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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睁睁看着铁慈手指在腰上一点,她腰上那个颇别致画着沙漠驮马图案的腰带蓦地膨胀起来,成了一个严丝合缝的鼓鼓的环,撑着铁慈稳稳地飘在水上。
铁慈悠哉地水中荡着,手肘撑在游泳圈上,笑吟吟地看着萧雯,“萧小姐,我能自救,烦请您离我远点儿。”
萧雯僵在水中,片刻后又一声惊呼。
铁慈垂眼一看,底下有黑影一闪而过。
她猛地抬脚,哗啦水声巨响,偌大一条人影被狠狠踢出水面,半空中喷血如虹桥,再石头一般坠落三丈之外的水中。
萧雯被泼了一头一脸的水,僵在几丈外不敢动弹,半晌看附近无人,颤声道:“我……我不靠近,可是叶……叶公子……您能不能成全我……我可以帮您的忙……”
铁慈隐约能猜到她的境遇,正好她自己也有想在萧家发展一个内线的想法,大不了事成之后带走她便是,便踩水向她靠近了几分,轻声道:“你能帮我什么呢……”
那边萧雯看她过来,也迎上去,她衣裳单薄,此刻都湿淋淋贴在身上,曲线毕露,颇有几分香艳,远处岸上,有人影远远看着。
铁慈正要和她细谈谈,忽然脚下一紧,双腿被抱住。
她一惊,下意识便踢,底下那人力气却大得很,猛地把她往下一拽,顺手一戳,嗤地一声游泳圈漏气了。
铁慈入水,手肘已经狠狠击了出去。
那人游鱼般避过,手臂往上一攀,水蛇般缠住了她的腰。
这动作和灵活,让她一怔。
那人在水中回首,黑发逶迤,丝缕荡开,其间露一张雪白的脸。
果然是飞羽。
她的容颜在这碧水之中愈清愈艳,玉雕莲花,水晶新荷,冰肌玉骨,画笔难描。
铁慈看见她便禁不住无奈一笑。
这醋性儿可真大。
飞羽在水中对她做手势,手指按在唇上,慢慢弹开。
铁慈一怔,这好像一个飞吻的姿势。
但是飞羽怎么会飞吻。
是自己曾经做过这样的姿势吗?一时却又想不起。
或许是别的意思,因为飞羽又按了按胸口。
铁慈目光顺着她胸口往下顺,眼见着那般高耸,下意识盯了盯。
心想,发育得真不错。
飞羽连做两个动作,见她没反应,忽然就笑了。
下一瞬她将铁慈一转,铁慈被转到了她的对面,飞羽一臂托住了她的腰后。
水流涌动,长发交缠,她的唇,携着这水的凉和柔,覆上了铁慈的唇。
铁慈慢慢睁大了眼睛,又被这水激得眼痛,急忙又闭上。
感觉到舌间轻滑,有什么柔软轻快地溜了进来,她再次愕然睁开眼睛,没想到飞羽忽然就这么奔放了。
那舌在她齿间轻轻挑逗,像一只低空飞翔的鸟儿,越过这天这地这水这风,翅尖撩着桃李杏梨,三月春光。
铁慈的手抬起,也揽住了飞羽的腰间,一个用力,两人团团在水中一转,衣袂长长地飞出去,已经换了个位置。
永远不喜欢在下方的铁慈,将飞羽重重往下一压,轻轻咬住了她的唇。
飞羽眼底掠过一丝笑意。
分不清水波和唇,哪个更柔软,满池的莲花半谢,垂了粉色的莲瓣偷窥。
晶莹的水泡细密地在身侧升腾,长发缓缓交缠,柔曼而缱绻。
像一对镶嵌在水晶画中的亲密人儿。
那一口气互相交换索取,缠绵悠长,直到气尽,才哗啦一声,双双出水。
日光耀湖面如洒金,彼此的轮廓亦如绣金。
铁慈深呼吸几口,捋一把发上的水,偏头看飞羽。
飞羽神情坦然地笑:“这么看我做甚?我可是问过你了,是不是呼吸不畅,需不需要给你渡一口气。你可没反对哟。”
敢情你这几个鬼都看不懂的姿势是在询问?
