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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亭亭听了刘君酌的话,心中满意,便催他赶紧盛汤。
鸡汤是林玲玲熬好的,闻着浓香扑鼻,何亭亭闻了一会儿,忍不住道,“君酌哥,等会儿盛好了,我们自己也喝一些再去看云飞哥。”
“嗯。”刘君酌求之不得,当下就应了。
少顷两人一起喝汤,何亭亭和刘君酌漫天聊着,饶有趣味,聊着聊着不由得想起一事,忙问,“君酌哥,你今年怎么这么早就下来了?”
“我想早点下来挑选旅馆的桌椅,我觉得要加快进度了。”刘君酌说到这里,耳朵发烧,继续将早就打好腹稿的话说出来,语气中带着小心翼翼的味道,“明天我们一起去市场挑选怎么样?”
明天是新历2月14,西方的情人节,他不顾家里人挽留,铁了心提前下来,就是想和何亭亭一起过西方情人节。
可是他对何亭亭的心思并不敢肯定,因此这时问出来,就异常紧张,怕极了何亭亭不答应。
刘君酌即使在别的地方极为自信,认为世界上没有让自己为难的事,可是面对何亭亭这个心尖上的少女,却充满了忐忑和怀疑,全无一贯的自信。
“明天啊……”何亭亭沉吟起来,明天要去何碧云家里走亲戚,她过去是没有缺席的,这次缺席了,不知道会不会被何奶奶说。
刘君酌见何亭亭满脸犹豫,一颗心顿时提了起来,紧张地看向何亭亭,“怎么,你有事吗?”
“原本说好去我姑姑家里走亲戚的……”何亭亭说完,咬了咬下唇,“算了,我不去走亲戚了,我和你出去挑桌椅装修我们的旅店。这是正事,奶奶肯定能谅解我的。”
刘君酌听到何亭亭愿意不走亲戚也陪自己去挑桌椅,顿时通心舒畅,笑道,“那就这么说定了,不许反悔。”
“不反悔,我们送完鸡汤回来,我就跟奶奶说。”何亭亭笑着说道。
两人喝完了鸡汤,相携着去看沈云飞。
次日是大年初六,也是西方情人节,何亭亭和刘君酌早上起来照常去跑步,跑步完毕到后花园浇花。
浇完其他的花,何亭亭去看自己的兰草,刘君酌却神秘地走到一边去了。
何亭亭以为他有什么事,便没多理会,只是认真地给自己的兰草浇水。虽然不知道今年那个田中先生还会不会来买兰草,但是她这里侍弄好了,总会引来其他爱兰的顾客的。
浇完了近处几株兰草,何亭亭站直身体伸了个懒腰,就见眼前忽然出现一大束火红的玫瑰花,紧接着响起刘君酌有些紧张地话语,“亭亭,这送给你。”
“啊……”何亭亭有些吃惊,可是迎着刘君酌的目光却觉得自己被烧着了一般,心跳越来越快。她慌忙地垂下眼眸,伸手接过玫瑰花。
刘君酌见何亭亭接过玫瑰花便低下头,并不看自己,以为她觉得自己借花献佛,忙澄清,“这是我自己负责种植和浇水的玫瑰……我种的,送给你。”
“嗯,谢谢……”何亭亭觉得自己很奇怪,似乎用尽了力气,声音却比过去小了很多。与显得微弱的声音相比,她浑身却忽然充满了干劲,甚至有要烧起来的架势。
刘君酌见何亭亭俏脸浮起红晕,心里涌起巨大的惊喜,只道她或许隐约知道自己的心意了,顿时有满腔的心意要倾诉,可是却由于紧张,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两人正脉脉无语间,一个女工走了过来,扬声问道,“亭亭,有些玫瑰花已经开好了,我们不如现在就先收了?”
