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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德帝的寿辰得吃两顿饭。午饭和大臣们一起吃, 晚上则是家宴,宾客主要是后宫女眷以及王室宗亲。
傅瑶听元祯说起, 北蕃的使节午宴上已来过了, 本来以为晚上不会见到他们, 谁知晚上的家宴上, 依旧瞧见这些异邦人,尽管人数少了些。
到场的只有北蕃的一位王子和一名公主, 以及他们的数位随从。成德帝只简单介绍了一下, 就宣告开席,这些人也很自然的融入家宴之中,仿佛压根不觉得自己身份特殊。
傅瑶的座位依旧安排在二公主旁边。
昌平咬着筷子, 小声同傅瑶说道:“我还以为北蕃人长得很奇怪呢, 现在看来除了身量高挑些, 跟咱们没什么差别。”
傅瑶不禁好笑,“那你想怎么样,指望他们头上长角不成?”
昌平点点头, “我那奶妈妈从前就是这么说的。”
早年北蕃同大历打了好几次仗, 波及了不少人家, 她那乳母就来自一个偏远的边塞小镇。
北蕃人的形象被妖魔化, 与他们本身的行事作风大约少不了关系。
傅瑶现在可以饮酒了,她也不敢多喝,怕醉气薰着孩子。她稍稍转身, 看着隔开两步站立的秋娘——孩子在她怀里睡得很好。
傅瑶放下心来, 她本来怕皎皎在宴会上大吵大闹, 引得众人注目,现在看来她是多虑了。
昌平目不转睛地看着对面,似乎对那一拨外族人很是注意,她不断地跟傅瑶咬耳朵,“我听说北蕃风气豪迈,讲究大口饮酒大块吃肉,这两个人倒斯文得很,比咱们这些闺阁女子还秀气。”
傅瑶笑道:“当着人,总得装装样子,所谓入乡随俗嘛。等你以后嫁了人,我不信你还敢像这样顽皮。”
昌平红着脸捶她一下,“当娘的人了,嘴还这样不厚道,就爱取笑我!”
“这有什么,你以后不也得做娘的。”傅瑶笑吟吟说道。
昌平转过身不理她。
傅瑶也不禁向对面望去——两位北蕃贵族虽然低调,可他们坐在那里,本身就很突兀了。
傅瑶虽未刻意打听,消息却自然而然地传到耳里——宫里人很八卦,差不多人人都在谈论这件事。北蕃王派了九公主和三王子入朝来贺,据说意在结秦晋之好。
北蕃优美强健的血脉在这两人身上得到了充分体现。三王子赫连治,九公主赫连清,有着一样鲜明的五官轮廓,区别只在于一个稍稍柔美些,另一个则更为坚毅。
从这两人的排序来看,北蕃王的生育能力太彪悍了,成德帝和他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傅瑶暗道。
她忽然发现对面那两人也在窃窃私语,目光也隐约向这边飘来。
搞不好自己的窥视被发现了,傅瑶忙垂下眼眸,饮了一口杯中酒。
宴至中途,嫔妃皇子们开始献上贺礼,大至古董珍玩,小至笔墨纸砚,成德帝都一一笑着接过。
元祯秉着不出错的原则,送了一副成德帝素日欣赏的名家画作,二皇子元祈也与他差不离。赵皇后那扇巨大的屏风也颇引人注目,她笑语盈盈的向成德帝说道:“这是臣妾亲手所绣,还望陛下笑纳。”
傅瑶不禁撇了撇嘴,赵皇后的脸也是大的可以,把江诚如完全撇在一边了。
可惜江诚如留在寿康宫伺候江太后,不能看到赵皇后这副嘴脸。
成德帝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有劳皇后了。”说着就令内侍搬到殿后去。
赵皇后还洋洋自得,可怜她尚不知丈夫已看穿自己的谎言。
高贵妃就比皇后老实得多,送了一个香囊,说让成德帝安枕。成德帝投来欣赏的一瞥,欣然接受。
高贵妃驰骋后宫多年,的确有心机有手段,傅瑶也不禁佩服——高氏用不着明说,成德帝自然认得出她的手艺,这种暗度陈仓的心意交汇,比起赵皇后大张旗鼓的宣扬高明多了。
送礼的人群陆陆续续归坐,傅瑶只安然在原地不动,满场里数她最悠闲。
她万想不到成德帝的目光忽然向她这边投来,他淡然开口,“皇女孙呢?抱来给朕瞧瞧。”
傅瑶忙命秋娘将孩子抱上去。
成德帝认真地看了一回,脸上仿佛有了些笑模样,“这孩子长得很好。”
傅瑶松了一口气,倘若皎皎得不到她祖父的疼爱,未免也太悲催了。
元祯满面春风地起身,“是傅良娣不辞劳苦地照顾,孩子才得如此康健。”
傅瑶觉得很感动,元祯总不忘为她树立美好形象——尽管也将她推向了风口浪尖。
她不得不站起,“太子殿下过谦了,妾身只是尽一个母亲的本分而已。”
高贵妃远远望着她,口齿伶俐的笑道:“傅良娣做人是没话说的,只不知你这回为陛下准备了什么贺仪?”