铁慈一笑,也不会和她煞风景地计较这个,亲都亲了,该负起责任了。
她凝视着飞羽的眼睛,道:“其实,我也……”
忽然有人在不远处喊:“叶公子,飞羽姑娘,我们来救你们了!”
铁慈话被截断,只得悻悻住口,眼看那救援的小船姗姗来迟,她笑道:“诸位来得好巧。”
萧家的家丁便讪讪地笑。
四老爷精心布置的局没成,飞羽换衣裳的时候,萧竞被骗到门口,却及时反应过来,不肯进去,拂袖离开,等众人再进去看时,却发现飞羽也不见了。
却原来这美人醋性极大,竟然不知怎的也进了湖里,还破坏了雯姐儿和叶公子的好事。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萧四老爷眼看这插不进人去,见好就收,派人来接了。
上了岸,卫瑄姐弟早已上岸,换了衣裳在等着了,见她安然无恙,松了口气。急急安排人给铁慈换衣裳烤火,却看也不看旁边的飞羽。
飞羽便笑道:“有我换的衣裳吗?”
卫瑄诧异地看她一眼,心想你一个丫鬟侍妾之流,也敢这般肆意,真是恃宠而骄。
她出身尊贵,下意识地认为飞羽是太女身边的下人,虽不至于盛气凌人,也没想过如何尊重,只当她不存在罢了。
她不理会飞羽,飞羽也就笑笑,笑容意味深长。
换好衣裳,再回前厅,萧四老爷等着,又致歉一回,随便扯了个借口,大家不过一起打哈哈完了,铁慈便又提起河泊所的事,当即便拍板,明日便着人送他们去河泊所。
两人一起回去,坐在车上时,铁慈看着一直若有所思的飞羽,先前在水中一时冲动的想法又散去了。
她心中隐隐有个感觉,仿佛自己的身份是个妨碍,可如果不表明身份,就算表明性别,自己都是个脚踏两条船的渣女。
还是得选个能最合适的好时机。
她在那默默沉思,飞羽也在想着,是不是该把网撒大一点,派出飞耳部,先放弃辽东那里的信息线,专心查皇太女下落。
叶十八可不像个能忍气吞声和人共事一夫的人。
两人各怀心思回了屋,铁慈点灯熬油,写那卫瑆的训练教程,准备明儿给卫瑄送去。
一边想不知道两个婢女在育婴堂那边,潜伏得怎样了?
……
育婴堂那里是轮班值夜,婢仆都住在后面的倒座房里,没有隔开的院子,男子住的地方和女子住的屋子,只隔了一道薄薄的墙壁,墙壁上斑斑驳驳,显出年久失修的模样来。
屋子里都是一排大通铺,散发着劣质头油和人体混杂的浑浊气味,杏花和梅花进来时,两人都下意识皱了皱眉。
但是两人随即便恢复了平静,皇太女都能住得戊舍,她们还怕这点头油?
一个年纪略大的婆子,给两人指了靠门的铺位,边上有人在窃笑,咕咕哝哝说着:“便宜了那边……”
两人将铺盖打开,跪在铺上看那墙上,竟然有很多洞,用一些木棍随便塞着。
梅花的眼神冷了下来,杏花按住了她的手。
木棍忽然动了,被抽了出去,墙上多了个洞,洞那头多了双眼睛。
……
隔壁,阿三阿四则被安排了最靠近恭桶的床位,两人日常也是什么腌臜地方都呆过,随意躺下了,却见一个汉子忽然翻身爬起,凑到墙边,鬼鬼祟祟不知道看什么。
阿四坐在铺上对那边看,阿三翻个身,拉住了他的手,轻声道:“哥,别惹事,别招眼,咱们等会还要出去,去接药包呢……”
阿四也便躺下了,却听见那边扒在墙上的人发出叽叽咕咕的笑声,又不耐烦地道:“今儿新来的两个,怎么还不脱呢?”
