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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家人得知席宴清受伤自然也都会过来瞧一瞧, 随后罗吉更是留下来帮忙一起照顾着, 因此席宴清一烧起来罗吉就去找梁大夫去了。只是梁大夫过来看过之后也没有说出什么特别有效的退烧方法,他给席宴清换了副药让罗非熬了给席宴清喝, 随后就走了。走之前他还说了,席宴清这怕是要烧个几天才会好。
罗非闻言抓住梁大夫就问:“梁伯您能保证他一定能没事吗?肯定能吗?”
梁大夫说:“二宝啊,这种事可没人敢保证。不过席小子身子壮, 你又这么细心照顾着, 我觉着他会好的。”
这一听就是安慰人的话,罗非心里也没安稳多少。
罗非还是放不下心来,便每隔一会儿就给席宴清换一块凉毛巾,手上和脚上也擦了无数遍。
这里没有特效退烧药,也没有特效消炎药,罗非把脑子里的知识都翻遍了也没想到有什么东西可以快速治好席宴清的问题,不过他倒是突然想到,席宴清告诉过他,蒲公英有消炎的作用。于是他又忙把要被罗吉送出门的梁大夫拦住了:“梁伯梁伯我还有个问题问您, 我能给清哥吃婆婆丁吗?”
这里都把蒲公英叫作婆婆丁,罗非想着能不能给席宴清吃些这个。
梁大夫琢磨了一下自己开的药方:“可以吃, 不妨事。”
于是罗非再做粥的时候就给席宴清往里头放了一些剁碎了的蒲公英。他知道, 这点东西也许就是给他自己心里的一个安慰罢了, 可让他什么都不做他也做不到。
或许在别人看来席宴清只是他的丈夫,但是只有他跟席宴清知道, 他们还有另一层外人无法知道的关系。他们曾一起活在另一世, 那一个世界的记忆, 只有他们之间才可以交流,所以席宴清和他不但是两口子,还是有着深层精神羁绊的人。如果席宴清不在了……
罗非简直不敢往下想。
他按着梁大夫嘱咐的把药熬了,拿进来喂席宴清。席宴清喝不下,他就一口一口含着喂了。换成以前他绝对不会想到自己还会有亲口喂药的一天,可如今做了,居然也没觉着有什么。尽管旁边还有罗吉在,可他心里根本也想不到那么多。
“二宝,你睡会儿吧,我先看着席弟,有什么事我再叫你。”罗吉看到弟弟眼圈发黑,明明平日里是最爱干净整洁的一个,如今却连头发都忘了梳了,不禁叹气道,“你也得照顾好自己。”
“没事大哥,我还不困。”罗非坐在席宴清旁边,摸了摸席宴清发白发干的唇。他突然明白为什么先前罗吉说要留下来的时候,母亲会反对,而要罗毅留下来了。因为几年前,罗吉便是在病床旁边照顾着伤重的妻子,这与他现在的情况是何其相似?怕是家里人担心罗吉留下来触景生情吧。
“先前我和爹娘都担心你跟席弟成了亲之后还要闹一阵别扭,没想到你们感情这般好。”平日里家里就算过来人看看也不过是一时半刻,谁也不能了解透彻。但是这半日多的光景,罗吉算是看出来了,他这弟弟稀罕着席宴清呢。
“我又不傻,日子久了谁待我真心好我能不知道嘛。”罗非说着说着感觉眼眶发热,“大哥,这附近还有没有别的大夫啊?你说我要不要再找找别的大夫给清哥看看?”
“再找就只能上镇子里去找了。可镇子上的大夫医术也未必比梁大夫高明到哪去。”
“那我再等一两日看看,如果清哥有好转我就不找了,如果没有,我就去找找别的大夫。”
罗吉欲言又止了片刻,终究是没再说什么。当年他也是亲自照顾着伤病的妻子,罗非的心情他难道还会不懂么?这个时候,怕是上刀山下油锅也想把爱人医好吧。
罗非又熬了一夜,黑眼圈更大了,嗓子也哑了。他的眼里布满了红血丝,脸色儿也没原来好看了。
李月花过来送吃的看到儿子这样,心里也是难过,只是她也知道,这个时候除非席宴清醒来,不然说什么都是没有用。她把带过来的十个难蛋放到小屋,进去看过席宴清之后告诉罗非:“放心吧,宴清身体壮着呢,很快会醒的啊?”
罗非点点头,把粥盛出来放温了,给席宴清喂了点米汤。
他叫席宴清的时候,席宴清不应,但他总觉得席宴清是知道的。因为有时候席宴清会皱眉头。虽然是很轻很轻地皱,但他看到了。
再后来韩阳和韩旭得到消息,也过来看过席宴清,陈华樟也来了,还跟韩阳分工,一人把水挑满了,一人把柴劈了才回去。韩旭多留了一会儿陪罗非说话。罗非担心他身体让他回,他也没回。
时近中午的时候,梁大夫又来过一趟,并且是他主动过来的。他看了看席宴清的状态:“他的脚伤倒是有好转迹象,如今烧得这般厉害,怕就是这胸口上的伤闹的。”
罗非也猜到了,感觉席宴清就是胸前的这个伤口感染了。其实这要放在现代,都不算个问题,但是在这里,感染了可就是危及生命的事情。现在天这么热,本来伤口感染了就不爱好,席宴清又一直高烧不醒,这可怎么办?
