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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眼镜男开始聊法律的时候，李警官直接陷入了一种无话可说的绝境。
——因为花瓶也好狐狸也好，都可以因为国家尊重和保护私有财产，于是只要合法拥有，那怎么处置都随你高兴。
当然，要是大熊猫和丹顶鹤那一挂的品种就没这个问题了，它们受法律保护，个人不可能合法拥有它们，不存在被虐被杀的风险。
可偏偏镜头里面的那只狐狸，明显不是作为国家二级保护动物的北极狐。
所以说，千言万语归结成一句话：谁让你不是赵家人。
额不是……谁让你不是熊猫滚滚，你要是熊猫滚滚还能有这事儿？
眼看着坐对面的警察叔叔们那表情越来越难看，眼镜男大兄弟笑得依旧很讽刺，说的话继续那寒风刺骨的风格，端的是冬日里强行塞到你的衣领子里面的一大团雪球：
“关于贵司现在出警也师出无名，那几个人虐杀动物也不必负责这事儿，我必须提醒诸位一句，我司与贵国政府第一次联系，签妖精与人和平交往相关协议的时候，明明白白，白纸黑字地在协议里面写了，要求人类针对动物保护专门立法。”
“如今么，野生动物保护法是出台了，珍稀动物是不用担心了，我们确实是看到了你们人类的诚意，可是这许多年过去了，针对所有动物的《动物保护法》立法，虐待动物罪入刑进监狱的程序，走到哪儿了？”
好了，这会儿他们的目的终于明了，大家伙的脸色也已经从难看变成难堪了。
——程序走到哪了？
走到了一个开会的时候确实有代表会提出相关议案，给人半点或许今年立法能过的希望，然后开完会就销声匿迹，妖精们再问为何今年立法议案又没有过的时候，以“立法条件不成熟”来搪塞以对。
在场的人类们尴尬着，一边尴尬一边懊恼今儿个真的是把一年的脸都给丢完了。
到最后，还是和妖精升仙办公室接触最多的何岚警官揉着眉心，撒开手机，无奈开口：
“贵司知道的，这件事我们一直都在提，只是立法程序确实复杂，相关利益主体也很多，立法的事情也不归我们而归人大，每年就开那么十几天会议，这十几亿人的事儿，桩桩件件都不是小事……”
眼镜男呢，直接打断了这句话：“所以，也就是虐待动物的事是小事呗，反正不是人类，死了也白死。”
何岚：……
好了这话老娘没法接。
终于，还是自己家里也有个好看小闺女的治安管理司的领导忍无可忍地开口：“贵司的要求我们知道了，这件事我们会重视的，虽然处罚那些人还需要法律规定才能做，但是我们也会推进相关平台和舆论监督，入刑法会有点困难，作为过渡，我们先安排行政拘留十五天，如何？”
“我们的本意是让他们进监狱，关个几年的那种。我们也已经在准备材料了。”眼睛男扶了一把鼻梁上的眼镜，沉声道，“走哪条法律贵司别管，只要回头我们把案件移交贵司走刑事诉讼程序，贵司能依法办事就成，可以吗？”
领导大人还是够冷静，立刻提出了一个猜想：“贵司说的准备材料，是不是通过什么特殊的手段把他们逼成变态杀人狂？”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从犯罪心理上看，有虐待动物倾向的群体里面，其中有那么一部分人，后来会因为环境或者心态，总之到了从动物身上也get不到爽点的地步的话，会转向为变态杀人狂。
虽然不多，但并不是没有。
毕竟虐待动物和虐待人什么的……在某种意义上看实在是一步之遥。
而以妖升办那些妖怪的手段，加快这个从虐动物到虐人转变的进程，甚至于用一些见鬼的手段增大转变的几率，本来就不是太难的事情，要是他们真的打的是这么丧心病狂的，“凭什么只有动物被虐成这样啊，你们人类自己感受一下虐成这样到底该不该死”的主意，确实是防不胜防。
还是那句话，人和妖之间的问题绝对是是种族问题，比太平洋对面的黑人问题还要严重的那种，不问清楚谁知道他们会有多没底线。
“不会。”眼镜男这会子倒是肯定了很多，“我司绝对不动用任何人类无法理解的手段，就走法律程序，走人类维权的途径，不越雷池一步，堂堂正正地把他们送进监狱。这个条件贵司可以答应了吧。”
“这本来就是我们的分内之事。”领导正色道，“只要贵司依法报案，我们当然也会秉公处理，依法办案。”说到这里便突然明白了眼镜男巴巴地提起这个到底图的啥，遂又加了一句，“绝对不会因为案件双方是人族和妖精，所以无条件偏向于人族。这样可以了？”
蛇妖这才收敛了自己那怎么看怎么有点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继续做一个优雅低调的高冷男：“那就成了，我司今年出现的需要贵司协调的事情就这么多，今儿个天也晚了，散会？”