旁边有人道:“那两个脸盘子一般,身条儿可真好,我喜欢那个杏花,那胸真是大。黄麻子,看够没有,该轮到我了。”
另一个道:“我倒觉得梅花的屁股生得好,又挺又翘,走起路来,那个销魂哦……”
阿四霍然起身。
三两步到那铺前,一伸手便将那扒着墙上偷窥的家伙揪了起来。
然后他低头,想看看那洞怎么回事。
却在这时,听见对面一声冷笑,随即白光一闪,一个冷硬的拳头,猛地穿洞而出,砰地一声,击在他的左眼上。
阿四:“……”
对方传来梅花冰冷的声音。
“登徒子,再看挖了你的眼!”
阿四:“!!!”
他想说话,奈何对面动作极快,木棍一塞,将洞又堵上了。
阿三扑过来,震惊,“哥,哥你这是怎么了!谁打的你?”
阿四缓缓转过头,挂着硕大的一个青黑色眼圈,忽然转身,砰地一声,一拳打在方才偷窥的黄麻子左眼眶上,“登徒子,再看挖你的眼!”
……
当天阿四气得没睡着,半夜去墙边接了伪装的药包。
早上起来,迎面和杏花梅花撞上,杏花诧异地看着他的脸,梅花一怔之后,哐当一声将手中的水盆砸在地上,水溅了阿四一脚。
阿四又想吐血了。
……
雨又开始淅淅沥沥地下,铁慈坐车去河泊所。
飞羽没跟着,因为萧四老爷派人传话,说河泊所近期有学生去历练,人员定额已满,最多只能再要一个人。
又说老太太听说来了个绝色美人,老人家喜欢漂亮孩子,想见见飞羽姑娘,一大早派人来请了。
铁慈和飞羽都明白,萧家虽然出面送自己去河泊所,但是必然是要留下一个人质的,所以飞羽笑盈盈地便上了萧家的马车。
铁慈并不担心她,萧家可干不过这女魔头。
到了河泊所,被人带入院子的时候,看见顾小小在那官厅之内坐着,案头账本堆得山高,手底下算盘打出了虚影,忙得头也不抬。
河泊所是小型官署,一般顶多官员两人,称为大使副使,下辖配攒典一人,负责官署里各类杂事。管理这景江上下游数百里水域的渔业收税,水域丈量,本朝还兼管河堤修建整饬之事。
原本水域是无人管理的,大乾开国皇帝建国之前和人争雄,对方是渔家子出身,据水米丰饶之乡,大收渔利,充为军费,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将大乾开国皇帝打得抬不起头来,因此大乾立国之后,便派了专人下来丈量水域,课定渔税,以作对地方财政的补贴,最多的设置了几百个河泊所,随着水域的泥沙淤积,河流改道等种种原因,很多原本渔利很高的湖泊渐渐所得无多,别说贴补财政,都抵不上设立河泊所的耗费,因此又裁撤了许多。
铁慈记得在朝时看过全国各地渔税册,三白河泊所的渔税一直不是很高,定额也低,但是又达不到裁撤的标准,属于那种不死不活维持着的。但是她一路沿江看过来,三白河水流湍急,鱼类丰富,所得应该远超渔税册上的数字才对。
顾小小就是看出这里头的问题,才提前来了河泊所,萧家如果把持地方财政,县衙里应该也可以看出端倪,但是县衙防备定然严密,她要去县衙,萧家一定会作梗,倒是小小的渔税,惹不出大风浪,萧家才能放手。
铁慈想的是以此为突破口,另外,三白河年年报灾,户部拨下来的修堤银子可不是小数。若真修得牢固,怎么会滑洞处处。
前来迎接她的是官署内的攒典,显然十分忙碌,说是县衙下了令,要先给三白河清淤,挖出来的淤泥修堤,也好节省一部分支出,如今正在调船调人,随手招了两个人过来,道:“你们且给这位叶公子说道说道,你们是同窗,说话也便利一些。”
双方对面,都怔了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