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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判结束后,雾行女王安排了医者为他们看伤,在和海怪的战斗过程中,希尔达受了不轻的伤,如果不是医者来了,也许亚德里安都不会知道她背上还有伤口在流血。
相反,亚德里安虽然非常虚弱,身上却没有什么伤口,仅仅只是法力使用过度后的反噬和脱力而已。
医者为他们处理过伤口后,他们就跟着侍卫回了贵宾区的房间,门才刚当着对方的面关上,希尔达的脸色就垮了下来。也不知道雾行族的医者给她擦了什么药,原本默默流血的伤口顿时叫嚣了起来,像涂了辣椒酱一样火辣辣的疼。
“他们该不会给我涂了毒(和谐)药吧?”她一边发牢骚一边小心地脱下了板甲。
亚德里安的脸色也不太好,似乎是一直撑着疲倦的身体在周旋,此时回到房间便迅速地占领了房间里唯一一张漂亮躺椅。
希尔达只好跑到床上滚圈。虽然雾行族的建筑风格、装饰风格跟艾泽大陆完全不一样,但这床倒是又大又软,纯白的纱帐笼罩着喜庆的红色被单,哪怕是两个人在里面滚上好几圈都不用担心摔下来。
“喂,你怎么知道他们的鹰翼人实验?”在这没有“外人”的房间里,希尔达终于问出了他的疑惑,“鹰翼人的由来似乎是他们种族的禁忌,不可能会写在书上让你看的吧?”
会造成人身上有动物器官的原因有很多,并不只有实验才会导致这一现象。
亚德里安此刻的心情似乎不错,他回答了她。
“你有没有注意到,鹰翼人的变异仅限于翅膀,并没有其他异化的部位?”他说,“而且部分鹰翼人看起来明显有程度不一的智力问题,如果是别的原因或者和巨鹰交(和谐)配,绝不可能出现这种现象,人为的痕迹太明显了。”
希尔达想起了她刚醒过来时看到的那只举火把的鸟人,确实是个很明显的弱智,毕竟脑子正常的生物死到临头都会象征性挣扎一下,他就只会朝她扔火把。
想到那惊险的一幕,女圣骑仍感到十分气闷。毕竟离死亡冲击过去才几个小时而已。
“那么,说说你的计划吧。”希尔达从软绵绵的床上坐了起来,撩起纱帐朝他看去。
亚德里安没有说话,只是将白皙修长的食指悄悄竖在了唇中间,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
希尔达眼珠转了转,然后又说道:“行吧,到时候我会尽量配合你。”
房间里又安静了一会,然后亚德里安从躺椅上站了起来,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坐在床上的希尔达。
因为药效的原因,她额上有隐忍的汗水,连带着打湿了她额前的细碎的刘海,为了战斗方便,她留着细碎的短发,脱下铠甲后只穿着长裤和里衣时,看起来就像是刚和人打完架的美少年——嗯,大胸美少年。
她发育得很健康。
亚德里安微微垂下了浓密纤长的睫毛,淡淡地说道:“躺进去一点,我需要休息。”
“躺椅是你最好的归宿。”希尔达不甘示弱,叉腰站起来,然后非常尴尬地发现自己站在床上和他对视时,也只是刚好跟他一样高而已。
“你是要自己滚进去,还是要和我打上一架,引来围观人群之后再躲进去?”黑暗术士面无表情,语气都不带变化的。
“你在难为我的荣誉感!”希尔达非常严肃地谴责道,“把一个无力抵抗的人揍到吐血,圣骑士绝不会干这种事!”
“无力抵抗?你要不要试试看?”他冷笑。
气氛顿时凝固了起来,空气中仿佛充满了针锋相对的肃杀。
单论肉搏,理所当然是圣骑士稳占上风,但从前亚德里安法力充盈的时候,也曾经一度颠覆战斗体系,借用法力在肉搏战中将猝不及防的圣骑士希尔达按在地上一顿摩擦。
可惜的是,现在的亚德里安法力空空比平民还不如,希尔达可不敢碰他,还跟他肉搏?好叫他死得快一点么?真是世风日下,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试什么?让别人来围观咱们‘亲密’的关系吗?”希尔达讽刺道,“你不提醒我我都忘了要洗手呢!”
考虑到黑暗术士不达目的不死心的烦人劲儿,她正打算退一步,不料亚德里安忽然幽幽地说了一句……
“怎么?睡过一觉不能算是亲密关系吗?”
希尔达整个人都要炸了,一把抓过纯白的纱帐用力按在他那张惹人厌烦的脸上。
“你给我闭嘴!”
“有脸做没脸承认吗?”他冷笑,一动也不动。
“你要拿这种事来交换一个铺位吗?!”
