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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不情愿还是到了超市。
江昀摸不清她脸红的缘由, 只以为是羞了才恼, 不敢再出言调笑。
负手跟在她后头，一路走走停停，看她认真挑选生活用品的模样，江昀心竟没由来得满足。
怪事。
又飘了眼过去，她手上拿着两支牙膏, 时不时俯身扫一眼货架, 似是在对比功效和性能。
大概是宁萌这模样太具生活气息了，以至于让她产生了她很适合娶回家的错觉，江昀宽慰自己。
而在江昀看来娴静的宁萌，脑子里其实早就一团糟。
她已经绕着沐浴露的货架来来回回走了不下三遍，可就是没勇气在那儿停留三秒。
江昀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帮她拎购物篮不说, 还紧跟在她后头, 眼神……还不时飘到她身上来。
若不是偶遇，宁萌真要怀疑她是来监视她的。
“要买沐浴露吗？”江昀走到她身边来, 这才意识到她们似乎在这区域转了挺久。
宁萌摇头，径直往前走了几步, 随手拿了两包抽纸丢进购物篮。
“会不会太重？我来拎着吧……”宁萌伸手想将这工作抢过来, 非常想。
江昀帮她拎篮子，无论她买什么东西都要经过她眼皮子底下，她该如何理直气壮放进一瓶私.处沐浴露。
虽说是必需品, 可……这太羞人了。
她每回上超市买姨妈巾都挑没人的时候, 碰上男收银员更是连头都不敢抬太高。
如今对象还换成了江昀……
别说真正实施起来, 就算现在只是想想，她心跳得也极快。
谁叫江昀也害羞呢。
白天那事发生后，她不经意间瞥着了江昀的脸，竟是比她还要红上几分，一贯白皙如玉的脖颈也染上一层薄红。
真买了，她兴许会比她还要羞涩。
“没事，很轻。”江昀轻松将手往后一转，逃脱宁萌的桎梏。
“……”
“那你要不要买点什么？”宁萌尝试做最后的挣扎。
“不用，我没什么要买的，帮你拎篮子就好。”
宁萌抿住唇，强维持着面色的平和走到小零食区，问：“吃的呢？”
江昀摇头：“宿舍还有很多。”
除了大白兔，其他零食她吃得真不多，连水果都吃得少。
“那你帮我在这儿找找凤梨酥，我突然想起我刚才还有点东西没买。”宁萌佯装懊恼拍上脑袋，一说完就立即跑开。
回到沐浴露的货架，宁萌迅速将刚才就看好的沐浴露拿在手里。
动作干净又利落，她都快为自己的智慧和手速所倾倒，谁知一转身就见江昀拿着包凤梨酥走过来。
“徐福记的可以……”
看清她手上拿着的东西，江昀脸轰的一下红了，耳朵尖儿不由跟着动了动，她将凤梨酥丢进篮子里，道：“就只有这个……”
“嗯。”宁萌低低应了声。
默了几秒，宁萌听她问：“哪个牌子的比较好用？我对这个不太清楚。”
宁萌诧异抬头，只见江昀眼神澄澈，一副求学好问的模样，愣了愣神。
江昀这意思，是让她教她对吧……
“我其实也不是很懂……”宁萌硬着头皮上了，“我用过三种不一样的牌子，换来换去感觉还是这个最好用。”
宁萌将手上的沐浴露递给她，“是国产的品牌，就这个感觉比较好用，价钱也很实惠，洗着还挺舒服的，会有一种冰冰凉的感觉……”
冰冰凉……
妈呀她到底在说些什么。
宁萌咬住下唇再说不出一句话。
倏地，头被人摸了摸，江昀缓声道：“别害羞，这有什么好害羞的，不都是要用的东西，我还得谢谢你给我推荐呢。”
“嗯。”宁萌温吞答。
“那我也拿一瓶这个。”
“好。”
“还有什么要买的吗？”
“没。”
江昀拎着购物篮转身走在前，宁萌默默跟在后头。
乍一抬头，就见江昀不时被风撩起的短碎发，露出半点如玉的耳垂，那颜色竟是与一旁的红灯笼不相上下。
所以到底是谁更羞！
****
从超市出来，宁萌跟江昀去附近的一家小饭馆打包饭菜。
要了份土豆牛腩，两人坐在手边的那张桌子上等，很默契，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江昀！”夏昕小跑进来立在江昀对面，“我就知道你会在这儿。”
宁萌一抬头就见她明媚又灿烂的笑着，舞动的发丝诉说着张扬，有种年轻女孩儿特有的朝气。
江昀浅笑回应：“真巧。”
夏昕示意宁萌往里头挪，她照做。