傅瑶的心几乎漏跳了一拍,就知道不要出风头,这不,找事的来了!
好在比起她,赵皇后更厌恶高贵妃,遂凉凉说道:“傅氏不过是个良娣,又不是太子妃,哪需要准备什么贺仪?”
高贵妃妩媚侧首,“话不能这么说,太子尚未纳正妃,傅良娣又是唯一侧室,等同于暂代太子妃之职,既然如此,陛下万寿之喜,怎能不有所进献呢?”
元祯看了眼傅瑶心虚的面色,坦然说道:“父皇,儿臣以为,傅良娣诞下皎皎,为陛下您添了第一位孙女,便是最大的心意。”
成德帝仿佛压根没注意前面的争端,只淡淡说道:“这孩子名叫皎皎?”
“是。”
“小名?”
元祯有些惊讶,还是答道:“是,大名还未曾取。”
成德帝望着殿外高悬的一轮明月,沉吟片刻后道:“明月初升,这孩子就叫月升吧。”
元祯大喜,忙叩谢说道:“谢父皇赐名。”
傅瑶也跟着施了一礼。
成德帝命乳母将孩子抱回,傅瑶看了一回,心中颇有感触:虽说是即兴赐的名,可元月升这个名字还挺好听,读起来也很顺口,成德帝很会取名字。
重要的是,有了成德帝在宫宴上亲自赐名,这孩子的地位立刻不一般了。
傅瑶抬眼望去,就看到高贵妃恨恨地向这边望来,接触到傅瑶的目光,又若无其事地转开——这女人变脸的能力堪称一绝。
赵皇后脸上倒瞧不出什么——她还不至于吃自己亲孙女的醋。
经了方才的变故,众人都很惊讶,傅瑶也觉出自己身上多了几道灼热的目光——有嫉妒,也有羡慕。
成德帝正要吩咐众人继续宴饮,忽见赫连兄妹一齐起身,“尊贵的皇帝陛下,我们还有一样贺礼进献。”
成德帝含着温和的笑意,“你们中午不是才送过礼吗?”
两人说道:“中午是代替我们父王朝贺,而现在,则是咱们兄妹二人自己的贺礼。”
赫连治拍了拍手,就见一名蒙着面纱的素衫女子莲步而入。
长袖舒徐,柳腰款段,步履急转,峨眉轻蹙,渐渐愈转愈急,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姿态浑然是中原女子的纤弱模样。
昌平又跟傅瑶咬耳朵,“据说中午已有几名北蕃女子表演了胡旋舞,这会子又来学咱们的模样,真是东施效颦。”
傅瑶笑道:“她舞得也很好呢。”
“一定是早有准备,否则不会这般精通。”昌平一语中的。
在座的男宾们都保持着欣赏的态度,娘娘们脸上却不禁显出担忧:她们不是傻子,所谓的献舞,其实跟献人差不多,只盼皇帝不要被这外来的狐狸精迷惑了才好。
赵皇后和高贵妃也都目光沉沉。
女子舞姿正酣,忽然从腰际抽出一把长剑,众人都唬了一跳,赵皇后更是差点护到成德帝身前,厉声喝道:“大胆!谁许你携带兵刃上殿的?”
众人也都怒目而视。
赫连治朗声笑道:“娘娘误会了,这不是兵刃,只是舞者的一条腰带而已。”
众人瞧时,果见剑身无柄,且颇有厚度,两端也是钝的,大约真是形制奇特的腰带。只因那舞者功底深厚,将腰带抖得笔直,才让人产生错觉。
女子一扫方才纤弱之态,起手刚毅,竟是以舞剑之态融入这舞蹈之姿,且一举手一抬足都有慑人风范,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至此,众人方对这女子的舞技心悦诚服。
舞毕,女子仍旧将腰带系回身上,伏拜见礼:“谨以此舞向皇帝陛下祝贺。”
她微微仰首,面纱轻轻滑落,露出一张不施粉黛的绝美面孔,众男子都惊若天人。
成德帝也仿佛微微一怔,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犹豫了一刹,还是说道:“民女赫连氏,单名一个柔字。”
傅瑶不禁起了好奇,低声问旁边昌平,“赫连不是北蕃王族之姓么,一个跳舞的怎么会姓赫连?”