“不。”boss终于有了半点carry了全场的可能，这会儿倒是寸步不让了起来，“狐狸呢？现在总能救了吧。”
然而才开完口，便已经收获到了来自对面的妖精们那一致的，“关爱智障的眼神”。
别的妖精们一开始没开口现在当然也就继续沉默，而毒蛇男微垂眼眸，露出了个邪气特别重的笑容，看上去相当令人毛骨悚然：“狐狸，哪里有什么狐狸？”
“啊？”
毒蛇男指了指投影仪幕布上的那个视频：“事儿还没办呢，直播撤的倒挺快，仿佛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你们人族啊……”
而幕布上，果然一行大字：“您好，您观看的视频因为血腥暴力被停播。”
“……”
“其实死了也就死了。”沉寂多时的胡颜幽幽开口，“那小狐狸不死，不让您观摩一遍那群混蛋到底会做什么，不让您亲眼看看小动物在虐杀之下到底会不会疼，您能记住动物保护立法的事儿？您能觉得动物保护立法已经是迫在眉睫不得不做？”
“………………”
听着自家直接上级被怼，何岚警官默默叹了口气。
傻砸，你现在下场撕不就是挨怼的吗，动物立法这事儿拖那么多年，年年说不着急，年年说情况也没有那么严重，我们难道有理？
讲道理，我要是妖精，我可能连人与条约和平相处条约都想当场撕毁。
不过也就是想想了，她啥话都没说，只接着低头闷声继续给自家下属发消息：“刚才宣传部门的赵警官已经安排人查IP了，你们现在具体位置定位了吗？出警了没？”
“出了就好。记住，活要见狐，死要见尸，那个地方我瞅着像是个旅馆，回头就说隔壁住客报警了你们才去的，只要敲开门那就是我们的主场了。即便虐待动物不违法，你们也可以从道义上谴责一下然后批评教育，如有必要再把他们曝光，身败名裂就再好不过。那三个人也好好查查，重点监控，就他们那凶残的程度，不定什么时候就开始变.态杀人暴.力犯罪了呢。”
很快，何岚的手机上弹出了一条消息出来：“头儿，盯着那三个人这个可以理解，但是那小东西都伤成那样了……咱们能救回来吗？”
“尽人事，听天命，至少良心不会受到谴责。你都不知道她哭的多惨。”何岚眼中闪过了半点晦暗，轻叹一声，继续回，“我今儿个不下班了，就等你的消息，记得联系防疫站随时准备抢救，宠物医院就算了，他们手艺还不如防疫站呢。唔……我约谈一下那个直播平台，皮痒了吧，这个直播居然撑了这么久才被封。”
手机上继续弹消息：“嗯嗯，防疫站已经联系上了，大夫都就位等着了，不过话说回来了，您觉得，妖精们那边会动手救那小东西吗？”
“嘴上说没有，怼人怼的溜得不行。”何岚回，“事实上么……我猜他们身体一定很诚实，不过我没拆穿他们，也没亲自下场和他们正面撕，这事儿是该立法了，妖精们做的也没错，让那些个总是觉得妖精的事儿不重要，立法不着急的高层们看看具体情况是好事。”
手机那边的人：“……也对。”
——————
咳咳，现在问题来了，妖精们嘴上说让她死，身体真的要眼睁睁看着那只狐狸死掉么？
其实，也不尽然。
远在何岚联系自家下属之前，胡颜在打了法决开了翻译那时候，瞅着警察叔叔们在围观虐待直播没空搭理自己，便已经是一连串地发了一堆微信：
“苏道君在吗！”
“求帮忙求速回啊道君！”
“哭出来了！您别装作不存在啊！”
“性命攸关以及救狐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亲！”
——把消息拆开，一条一条地发这也是胡颜的小心机了，多发几条对方手机就多震动两声，也比较能引起注意。
完成这个工作之后，她还点开了通讯录，戳入了一个电话号码开始拨打，在接通了之后又立刻断掉了电话，期待着她疯狂骚扰的那一位大佬能够感觉到手机的震动，立刻马上地打开微信回消息。
很快，手机那边的苏道君就有了回应：“你们有毒吧，今儿个去公安部开会的十只妖怪，有九只都给我发微信了，我这手机都快震没电了。”
胡颜皱了眉。
十个有九个？还有一个呢？那么铁石心肠？不会是眼镜蛇妖正在忙着怼人没空发消息吧……
哦对！
蛇妖有空发消息，没求救的那个是忍无可忍，偏偏智商感人，自己打法决爬网线的那位。
胡颜撇撇嘴——
逗比，你自己法力深厚到了哪个层次，有没有那个爬网线远程救人的能耐，你自己心里没点【哔】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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