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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得捂着前额，深呼吸。他告诉自己, 没事, 这都是意料之中，没事。而且多莉不是彻底失去记忆, 这样很好。没事。
“我叫彼得帕克，这里是我家, 我房间。”彼得放柔声音, 专注地望着小小的多莉, 望着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和她美丽的透明的宝石般的翅膀，“我要告诉你，多莉, 你忘记了一些事情。接下来，我会说出一些令人难过的消息, 我希望你可以接受，不平静也没关系, 发脾气也没关系, 我会一直陪着你，好吗？你只要记住, 我会陪着你, 绝对陪着你。我就在这里。”
多莉坐在一迭西班牙文课本上, 呆呆望着彼得。
“那是什么可怕的事……？”多莉皱起小小的眉头。
彼得深呼吸，将语气放得更轻、更缓, “哈利的父亲, 诺曼奥斯本, 他在两周前，坠机死亡。”
多莉仍是呆呆的望着他。呆呆的。就望着。
“我暂时联络不上哈利。”彼得继续说，内心忐忑，心如擂鼓，“我知道你很想念他，我也很想念他，我们都有很多话要告诉他。但他正在忙着处理继承公司的事情，等到我能联络上他，我马上带你去找他，可以吗？”
多莉睁大双眼，望着彼得，半晌，微微点头。
彼得稍微松了口气。半颗心仍然悬着。
蓦然，多莉说：“坠机？好吧，我没想到有这招。漏算了。”
彼得的心又悬了起来。
“什么……什么意思？多莉，可以轻你讲清楚点吗？”
多莉盯着彼得，歪着头，翠绿色、明亮的大眼里头，彷佛有阳光在闪烁。
“我本来以为，那样的魔法，就足够让诺曼奥斯本活到哈利二十五岁。结果反而出了更大的意外。亏我牺牲了好多记忆。”
重点来了。这是重点。彼得屏息，专注地盯着多莉。
“你救了哈利的父亲？靠着牺牲记忆的魔法？你是从哪里学会这样的魔法？”
多莉皱起小脸，遥遥头，“我也不知道。一开始的时候，一直有个声音，在我脑海里，喊着牺牲、牺牲、牺牲什么的。我不知道它要我牺牲什么，在想办法救哈利父亲时，我就想，我没有什么能牺牲，只能牺牲记忆了。”
声音。彼得飞快联想。那可能是召唤多莉灵魂的声音。
“那个声音呢？！现在还存在吗？”
多莉茫然地望着彼得，“没有了喔。很久之前就没有了喔。”
彼得松了好大一口气。太好了。
多莉从课本跳到桌面上，跑到彼得面前，又蹦又跳。“放我上去你肩膀！”她说，笑得好可爱，熏衣草色的长发在脑后甩来甩去，画出花瓣似的弧线。
彼得不自觉扬起嘴角。
“你喜欢高的地方？”
多莉用力点头。
“好吧，让你上来。让我想想，有没有什么方法能带你去返校舞会，你一直想去返校舞会，如果因为失忆、变回精灵而去不成，将来你要是哪天知道了，肯定很难过。嗯……你能让自己变成一朵胸花吗？啊，不行，你不能使用魔法。当我没说。”
最后彼得把多莉藏在胸花里──某层面上，多莉还是成了他胸花的一部分。
“我不喜欢你约丽兹。”多莉小声抱怨。在彼得拿着要送丽兹的胸花、走过丽兹家门前铺石子地长廊时。
“哈哈。”彼得苦笑。他真不想说，要是多莉没变成小精灵，他就邀请多莉了。本来他就该带着多莉出席舞会的。只要哈利没有带走多莉的话……
大门打开。应门的人是丽兹的父亲。
彼得面色瞬间刷白。
多莉隐隐察觉不对。
整趟接丽兹去舞会的过程，彼得都很僵硬、尴尬，面色根本是应该送医的死白。多莉听他们的对话听了半天，好不容易得出一个结论。
──丽兹的父亲应该是个大坏蛋。
彼得都在发抖了！
