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七章 二虎相争斗雌雄之逐步反击

草海之文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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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北方白热化的战斗不同的是:宫廷里,灵太后和元乂的斗争表面平静,波澜不惊,暗地里却是蓄势待发,波涛汹涌。

    刘腾死后,元乂独掌大权。把十五岁的小皇帝迁徙到徽音殿居住。断绝了皇帝与群臣间的交往。为了掌控皇帝,他也在徽音殿右殿居住下来,名为陪侍,其实是便于监控。

    住在徽音殿期间,元乂更是显现出独具特色的献谀技巧,甚至连端洗脚水、递夜壶一类连低级太监都不齿于干的脏活,他都亲历亲为。为了拉近与皇帝的关系,他常常当着皇帝的面,板着面孔教训宦官们说:“圣主是天子——天帝的儿子,我们当臣子的就是天子的儿子,我们要像儿子孝敬父亲一样忠孝竭义于天子,死而后已。”

    皇帝此时是十五岁,元乂的年纪是两个十五岁,给一个小孩当儿子,他不脸红,别人听了都为之脸红。元乂一阵热气腾腾的话,把个十五岁的小皇帝感动得热泪滚滚,毫不怀疑地认为元乂是最大的忠臣,能臣,一切政务都放心大胆地交给元乂办理,称呼元乂也不再是“爱卿”一类的官话,而是尊敬地称之为“姨父”。

    元乂既蒙宠信,也就干脆在徽音殿右殿安营扎寨,和夫人玩起了“两地分居”的把戏,以便放心大胆地猎财、猎色。

    猎财,元乂是不用过多操心的,金银珠宝,古玩玉器,自有求人办事的送上门来。和阿那瑰送一百斤黄金一样,有的人为了达到跑官要官的目的,甚至串通门禁羽林军,直接抵达了后宫内厂徽音殿,与元乂来了个一手交钱一手送官帽。官员们居然能买通羽林禁军,直达后宫内厂,这一来,元乂不由得暗暗为自己的安全担心了。

    为了防备万一,元乂命令在宫中禁地千秋门至后宫内厂之间树立起一排木栏槛,隔断内外,竖起一道不可逾越的障碍。

    朝廷大臣有要事要求见的,只能隔着木栏槛遥遥相望。说完事情之后,即被引出千秋门。元乂吃住在木栏槛圈定的领地里,仍害怕被人行刺,每走一步,都由四名带刀侍卫贴身保护,比皇帝还皇帝。

    妓*女奚莉凭着自己秀丽的脸蛋和熟稔的床上功夫,深受元乂宠爱。弟弟奚富因而也平步青云,虽然挨了大将军奚康生的两个耳刮子,他一个洛阳城里大字不识一个的小混混,居然也沐猴而冠地坐上了冯翊郡守的交椅。

    一个下贱妓*女有如此的出息,自然令“望春坊”里卖皮肉的姐妹们艳羡不已。特别是两个被“望春坊”称为当家花旦的姊妹花,不甘就此落于人后,花重金求到奚莉的别馆,请她看在往日姐妹一场的面子上,让两姊妹能有机会蒙受元乂大人的床笫之欢。

    奚莉自元乂搬到徽音殿居住,两人已很久没有同床共眠了。奚莉自然清楚元乂离了女人三天就会上火流鼻血的毛病,晓得元乂此时犯了“性*饥渴综合症”,一定会答应两个“姊妹花”的要求的,就写了封密信,托宫廷膳食坊采购物品的尝食典御将密信转交给了元乂。

    元乂本来就是个“三天无女人,心中火气腾”的阳亢患者,一见奚莉的密信,大为高兴,当即修书一封给奚莉,命尝食典御将姊妹花朱华、朱勋二姑娘悄悄藏在宫廷采购食物的食舆车上载进宫中。

    两姊妹象狗一样钻进狭窄的车厢里,傍着刚出土的弥漫着粪臭的蔬菜,刚宰杀出来淌着鲜血,泛着油腻的肉块,蜷曲成一团,上面盖着擦桌布一类肮脏的巾帕躲藏起来,食舆车载着姊妹花驶进宫廷。

    后宫内厂负责检查食舆车的直阁队主正是刘思逸,灵太后倒台后,他正愁没机会巴结领军将军元乂,正在千方百计寻找机会巴结新主子。刘思逸用刀尖一挑开巾帕,看见花容失色的姊妹花差点失声惊叫出来,忙伸手示意二人莫出声。刘思逸这类小人心机聪明,自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悄悄附耳对姊妹花说:“请二位姑娘悄悄替我问候领军将军。”放下垂簾,挥手放行。

    元乂自开辟了这条“秘密通道”,尝到了放纵的滋味,每晚都要运载一个风尘女子到徽音殿寻欢作乐。肉体的放纵无法掩盖做贼的恐慌,毕竟皇帝就在卧榻之侧,让小皇帝听见隔壁的莺莺软语,那简直是件极不光彩的事。而小皇帝已经不小了,若发现了大臣极不光彩的事,将是件极危险的事。

    元乂不愿再这样掩人耳目、偷鸡摸狗的玩女人,“使我不得开心颜”,他的“秘密通道”开行了一个多月,干脆向皇帝告假,回到王府,脱离了皇帝监控,自由自在地往返各青楼歌坊,畅行无阻。

