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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萌，你待会儿有时间吗？”
要去图书馆还书，还要借上次那本看了一半的推理小说，没时间，该拒绝她……
话到嘴边却转了个弯：“……有的。”
宁萌咬唇，暗用指甲掐着手心。
她又这样了。
“那你能不能帮我打下热水？”陈娇娇双手合十来回摩挲着，声音娇软，眼底似是藏了星星，“求你了，我男朋友在楼下等我好久了，我要是再不去他得和我分手……”
“……好。”宁萌应下，两人皆如释重负。
门重重落下，宿舍倏地陷入一片黑暗。
她关灯了？
宁萌借着昏暗的光线摸到门边，啪的一声开了灯，眼神一一略过整间宿舍，微叹了一口气。
将买来的泡面放在小桌子上，宁萌认命拎起热水壶。
二中的住宿条件并不好，一间宿舍六个人，宿舍里有独立的盥洗台和卫生间，单单没有浴室，洗澡得去每层走廊尽头的公共浴室。
打开水就要走更远了，开水房在食堂侧面，光路程就得十分钟。
可开水又不得不打，在这样寒冷的天气，下晚自习回来必须要用热水洗漱，泡完脚才能睡个好觉。
快上高三了，她们都很珍惜睡眠时间。
宁萌试着提溜了下其他几人的热水壶，最终拎起三个空的热水壶出门。
她住在四楼，贴着墙壁下楼时听到有人叫她，“宁萌。”
是潘晓，她隔壁床的室友。
“你打饭回来啦？”宁萌眼神触及到她手上提着的打包盒，默默闭嘴，她又问了句废话。
潘晓倒不介意，问她：“你拎着我热水壶干嘛？”
“去帮你打热水。”宁萌浅笑。
潘晓一眼就看出她手上另一个热水壶是陈娇娇的，拧眉道：“又是她让你去打的？”
这才开学几天，每天都叫宁萌帮她打热水，当谁的时间不是时间啊！
“娇娇她有事。”
“有什么事，我刚才看她不是还在看综艺？”笑得像个傻X似得。
“你上去吃饭吧，我先走了。”
“你等我一会儿。”潘晓边大步上楼边叮嘱她，声音悠扬，宁萌仰头看了她一眼，默默迈开脚步。
距离晚自习上课只有四十五分钟了，潘晓还得吃饭，她打完开水还想去一趟图书馆，不能再浪费时间。
才走到楼下就被潘晓追上，她气喘吁吁道：“叫你等我还不等！”
宁萌被抓包，只得俏皮吐舌，“你不吃饭吗？”
“吃什么饭。”潘晓与她并肩，“你也不想想到时候三个热水壶你怎么提？”
宁萌抿唇，其实她想好了。
她自己的那只热水壶就打半壶水，就算歪着拎在小指上也不会溢出来。
潘晓抢去她手里的一只，是她自己的，宁萌微有些不自在想夺过来，就听她道：“快点走，我还想吃饭。”
宁萌愣了愣，脚下步子跨大跟上她。
正是打开水的高峰期，队伍一直排到了开水房外的林荫小道，宁萌和潘晓老老实实拍在队伍后头，其间却一直有插队的人。
终于快要到她们时，又有人径直排在她们前头，潘晓气不过，嘀咕了一句，“不要插队好吧！”
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被插队的女生听见，宁萌见她似乎僵硬了一两秒，紧接着转过头来，一脸无谓，“我插队关你什么事。”
宁萌认得她，尖子班的班花，罗娅璇。
成绩好长得漂亮是真的可以为所欲为的，就像宁萌看见她这张精致的小脸，竟可以原谅她插队的事。
潘晓被罗娅璇那理所当然的话气得丧失理智，刚要和她理论，一只小手拉住了她的衣袖，“潘晓，算了。”
“算什么算！”
“你要是赶时间的话，我帮你打热水。”
宁萌委曲求全的话让潘晓瞬间调转了枪口，“这根本不是一回事！”
“那你想吃东西吗？我等下可以把香菇炖鸡味的泡面给你。”
“……”潘晓蹭蹭上升的火气急剧下降，杏目圆溜溜瞪着宁萌说不出一句话。
她要是死了就是被宁萌给气死的。
潘晓抓了把宁萌的丸子头，狠厉道：“你把我气死才甘心是吧？”
宁萌抿嘴，小声提醒潘晓，“快到我们了。”
光打开水就花了半小时，距离上课只有十五分钟了，宁萌放下热水壶，踮脚从枕头下摸出那本《巴黎圣母院》，转身就往外跑。
“你不吃饭了？”
“不吃了，下自习我吃泡面就好……”宁萌的声音渐消失在走廊。
图书馆距宿舍不远，宁萌是跑着去的。
还完书，宁萌镇定进到图书馆内侧找书。
她每次都会将没看完的书放在书架的底端，将书倒立放着，下次借书时便更好找。这一切都是为了应付学校图书馆的变态规定，一次只能借一本书。
视线扫过底端那一排书籍，目标书籍没找到，宁萌有些慌了。
抬手看了眼手表，还有三分钟就要上课，现在跑过去教室还来得及。
不想放弃。
宁萌眼神眷恋又扫了一次书架底端，刚想放弃就在书架第三排看到了那本书。
看来是图书馆的工作人员整理了书架，宁萌边想边往外跑。
教学楼下，上课铃声打响。
宁萌大步迈上台阶，一路气喘跑到教室后门，嘭的一声，她被撞得往后踉跄几步。
鼻头酸酸的。
痛呼声响起，宁萌这才意识到她撞到了人，捂着鼻子急忙道：“对不起对不起……”
江昀手摸着被撞得生疼的下巴，抬头只见一团被头发扎成的黑球飞快上下，蹙眉道：“你先别晃了，我头晕。”
这声音……宁萌抬头，就见一头短碎发的江昀站在她对面。
是她，宁萌更内疚了。
她捂住鼻子，声音闷闷传来，“你没事吧？”
江昀被宁萌指缝里漏出的血吓了一跳，“你才是，你鼻子没事吧？”
宁萌后知后觉取下手，手掌心里密布着血迹，触目惊心，她复又用手捂住鼻子，忙摇头“我没事，没事。”仿佛这样就能遮住血迹似得。
江昀拧眉，肩膀倏地被人从后揽住，“小昀儿，你不是说去买可乐？”
肖情玉还没搞清状况，转头看到宁萌指缝间的血也被吓着了，目瞪口呆：“小昀儿，你这是……又迷倒了一名少女？”
宁萌捂着鼻子和肖情玉点头示意算是打招呼。
肖情玉是她们班的学霸，长得好看性格也好，和江昀关系很好。她们都是很耀眼的人，放在星星堆里都能闪光。
江昀用手肘推了推肖情玉，“少废话，身上有纸没有？”
肖情玉忙从兜里掏出一包餐巾纸塞到宁萌手里，数落道：“你看看你将小柠檬撞成啥样了。”
宁萌接过，没理会她的称呼，呆愣看着掌心，她手里拿着的那本书不见了。
眼神慌张的左右寻找，在两米开外见到了那本书躺在地上。
宁萌忙小跑上前要捡起那书，却被一只手抢先了动作。
抬头一看，宁萌石化当场。
班主任王常先。
他手指捏着那本书，眼神扫过书籍封面，最终定在宁萌身上，“《白夜行》？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时间看这种书？”
宁萌抿唇，低头不语。
“你看看你的成绩，不上不下，你怎么就不知道着急……”
“是我的。”一道清敛的声音闯入她耳，垂着头的宁萌瞥见江昀兀自走上前夺过了班主任手里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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