何亭亭听到这声音,顿时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将自己从某种魔咒中拉出来,扬声喊道,“好,你带人赶紧先收了,回去提炼香精。”
说完了,却还是不敢面对刘君酌,只好急匆匆扔下一句“回去”便捧着玫瑰花往回走了。
刘君酌跟在何亭亭身后,脸上满是傻傻的笑意,觉得自己像是踏在云端上,如同拥有了天下的君主。
回到卧室小楼,何亭亭说要回去插花,便扔下刘君酌跑回去了。
刘君酌并不为这暂时的分开而失落,他喜滋滋地站在楼下盯着何亭亭的卧室小楼傻笑,像极了傻子。
何亭亭卧室小楼隔壁,何玄连和何玄白、何玄青两人居高临下看着傻笑的刘君酌,有志一同地摇摇头,“这鬼样子,真是蠢死了。”
吐槽完了,三人想起妹妹晕红的脸蛋,又暗暗叹口气。
何亭亭将一大捧玫瑰花插在花瓶里,又红着脸仔细观赏了好一会儿,这才换衣服下楼吃早餐。
吃完早餐,何亭亭和刘君酌骑车到城里挑选桌椅,挑了两个多小时,便到商业街溜达到处看,一边走一边拍照,其乐融融。
到午餐了,刘君酌专门带何亭亭去了魔都宾馆,在里头点了两份牛排,并让拉小提琴做伴奏。
何亭亭虽然觉得这样太破费了,可是心里的喜悦却一浪接一浪,高兴极了。
两人未曾点破,此时坐在西餐厅锯着牛排,都红着脸,眼神互相躲闪,却又忍不住互相追逐,弄得气氛热烈又暧|昧,如同鹏城长达九个月、带着海风的灼热夏季。
西餐厅里有不少成功人士在用餐,见了少男少女烧红着脸的羞涩模样,都忍不住侧目,继而回忆起自己年少时初次心动的心情。
那样小心翼翼、毫无保留、热烈地爱着的心情,那样无望又充满期待,一遍又一遍假设各种英雄救美场景的体验,永远都不会有了。
他们也以为,这辈子再也不会遇见那样美好的感情了。却没有想到,在这里会遇见了这样的一对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
下午何亭亭和刘君酌有志一同地在城里到处玩,没有再去看装修要用的桌椅。
到了晚上临睡前,刘君酌将自己从京城带下来的一个羊脂白玉吊坠郑重地送给何亭亭做礼物。
那羊脂白玉坠看起来滋润纯洁,温润得很,何亭亭一看就喜欢上了,但是她牢记着不能收贵重礼物的家教,因此硬着心肠拒绝了。
“不用很多钱的,你快收下啊。”刘君酌说着从自己胸前拿出另一粒水滴状的羊脂玉,急道,“你看,我这里还有一个呢。玉是我让人找来的,抛光是我跟师傅学的,算得上是我亲手做的,你可不能不收啊。”
何亭亭听说是刘君酌让人找来的,又是跟师傅学着开光的,这才欣然收下,笑道,“那我就却之不恭啦。”
“我帮你戴上。”刘君酌心跳如擂鼓,抖着声音站起身。
何亭亭没有拒绝,由着刘君酌帮自己戴上那吊坠,热着俏脸羞涩道,“我今天很高兴,谢谢你……”
从早上到如今,她每一分每一秒都过得很快乐。
“我也很高兴……”刘君酌一边说,一边抖着手帮何亭亭戴上吊坠。
为了今天他计划了很久,甚至将每一句话该怎么说都提前想好了,让他格外愉快的是,他的少女很捧场!
到了年初八,刘君酌和何玄连去视察歌舞厅,打算顺应潮流将歌舞厅改成激光夜总会,里头弄成的士高舞厅,给消费者带来最高档次的视听享受。
两人虽然还没满十八岁,但是身高却像成年人了,因此开了一辆车前往。
在车上,两人商量好今天的流程,便说到晚饭的问题。
刘君酌说道,“估计我们赶不回去吃晚饭的,所以在外面吃吧。到时吃到好吃的,我们打包回去。”
“嗯,多打包点,给沈云飞和李真真也带一份,他们救过亭亭。”何玄连开着车说道。
何亭亭没在身边,刘君酌十分冷静,当下就对“李真真救何亭亭”表示了不解,问道,“李真真?”
