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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宴清送完了聘礼,罗家应该留他吃酒,但是借了牛车是要上山伐木头,所以来凑热闹的人走了差不多之后席宴清就要跟罗天上山去了。韩阳也打算跟着一起去,正好他们家也想弄些新筷子,还有给孩子弄把椅子,而且伐木这事,人自然越多越好。
罗非本想跟着去,无奈他有他自己的事情做。李月花给他安排了一好活。
按理说席宴清在送聘礼的时候就该连布料一起送的,这样一来出嫁方这边把被子做好了,到时候就装到嫁妆里一起拉回新郎家,两方该做的都做到了,瞅着也好看。但是当时席宴清跟罗吉拿的东西太多所以布料也没买,怎么办呢?李月花打算趁着当家的在外头忙活,自己带着孩子把这事儿办了。本来也不是老爷们儿的事,所以她也没打算指望罗天。于是罗天拉着牛车离开之前,李月花就说了句:“我今儿带二宝去趟镇上,裁些布回来。被子还没做呢,要赶紧做起来。”
“成。”这种事罗天自然不会反对,“早去早回,路上当心着点儿。”
“这事是我办得不周到,倒给伯母添麻烦了。”席宴清刚好在,确实觉得自己办的有些不妥。哪管那天买完布料雇个人帮着一起送来呢,总好过抽不开时间耽误事。
“嗨,这有啥麻烦。你个大小伙子,旁边又没个帮衬的人,已经做得很好啦。你别多心,伯母可没旁的意思。再说你的喜服做了吗?还没呢吧?这事也要抓紧。”李月花说:“宴清你进来,让二宝给你量量尺。”
“他给我做吗?”席宴清有些意外。
“对啊?这有啥不成?我家这二宝人是有点儿懒,可针线活却是一顶一的好。不是伯母吹牛,咱十里八乡也没几个像二宝手艺好的呢。”李月花突然喊了一声,“二宝,拿尺子出来!”
“知道了娘!”好家伙,一给就给个大活,给席宴清做喜服!还好他正有练练针法的意思,不然他才不做!
“哎,收手工费的啊。”罗非不客气地说。
“你这熊孩子!”李月花刚好听见,“啪!”的抽了罗非的背一下,“收的哪门子手工钱!那是你男人你还朝他要钱?你脑子让猪拱啦你!”
“哎哟娘,你怎么也学我爹啊!下回能不能轻点拍?”
“我这还嫌太轻哪!”
“呵,他跟我开玩笑呢伯母,没事,再说我也不能让他白吃辛苦。”席宴清说着真的拿出钱来,并且还是一两碎银子。他把这银子交到罗非手上,“买布料和棉花应该够了。剩下的你自己喜欢什么再买点什么吧。”
“这,你确定?”罗非有点懵逼。一两银子啊!他现在可不会再以为一两银子很少了,毕竟电视里动不动就几百两几万两的那都跟平民没关系。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一两银子就相当于几个月的生活费了,好多呢。
“你是我未婚妻,再过不到半个月我们就要正式成亲,我给你钱花天经地意。”席宴清说这话的时候眉头都没皱一下,很是自然,好像他一直就是这么想的。
罗非无以反驳,看着席宴清带笑的眉眼,突然有点不自在了。他别开目光:“那我不客气了啊。”
本来还想再加一句“回头赚了钱再还你”,却碍于旁边有人,没敢说。
李月花把两份干粮装好了,一份给罗天带着,另一份自己背着。她又嘱咐了罗茹跟罗毅好好看家,顺便把晚饭做好了让他们回家能吃口现成的,之后便拉着罗非出去了。
“罗非!等一下!”席宴清突然叫住了要出大门口的罗非。
“干嘛?”罗非在门口站下了。
席宴清进了趟厨房又出来了,罗非没发现什么异常。可这人一抬手,飞快往他脸上抹了一把。
“喂!你干嘛啊?!”罗非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抹到了他脸上。
“噗!席哥你就这么放不下我二哥啊。”罗茹说,“二哥,席哥把你脸弄脏了,看起来没那么好看了,不过这样去镇上安全。谁让你长那么好看了。”
“就是,我这刚下聘,还没把你娶过门呢,万一被拐跑了,我岂不是亏死了?”席宴清说着又把先前收的小荷包还给了罗非,“这个也带着吧,万一……”
“去你的万一!”罗非赶紧把话头抢过来,红着耳朵瞪了席宴清一眼,“娘,快走快走!再不走可来不及了!”
