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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后, 蒋京明直奔卧室翻箱倒柜找东西。
陈慢一方才在外面站了太久, 大腿小腿都很疼，她坐在床上，被子陷了进去, 她问：“你找什么呢？”
“身份证户口本。”
陈慢一保持缄默。
蒋京明难得急躁，毛手毛脚, 抽屉都被他翻空也还没有找到，眉毛纠在一起，“哪去了？”
陈慢一长长叹了口气，努努嘴, “不就在你手抓着吗？”她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这副模样好傻。
蒋京明松了口气, 手里的这两样证件捏的更紧了, “明天。”
“什么明天？”陈慢一不懂。
“明天去领证吧。”看起来很淡然, 仔细听还是能听出来他声音里的颤抖，那么小心, 轻易让人察觉不了。
陈慢一垂下眸，睫毛一颤一颤的，“我没说和你结婚。”
“你说了。”
“我那是气话。”
“我不管。”
陈慢一花了好大的力气说服自己接受这个孩子，平心而论, 她有想过和蒋京明结婚的那天，但好像不是现在。
时机不太对, 她心里有点膈应。
“蒋京明, 你为什么这么着急？”她问。
“我可以等, 你不能等。”
再过些日子，她就渐渐显怀，肚子会越来越明显。
陈慢一嘴角下拉，笑容消失，“你是不是为了孩子才和我结婚？”
她想大概这就是她内心膈应的缘由了，好像他们两个是因为孩子才步入婚姻这个神圣的殿堂。
蒋京明没想到她会这么认为，他否认，“不是。”
其实命题反了。
如果没有这个孩子，她方才冲动的那刻不会萌生结婚的念头，到底是他占了便宜，沾了光。
陈慢一却认定了就是这样，不愿意听他的话，“你现在吃准了我有孩子必须得答应你是吗？蒋京明这件事你真的太过分了，未婚先孕说出去对我好吗？”
她愈发委屈，“你哪怕为我考虑也不会这样故意对我！”
蒋京明上前，往她面前逼近，双膝跪立在床上，抵在她腰间两侧，他弯下腰低着头，四目相对，他解释，“我没有故意，我一直都有做避孕措施，你有了真的是意外，我对孩子向来没好感但也不能说讨厌。”
“可我心里就是不舒服。”陈慢一的情绪渐趋平静，她缓声道：“就好像我们的婚姻的不是因为爱情而存在的，而是因为孩子。”
蒋京明细细吻过她的眉心、鼻梁，最后停在唇瓣上，他开口，略带讽刺，“不是因为爱情？那只有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
“你不爱我。”
而他对她的喜欢早就超过了常人的想象了，他所有的克制还有隐忍全部来自于对她小心翼翼的爱，他不想让她受到多余的伤害。
如果，如果他对陈慢一是简单而又粗暴的喜欢，早就用尽各种不入流且让她痛苦的手段逼得她不得不就范，可是他没有。
他大可以学李深，不管爱人开不开心，把人弄到身边就好。
这些他都没有做。
他想要她全身心的信任和爱意，想和她走到白头。
虽然现在的他依然做的很糟糕，但一切都在慢慢变好不是吗？
陈慢一被他说出来的四个字震了一震，想张嘴反驳，但喉咙仿佛被东西堵住，那些话都吐不出来。
爱这个字眼好沉重，她轻易不敢说出口。
她问自己，她爱蒋京明吗？
不是青春时代的仰慕和朦胧的喜欢，而是真真切切的爱意，没了他会死的那种。
陈慢一想到了很多画面，多数时候都是他沉默一言不发时候的模样，眉间笼罩着若有似无的忧愁，他熠熠发光，闪耀在人群最中央。
最后定格在他沉睡的容颜上，阳光洒在他的侧脸上，嘴角微微上翘。
就是现在这张床上，他们度过了很多个清晨，有时候她醒的比他还早，她波光粼粼的水眸一瞬不瞬的看着他，等到看够了才轻手轻脚的爬起来，这时她才知道他一直在装睡，大掌勾住她的腰把她拽回来，亲够了就起床。
那些曾经被她忽略过的很多细节，在这一刻都回来了。
