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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不同意放了马面，又不准自己离开，但是真让自己跟着她六马面一个人离开，她又真的放心不下来，看着芥娘，她有些怀疑，这一片血气的境界能够撑上三五天不成？
嬴季拿她无法，正对峙着，她身后的马面突然发出来一声嘤咛，然后是咳嗽的声音，嬴季愣了一下，连忙俯下身来去看他的情况。
刚刚转过身，一阵风声传来，她弯身拽住马面的衣服，斜着往一边跳起来，手里的刀子向着芥娘扔了过去，与飞过来的金钗撞在了一起。
金钗随后就被芥娘收了回去，嬴季任由那把短刀落在地上，目光却是盯着因为拉扯，马面的衣服已经松开，露出来里面有些瘦弱的胸膛。
可能是鬼使的原因，他的皮肤要比常人的都更加苍白一点，还带着病态，上面还有些许疤痕，或许是曾经受罚的时候留下的。
他的身上只有一件单襟，从里面能够看到一个像是丝绢一样的东西，背着芥娘的视线，她将那个东西抽了出来，的确是一个很细软的绢帛，看上去就不像是马面的东西。
白色的绢身上绣着金丝线的纹路，但是还看不出来是个什么，她低着头，微微眯了眯眼睛，突然想到上次看到这样的东西，似乎……是在崔珏的手上，他正在擦拭他的毛笔。
马面只是皱着眉头，轻轻哼了一声，喃喃道：“崔……崔判官……”但是却没能醒过来。
嬴季揽着他的脖子，轻声唤了声：“马面？”确定他暂时还不会醒过来之后，轻叹了一口气，将丝绢塞进了还算宽的裙带里面。
芥娘看着嬴季一直没有转过身来，眉头紧了起来，手里的金钗转了一圈，往前走了几步说道：“看不出来，跟着那些臭男人，你的反应果然还是有点进步的嘛。”
嬴季站起身来转身看着芥娘，手指微动，那把短刀就已经再次回到了她的手上，握紧了手掌，她看着芥娘说道：“他现在一时半会儿是醒不来的你让我将他安置在安稳的地方，我跟你离开，如何？”
“不如何，”芥娘冷着脸说道：“我怎么知道你不会一转头就去通知地府的人过来救你的？”
“那你要如何？”嬴季难得对他人说出这样冲撞的语气的话：“一开始，你说的就是，我跟你走，你就放过他吧？”
“嗯，”芥娘向着她走过来，裙下发出棍子敲落的声音，走过来说道：“你跟我走，他，就留在这里，在你没有惹怒我之前，我会留他一条命的。”
嬴季眼中露出来一丝疲惫，惹怒这个女人，如果是自己的话，单单是站在这里，就足够她火冒三丈了吧，如果这样算的话，想要保住马面的性命，岂不是自己最好死了才行？
她想了想之后转头看向芥娘之后说道：“因为你的原因，我最近离开地府从没有超过过两个时辰，算算时间，差不多还有几句话的时间，马面就该回去跟崔判官报告了，你觉得，如果发现他没有回去，崔判官会怎么认为？”
这话可信可不信，嬴季并没有给自己订过这样的规矩，只是认真算的话，这大概就是崔判官能够容忍的时间了，如果这么久都没回去，就算不担心，也该有些怀疑了。
芥娘的眉毛很明显的往下压了压，能够感觉到她的咬牙切齿，停了一会儿，突然在原地消失，只留下来一句：“别想跟我耍花样。”
嬴季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喉间突然传来压迫感，像是被一根细细的绳子勒住了一样，这让她有些透不过气，她这才意识到，刚刚的消失，根本不是芥娘允许了她将马面送出去，而是想要直接开始她的行动。
从来都是她将绳子系在别人的喉间，这样被人绑住，还是头一回，嬴季低头去看自己手腕，上面果然也出现了同样的绳子，在之后是脚腕上。
她低头看去，马面就躺在她膝前不足一步的地方，并没有什么异样，才算是有些放心下来，还好芥娘还算是快意，只是针对她一个人的。
但是下一瞬间，她就再也放松不下来，脖子上的，手腕上，还有脚上的绳子突然分分寸寸地勒紧，那种突然而来的痛感让他几乎晕了过去，怎么说，她也有百年没有受过这样的疼痛了。
原本她的身体对于痒或者是疼这种反应已经很轻微了，但是那种绳子勒入肌肉，有一点点勒进骨头之内，似乎要将其切断一样。
她本就是跪坐在地上的，那样深入骨髓的疼痛让她忍不住蜷起来身子，手上似乎已经跟身体断开了联系，怎么也不再受控制，她想要搂住自己的脖子，尝试缓解疼痛都做不到。
额头上有大颗大颗的汗珠流下来，滴落在马面头上，再滚在地上，很快和周围的血红之气混在一起，像是血水一样。
她能感觉到因为过于用力的咬紧，牙齿几乎要压入牙龈内，嘴里有血腥的味道蔓延，她睁开眼睛，眯着一条缝看着自己手无力地放在胸前的地面上的手，红线已经消失，就像是已经进入到了骨头之中一样。
但是她的手腕也并没有真的被切开来，那种切割的感觉还在继续，她却已经有一些麻木了，嘴里稍微松了一些力道，有血液从嘴里流了出来。
嬴季躬着身子蜷缩在地上，耳边又响起来那种竹节拐杖敲在地面上的声音，她睁开眼睛看去，眼前只有一片大红，那是芥娘的裙摆，在地上多出来了大概一乍的长度。
这么走路不会踩着裙角吗？嬴季的脑子已经混沌起来，出现这种莫名其妙的问题，她重新紧闭着双眼，眉头在眉心拧紧了一个疙瘩，五官都扭曲起来。
头顶传来芥娘好心情地声音，丝丝入扣，又带着几分魅惑：“嬴季妹妹，这副小可怜的模样，真是让人心疼啊，要是你们地府的那什么无常过来，怕不是会把我生吞活剥了来解气？”
嬴季扯了扯嘴角，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脑子里却还是乱七八糟地想起来了黑无常或者钟馗，孟姑娘他们要是看到自己这副样子会是什么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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