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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同样是茶,但在许荷家喝的,比起叶绍权家的茶叶,多出了一些温馨的味道。
“姨,家里就你一个人吗?”
许荷点头道:“你两个姐姐都还没有回来,你弟跟你姨丈去上班了,也不在家。”
叶秋现在还是学生,还有假期可放,所以这时间,跟其他人也很难遇得上,他点了点头,然后才道:“今天我去小叔家了。”
“那他跟你怎么说?”
叶秋一边喝茶,一边将在叶绍权家里说过的话一一说给许荷听。
“若是可以,地不能卖,我不知道能不能让他们帮忙借点儿钱,如果只是十几万,以他们的身家,每人愿意拿出几万块钱,那家里就可以度过难关,只是现在,连他欠了多少钱我们都不清楚,所以我一直在找机会开口。”
许荷点了点头,肯定了叶秋的打算,道:“你做的没错,现在还不是借钱的时候,不过在我看来,借钱这路也不好走,你爸那群兄弟之间人情淡薄,就算他们有这个能力,也不一定愿意帮忙,哪怕他们是亲兄弟。”
叶秋闻言沉默,家族之中没有温情,人情淡薄,这一点他早就已经感受到了,因为他就是在这样的一个家族里,成长至今,人情冷暖,已经看得多了。
“你这个小叔也真是好笑,小气成这个样子,夹着一点儿小恩小惠也对你说道,他们是亲兄弟,几十年前的两三千块钱,现在也摆出来说,且不说这事是真是假,你想要让这样的人掏钱出来,本来就不容易。”
叶秋沉默着摇头,似想要苦笑,可是却终究笑不出来,哪怕苦笑也已经笑不出来了。
“不过时机一到,该开口还是得开口,你不是求着人家帮忙,你要的,应该是一种态度。”
“态度?”叶秋有些不明白地抬头看向许荷。
许荷点头道:“不错,如果你小叔愿意借钱给你,那在我看来,你这个小叔就可以认,甚至比你爸还更应该认,可是如果你小叔不愿意借钱给你,哪怕是看在你的面上,也不愿意帮忙,那么这个小叔……”
说到这里,许荷显然有些迟疑,她看着叶秋。
叶秋自然是明白她的这个意思的,家族长久以来的矛盾,他们家与叶绍权的关系并不算好,而叶秋被夹在中间,一直都是极难做人的,这些年来他的一些愁苦,甚至他有些别扭的性格,也是因为在这条夹缝之中慢慢成形,长辈在无声无息之中对他的影响很大。
就拿叶绍丰和许莲来说,他们两个人的态度就是站在两个极端的,许莲一点儿也不愿意妥协,所以她是不愿意叶秋再跟叶绍权他们一家扯上关系的,好几次都吩咐叶秋,不许他再登门前往叶绍权家,每次叶秋没有听她的话,便要发一通脾气和咒骂,且不说许莲此举是否合适,叶绍丰则完全是另外不同的态度,他不管叶绍权是怎么对自己的,身为大哥每次主动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不说,好几次还硬拉着叶秋一起去,甚至有时候叶锭云也要横插一脚,拉着叶秋去登叶绍权的门,在这之间挣扎难堪,叶秋可以说是不堪其害。
许荷为叶秋想得更远,她不想叶秋再在这之间被压得透不过气来,在这件事中她也发现到了一个机会,一个可以让叶秋摆脱这种左右摇摆局面的机会,只是这就要看叶秋能不能够抓住这样的一个机会。
“那么这个小叔,不认也罢。”叶秋在明白了许荷的意思之后,也发出了自己的声音。
“不过现在说这些,还为时尚早,你先不要急,现在先一步步来,首当其要的是要弄清楚,你爸到底欠了多少钱,怎么欠的钱,这些事不弄清楚,更无谈借钱。”
叶秋点头,接下来他又与许荷聊了许多,让他豁然开朗,很多事情都想明白了。
一直到暮色渐临,许荷留叶秋吃饭,叶秋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今天他出来得已经够久了,家里的情况让他放心不下,他现在急于要回去。
看出叶秋没有留下来的意思,许荷也不勉强,让叶秋随时可以打电话给她。
叶秋道了声谢,开着摩托车急急回去了。
又回到了冷冷清清的家,叶绍丰并不在,许莲一直坐在客厅,就像是在等着叶秋一样,叶秋一进门,她便马上问道:“那个小的怎么说?”
许莲对叶绍权,从来都没有什么好脾气,矛盾日积月累,如今已深,不可调和,许莲甚至连称对方名字都感到厌恶,因为叶绍权兄弟排行最小,所以她一直以“那个小的”来称呼。
叶秋对这一点心知肚明,也已经懒得再去计较,或者该说他已经无力计较了,看了下家中无人,便道:“我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你。”
许莲眉头一皱,显然很不满叶秋没有马上回答她的话,但隐隐觉得叶秋要问的问题应该跟他今天去找叶绍权的事有关,还是点头问道:“什么问题?”
“当初分地的时候,你是不是在老宅那里跟爷爷闹出了不小的矛盾?”
说到这个事情,许莲的语气也变得不好起来:“是,你问这个干什么?”
叶秋凝视着许莲:“你当时,打了老人?”
许莲猛地站了起来,瞪圆了双眼,似是不敢置信,道:“谁说的?”
紧接着像是明白到了什么,又道:“那小的跟你这么说?”
叶秋皱皱眉,看着许莲,没有说话,他心中却是在暗暗祈祷着,希望许莲说的话,是他希望听到的。
便见许莲走到叶秋身边,与叶秋对视,然后摇头道:“他们竟然会说这种话,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我根本没有打他。”
看叶秋没有说话,许莲紧接着又道:“我是很恨他,有时被他气得也想要打他,但是这种事情还没有做出来过,如果我真的这么做了,一定会承认,我没有那么做。”
叶秋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却是道:“他在哪里?”
“谁?你爸?”许莲显然有些心不在焉,思绪停留在叶秋刚刚的那个问题上,一时还没有转过弯来,反应过来的时候才道,“今天你新成叔过来,说他找过你爸过去,可是刚好昨晚来了客人,也没有能说上话,你爸坐没多久就走了,估计又是去打麻将去了,然后他让你爸今天晚上再过去他那里。”
叶秋拧着眉头,想着这叶新成就算对叶绍丰相劝,又能有多少作用呢?
叶绍丰对赌博的热爱,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不管是麻将还是鱼虾蟹,还有六合彩,几乎在这农村里能够接触到的,他都会,那些年里亲朋好友不是没有劝过,若是有用,这些事情又怎么可能会发生?
不过不管有没有用,叶新成能够有这种心意,叶秋还是感到很感激,不过他也很清楚,如果叶新成的劝法和其他人一样,那依然不会有任何用处,对叶绍丰这种人,不应该用这种过于怀柔的态度,既然为他好,就得骂,而且还得骂得狠才行,这样才有可能让他真正去想通。
“没想到他们居然会这么说,我根本没有做过的事情,怎么可以这样冤枉我,这些年来就是这样,不管我怎么做都是错的,不管吴红那女人做什么都是对的,在这个家族里,我就是这样不受待见。”
看着许莲又有些钻牛角尖了,叶秋不由得摇了摇头,道:“当时的情况,你具体跟我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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