昌平不愧见多识广,“他们那边的规矩和咱们不同,贵族们讲究嫡庶尊卑分明,这赫连柔大约是婢妾所生,身份也就和奴仆差不多。当然,北蕃王可以例外,三王子和九公主都不是王妃所生,照样尊贵无比。”
傅瑶不禁有些沉默,下意识看向乳母怀中的皎皎。尽管大历的规矩宽和多了,可皎皎毕竟也是妃妾所生,大概在外人眼里,也还是和嫡出的不能相比罢。
成德帝已经在招手了,“来,坐到朕身边来。”
赫连柔乖顺地上前去,身子摆动得一帮王爷的眼睛都直了。
赵皇后正要说话,元祯忙向她使个眼色,缓慢地摇了摇头。
这是让她不要多嘴的意思。
高贵妃见皇后无所动作,自己只好站出来,赔笑道:“陛下,这舞姬的身份何等低微,怎可与天子同席?”
皇帝没有睬她。
周淑妃笑道:“虽说只是一名舞姬,可也是北蕃进献的一片心意,算不上多么失礼。”
高贵妃无法,只好将炸-弹扔给赵皇后,“皇后娘娘,您以为呢?”
赵皇后总算聪明了一回,淡淡说道:“陛下还没发话呢,贵妃你着急什么?难不成陛下如何安排,还得迁就你的意思?”
高贵妃碰了一鼻子灰,只好悻悻地坐下去。
傅瑶松了一口气,眼下众人的焦点都集中在新来的美人身上,想来无人记得她方才出的风头了。
宫宴完毕,元祯照例在门外候着,傅瑶任由他牵了自己的手——反正天黑瞧不清,怕什么。
皎皎仍在乳母怀里安静睡着,经过这几个月成长,渐渐显出美人的轮廓,比起天上的月亮倒真是毫不逊色。
傅瑶不禁笑道:“能吃能睡就是福,这孩子是个有福的。”
“那不和你差不多吗?”元祯眉目温静,说出的话却仿佛专在噎人。
傅瑶:……
她有那么懒吗?
算了,傅瑶也懒得纠结这个,倒是席间元祯的表现让她不得不注意。她让乳母先抱皎皎回去,免得受寒,自己却靠在元祯肩上,幽幽问道:“殿下是不是早就打算请皇上为皎皎赐名?”
“是。”元祯的声音坚定。
“为了皎皎?”
“也为了你。”元祯亲昵地将她往怀里挪了挪,“若皎皎能得父皇看重,他早日松口立你为太子妃的机会也大些。”
他还惦记这个呢。傅瑶默默想着。
秋夜寒气袭来,傅瑶不禁缩了缩脖子,元祯便要解身上的披风。
傅瑶忙拦着他,“殿下不要受凉,明日还要见北蕃使节呢。”
“没事,咱们都别冻着。”元祯说罢,将披风展开,从他的右肩一直拉到傅瑶左肩,好在这披风足够宽大,能严严实实将两人罩住。
这样一来,他们从外表看着就像一只庞大的粽子。
傅瑶想起那赫连柔。由于生母的身份高低,子女的地位从此也天差地别,她那是没得选,可傅瑶这个……并非完全没有转圜之力啊!
傅瑶犹豫着说道,“殿下,若是我想做太子妃,您待如何?”
“说什么呢,这位子本就是为你留着的。”元祯亲了亲她的额头。
这话傅瑶已是第二次听到,上回她以为是开玩笑,可一个玩笑需要开两次么?
可若不是玩笑,那么……
元祯早就说要把太子妃之位留给心爱之人,莫非她在元祯心里的确占了点位置?还是说,元祯日久生情爱上了她?
可元祯的态度从头至尾都是那个德行,中途一点转折都没有,要说他渐渐喜欢上自己,还真是难以相信。若说一见钟情,就更不科学了,她除了一张脸,还有什么值得骄傲的品质?连这张脸都还不是自己的。
看来她只有从元祯口中寻找答案。
傅瑶迟疑着问道:“殿下,您喜欢我吗?”
她不说爱,爱这个字的分量太沉重了。
“当然。”元祯摸了摸她的头,如同抚摸一只小动物。
总是如此,她所感受到的爱意,和一只宠物所感受的似乎没太大差别。傅瑶心底无端烦躁,“从什么时候开始呢?”
元祯目光幽深的看着她,迟迟不肯说话,倒叫傅瑶一阵毛骨悚然。
半晌,他才慢慢说道:“从很久很久以前。”
这是一般童话故事的开始,傅瑶却觉得自己仿佛在听鬼故事,她不敢再问了,急急说道:“外头风大,殿下,咱们还是快回去吧。”
元祯也没继续往下说,他紧了紧披风上的疙瘩,顺从的揽着傅瑶往前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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