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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氏祠堂在百年前由族人共同出资修建,就建在前郑村的村中央。风风雨雨的过了这么多年,外表看起来十分陈旧。
好在每年雨季来临之前,族长会召集村里会木匠活儿和上瓦的人将祠堂修葺一番,不至于让祠堂被雨水泡坏。这么多年下来,里面依然好好的,就是长年没有人气,里面有股淡淡的挥不去的霉味。
除了摆放祖宗牌位的祠堂,还有一个宽敞的院落和一片很大一片场地,方便族里举行像今天这样大的祭祀活动。每次有大事发生,族长也会把族人召集起来议事,不过这种事情很少罢了,多是时局发生了动荡或是遭遇重大的天灾人祸之时。
此时,宽敞的院子里,摆满了一张张或圆或方的大桌子,上面零零散散的摆了不少祭品。这些祭品俱是前来祭祖的村民们放上的,多是些鸡鸭鱼肉。正中间的大圆桌上,摆着一头烤全羊,是族长年前特意从镇上酒楼里定的。
祭祖仪式尚未开始,摆放好自家祭品的村民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闲聊,有议论后面的人摆放上来的祭品,也有人八卦各家过年的事,多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郑家人一行来的不早也不晚,却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原因无他,郑家出了个郑凛,就低调不了,更何况去年那场在村民们看来极为风光的婚礼,引起的热度实在是不小,哪怕如今热度散去,看到夫妻俩一起出现,还是会不由自主的想起来。
也是夫妻俩太低调,闲来无事几乎不在村子里走动,这样就更容易让人产生兴趣,不是时间就能磨灭的。况且,郑家人一行身上皆穿着簇新的衣裳,单看料子就跟其他人不一样,这么一对比就更突出了。
有人主动上来打招呼,桑叶不认识就全程带笑,跟着郑凛叔叔伯伯、伯娘婶子的喊,左右态度没问题,该尽的礼节也尽到了,让人挑不出错来,却也难免被他们偷偷的跟马氏、牛氏放在一起比较:
“檩子这个媳妇瞧着不错,大大方方又知礼,比前面那两个分出去的强。”
“强一大截了,这模样,这气度,一看就跟村子里的小媳妇儿们不一样。”
“那肯定不一样了,郑老头和孟氏串门子聊起檩子媳妇儿,就没少在人前夸,夸她孝顺,夸她懂礼,就连那几个孩子在外面玩儿,也伯母长伯母短的放在嘴边,今儿个说伯母给做了新衣裳,明儿个给做了啥好吃的。”
“可不,我也听说了,这郑老头和孟氏人老成精,顾着面子怕是会替儿媳妇遮掩一二,可那几个小崽子就不大可能会撒谎了,这以前可没见他们说自己三婶儿咋咋地,檩子媳妇儿怕真是个好的。”
有人夸,自然也有人怀疑,这不有人就拿之前村子里的流言说事了:“这人呐,光看表面可不行,谁知道是不是内里藏奸?檩子媳妇儿没有嫁过来的时候,乱七八糟的话儿就有一堆了,这一次肚子里刚揣上又有那种猜测,可见不全是好的。”
之前的谣言都传到了李家村,剩下的三个郑姓村子自然也传遍了。只是他们跟郑家联系不紧密,就没少放到台面上议论,也不避讳家里的孩子,传来传去就有人深信不疑了。
“这种事不好说,檩子媳妇儿肚子里揣的是野种,就算郑老头和孟氏捏着鼻子认下,依檩子的脾气,他能甘心带这顶绿帽子?没把人活活打死就算好了。”
“就是,也不想想今儿个是啥日子,是要祭祖上族谱的!这上了族谱,那就是板上钉钉的郑家媳妇儿,檩子媳妇儿要真对檩子不忠,今儿个能好好的站在这里?”