“是是是,那我们走了啊,你们上山也当心着点儿。”李月花被罗非牵着几乎是小跑着出了村子。
席宴清在后面看着,忍不住发笑。
“啧,快走吧席小子,再不走我看你这魂儿都要被二宝勾到镇上去了,还怎么跟咱们上山伐木头?”罗天拍了拍席宴清的肩,“走吧。”
“还真是临近新婚甜如蜜啊。不过没事,兄弟理解!”韩阳笑笑,坐上牛车赶起来。
罗非和李月花走路肯定没有罗吉和席宴清快,毕竟腿长还在那摆着呢,再说路程不近,两人得走到差不多中午了才到镇上。然而对于罗非而言,这一路最苦逼的不是路远,而是他娘不停叮嘱的内容。什么以后要对席宴清客气点儿啊,哪能那么跟丈夫说话。还有以后嫁过去之后就不能再懒了,衣服要好好洗,饭要好好做,桌要好好擦。两口子过日子一个主内一个主外,里里外外都要忙活好了,这样小日子才能越过越红火。
这一路把罗非听得,头都大了!
李月花却还像说不够似的:“你呀,就是在爹娘手里娇惯坏了。但是娘说的这些且得记下了知道没?以后可不许再跟孩子似的。还有,离成亲还有些日子,除了给宴清做衣裳,你再跟三宝学学做菜的手艺。依我说啊,你跟三宝就该匀一匀,这样俩都会做针线活,都能做一手好菜,咋偏生一人占了一个?”
“哎呀娘,人哪有十全十美的?有一样儿就行了呗。”罗非摆摆手,“不说这些了,您赶紧帮我看看这块布好不好。”
“做被可还成。老板,这布咋卖?”
“论尺量还是论匹?一匹九十文,一尺九文。”店家说,“你们要是做被,还是论匹合算。”
“便宜点嘛,我们要来两匹呢。”
“是啊大叔,便宜点吧。”罗非以前都不会讲价,这会儿却被现实逼得就差一步变成吝啬鬼了。关键是真穷啊!好难得手里有一两银子还马上要花出去啦!
这里一匹布合四丈,也就是十三米多点,两匹应该能做六床被。这边被都是单人被,少有做双人的,因为布面没有现代的那么宽,有也少见。罗非现在琢磨着,做两床被,然后再做两个被套,一个褥子。这样应该正好把两匹布用差不多了,因为褥子是不能分开用的,那样不吉利,得把两块布拼一起。估计他偷摸做也不行,因为这些都要在成亲之前做完。
“八十八一匹,可不能再少了。”老板说。
“哎哟才便宜两文,再便宜点嘛,八十五文好了。老板你看,八十五文,成的话我就拿三匹。”
“啊?娘,用不了这么多吧?”三匹布,八十五文一匹加一块儿还得一百多文呢,三匹就得两百多文。一两银子一共也只有一千文啊,一会儿再买了席宴清的衣料,还有剩吗?!话说这布也忒贵了!就算宇庆国棉花产量低也不能这么坑啊,一头牛才五两!
“用得着!两匹你自个儿买,就算在宴清的聘礼里面,一匹娘买,给你补嫁妆的。”
“哦!”这个可以有!罗非觉得抠娘家的不厚道,但是一匹布的嫁妆,这个不过份。
最后李月花终于是把价格讲下来,二百五十五文买了三匹布。罗非则又花了十文钱买了一些大布头。这些布头如果合成一整块,面积差不多能有一丈布了,最让罗非开心的是里头什么料子都有,不光棉布,还有一小快的缎面呢,可以做手工。反正他买这些就是想做些家用,比如枕套什么的。大块的布里估计是不能够了。还有练练绣花手艺也不错。
李月花知道他喜欢这些,也没管他,毕竟一辈子就成这一回亲呢。十文钱,花也就花了。
娘俩转了一圈,又买了棉花和给席宴清做衣料的布,罗非还去几个绣坊看了看。也不知道是因为这地方太小了还是怎么样,绣坊里的东西看着成色不算多好。罗非觉得他这不会长时间绣花的都比那些强。也不怪李月花说他手艺好了。不管夸的是原主还是他,事实是都不差。
李月花背着布料,罗非背着棉花。罗非一看李月花的太重了,忙把布料扛到了自个儿肩上:“娘,让我来吧。棉花轻一些,你背这个。”
其实李月花力气也不见比罗非小,应该说比罗非还大。但这时候孩子的心意还是要领的。再说就像她先前说的那样,不能娇惯了。
