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绵延起伏的山脉,苍翠虬结的古木。入眼处,皆是苍翠欲滴的颜色。这里是扶桑岛屿中部的三重县。整个扶桑国,在家康之前,一直处于战乱之中。地宅人稀,典型的岛屿大陆地形,造成了国土境内的山脉呈现圆润的弧形。
战国末期的三重县,是有名的忍者培育地带。三重县西北部。伊贺忍者的总部便隐藏在山麓之中,在丘陵和乱石之间构建出隐秘的基地。忍者具体的起源无从得知,但是在最初,他们只是一群雇佣兵,散兵游勇。类似于春秋时期的游侠儿,却不通义理,只为钱财。
忍者遵循不准滥用忍术、舍弃一切自尊、必须守口如瓶、绝对不能泄露身份的四点基本要求,也是根本要求。其中第四点最为重要。所以忍者的基地,同样也是隐秘之地。
伊贺上野山麓之中某处,此地有悬泉瀑布,山涧峭壁。瀑布不远的缺口,在陡峭的岩壁之上,朱顶的鸟居建筑飞跃其上,建在数百米的高空之中。而在数百米之下,就是蜿蜒湍急的流水。
鸟居并不独立,有沿着山壁的栈道,一路修建向上,直通山顶。此时,栈道上,红木的围栏后,一排身穿蓝衣的人正肃然而立。在一声清脆的喝声之后,他们断然从栈道围栏上跳下去。片刻,才看到他们手中的绳索,一面拉着,一面沿着山壁奔跑。
孤峰不成林,这座山脉独立在山水之间。沿着栈道向上,在山顶松杉掩映的地方,隐约有白墙的阁楼和灰色垒石堆砌的城堡。还不等走近,便能听到阵阵呼喝的声音。
原来城堡外是一处训练的基地。
器材全取自于天然材料,竹竿木棒重石。一排排竹竿,被固定在不同的高度,最高者十多米,而最矮的,也有数米。此时,一群短打扮相的男人,在其上快速的穿梭。一旁有监督,大声催促:“快点快点快点!”
有人不慎落下,当即一声惨叫,咳出血。但却也不敢停下,强撑着爬起来,继续训练。
不远处有水坑,从水坑向下望去,水坑之中蹲着一个个面色涨红的男人。再远处的林木之中,闪闪烁烁,走近一看,密布倒悬的刀刃,俨然是一片刀林,其中有人影快速穿梭。至于其他训练,石锁、吊杆等等训练都有,不一而足。
这些人年纪大约都在十多岁的样子,多是青年或是少年。体型大多瘦削,但是行动敏锐,灵活。着地时候,多是脚尖或是前脚掌。无论是奔行还是训练之中,姿态都如同猫一般。
此处,就是伊贺流忍者的基地。
日式的城堡,不比中原。因为国土面积狭窄,即便是建筑,也透着一股小家子气。距地五六米高的地基,加上天守阁楼,就算的上城堡。周围栽种松树稍作装饰,映着灰色石基白色墙壁,别有一番风味。
日式城堡的风格,融入了传统的东方飞檐挂角的建筑风格。但是在其上,又受限于地形,形成了小巧精致的风味。白色的墙壁,透出的是肃穆,与中式古建筑的富丽堂皇,辉煌大气相比,有小鲜的别味。其种类大约四类,山城、平山城、平城和水城。
这座城堡,就是典型的山城建筑。构建在山顶,高耸的天守阁楼,能够将任一方向的敌人收入眼底。
城堡内,四面高墙围起来的院落,夯实的土地上,正树立起树干,树干上,绑着一个身穿收腿裤的少年。少年吹着脑袋,扎在脑后的头发耷拉住面部,精壮结实的上半身上密布鲜红的鞭痕。
院落之中,人来人往。对于少年却视而不见。木桩旁,还有一桶水。又是片刻,远远的,看到一个矮壮的蓝衣男子从木屋之中走出来,手中捏着油纸袋。此人生的矮小瘦削,唯有一双手臂,却是格外粗壮。
他走到少年身前,看了两眼,眉头一皱。接着伸出手,捏着少年的下巴抬起他的头。见少年双眼紧闭,眉头微蹙的晕厥模样,他忽的撒手,任由少年的头垂落。呵的一声冷笑,将手中的油纸袋拿起来打开,伸手抓了一把内容物,接着一把按在少年的胸膛血肉模糊处。一些零碎,洒落在地,颗颗晶莹。
袋子之中的,原来是粗海盐。
伤口撒盐,这男人也不知道为何,竟想出如此恶毒的手法。晕厥中的少年,身子不禁一抽搐,但却依旧未曾醒来。男人皱眉,接着嘴角略微勾起,颇有几分狰狞笑了。眼珠一转,他的手掌在伤口上大力揉动起来。
晕厥中的少年不停的抽搐,但是仍旧保持着晕厥的状态,只是一双柳叶似的眉越蹙越深。
男人见弄不醒他,悻悻的放下手。左右转了一圈,看到一旁的水桶,一个恶毒的想法又浮现出来。他看着少年嘿得冷笑一声,将盐袋打开,哗的将海盐尽数倒入桶中,搅拌之后,他提起桶来。
“让你睡!”