后面这句话算是说到点子上了,就连最开始质疑桑叶的村民也哑口无言,不知道该怎么辩驳。也是桑叶歪打正着,坚持要在今年上族谱,不然这会儿怕是不信她对郑凛不忠的人,也要动摇怀疑上她了。
当然,桑叶正忙着摆祭品,没有关注四下里展开了一场关于自己的议论,倒是在后面排队的牛氏听见了,气得险些摔了手上装祭品的篮子。
没办法,听到旁人拿自己跟最讨厌的人做对比,还被彻彻底底的比下去,这跟往她心口上戳刀子没什么两样。
更教她愤怒的是,精心算计了一场,不仅没有离间到郑凛和桑叶,反倒让两人看起来更恩爱了,彼此间绵绵的情意,刺激的她几欲发疯,尤其是有郑水青这个做对比,她就更是嫉妒的想扑上去掐死桑叶,好自己替上站在郑凛的身边。
这种心态,跟她喜不喜欢郑凛没有关系,只是她从小就想当人上人,在童生父亲身上实现不了这个心愿后,就把希望放在了未来的丈夫身上。
在听说郑凛这么一个人后,她就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偏偏人家正眼都不看她一眼,她只好退而求其次选择了郑水青,无非是觉得郑水青跟郑凛是亲兄弟,修了那么大的房子也是三兄弟住在一起,只要父母在就不会分家,这样她自己照样有好日子过。
这样盘算原也没有错,嫁到郑家后,牛氏的生活水平直接拉高了一大截,可惜,一朝分家,成为人上人的梦彻底破灭了。
如果牛氏真聪明,就该知道靠别人永远靠不住,可惜她就是个傻的,认定自己时运不济就动了不该动的念头,哪怕自己不能取而代之,也要把让自己生出心魔的人拉下来,变得比自己更悲惨。只有这样,才能觉得自己真正快活。
牛氏阴暗的思想,桑叶不知道,也没有兴趣知道。纵然这个女人觊觎自己的男人,也没把她当回事,费神去琢磨对方的想法。
帮着把祭品摆上桌后,桑叶就跟着自家男人老老实实的站在一边,要不是模样气度摆在那里,看起来就跟所有新嫁的小媳妇儿没什么区别,旁人都不会多看一眼。
“冷不冷?”郑凛握了握媳妇儿的手,发现比自己的手凉不禁担心的问。
“不冷,揣一会儿就好了。”桑叶穿得厚实,刚刚手在外面被风吹了一会儿就有些凉,身上热乎的很一点也不冷。
郑凛不放心,还是把她的双手握住了,用自己掌心的温度给她暖手。
有个妇人瞧见了,打趣郑凛:“这成亲就是不一样,以前多糙啊,这会子都会心疼人了。”
郑凛没有放开手,一脸正经:“媳妇儿娶回来就是疼的。”
妇人一听,看着桑叶羡慕不已:“檩子媳妇儿有福气,嫂子我见过的人多了,没几个能像檩子这样会疼人。”
桑叶低着头,故作娇羞:“嫂子……”
在家脸皮怎么厚都没有问题,作为一个新媳妇儿,在外面还是收着点好,都是女人难免会有对比,更不能露出得意来,免得被人认为轻狂。
果然,看着桑叶这副反应,那妇人露出善意的笑容。得知桑叶要在今日上族谱,还很善意的提醒她该注意的事项,以免出错惹人笑话。
眼下还有人陆陆续续的过来,祭祖仪式尚未正式开始,由先头的妇人打头,其他对桑叶抱有好奇的人也渐渐围拢过来,有人关心她在郑家的生活,有人关心她肚子里的孩子,当然也有不少人打听开春后,她娘家还要不要招人帮忙,她们能不能算一个。
这种情况正是拉进关系的时候,也不是什么不能回答的问题,桑叶倒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就是娘家开春是否招人,她也模棱两可的说了两句,只说会跟娘家提一提。
这些妇人不知道桑家鲜花酱的生意依然有桑叶的份儿,就觉得她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娘家的一切就跟她没有关系。听她说愿意跟娘家提一提,心里就觉得她人好了,也就没提过分的要求。