“不巧。”夏昕反驳她：“我是故意来这儿的，反正这学期你只要不回家就要来这儿吃土豆牛腩，我没说错吧？”
她话音才落，打包好的土豆牛腩送到桌上，空气中弥漫着肉的香气，她自信挑了挑眉。
江昀失笑，“我都没发现。”
“你没发现的事情还多着呢，要不要我一件一件说给你听？”
她热情又勇敢，与乖乖呆在一旁的宁萌形成鲜明的反差。
恐慌和不安再度席卷过她心头，宁萌望着喋喋不休的夏昕，羡慕之意溢于言表。
她多想像夏昕这样，在喜欢的人面前列举着她有哪些不为人知的小嗜好，只有真正关心她的人才能发现的嗜好。
可她不仅不能自信说出来，连江昀有多少小嗜好都不知道。
除了她爱吃糖。
可她爱吃糖这事但凡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到吧。
竞争对手，太过强大。
夏昕留在饭馆内吃饭，宁萌和江昀并排走在昏黄的路灯下。
她还在想。
街灯将她的身影拉得很长，江昀随口说道：“影子真是个奇妙的东西，不，应该说是光。”
宁萌不知她怎么就突然生出了这种感慨，敷衍应了两句没作声。
靠近学校校门，宁萌突然开口：“江昀，你觉得夏昕怎么样？”
“挺好的。”
“是吧？我也觉得。”宁萌附和，心却忍不住泛酸，如同一只被挤了几下的柠檬，浑身上下都泛着酸。
“怎么突然这么问？”
“感慨吧，她一定很喜欢你。”宁萌诺诺答。
“不是喜欢，大概……类似崇拜，就好像追星一样，兴趣爱好什么的都一清二楚。”
被江昀这么一说，宁萌突地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是啊，夏昕每回遇见江昀兴奋的小模样，真是小粉丝碰见偶像才能有。
而且，她还是在物理竞赛上对江昀一见钟情的，兴许就根本不是喜欢，只是单纯为她所展现的物理魅力而倾倒。
情绪升温，宁萌一脚踩上江昀的影子，兴冲冲拦住问她：“那你呢，什么感觉？”
“嗯？”
“被女孩子喜欢是什么感觉？”
想知道她对这样的感情是不是排斥，想知道她还有没有可能和她在一起……
“怎么这么问？”江昀停下来看她一眼，“你喜欢我啊？”
一瞬间，全世界仿佛只剩下心脏跳动的声音，在她大脑中显得尤为清晰。宁萌怔着看江昀，昏黄的路灯在她身上披了一层霞光。
她头摇得厉害，随手一挥，“怎么可能！”
“那Q.Q网名是怎么回事？”
三工，合成一个‘江‘字。
“随便取得啊。”
“我怎么记得加你的时候你还叫‘不酸的柠檬’。”
“……”被发现了？
宁萌想起被江昀疏远的夏昕，决心绝不能像她那样，灵光一闪，“你又为什么会记得我以前叫什么？”
“……你喜欢我啊？”一问出口，宁萌的心砰砰直接跳到嗓子眼，眼睛想看却又不敢看她。
只能低着头，看脚尖在地上矫情的摩擦出形状来。
“没有，大概是记忆力比较好。”
“那你又干嘛说我喜欢你，我吃饱了撑的没事干想改网名行不行？”
“……”
“宁萌，你现在说话……倒是挺厉害的。”
一句接着一句，竟也能将她给噎到没话说。
宁萌一秒变鸵鸟。
叶落无声。
脚踩在树叶上的沙沙声在这静夜尤为清楚，谁也没说话，似乎都在回想刚才不算愉快的小插曲。
宁萌懊悔到没边。
刚才那咄咄逼人的模样真是她？
不可思议，宁萌至今都觉得不可思议。
看来，狗急了确实会跳墙，兔子急了也蹬鹰。
“不管是不是吧，别喜欢我。”
“什么？”
“别喜欢我。”江昀复述。
宁萌的眼神会给她一种深藏爱意的错觉，仿佛全世界她就只能容下她一人。
以至于她会产生她喜欢她的错觉。
“……为什么？”宁萌没反驳她说本就不喜欢。
“我大概不是什么合格的恋人。”江昀默默道：“你看我对夏昕就知道了，她那么关心我，我却对她不闻不问，说得上是很冷漠了。”
“而且，这种冷漠大概渗透到骨子里，我觉得和我谈恋爱的人会很累。我不是那种为爱生存的人，感情对我来说可有可无，为爱牺牲之类的，我大概做不到。”
“可是，每个人都不是为爱而生的呀，因为有了爱的人，才学会了爱人。”
“兴许你说得对，可我还是觉得我做不到。”
“等你有了喜欢的人就知道了。”宁萌懒懒丢下这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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