“是啊,那种情况下,竟然自己去引开那些歹徒,让亭亭躲好,实在太仗义了。对于女人来说,名节是最重要的,可她竟然能为亭亭做到那一步……我们何家一辈子感激她。”
刘君酌更加奇怪了,心里又有不妙的感觉,他看了一眼一无所觉的何玄连,瞬间做了决定,试探道,“是啊,她竟然这么做……事后你们问过她,她当时心里是怎么想的吗?”
“她说她比亭亭大,和亭亭又是好朋友,理所当然要保护亭亭。”何玄连此时说起来,还是满心感激,“幸好她那样引走那五个****让亭亭脱身呼叫,又捡了石头从背后偷袭,支持到云飞来帮忙……”
刘君酌听到“****两个字,心中愤怒滔天,双手捏得死紧,手背上青筋毕露,咬着牙竭力装出平静的口吻,“你们怎么能让亭亭落单?”
“她和李真真上厕所,我们都想不到会出问题……唉,这事我们也后悔。五个****才捉住了两个,真是可惜!不过幸好,亭亭没受到什么伤害。”何玄连比较粗枝大叶,并没有听出刘君酌语气里的异样。
刘君酌心里憋着怒气,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了,一拍座椅,整个人弹了起来,愤怒地咆哮,“你们怎么知道没有受到伤害?也许表面没有伤,心灵受——啊……”
他忘了自己是坐在车里的,这么弹跳起来,脑袋狠狠地撞在了车顶,发出一声巨响,人也痛得眼前发黑。
何玄连讪讪的,“应该、应该没有心灵上的伤害吧,她当时拿着石头,放倒了两个……咳咳,其实我妹妹还挺凶悍的。”
“凶悍你个头,你还是亭亭的哥哥吗?怎么只关心这个不关心亭亭,马上、立刻,给我把这件事详细说出来!”刘君酌一手摸着疼痛的脑袋,一手摸着痛得痉挛的心脏,凶神恶煞地叫道。
何玄连听着这愤怒的指责、这颐指气使的话,竟生不出半点不快,道,“亭亭不是跟你说过了么,你还让我说什么……”
他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起了,刘君酌心中嫉妒、酸楚、愤怒一起冒了出来,几乎要暴走了,一字一顿道,“让你说就说!”
撑着面子说了这么一句,他整个人有些萎靡地瘫坐在地上,心里像塞满了棉花,异常的难受。
亭亭没有告诉他真话,反而说是抢劫,用假话糊弄了他,是因为不信任他吗?
他还以为,情人节那天,亭亭收了自己送的玫瑰花时脸红了,是因为有些懂自己的心意了。
现在看来,竟然是自己痴心妄想了。
何玄连见刘君酌一脸狰狞,脸色青红交加,继而又惨白,心里感念他对自己妹妹一片心意,便将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他以为说了,安抚刘君酌几句,这件事就这么过去,没想到一整天,刘君酌都心不在焉,大失水准,经常性发呆,很多问题都是他拉着他,逐字逐句问清楚的。
当日两人忙完,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
何玄连见四周没有人了,一把拎住刘君酌的衣领,“我说你发什么疯?不想改造激光夜总会你就说,老子自己去弄一个!”
“放开,老子烦得很……”刘君酌一想到何亭亭对自己的欺瞒,就痛不欲生,被何玄连拎住衣领时,心中更觉烦躁,一把推开何玄连。
“你烦?老子才烦呢……”何玄连气得一把摔开刘君酌,拉开车门坐进车里,“晚饭别吃了,没胃口!”
刘君酌一声不吭地坐进车里,将高大的身体缩进角落,显得异常颓废。
何玄连见他这可怜兮兮的样子,不由得有些惊悚,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刘君酌没说话,他将和何亭亭认识以来相处的场面一遍又一遍地回忆,心中又是甜蜜又是酸涩,最后定格在前几天何亭亭的“撒谎”上,然后一遍又一遍地用这“谎言”凌迟自己。
见刘君酌不说话,何玄连不由得担心起来,又放缓了声音问了好一会儿,可还是什么都没问出来。
没奈何,何玄连只得开车回家。
到家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何奶奶、何学、林玲玲都睡了,何亭亭、何玄白和何玄青都坐在客厅低声说话,显然是要等两人。
见了两人回来,何亭亭迎了出来,平素带笑的脸蛋没有丝毫笑容,反而板了起来。
何玄连见了,脚步一顿,心中哀嚎起来,一个没搞定,另一个又不开心了,这都是什么事啊!