哗的将一桶浓盐水,尽数泼在了少年的身上。
嘶!倒抽冷气。
仇天极猛地抬起头,身体骤然传来的疼痛让他下意识的挣扎,但是四肢和腰间紧实的裹束力却将他紧紧拉住。牵动伤口,让他又疼的抽气。
头脑之中混混沌沌,眼前也看不清楚。稍微睁开眼睛,眼前有个模模糊糊的人影。盐水刺激的他直流泪。全身火辣辣的感觉和被捆绑的紧束感,让他顿时清醒过来。他任由盐水流淌,直到他能够睁开眼,看清楚站在他面前的矮壮汉子。
眼前的一切,让他倍感陌生。他先是一愣,紧接着,一阵狂喜。他真的成功了?
他不禁惊讶的抬头,看着眼前的男人。
“看,还敢看?”矮壮男人见仇天极抬头看着他,被激怒一般,捡起地上的鞭子,迎面打在仇天极的脸上。
清脆的鞭声,火辣辣的疼痛。鞭子正打在仇天极的眼角,力道很大,将皮肤撕裂,同时刺激之下,眼泪混着血水一齐向下流淌。矮壮男人见此得意的哈哈大笑。又连续几鞭子,这才志得意满的丢下一句,“我最喜欢整治皮肉结实的小狗。你什么都不用说,我看你能撑多久。”
男人哈哈大笑而去,他来仿佛就是为了折磨人发泄怒气。
木桩上的仇天极一双眼却变得极其冰冷。刀光剑雨一般看着男人的背影,将男人的背影记在心里。直到对方消失在门口。他这才默默的收回目光,打量周围的环境。
这里是日式城堡,已经是毋庸置疑的了。看穿着风格,是日本的古代风格。仇天极冷眼扫视周围,周围的人形色匆匆,无人理会他。那些人多是仆人打扮,接触到他的目光,就快速的躲闪开来,仿佛遇到了洪水猛兽。
仇天极有些奇怪的皱眉,他不过刚刚来到这个世界,为何这些人视他如洪水猛兽?他低头,方才男人泼水,地上聚集了水洼。他疑惑中,看到水洼中自己的倒影,那面孔青涩,稚嫩,带着几分倔强。
他心中一惊,这竟然是他几年前的模样。又忍不住打量几眼,这才确定,自己的身体真的再次回到了十多岁时的模样。他面色古怪变化,意识沟通混沌之中的宝轮,想要了解一些有用的信息。来到这个世界前,宝轮的感觉是正午的太阳,现在却宛如夕阳。但是察觉到宝轮还在,仇天极稍微松了一口气。
目前,他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身体再次倒长了几岁。同时,还被绑在一个陌生地方。他左右看了看,城墙上,有几名身穿蓝黑色衣物的人正在巡逻。那衣物贴身,四肢袖口的地方,都被裹带绑住,背后背着布包裹刀鞘的忍者刀。
仇天极眉头微微一皱,虽然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但是看周围人的样子,应当都是认识他的。而且对他相当的排斥或者恶意。仇天极眯了眯眼睛,虽然不知为何,但是目前要做的,就是先逃离这里。
他仔细感受了一下身体的状况。炁仍旧在身体肌肉之中流转,不断愈合着他的伤势。但是炁却显得微弱了。稍微滋养了一些血肉之后,很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仇天极不知道这具身体多久没有进食了。
炁的实质,实际上来源于天地和食物之中的精微物质。不过仇天极无法从天地剥离精微物质,唯有利用食物才能转化成炁。但是这具身体不知多久没有进食了,转化炁的效率低下的发指,如同滴水的水龙头。
仇天极只是冥思提炼了一些炁之后,竟然就觉得双眼发黑,阵阵晕眩感袭上心头。他心中一沉。这具身体已经虚弱的肌肉战栗,现在即便是放开,他也会立刻软倒在地。若是连炁都无法提取,那连丝毫逃走的机会走没有了。
没有自保之力。仇天极沉默下来,他沉默的有点可怕。强忍住脑中的晕眩感,他闭上双眼,胸膛起伏的越发微弱。宛如死了一般。现在只有等待时机了。没办法倚靠炁,那只有等待身体的自然恢复。虽然不如炁来的直接有效,但是应当也能恢复一些力量。
这些人既然现在没有杀他,至少目前看来,他是安全的。仇天极继续放缓呼吸,直到心神沉入身体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