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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过泥泞,溅起的泥印子,染了朴素衣裳一身。若非那璞玉的面容,宽厚仁者的气质,没人知晓那人就是刘备。一个中年人,一生走在挫折路上,却不失气势,难怪曹操称之为英雄!
下马,种业亲自牵着马车,走到刘备身边。掀开围帘,两位夫人不禁泪流成河,与刘备久久相拥,不舍分离。
知道刘备的眼泪不值钱,可是种业心头一热,不觉为他动容。
车马劳顿,新军入城扎营休整。刘备不辞辛苦,将二位夫人安顿好后,连衣服都不曾换,急急忙忙赤脚跑来恭迎种业一行人。
温热的手心,真诚牵着种业步入大厅,不带半点虚假。刚推开门,刘辟、龚都二人守在门口,拍了拍种业,说到:
“兄弟,辛苦了!”
身后,除了几位熟面孔,还有一位陌生人。刘辟指着廖化,问到:
“兄弟,这是?”
见他兄弟几人寒虚问暖,刘备赶忙进殿。关羽一看大哥激动神情,更是流下泪来,与张飞三人互相倾诉。身后幕僚,掩面流泪。
“这是廖化将军,周仓兄弟至交好友,领兵特来相投!”
僵硬的脸上,勉强挤出笑容,看得膈应。使了一个眼色,龚都拖病出了大厅,刘辟拉着种业入座。酒宴尚未开始,殿中除了刘备等人,弥漫着不和谐的气息。忍不住,种业挪了挪位置,靠着刘辟,问到:
“刘大哥,我军拿下卧牛山。你看是否答应一同…”
慌忙打断,刘辟转过身,拍着种业后背,语重心长地说到:
“种兄弟一路辛苦,护送关将军与二位嫂夫人,大功一件啊!”
没想,关羽脸拉一下来,黑着脸说:
“好啊,好得很!种营长神武,在下拳脚见笑了!”
关羽平素自命甚高,被妖法击败,心头相当不服气。连连在种业营中受到的羞辱,记恨在心。听闻此言,廖化等众连长不干了,李吉跳了出来,冷嘲热讽道:
“败军之将,安敢言勇?”
想不到这短短数日,自己手下竟然如此大胆。指着李吉,火冒三丈,教训道:
“小子!翅膀长硬了不成!我派你们去,就是把二位嫂夫人从卧牛山贼寇手上救出来,不是关将军,你们能行?那卧牛山易守难攻,非十倍兵力不能下!”
尽管是说给刘关二人听,不过种业至少明白一件事。从头到尾,自己都被刘辟牵着鼻子,只是他手中一枚棋子而已!
“头儿,你这明明黑白颠倒嘛!”
一巴掌扇了过去,李吉捂着脸,直接跑了出去。怒气不消,刘辟指着他背影,叫到:
“别TM忘了谁是主子!”
各饮各的茶,甚是不开心。酒宴俱备,刘关张三兄弟喜笑颜开,重逢之日,昔日不快一饮而散。三人不时举杯邀约刘辟,种业甚是冷落,更不说手下廖化和几位连长。
“一看种营长就是个精明好汉,要不要到我张飞手下,正好有个骑手空缺!”
张飞醉醺醺,走了过来,搂着种业,猛拍他胸口。好像和种业十分亲密似的,倒是刘备懂得察人心,拉开张飞,问到:
“这种连长,乃世外高人。三弟不可造次!”
摇晃的身体,酩酊大醉的张飞,指着种业说到:
“什么高人,老子一看他就是个行伍中人,是条好汉!”
言下之意,十分明显。关羽自然懂大哥、三弟用心,自二失徐州,兄弟漂泊他人帐下,渴望有一地安身。举杯上前,终于低下那高傲的头颅,抱拳示意惭愧说:
“种兄弟,在下鲁莽,多有得罪,请多包涵!”