“梁伯,还有没有效果更好的药啊?”罗非说“有的话您就给他用吧,该算多少钱您告诉我我给您。”大不了他想办法再赚!
“二宝啊,该用的梁伯都已经用了,剩下的就要看老天爷的意思了。”梁大夫叹气,过了会儿把一个小瓶子拿出来递给罗非,“这是我昨儿个现做的,比敷那湿的能更方便些,你给它洒在席小子的伤口上,每日早晚两回,能把口子盖住就行,可千万别浪费知道不?”
“知道了梁伯。这个和他敷的那个都是一样的药材制的吗?”罗非闻了闻,隐约觉得这药香有些熟悉。
“差不多,比那还多一味药材,问这作啥?”
“没啥,我给他洒……对了梁伯!您等一下!”罗非突然想起来了,这药香他觉着熟悉,不就是因为他也闻过类似的药吗?!当初席宴清就给过他一瓶药,让他抹在那地方,他还剩下了一些,只是过去这么久他早都忘到后山腰去了,“梁伯您闻闻看,这药跟这个是一样的吗?能用吗?”罗非翻箱倒柜把席宴清先前给他的那药找出来递给梁大夫。
“哟,这可比我给你的药金贵多了。”梁大夫细闻了闻之后问罗非,“这药打哪来的?可还有?”
“没有了,就这么多。”罗非说,“这是清哥回来的时候带来的。”
“先别说这些,赶紧把这药给他用上。”梁大夫说着帮罗非一起清理了席宴清的伤口,重新把药换上,“二宝啊,你看看还能不能再找些这药来,能的话席小子这一关当是能过了。”
“我、我也不知道哪里能找啊。”罗非急了,“梁伯您能闻出来这里头都是啥药吗?”大不了他找药材叫人帮忙配!
“闻不全。再说这药可不是一般人用得起的,方子也不外流。要不是以前我给人看病的时候闻过,我还不知道它是治啥问题的。”梁大夫看了一下瓶子,最多只够再用两次的了,主要是席宴清这伤口太大,一次就要用掉许多。
“那我、那我再想想办法。”罗非接过药瓶,隐约感觉这应该是席宴清在参军的时候得的,这东西也有可能是军队内部用的药。只是他现在去哪找?!
席宴清以前应该有一些战友,但是他也不认识,他也不知道去哪里找他们。
对了还有那个曾经借过席宴清马的人,有着那样的马,来头肯定不一般,但是他从来没听席宴清说过这人是什么身份。
罗非问罗吉:“大哥,我成亲那会儿清哥借的马,你知道是打哪借的吗?”
罗吉想了想:“我倒还真问过一嘴,当时席弟说的是问一个朋友借的,说是那朋友家里专门养马。”
专门养马?!
专门养马的人多了,这怎么找啊?
罗非再问罗吉,罗吉也想不出旁的来了。后来罗非又问了韩阳,韩阳也不知道,说去问问他二叔。没办法,罗非便先去了镇上。他让他娘和罗毅帮忙照看席宴清,随后拿着一点药粉跟罗吉找到席宴清经常去的那个药铺子。
虽然罗非没进过几次这药铺子,但老掌柜井光照还是一眼把罗非认了出来:“小伙子,你咋来了?你家里的没来?”
老掌柜没见着席宴清,往罗非身后瞅瞅,还是没瞧见,倒是瞧见另一个人。
“他在山上滑了一跤,受伤了。”罗非把药瓶拿出来,“井伯,麻烦您给看看,您这能配出这样的药来吗?”
“你先别急,我看看是啥药。”井伯小心打开纸包,把药粉放在鼻前轻轻嗅了嗅,“这个应该是九仙散啊,我这可配不出来。”
“那、那您知道哪能配出来吗?”
“这……”
“井伯您就告诉我吧,能不能救我家清哥就看这药能不能找着了。”罗非简直快急哭了,这明显井掌柜的知道这药在哪里能配到,或者他认识能配的人,但却不能说啊。
“小伙子,不是我不想告诉你,是你找到那人也没用。”井伯看样子也想帮席宴清,但是似乎又知道根本帮不了。
“有没有用也得先找到再说啊,您就告诉我这人是谁,怎么找到就行行吗?”罗非哀求地看着井掌柜,“井伯,求求您了。”
“哎哟小伙子你别晃别晃,你都把我显迷糊了,我……”井掌柜的使了劲一甩手,“罢了罢了!走!我带你去见我家东家去。但我且事先告诉你啊,我家东家脾气可不大好,到时候你可悠着点儿。”
“您放心,只要能见着面,剩下的我自个儿看着办就行。”罗非抹了把汗,紧忙跟上井掌柜,“谢谢您井伯。”
井掌柜摆摆手,带着罗非和罗吉走了不短的路程,来到镇西一处别院。这地方占地颇广,独门独院,左右都没有邻居,而且大门还上着锁。罗非一看心里咯噔一声,心想难不成主人没在?却见井掌柜依旧把手抬起来:“东家,我是老井,您在家里吗?”