等了约莫半个时辰,数十张桌子上的祭品已经摆的满满当当了。族长和几位族老姗姗来迟,在确定每家每户的人数后,就宣布祭祖正式开始。
桑叶第一次参与祭祖,对整个过程充满了好奇。只是不等她听清楚族长说什么,孟氏就拉着她的手指着一处屋檐下说道:“等族长说完话,就给你们这些新妇上族谱,你先去那边等着,看其他人咋做你跟着做就好。”
桑叶顺着婆婆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就看到那里已经站着两个年轻的小媳妇儿了,看样子都是去年新嫁过来的。
孟氏不放心,絮絮叨叨的叮嘱道:“上族谱啥时候都能上,待会儿磕头要磕一会儿,你要是撑不住就跟族长说,大不了明年再上,族长会体谅的。”
“娘,我知道了,您老不用担心。”桑叶安慰着婆婆,心里有几分无奈。她又不是小孩子,孩子和上族谱之间,她肯定会紧要孩子。
郑凛也不放心,叮嘱道:“待会儿进祠堂的人不止你一个,你留意着脚下,别被门槛什么的绊倒了。”
一旁的孟氏也猛点头。
桑叶是真的无奈了,不想耳朵继续接收母子俩的念叨,索性不再说什么,直接奔着那处屋檐走去。
原本想把媳妇儿送过去的郑凛看着空荡荡的手,讪讪的收了回来,一双眼睛却没有从媳妇儿的背影上离开。
加上桑叶,这一次上族谱的一共有六个小媳妇儿,都是十五六岁水葱一样的年纪。桑叶站在她们之间,平白觉得中间跨越了好几个年龄段,直接就是初中生和社会老油条。
最明显的区别就是,桑叶在人前是假装娇羞,这五个水葱一样的小媳妇儿是真娇羞。加上众目睽睽第一次来这种场合,心里怕是也想给外人一个好印象,桑叶有意跟她们搭话,一个个的声音更母蚊子叫一样,顿时失去了聊天的兴趣,着实无聊的很。
就在桑叶百无聊赖之际,目光无意中跟一个人对上了,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昨天去郑家主动坦白的胡氏。
胡氏不自在的笑了笑,脸色不是很好看,显然是对祭祖后要做的事尚存抵触。
桑叶回了一笑,就移开了目光,对胡氏的不情愿没有任何宽恕的念头。她又不是圣母,不管胡氏出于何种目的散播谣言,她都不可能对伤害自己的人心生同情。
让胡氏公开道歉已经算是宽容她了,不然依照族里对族人的相关约束,她要是死揪住不放,胡氏就更讨不了好,没准儿名字就从族谱上划去了。说起来,她已经很大度了。
见桑叶移开了目光,胡氏也松了一口气。自从离开郑家回到家里,她的心就一直惴惴的,害怕当众承认了自己做的丑事,会被人看不起,让男人孩子跟着抬不起头。
只是她已经没有选择了,尤其是知道拒绝后产生的后果不是她能承受得起的,她就更不敢反悔不做。她倒是不怪桑叶提出的要求太过分,就是恨牛氏太毒辣,把自己算计到那个份儿上,让自己没能达到目的落的一身腥。
想到罪魁祸首,胡氏的目光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中搜索着,竟然意外的看到了站在角落里的牛氏。她的眼里闪过一丝浓浓的恨意,默默咬牙:老娘落不得好,你这个贱人也休想干净。
见自家婆娘的神情不对,郑大牛以为她又要生幺蛾子,低声的警告道:“你就安分些,莫要再惹事,不是谁都像檩子叔他们那样,不跟你一般见识。”
胡氏一听,心里更恨了。她没敢表露出来,只是收敛了眼底的凶狠,不耐烦的说道:“知道了知道了,我不会乱来。”
郑大牛不疑有他,见她这么说便信了:“你知道了就好,不管待会儿别人说啥,你都不要出声,总归我跟孩子们不会计较这些。”
胡氏胡乱的点点头,心思已经不在丈夫身上,自然就没听明白丈夫后面的话。