    元乂的炙手可热,引起了尔朱荣的关注。这个早就潜藏着巨大政治野心的家伙立刻向元乂抛出橄榄枝,他无法像阿那瑰那样送上一百斤黄金,就精心挑选了十匹高大英骏的战马送进王府。元乂看见十匹训练有素的战马,喜不自胜,在跃跃欲试的冲动中,脑袋一热,居然宣诏,任命尔朱荣为并州刺史,总督朔、云诸军事,可便宜行事。这下子赋予了野心家更大的权力。

    被软禁在宣光殿北宫的胡延媚听说了元乂的荒唐行径,大为高兴,心中谋划着扳倒元乂,复辟帝位的方案。她本是一只惯于食人噬血的母老虎,每天被关在宣光殿里焦燥不安。经过几天的仔细观察,发觉囚禁看管的羽林军已悄悄撤走了。灵太后即在北宫大声哭闹起来:

    “朕身为皇太后,被尔等关押在北宫,想到后花园去赏赏花,呼吸呼吸新鲜空气都办不到,这恐怕不是当臣子的正当举动吧,若是让朝堂外的臣子们知道了,有些人恐怕是要承担责任的。”

    灵太后的这番话,自然通过刘思逸的嘴巴传到了元乂的耳朵里。

    元乂思前想后,觉得自己在与灵太后的较量中,已衡量出这个女人与自己不属于同一个重量级,对她这样轻量级的拳击手,自己根本用不着使出“后手勾拳”一类的致命招数。就带领侯刚、光禄勋贾灿等人亲自来到宣光殿,咣当一声打开铁锁,怒骂刘思逸:“怎么能用铁锁监禁皇太后,你小子长了几颗脑袋?”

    刘思逸推出早已安排好的台词:“这都是小人的责任,是刘腾安排锁上的。前段时间后宫发生了凶案,后宫宫女有三人被蝥贼刺杀身亡,至今尚未破案。小人这样做,也完全是为了太后的安全。”

    元乂和刘思逸一个唱花脸一个唱白脸。元乂咣当一声把钥匙丢在刘思逸脚下:“今后,皇太后在这后宫内厂随意出入,你得给我好好的伺候皇太后。”

    自此以后,灵太后获得了相对的自由,走出了获得胜利至关重要的一步。尽管如此,太后每走一步都有小黄门监视,她还不能自由会见皇帝,离她的复辟计划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元乂的荒*淫已不满足于洛阳一隅,他要的是能够像皇帝一样“阅尽人间春色”,洛阳城的青楼歌坊已让他失去了新鲜感。为了能“一日阅尽人间花”,他每天带着几名心腹,怀揣利刃,便服出行,到附近的城邑州郡,随心所欲,随止随宿。

    这些郊县的地方官员们知道元乂要来视察,早就为尚书令大人准备了秀色可餐的一群美女,任其挑选。这些外地的野花不比洛阳的野花是转基*因食品,完全是天然的未经污染的野花,一个个长得生机勃勃。元乂“乐不思洛”,几天几夜的在外地州郡安寝,不问政事。

    灵太后听了张景嵩的汇报,见时机已到,借赏秋菊的机会,来到宫禁后厂的木栏槛边,突然捶胸顿足,痛哭流涕,不住嚎啕大哭。她的哭声穿透力强,连宫廷外面都能听到。在太极殿商量国事大政的皇帝和群臣,听见皇后凄厉的哭声,都纷纷地围在木栏槛前。

    灵太后抓住儿子皇帝的手,哀哀痛哭:“宫禁后厂隔绝我母子,不让我往返儿子的寝间宫室,留我在这后宫还有什么作用,你们放我出去,我自当永绝人间,修道去嵩山闲居寺。先帝当年圣明有察,修建佛寺,就是为了便于我今天出家。”灵太后声色俱厉地吆喝宫女们:“快去拿剪子来,我要剪去这九千烦恼丝,出家为尼。”

    大臣们见状,齐普普地在木栏槛前跪成一片,皇帝也跪在母亲面前,苦苦哀求。灵太后从宫女手中拿过剪子,拔掉发髻,做出要剪断满头秀发的样子。皇帝吓得面色苍白,双手透过木栏槛,拼死抓住母亲的双手不放,生怕她挥剪子一声“咔嚓”。

    这出戏和当年文明太后上演的“火凤凰”有异曲同工之妙,灵太后要想剪掉秀发,比砍脑袋容易多了,随便找一个地方,随便一个时候都可以咔嚓一声。莫说九千烦恼丝,就是一万八千烦恼丝,也无须一个时辰,即可了断。此时,群臣们可是被灵太后的苦戏吓呆了。

    给事黄门侍郎元顺再也忍不住了,站起身来,义愤填赝地指责说:“宫禁后厂,一道木栏槛隔阻了二帝往返,更是阻断了母子亲情,早就应该拆除了。”

    侍中穆绍也指责侯刚说:“后宫禁地是你的管辖,你怎么能做出隔绝母子二帝交往的禽兽之事呢。”

    侯刚面对群臣的诘难,辨白说:“这是领军将军元乂的主意,出于对后宫安全的考虑。”

    穆绍指着母子二人隔木栏槛紧紧相握的四只手说:“母子二帝隔木栏槛相拥而泣,这也是为了安全?岂有此理。”众大臣吼叫起来,“侯大将军还在花言巧语,还不快快拆除木栏槛。”

    侯刚见众怒难犯,急忙命令太监们七手八脚地将木栏槛拆除,小皇帝陪伴母亲,当晚就住宿在嘉福殿。灵太后为夺取全面胜利,又走出了至关重要的第二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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