她说：“我没有不爱你。”她停顿半晌，“我说不清现在的感觉，结婚是错，不结婚好像也不对。”
蒋京明沉吟片刻，薄唇抿成一条线，他明白她在想什么。
还是他让她不够信任，才会让她不断质疑。
蒋京明动了动，下了床，挡在她眼前的光立刻就消失了，一束束暖黄色的光打在她的眼睛上，沐浴在她周身。
他从裤兜里摸出一枚钥匙，然后把书桌前最下面的抽屉给打开，把锁起来的日记本拿了出来。
藏起来的五本加上桌角上放着的那本，总共六本，叠在一起。
蒋京明本来没想过把所有的都给她看，现在没所谓了。
他说：“我暗恋了你整整五年，从高三到大四毕业，今天这个日子距离我们在一起也快两年了。”
“我跟你明说，当初你看见的日记本是我有意让你知道的，不止一本，总共有六本。”
他平静下来，“你可以说我刻板说我专/制，你也可以骂我不解风情，但你不能质疑我对你的爱。”
唯独这个，她永远都不能质疑。
“你是我的第一喜欢上的人，是我第一个女朋友，将来也会成为妻子，我只和你谈过恋爱，做的不好的地方，你要原谅我。”
“陈慢一，你听清楚了，下面的话我不想再说第二遍。”他神色凝重，轻启薄唇，“我想娶你，没有别的原因，只因为这个人是你。”
陈慢一眼睛里蓄满了水光，眼圈周围红红的，吸吸鼻涕，鼻音浓重，“我没听清。”
这么甜的话她当然想多听几次。
蒋京明宠溺一笑，这个笑能把冬天的寒冰给消融，似春风般温暖，“说第二遍也不是不可以，因为是你，我才想结婚。”
陈慢一望他一眼，“明天早上我给你答复。”
让她再想想。
“好。”
*
蒋京明给了她独处的时间，出卧室时还贴心的把门给关上。
墙壁上的钟表滴滴答答，陈慢一好奇心唆使她打开了被放在桌面上的日记本。
第一则日记是在2007年的某一天，从描述的内容来看，是他们遇见的那天。
原来他对她也是一见钟情。
本子被他保存的很好，只除了黑色封皮略微陈旧，边角被磨损了些许。
桌角的台灯开着，黄色的暗光打在泛白的纸张上，她一页一页翻过去，眼睛简直舍不得从上面移开。
窗外的天空漆黑，接近凌晨了。
陈慢一的手指停住，轻轻摩挲上面的字迹。
【2009年6月17日
今天她到法定结婚年龄了
我想娶她】
眼睛看久了早就开始疼，合上本子，陈慢一起身，打开房门，意料之中他坐在客厅沙发上也还没睡。
她靠近他，发亮的眸光盯住他，她说：“蒋京明，我想好了。”
“恩，你说。”他坐端正，心往上提了提。
“明天不行。”
蒋京明心口被砸出个口子，鲜血直淌。
“明天我拿不到我家的户口本。”她对他笑笑，“后天，我们去民政局领证。”
他沙哑道：“你没有后悔的机会。”
“后天你如果不去，我就把你绑过去。”
这么多年，他终于要抓到她，牢牢地。
陈慢一往前走了几步，然后主动坐在他的大腿上，她捧住他的脸颊，“我不反悔，明天我们先去见你的父母，要等他们同意。”
“不用，不需要他们同意。”
“可他们是你的父母。”
在蒋京明心里，他和他的父母只有一种很疏离的关系，血缘关系在他们家起不了多大的作用，他父母的意见和祝福都不重要。
只要通知他们就好。
“真的不用，明天还是去你家，把我们的事说一下。”蒋京明不担心她家里会反对，在他的印象里，他在徐琪心里的形象还算不错。
陈慢一咬了口他的唇，“去是要去的，但是不能说。”
她妈喜闻乐见她和蒋京明修成正果。
但是她爸就不一定了。
“我爸不是那么好搞定的。”
“我可以。”
“你不要太自信，老丈人是和婆婆一样的存在，看你哪儿都不顺眼，而且我爸对你也没有喜欢到可以接受你……”
蒋京明接话，“弄大你的肚子。”
她耸肩，“对。”
“那怎么办？”他不想拖，等的够久了。
陈慢一狡黠的笑笑，“明天你缠着我爸妈，和他们聊天，让他们没时间关注我。”
“我去他们卧室里把户口本偷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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