虽然失去大部分的记忆，对于该记住的事，多莉是有记住的，不然她哪能活到现在。她就说，她就觉得这家伙的下巴特别眼熟！长得特别像蝙蝠侠！不对这不是重点。总之她只是想说，长着这种下巴的人一定都很凶。说她是偏见也没关系，反正她就是偏见。
让彼得发抖的都是坏人。多莉不高兴地想。所以她就说，彼得根本不该约丽兹嘛。当那个坏人让丽兹先下车，单独跟彼得谈话后，多莉更确定这件事。
她要保护彼得。
管他能不能用魔法！
彼得把手机留在车上，走进会场，走过丽兹。他差点忘记跟丽兹说对不起。
“其实你根本不想约我，对吧？”丽兹质问。
彼得低下头，深呼吸。
“谁都能看出来，你喜欢的是多──”丽兹继续说。
“抱歉。”彼得抬头，打断丽兹的话，双眼直视丽兹，望进她的眼底，“真的很抱歉。我要离开了。”
彼得一路狂奔。多莉追着他飞。
“去找内德！多莉！”彼得交代，一边换上烂到爆的自制制服。
“我要跟着你！”多莉才不管彼得说什么，“那个人是谁？他要害你吗？！”
“他是秃鹰他是个坏蛋我不知道他是丽兹的父亲！”彼得用超快的速度说完这段话，才刚踏出校园后门，就被秃鹰的手下打个正着。
多莉吓一大跳。对方完全没注意到她。这样很好。多莉努力回想，魔法魔法魔法，有什么是她会的魔法……啊！用树！
一根树干飞来，与一道蜘蛛丝同时正中敌人的正脸跟后颈。敌人应声倒地，恰好后脑敲在校车车灯上。
彼得下意识转过头。发现是内德。跟多莉。
“听起来很痛。”内德皱起脸。然后他注意到彼得身旁跟着的小光点。
“那是……等等，那是多莉吗？！多莉真的是个精灵？！”
彼得一抹脸，放弃搞定这些乱七八糟的局面。他简短交代内德如何帮忙他，随便抢了闪电的车，一路往秃鹰的据点奔驰而去。
“你不能这样跟着我！”开车的同时，彼得居然还敢分心，他的技术就够糟糕了，不停撞到别人撞到路树撞到电线杆撞到中岛。
‘彼得，你是在跟我说话吗？’内德的声音从手机内传来。
“不是你，是多莉！”彼得大吼，整个人都有点小崩溃，“天啊，我第一次这么想叫哈利把你打包带走。多莉！我在跟你说话，你有没有听到！”
“有啊。”副驾驶座上的多莉悠悠答，在车高速失控行驶间，还能悠哉地翻找车内有无干果类食物，“都只有糖果。不喜欢。”
内德的笑声从手机内传来。‘现在我相信那真的是多莉。’
彼得深呼吸又深呼吸，“好，你就仗着我不敢把你扔出车外是吧。没错，我不敢。你等着瞧。这很危险！”
“所以我才要跟着你啊？”多莉横了眼彼得，不以为然。
彼得要疯掉了。
这还不是最能逼疯彼得的时候。当秃鹰打断地下室的所有梁柱、整间地下室在轰然巨响中毁坏，多莉竟然妄图以她小小的精灵身躯覆盖在他之上、保护他，那才真正要把彼得逼疯。他几乎要哭了，或者他就是哭了，好不容易他撑起所有水泥石版爬起来，赶紧检查多莉的情况。
彼得捧起多莉，用颤抖的掌心。
多莉在他的掌心上翻了个圈。
“没事。”多莉开口，声音好小好小，“没死。”
“我就说你不该跟过来。”彼得抹掉眼泪，调整呼吸。
多莉扯动嘴角，放了一把亮粉在彼得掌心上。
“这是……？”
“你要跟会飞的怪物打架。”多莉轻声道，微微睁开眼，“所以，你也得能飞，不是吗？没办法持续太久。找个安全的地方把我藏起来，记得来接我。”
彼得定定望着多莉。就是这一刻，彼得明确的意识到，他真的、真的、真的很喜欢多莉。
跟他喜欢丽兹的那种喜欢不一样。跟他崇拜格温的那种欣赏也不同。多莉缺根筋，勇敢得令人生气，就算没有精灵外表，多莉绝对依然是他见过最美的女孩。
彼得捧起多莉，近乎虔诚、小心翼翼地，亲吻多莉的手臂。
“我的公主，我一定会回来接你。”他说，让亮粉包围环绕，感觉充满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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