罗非就这么扛着布料,一路回了华平村。至于剩下的那些钱,他一个子儿都没花。本来看到蜜饯想买一些,但是一看手里的钱数,还是算了。席宴清人家好歹有些钱,他真是分文没有。在现代他从来没缺过钱,哪回都是在缺钱之前他妈妈或者姥姥就问他,从不会让他断了花销。可现在倒好,买个蜜饯都舍不得了。
没办法,有钱成了习惯,没钱就没有安全感,所以他得忍着,不能花。
这一路把他忍的,都快忍出精神病来了,还好家里有肉在等着他,这成了最大的安慰。
罗茹的针线活技能跟他的厨艺成明确反比。罗非一进门,这扑鼻的香气。罗茹不但蒸了馒头熬了粥,还做了一大碗的红烧肉,肉里头最后还加了一大把泡开的干豆角,解了肥腻,还有味道。
罗非觉得这时候如果再有一碗白米饭,那他今天就能彻底圆满,但是米饭肯定没有。就这都已经是过年的待遇了。
罗天和席宴清他们还没回来,罗非就只能在厨房里小小的尝几口。别说他馋,就连罗毅和罗茹也馋,毕竟这一年到头也吃不上几回肉。
“娘,今年咱们多养几只鸡成吗?”罗毅含着手指头问。
“成。”李月花十分痛快地说,“今年咱们多养几只。”其实以往哪年也没少养,不过有一多半都卖了补贴家用了。
“娘,今年你买鸡的时候告诉我,我也买。”估计那会儿他都应该搬到席宴清那儿了,罗家这边养,他也要养,也要多养一些。最好还能养些鸭子和大白鹅。
“二哥你不是最烦养这些吗?嫌喂着麻烦。”罗毅有些诧异地说。
“让你席哥喂!”他负责看着,席宴清负责喂,年底五五分账!
“让我喂什么?”席宴清刚好回来了,问罗非。
“喂鸡呀,天暖和点我想买小鸡养。”罗非说,“可以吧?”搭伙过日子,那毕竟是席家,还是问问席宴清的好。
“当然可以,我家就是你家,有什么不可以的?”席宴清拍拍衣服上的灰尘,“这屋里好香啊。”
“那是,我做红烧肉了!”罗茹得意地说,“借了席哥和二哥的光,哈哈。”
“不是说去伐木么?木头呢?”罗非没看着木头。
“一部分扔河里了,还有些直接运到了我那儿。韩阳也运去一些。”席宴清说完还是觉着身上太脏了,“二宝,能帮我打点水么?我洗洗。”
“行啊。”罗非跟席宴清出去,给他打了些水,“木头为什么要扔河里?”
“脱脂去虫,泡完拿出来阴干再做成家具会比较耐用,也不易变形。不过眼下等几年有些太久了,所以咱们先晒一部分做点简单的家具,等以后……”席宴清左右瞅瞅,见没有灯泡跟出来,对罗非继续说:“等以后条件好了再换。”
“希望有那么一天吧。”罗非帮席宴清浇水,“哎,那个,今天帮你买衣料了,一会儿我给你量量尺。”先前他娘让他量尺,他一提手工费就给岔开了,没量上。他娘说了,明天就得裁,成亲前必须做完,不然就罚他天天扫鸡粪。
“好,等我洗完再量。”席宴清脸上有些疲惫的模样,但一直都是笑着的。
罗非在一旁看着,突然有些佩服起这人来了。直到现在,他都还会时而做梦梦见过去的生活,但是席宴清,好像早都适应下来了。这人自己在一个小土房里住着,屋里打扫得很干净,自己做吃的,自己洗衣服,好像没什么是难得倒他的,哦除了不会打补丁。
“哎,你真的一点也不想回去吗?”罗非鬼使神差地问。他见席宴清洗完他爹和大哥又过来洗来了,便跟席宴清回了屋里。他要趁这功夫给席宴清量好尺寸。
“不会啊。”席宴清正面看着罗非说,“你不知道我有多感激现在这样的安排。”
“靠,兄台,你是不是有病?!”感谢从充水马桶到茅坑的安排?!还是感谢自来水到打井水的安排?!
“有病也不怕,反正我找到药了。”席宴清笑笑,“我觉得你也应该像我一样,忘了上一世的事,从新开始,这样也许就会发现现在的生活也不差。”
“我尽量。”罗非量着量着,突然瞪席宴清:“哎,能不能轻点呼吸啊你?热气都扑我脸上了!”
“不能。”席宴清说,“你也不看看你量哪呢。”
罗非低头一瞅,臀围……
他的手就在席宴清的鸟前面……
囧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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