另一边,桑叶没无聊多久,她们六个人就被叫到了祠堂里,在一位族老的提醒下,跪在了郑氏一族的祖宗牌位前。
祠堂里的窗户没有打开,外面的阳光不大能照进来,就显得比较阴暗。加上没有人气,就给人一种阴冷的感觉。如果是夏天,这里怕是凉快的很了。
祠堂里供奉的牌位有不少,自最上面的那一排到最下面的一排呈阶梯式分布。桑叶略略的扫了一眼,估摸着有三四十之多。
不是郑氏族人死后,都有资格把牌位摆在这里享受后人的供奉,只有对郑氏一族做出过贡献,让全族人心甘情愿的上香祭拜才行。
一般的族人死后,家人在家里供奉牌位就够了,等三年孝期一过,将牌位等物拿去坟前烧了,以后逢年过节只需到坟前烧纸上香即可。
可以说,死后的牌位能进驻祠堂,年年被成百上千的族人供奉,是每一个郑氏族人死前的心愿了。只是能达到这个程度并不容易,如今过去了这么多年,牌位能进来的也就这堪堪的几十个。
膝盖下就是光溜溜的地面,没有蒲团之类的东西。桑叶的膝盖上绑了两副护膝,就这么跪在地上聆听族长的教导,倒也不怎么难受。
族长从郑氏一族第一位可考的先祖讲起,给桑叶等人大致说了一下郑氏一族的来历以及先祖曾经为整个家族做过的贡献;剩下的先祖也按照牌位的顺序,简单的说了一遍。
让桑叶诧异的是,被讲解的先祖中,竟然有四五位是女子。一般来说,女子的牌位进祖祠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然而凡事有例外,诸如郑氏一族第三代里,就出了一个鼎鼎有名孝贤媳妇。这位媳妇嫁入郑氏将将一年,丈夫就意外去世,只给她留下了体弱多病的老父老母。
原本这位新寡的小媳妇可以回娘家另行嫁人,出人意料的是她没有这么做,反而顶着克夫的名头继续留在婆家,像丈夫还活着时那样照顾公公婆婆,直到几十年后,先后把公公婆婆也送走了。
她的孝贤得到了郑氏族人的称赞,乃至族里的风气都慢慢变好了。后来,她老的不能动,没有了自食其力的能力,族里便过继了一个孩子给她,为她养老送终。等她死后,牌位就被她的养子捧进了祠堂,享受后人供奉的香火。
剩下的四个女子牌位,经历的故事同前面那位大同小异。多是以孝贤入宗祠,也有一个是教养出一个出息的儿子,中了举人当了官,为族里谋得了不少福利,死后牌位就被放到了祠堂,同样受后人的供奉。
之后,新妇上族谱,郑氏一族的族长都会细细的讲述这几位牌位入祖祠的女子的故事,教导新妇要做一个孝顺贤德的媳妇。
桑叶怔怔的看着那几个牌位,不知怎的心里蓦地涌起一股心酸。为这些女子的时运不济感到悲哀,也佩服她们所作出的那份选择的勇气。
在丈夫死后,她们之所以选择在最美好的年华里,枯守夫家的一切,有部分原因是对亡夫的感情作支撑,更多的怕是被迫无奈才会选择留下。
毕竟顶着克夫的名声,再想嫁一个好人家难如登天。不管真正的原因是什么,她们能为没有血缘关系的公婆养老送终,单单这份善良和大义就教人心生敬佩,并不是所有人能做到这一步。
待族长将这五位女子的经历事迹说完,就开始念起妇则来。他念一句,桑叶等人就跟着念一句。妇则的内容,也是跟孝道仁义有关,多是教导女子该如何为人妇为人媳。
用现代人的观念来看,有一半是封建糟粕,但是就这个时代而言,是再正常不过了。桑叶嘴里念着,并没有往心里记。
直到族长问起她的姓氏名谁,用笔将她的姓氏写在郑凛的名下,上族谱终于告一段落。以后,她就是郑桑氏,直到身死的那一天,墓碑上名字也是这三个字。
桑叶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受,却罕见的有种落叶归根之感。她暗自失笑,在族长的喊“起”声中,一步步走出了肃穆的郑氏祠堂。
这是桑叶第一次进祠堂,不出意外,也是最后一次了!
