度势嘛。
“所以！”周明轩掷地有声地下结论：“顾铭以后是不会有感情的。”
他说完，有些担心地看向齐墨。
“原来如此！”齐墨只是平静地点点头。
“其实融入现世的修真者还是有一些的。”周明轩每次讲了顾铭坏话心情都变得很好，“只是很多修真者瞧不上普通人，像你这样完全封闭过去记忆，以普通人的身份入世的，还是很少的。”
感觉像是被夸了？
可是一点也没觉得开心骄傲啊怎么破？！
齐墨只能再平静地点点头：“嗯。”
“所以师伯才一直夸你，你会领着医修，走上一条光明的康庄大道。”周明轩微微笑着，认真夸道。
“……谢谢。”齐墨尴尬得连平静都快维持不住，尬吹太过啊喂！
秦修夜也听不下去了。
忍耐！他拼命深呼吸，就算为了昏迷不醒的韩小客，也要忍耐！
他伸手，轻轻摸摸韩小客柔软的头发。
然后，他的手蓦然僵住了！
“呃……”轻轻的呻.吟声，来自已经昏迷不醒整整六年的韩小客。
他冰冰凉凉的额头下意识地在秦修夜温暖的掌心轻轻蹭蹭，然后，在秦修夜不敢置信的目光中，缓缓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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