一饮而尽,扣碗为敬。刘辟一见,更是好言相劝,恨不得泼上墨,锦上添花。谁想,种业此刻最不待见就是刘辟,想起周仓推心置腹之言,顿时对这言而无信的刘辟恶心至极。放不下胸口这口闷气,种业推脱道:
“廖化,你代我饮了这杯吧!不好意思,路上染了风寒,很是不适。”
廖化提起一壶老酒,来到关羽面前,扯开塞盖。没有敬杯,不由分说,抬头就是狂咽。空酒罐案上一砸,擦了擦嘴,说:
“我等黄巾烂人,先敬威震天下的关公!”
说罢,转身出了殿门。留下一干人,好不尴尬。刘辟之心,昭然若揭。不听人言,种业对着刘辟摇了摇头,抱拳告辞。
“这帮叼人!”
私下亲兵叮嘱,一脚踢碎酒罐。刘辟面子甚是挂不住,刘备宽慰道:
“有才之士,大多桀骜不驯。我看此人有凌云之志,不知平素有何高见?”
一屁股坐回席垫子上,此刻刘辟懊悔不已,幸亏留了一手。
“呸!什么高见,穿个奇装异服,自诩什么水景湖龙王,不要脸!闹着去千里之外的襄平,现实吗?!外有乌桓,边境小国战乱不断,异想天开!还搞什么改革,简直白日说梦!”
一席话,刘备摸着稀疏的胡须,眼睛一虚,似乎有些明白了。
推开东厢房门,糜竺糜芳两兄弟看着妹子,不禁红了眼圈。甘夫人扶着糜夫人躺下,美貌的糜夫人咳嗽两声,十分虚弱。心疼得大哥糜竺说不出话来,吩咐糜芳:
“快去请城里最好大夫!”
纤纤玉手,拉住大哥,糜夫人轻飘飘的声音,说到:
“不必了,身上带有药。偶感风寒而已,不用大哥劳烦。”
稍作寒暄,二人纷纷退去。晚时,刘备坐在床边,探望了病中的糜夫人,甘夫人片刻不离守在她身边。
等刘备离去,糜夫人睁开双眼,拉了拉情同兄妹的甘夫人衣袖,挣扎着坐了起来,说到:
“姐姐,不必如此,妹妹自知命不久矣。那日,许都算命之士,预言我注定是短命之人。咳!”
轻锤她的后背,甘夫人叹了口气:
“自古女子命不由已,好妹妹,这也是没法的事。当日这算命还被我扇了几巴掌,现在想想有几分道理。”
可糜夫人不高兴了,羞红了脸,推了甘夫人一把:
“皇叔仁德之人,我怎能负他?”
笑了笑,甘夫人低下头,俯着对她耳边轻轻说到:
“真要改嫁,那叫种业挺不错的…”
就算妾有意,奈何君无情。种业当真没想在这个不属于自己的世界,种马留情。此刻,种业第一件事情就是回到新军之中,他明白天下之大,只有那里才是自己的家。
刚刚步入营帐,就看到了不愿看到的事情。
龚都坐在营帐那个属于自己的位置,李吉等几个连长通通跪在地上,五花大绑。小向也不例外,转过背,看到帐外淅淅沥沥雨点,种业捏紧拳头,满面怒容。
“即日起,解除新军营编制!”
怎么也没想到这刘辟先发制人,手持刘辟信物,直接下令。亲兵押着几位自己心腹骨干,计划着当即处决!
四周,不见廖化以及五百兵士,料想这刘辟早就暗中谋划好。
若盲目冲进去,双拳也难敌四手。危急时刻,不采取行动,难道能眼睁睁看着兄弟被杀掉吗?
刘辟你不仁,休怪我种业不义!
排除异己,这招一定出自何仪之手!愤而转身,种业站在营门外,含在嘴里的手,吹响紧急集合的口哨。平日严格要求,这群士兵对哨音意识特别敏感。
龚都也不傻,忙着冲了出来。手一挥,十来个高大威猛的亲兵,朝着种业奔去!
“谁敢伤营长!不先看看我们这帮兄弟同不同意!”
六百勇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