甫一走出去,外面灿烂的阳光刺的桑叶下意识的闭紧了眼睛。等她终于适应了外面的光线,睁开眼睛就看到自家男人一脸关切的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怎么样?有没有哪里难受?”郑凛毫不顾忌四周看过来的目光,径直的握住妻子的手略带紧张的询问。
桑叶摇了摇头,脸上浮起一抹笑:“没有,跪的时间不是很久,你不用担心。”
郑凛的脸色缓和下来,扶着她的胳膊下台阶:“我扶你去外面,娘在外面等你,待会儿祭祖完,你跟娘先回去休息,我留下来收拾东西就好。”
“好。”桑叶点了点头,没有拒绝男人的心意。
虽然跪的不是太久,她能忍得住,但是待会儿正式祭祖还要跪,怕是要累的慌了,尤其是跪在冷硬的地上,膝盖多少有些受不住。
跟在桑叶身后出来的几个小媳妇羡慕的看着夫妻俩的背影,在人群里没有搜寻到自己的男人,心里多少有几分失落,只是这份失落没有持续多久,就被别的事遮掩过去了。
新妇们上完族谱,接着就是给前年出生的年满周岁的孩子上族谱。
鉴于这些孩子还小,什么也不懂,上族谱的仪式就简化多了,直接由大人抱着替各自的孩子在祖宗们面前磕头,然后报上给孩子的名字,由族长写到族谱上各自父母的名下,这个仪式就算完成了。
紧接着,祭祖仪式就真正开始了。
整个过程,比新妇上族谱要复杂的多。先是几位族老向先祖献上祈福词,接着就是族长叙说这一年来村里发生的大事,汇报村里新增人口、田地等方方面面的事……直到最后,就轮到一支支族人向先祖叩首祭拜。
所有人前前后后跪了大约半个时辰,除了像桑叶这样少数身子不方便的人,膝盖上都绑了厚厚的护膝等物,其他人为显示对先祖的敬意,膝盖上什么也没有,就跪在冷硬的地面上。
长时间的跪拜,就是身强力壮的年轻媳妇儿都受不了,不可谓不辛苦。
待仪式完成,孟氏还是被跪在身侧的桑叶搀扶起来的,甚至有个年纪大身子不大好的老妪直接晕倒在地,被儿媳妇们急急慌慌的抬回家了。
就在村民们相互搀扶,陆陆续续的打算回家时,突然,祠堂门口传来了一阵响亮的敲锣声。众人诧异的回头,以为族长有什么事情要宣布,才发现拿木槌敲锣的不是别人,是族里的媳妇胡氏。
“胡氏,你这是作甚?”听到锣声的族长急急地走出来,一看是胡氏顿时皱起了眉头,不悦的瞪着还要再敲的胡氏:“今儿个是啥日子你不知道?”
胡氏瞧着横,村子里也没有怂过谁,对郑氏的一族之长却是害怕的。只是这会儿她也顾不得害怕,将手里的木槌和锣交给郑大牛,老老实实的对族长说道:
“前儿个我受人怂恿做错了一件大事,险些害了人的性命,今儿个趁大家伙儿都在,我要把这件事情说出来,还被我陷害的人一个清白。”
族长一愣,心念急转后下意识的看向了站在不远处正看着这边的郑凛,隐隐猜到跟郑家两口子有关。
关于那个谣言,刚传出来的时候他就知道了,只是都是私底下传,郑家又没有反驳,他就没有理会,没想到会是在这儿等着!
不止族长这么想,在场大部分人也是这么想的,目光就不自觉的落在了郑家人身上,想看看究竟是不是他们。
下一刻,胡氏的话就印证了众人的猜测:“先前村子里有关桑小婶儿的谣言是我受人怂恿放出去的,今儿个我要当众跟桑小婶儿道歉,求她老人家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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