“总好过被白睡还倒贴医药费吧。”
“……………………”
希尔达怒气冲冲地走到床的最里侧去了。
雾行族的本家古国遗民有一句俗语:一失足成千古恨。希尔达觉得这就是她的心情写照。
当初南北方签订了奥山和平协约后,当然就不再需要争夺资源的常驻部队,她和这个家伙同时失了业,像他们这样的人,调令当然早就下达了,她当时的调令就是海洋舰队副指挥官,没想到正打算动身身体就出了问题。
失去圣光之力,这是她父亲那个年代才会有的恶毒诅咒,后来经由莎莉女士解决了这一巨大的隐患,传到今天杀伤力已经跟重感冒没什么区别了,根本就不致命,出现的几率也是越来越少了,何况莎莉女士处理这个问题就跟喝茶一样熟练。
希尔达当时并没有慌乱,但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是:她身上的恶魔诅咒,竟然连莎莉女士都束手无策。
后来的事几乎众所周知,她离开了繁华的王城去了中立区厮混,而原本调令跟她南辕北辙的亚德里安竟然也出现在了中立区,直到今天希尔达都想不明白,这个足不出户的实验室疯子怎么会跑到中立区闲晃,还这么巧就给喝醉了的她逮了个正着,给拖进……房间里,这样那样了。
在这之前的上一回见他,他俩还在奥山的雪地上打架,互骂对方草履虫、狗皮膏药,从山顶一直滚到山底,打得满地生尘,结果生死大敌下一次再见居然是在床上。这种惨不忍睹的往事,实在叫人不忍心回想。
结束了回忆,希尔达异常疲惫地用手捂住了老脸,只觉得现实果然像老父亲和莎莉女士说的那样,是相当艰难的。
谁他妈想得到本次出海居然又遇到这个扫把星,连海难昏迷都能一起被鸟人族给捡了回来。
“喂。”希尔达有气无力地喊了一声。
没有回应,但想来对方也没那么快睡着,于是便接着问了下去:“你魔力回复的周期,是三天对吧?”
纱帐里安静了一会,亚德里安的声音才响起:“无论是多久,后天我们必须出发。”
没有一个人愿意在自己的敌人面前谈论自己的疲软期,哪怕是曾经的敌人。
希尔达想了想,坐起来冲他说:“现在不是从前,出发之后,你有什么计划最好在行动前说出来。”
亚德里安不再说话了,房间里再次恢复了寂静。
……
黑夜悄悄地来了,在人们的睡梦中又悄悄地离开了。
希尔达来到雾行岛王宫的第二天,也是休整和补给的一整天。为了修复自己的铠甲,她跟侍卫长借用了锻造房——这个侍卫长就是经常跟在雾行女王身边的那位英俊小哥哥,名字叫风,风看起来跟雾行女王的关系很好,身份也有一些分量,有不少指令并不需要经过女王,他都可以直接下达。
风并不怎么健谈,和希尔达的谈话都是问一句答一句,偶尔会给她解说,相比之下,雾行女王和亚德里安那边的氛围和谐多了,当希尔达和风从锻造房回来,正听到这俩人聊人体实验聊得开心。
……真是一个重口味的话题。
修整过铠甲后,风请来了医者为他们查看伤口,希尔达这才发觉,他们昨天给她用的药虽然触感毒辣,但却在这不到一天的时间里愈合了她的伤口!
“这种药一定很贵重吧?”希尔达不禁感叹。
“这是女王阁下特地为贵客们准备的。”风微笑着回答。
这雾行女王为了她的族人也挺大方的,要不是昨天亚德里安一副快要死掉的样子,估计他们谈判完的当场就要被赶出去“履行承诺”了吧!
希尔达腹诽着。
他们再次在王宫里度过了看似平静的一晚。
登陆雾行岛的第三天早上,希尔达终于拿回了自己的骑士长剑和神圣之盾,亚德里安则重新握起了他亲爱的法杖“神之诅咒”。
“我还以为它已经沉入深海了。”希尔达爱抚着神圣之盾,目光里露出了些许感激。
“也许它不忍心让主人独自面对邪恶的巨鹰呢。”雾行女王微笑着。
为了表示自己的重视,她亲自送希尔达和亚德里安出了王宫,从谈判后到现在为止,双方之间表面的氛围显得非常和谐——友好的交谈,请医者为他们治疗,甚至是为他们准备干净的食物和水,这一切都显得对方是多么的友好,他们的人身安全仿佛完全没有担忧。
但是,如果真的认为也显得希尔达太天真了。
他们与亚德里安友好地交谈,是希冀从他那儿找到雾行族人体实验的突破口,可惜的是亚德里安谈话很有技巧,并没有透露什么却又给了他们一丝希望。
请医者为他们治疗,是希望他们能尽快履行承诺,从他们给她用的药就可以知道。
如果她和亚德里安失败了……森冷的刀锋隐藏在洁白柔软的棉花里,正等待破开棉花刺向敌人的契机。
“你们刚来到雾行岛,也许还不熟悉这里原始森林的环境,”雾行女王笑吟吟地朝旁边看了一眼,说,“我抽调了一队飞翼护卫跟随你们,有什么问题你们随时可以询问他们。”
希尔达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只见一排过去整整七个鹰翼人站在一边,身穿精良装备,手握利刃,脸色肃杀地看着他们。
怎么看,都并不像是所谓的协助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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