“厨房里热着饭菜,你们先去吃饭吧。”何亭亭不知道何玄连在想什么,带着怒意瞥了一眼刘君酌,见刘君酌怔怔地发呆,并不理会自己,不由得有些担心,问何玄连,“三哥,君酌哥这是怎么了?”
何玄连还没来得及答话,刘君酌就抢先说话了,语气淡淡的,仿佛和陌生人对答一般,“我没事,不劳你担心。”
“你……”何亭亭气出了眼泪,瞪着刘君酌,口中不甘示弱,“谁担心你了,不过随口问一句而已,我说啊,你还是不要自作多情的好!”
刘君酌听到“自作多情”四个字,顿时觉得自己过去所做的一切都是自作多情,伤痕累累的心再度受到了重击,他想放几句狠话,可是到底舍不得,满心痛楚发泄不出,又有无尽的怨怒,竟气得浑身发抖、眼眶湿润。
何亭亭觉得自己更委屈,放完狠话之后,重重地哼了一声,转身跑出客厅,跑回自己的卧室小楼去了。
何玄连、何玄白和何玄青怎么想也想不到两人会这样拌嘴闹别扭,惊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纷纷看向刘君酌,其中何玄连开口,“你这到底怎么了?”
看他平时小心翼翼地宠着自己妹妹,为自己妹妹发傻的样子,显然是情窦初开的少年心思,怎么今天竟然发怒了?
刘君酌此时心绪复杂,一句话也不想说,更没有胃口吃饭,因此听而不闻,转身也出了客厅,回自己的卧室去了。
剩下何家三兄弟面面相觑,最后何玄白和何玄青将目光看向了何玄连。
“我也奇怪了一天了。”何玄连自己也很糊涂,不明白刘君酌为什么突然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何玄白回想起何亭亭和刘君酌这些天的相处,不由得痴了,半晌才道,“算了,由他们去,我看明天准能和好。”
“我先去吃饭,饿死我了……”何玄连多次见过何亭亭和刘君酌闹别扭的场面,对何玄白这话深信不疑,便将这事抛到脑后,焦急地跑向厨房。
何玄青略一沉思,便站起身,“既然没事,我也回去睡觉了。”
可是这次出乎众人的意料之外,何亭亭和刘君酌冷战了很长时间,直到何玄白和何玄青去京城上学了,两人还没和好。
但是虽然没有和好,两人平时去哪里,还是很有默契地一起,只是不说话而已。
何玄白和何玄青上学去了,何学摸着下巴看和自己女儿闹别扭的刘君酌,寻思着将人赶出何家的可行性操作。
他为人聪明有内涵,瞬间就想出数种方法,并且已经愉快地在心里进行演示了。
可是当视线偶尔扫过自家粉嫩的女儿,见女儿大眼睛不着痕迹地悄悄打量刘君酌,满脸委屈时,何学如遭雷击,沮丧地将各种方法收了起来,也把心中的喜悦扔到了一边。
看女儿这个样子,他强行分开,只怕弄巧成拙。
至于多制造误会这样的下下策,何学想都没想——这势必会伤害到女儿,他舍不得。
但是眼看着刘君酌,他心里实在免不了迁怒,因此教导刘君酌学习鉴赏古董字画的时候,就各种挑剔各种找毛病,把刘君酌的睡眠时间一再压缩。
刘君酌心中痛苦,恨不得自己再忙碌一点,所以对何学的加训和挑刺,半点也没有抗拒,反而是甘之如饴。
而何亭亭呢,眼见刘君酌每天忙碌,眼下有了青紫色,不免心疼,便悄悄地去找何学求情,让何学将任务减轻一些。
何学听到女儿的请求,一颗心脏顿时拔凉拔凉的,似乎看到不久的将来,女儿跟刘君酌跑了,把他这老爹扔到一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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