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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着仙鹤报喜的黄木架子床边摆着套了五彩描金瓷盆的黄铜火盆子,屋里地笼烧的正旺。
秋枝把热好的药用小碗盛了就摆在火盆边上,等着还在睡着的季庭香醒来。
那天陆五爷带着她和季庭香到了自己庄子上就忙叫了庄子里的大夫为她诊治,好在只是受了皮外伤,开了药方子又亲手煎了药来,只是不省人事的季庭香始终咬紧了牙关,秋枝想了各种法子却灌不进一滴药,眼看着满满的一碗汤药洒的所剩无几,心里又急又恼,又恨自己太笨。
陆五爷瞧这样子便和大夫商量了几句,那大夫思量再三才从药箱里拿出了用布包了厚厚几层的一片香片来:“……可以舒缓神经,只是不能多用。”
果不其然,点了这香小半个时辰,季庭香紧紧咬着的牙关就慢慢的松了开来,就连一直紧紧皱在一起的眉头也渐渐的抚平了。
季庭香浑浑噩噩的直到傍晚才醒过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香的原因,她只觉得自己的头大如斗,整个屋子都在眼前转着,才刚刚抬起的头就又歪倒在了床上。
又过了一天季庭香才觉得自己好了起来,原先红肿起来的脸颊也慢慢的恢复了原先的样子,秋枝这才敢陪着她坐在廊下透口气。
“……她现在也不敢在您面前转悠,夏依又盯得紧,您不用担心。”秋枝剥着桂圆,低声地和季庭香说着冬雪的事情。
不管这件事和冬雪有没有关系,秋枝都觉得不应该再把冬雪留下,偏偏季庭香却什么也不说。
中庭里种着两棵高大的梧桐树,东南角的角门边还有几棵如今已经光秃秃的只剩枝丫的石榴树,干干净净的地上铺着雕花青石板又摆着几盆花和一个青花鱼缸。
看得出来这院子被人打理的很用心。
季庭香没有心思去想冬雪在这件事里面扮演了什么角色,只是单就看着这小小中庭的样子,心里就怀疑起了陆五爷来。
早不来晚不来,为什么在秋枝和夏依去找举人写对子的时候就偏能遇见?为什么他会带着这么多人出行只是为了给她送几幅对子?
秋枝说她们在私塾门前吃了闭门羹,小厮说举人不在家,两人正在一筹莫展的时候就瞧见了陆五爷的马车,这才一齐回去,却遇见了季庭香和于管事这档子事。
也太巧了些!
陆五爷不知道季庭香心里正在疑心他。他最近心情格外的好,不知道为什么兵部留了他们在京过年,说是年后宗顺帝有新安排。顾挺不得不回了良宣郡公府,陆五爷就索性在早年间他母亲留下的庄子里过了年。
他把季庭香安置在了上房,自己住在了外院的书房里。
上善把于管事的那物件拿出来,陆五爷眼也没抬的就叫他喂了狗去:“……别脏了我的地方。”一边下笔写了一副对子。
上善把那东西随手丢给了门外的下人,在衣角上擦了擦手上前低声道:“那个管事老婆带着管事往城里去了,估摸着是要去季府,咱们要不要拦下来?”
陆五爷左右瞧了瞧刚刚写好的对子,放下笔擦了擦手道:“随他去吧,难道季家还要管着毫无相干的人么?”说着不知想起什么来,突然笑了起来:“他季家又不是顺天府……”
上善耸了耸肩就退了出来。
陆五爷有小厮服侍着换了一套衣服,这才去了上房。
远远地刚进了垂花门,就瞧见季庭香披着一件旧袄坐在廊下看书,秋枝正在一旁用红泥小炉煮着药。院子里原先伺候的几个婆子正井井有条的在院子里忙着,听见动静抬头瞧见了陆五爷,便一一上前去行了礼。
季庭香抬头看着被几个婆子围在中间的陆五爷,那样正人君子的样子,可内心却不知在打着什么算盘。
这院子里的下人只有几个婆子,看起来既和善又老实的的样子,可秋枝竟然不能从她们嘴里撬出哪怕一句有用的话来,不过是这里是五爷母亲从前置办的,又或者是五爷不常回来这样的话。
如果不是有心防备她,又何尝连一句陆五爷到底是哪家公子也不肯说?
原先对陆五爷的感谢与好感又消失殆尽。
似是没有察觉似的,陆五爷笑着站在廊下朝季庭香问好:“今天感觉有没有好一点儿?”待她点头回了才又说起过年的事情来:“……院子里准备妥当,只是怕小姐出来的着急少了用的惯的东西,您叫丫鬟列个单子,我好派人去拿。”
闺阁小姐的体己物件向来是由身边的丫鬟们置备的,早在出来的时候秋枝就已经收拾的妥妥当当全都带了过来。
季庭香笑着谢了他,又把秋枝已经置备齐全的事情说了:“……有劳陆先生费心……”说完竟又捧起了手里的杂记,连身子都没有动一动。
这就是逐客的意思了。
秋枝有些抱歉的和陆五爷行了礼,欲言又止的看了一眼季庭香。
陆五爷朝她笑了笑,做了安心的动作,不单没有走反而抬脚上了廊上,最后站在了季庭香身边不远的地方。
“不知道在下有什么叫季小姐不满意的,总归这几天要住在一个房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还是把话说开了好。”
免得见面尴尬。
季庭香不由得抬头看着这个被秘密包裹着的男人,那张永远都带着微笑的脸越发的让人觉得憎恶,恨不得伸手去撕碎了这张粉饰太平的脸。
院子里的婆子不知什么时候悄悄的退了下去,秋枝有些犹豫,可她望向远处那两个人的影子交织在一起,不知为何脑海里就出现了《西厢》里面小姐和书生相拥赞月的样子,脸一红,索性用布包着红泥小炉退到了正屋拐角边。
这样既能看见他们二人,也不会碍了两人说话。
季庭香虽然看着书,余光却清清楚楚的看见秋枝逃跑的样子,心里暗暗埋怨了一句,微微叹了口气,放下了手里的书。
“陆先生救了我,我理应当面感谢,只是……到底是孤男寡女,不好去找您罢了……”她随便糊弄着,把这件事又全怪在了陆五爷不来内院,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不好出门去拜谢。
陆五爷听了这话,嘴角反而翘得得更高,季庭香不由得微微蹙了眉头。
难道你只有这一副表情?
陆五爷挑袍在她身边坐下,他笑着扫了一眼被季庭香摆在膝上的那本杂记,那双素手就轻轻的压着书脚,十分动人。
他突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起来:“……大抵是小姐觉得在下去的突然,可在下问心无愧,早些时候听章公子说小姐搬到了这里,住的吃的都不比当初,这才想着远亲不如近邻,谁知道在下还没到庄子上就先被小姐搭救……”陆五爷的声音不急不缓,就像魔咒一样让季庭香听得进去。
“……也是因为这样便想送几幅对子斗方给小姐添个彩,不料走到半路却遇见了小姐的丫鬟,说是要去朝什么举人讨斗方,可巧我正是为这个来的,这才带了她们一起去了小姐庄子上。”
后面的话自然不必说。季庭香想到那天于管事的嘴脸,手不由的一抖,那本杂记就沿着光滑的缎面裙子滑落到了地上。
陆五爷先一步附身捡起来书,那是摆在上房暖阁书架上的《石渠记》。
“我若是小姐,只怕也会怀疑这件事太过巧合,小姐若有话,不妨讲与在下听一听。”他最后把书递了过去。
季庭香低头看着那本书,始终没有去接。
她心里有太多的问题,不单只是这次的,还有在承香寺、在百花宴的事情,本以为那是与自己无关的,即便是顾挺有意接近季家,可是自己现在已经不再是季家的小姐了,说的再过分一些,甚至和她接触反而会让季应庆更加生气吧。
陆五爷笑着收回了手,下意识的抚了抚书封,有些自嘲:“既然小姐累了,在下就不打扰了……告辞。”
起身就下了廊下,又像来时一样大步的出了垂花门。
这一夜季庭香没有睡好。
那梦里一会儿是陆阳指着她朝内侍下令的冰冷样子,一会儿又变成对她百依百顺的温和样子……
到了天亮一照镜子就只瞧见眼下两道青紫。
秋枝一边念叨着一边用温水给季庭香敷了眼睛:“……我就说要睡在您旁边,您偏要我去睡暖阁,现在可好……您这样还怎么出去见人呢。”
季庭香听了反倒气的笑出声来:“……现在到管起主子来了,我就那么不堪吗?”
说着却想起了昨日郁郁而回的陆五爷。
自己怕的不过是走上和前世一样的路,最后拼尽全力打下的江山去拱手送给了别人,自己却过得生不如死。
陆五爷说的没有一句假话——即便是跳过了那些重要的部分,可他也不屑于骗她。
“走,去外院找陆先生说说话。”
有些话还是当面讲清楚,免得日后后悔。
秋枝心里就端着惊讶伺候季庭香熟悉,主仆两人便急匆匆的出了垂花门。
夏依这些日子管着季庭香外院的事情——把冬雪的事情全部抓在了手里,她清晨便去了厨房传饭,还没到垂花门就和季庭香秋枝遇见了。
“陆先生起了吗?”秋枝问道。
去厨房势必要经过书房门前的院子,夏依点点头说:“早起来了,陆先生的小厮早早的就去传了饭。”
季庭香点了点头就朝着书房走去,夏依却拉住了想要跟上去的秋枝低语了几句:“要不要把饭摆在陆先生书房去?”小姐看起来是要去找陆先生谈话,倒不如直接在那里吃了的好,免得回来晚了灶上熄了火还要费事再点上。
秋枝皱了皱眉头低声斥道:“小姐还要脸呢!你若是怕饭冷了就先用炉子热着……等我们回来再吃。”
随后紧走几步追上了季庭香。
陆五爷把主仆二人让进了书房旁边的暖阁里。
季庭香打发了秋枝出去,才刚落座就把话敞开了去问陆五爷:“……如今我只是个孤女,有没有财产营生,不过是捱着过日子,若陆先生打算的是季家还是离我远远的才好。”她把承香寺和百花宴的疑问说了,又明明白白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我只想过好我的小日子。”
陆五爷听着她说起早前在承香寺偷听九阳说话和百花宴躲在巷子里的事情,身上一禀,险些露出杀机来。
这样聪慧的女孩子怎么就被季家放手了呢?相比起那位季大小姐,简直是用鱼目换了珍珠。
他又想到了陆阳,心里莫名的畅快起来。
季庭香久久不听应答,抬眼瞧去,却见陆五爷依旧是那样人畜无害的笑颜,眼睛却盯着自己,好像要把她从外到内看个透彻。
脸就红了起来。
心里不由的腹诽一句登徒子。
陆五爷思虑再三,还是选择对某些事情避而不谈:“……不过是顾大人暂无娶妻之意,又敬重季老夫人,这才嘱咐我去看看季大小姐的品行,却不料次次都和小姐遇上……”把这些事情轻描淡写的全推到了顾廷身上:“小姐若是不信,等翻过年我把顾大人请来和您当面对质。”
顾挺那样正气凛然的人应该是不会说谎的把……
季庭香想了想便觉得自己先前是有些草木皆兵,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了道歉的话。
陆五爷趁机便拉着她说起了过年的事情:“……我是个男人,又常年在军营里当差,这院子里的事情却弄不明白,小姐既然觉得抱歉倒不如帮我管管院子,好歹把这个年先对付了再说……”
季庭香正觉得打搅了人家又对人家疑心而有些愧疚,此时陆五爷的话就像递过去的台阶一样,让她稳稳的走了下来。
“陆先生不嫌弃我是头一回便是给我面子了……”
季庭香便从上善手里接了那副竹制对牌,昂首挺胸的回了内院去。
谁料到次日她早早的坐在了花厅里,那些婆子却问一个便答一个“已经妥了”,不消半个时辰大家就都散了,季庭香这才明白过来这宅子根本不需要什么管家,每个人要做什么、该做什么都心知肚明,陆五爷那日这么说也无非是宽她的心罢了。
她有些无力的歪倒在床上。
又能怎么办呢?难道因为人家为了自己着想而去把人家臭骂一顿骂?那她成什么人了……
季庭香在被子里滚了滚,瞥见放在床头小凳子上的那本《石渠记》,有些心动却懒得伸手去拿,就这样望着那本书竟然昏昏沉沉的就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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