罗吉用古怪的眼神看罗非,仿佛在问:大门不是锁着吗?怎么还敲?
罗非摇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而就在这时,里头居然真的传来了应声:“等一会儿!”
听声音对方应该是个女的,而且年纪好像也不很大。
井掌柜就在门口等,罗非则在心里琢磨着一会儿不管用什么办法都得拿到药。
约摸过了两三分钟,里头出来人了,却是从墙上爬下来的。这位散着头发,看样子好像连脸都没洗,还是位小姐姐。这会儿她蓬头垢面的样子倒是跟罗非有一拼。她一见除了井掌柜还有别人,登时把脸拉下来:“他们是什么人?”
井掌柜的作个揖:“东家,这位小兄弟叫罗非,他家里人叫席宴清,平日里采了药都往咱药铺子送,是个厚道的。这两日席宴清没来,我还奇着怪呢,今儿听说是采药的时候摔了,他们想要九仙散救……”
东家姐姐不听井掌柜把话说完便说:“没有!走走走走走!我这又不是慈善堂,找我要什么药?”
井掌柜的给了罗非一个“你看,她就这样”的眼神,却还是帮着说:“东家,您就帮他一回,小两口刚成亲不久,咱也不好见死不救不是?”
东家姐姐朝罗吉努下巴:“他谁啊?”
罗吉说:“在下罗吉,是罗非的亲大哥。这位姑娘,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您就行个方便吧?”
罗非也对东家姐姐作揖:“漂亮姐姐帮帮忙,你开药铺不也是想救更多的人吗?你就行行好吧。”
东家姐姐“哧”一声,笑得有些嘲讽:“行什么好啊行好?你知道我药铺子里最出名的药是啥药么?”
罗非疑惑地看向井掌柜。
井掌把脸皱出了包子褶:“堕、堕胎药。”
罗非险些被自个儿的口水呛着,没想到马屁拍到了马腿上。
东家姐姐挥挥手:“赶紧走,没空理你们。”
说完他就要爬墙,却一把被罗非给拉住了。罗非也管不了什么礼义廉耻了,他拽着东家姐姐的腿:“姐姐你等等!我不白要你的药你倒是让我把话说完啊!”
东家姐姐甩开罗非:“说了没有!”
说完她就一跃跃到了院子里。
罗非一看这哪行?“呸!呸!”两声往掌心里吐了口水,决定拼了!他抬着墙沿用力往上一蹿,也蹿到墙顶。
“喂!这是我家!”东家姐姐火了。这几年来她这求药的人多了去了,但是敢翻她墙的这还真是头一个!
“姐姐不给药我就不走。你不给药我家清哥的命都没了,我还走了干啥?!死你这算了,我家还能省个席子钱!”
“你想得倒挺美!”东家姐姐朝屋喊:“王妈!送客!”
“来嘞!”不大会儿屋里出来个膀大腰圆的大婶儿(?)还没等罗非反应过来她就挽起袖子半蹲下来,一把把罗非扛到肩上,“出去吧您哎!”
“等等等等……啊!!!”罗非在半空画了个完美的弧线,落墙外去了,还被井伯在外头一下就给接住了!
“您您您,您接得真准!”罗非吓得一头汗。
“哪年都得接个十回八回,换你你也准。”井伯放下罗非,“小伙子,这下知道了吧?我家东家就这性子。我劝你有这时间还是再想想旁的办法,横竖我家东家她是不会把药给你的。”
“为啥啊?我给她钱还不成吗?!”
“这不是钱不钱的事。再说了,你看我家东家是那缺钱的人吗?”
罗非仔细想想,确实,刚才瞧见的人虽然没梳妆,但穿的衣服料子应该是不差。他也没细往那看,只隐约记得那身应该是极好的云锻。
可这是他目前为止唯一能抓住的机会了,他没有别的办法啊。
罗吉上前敲门:“姑娘,麻烦你再开开门。”
井伯这时赶紧拉着罗吉和罗非躲到一边,然后就听“哗啦啦!”里头泼出来一盆水!
罗吉:“……”
罗非一咬牙,去把门拍得比任何一次更响:“开门!姐姐求求你开开门吧!今天你要是不答应帮忙我就一直拍到你出来为止我不走了!”
罗吉叹气,再次拍门:“姑娘,你行行好,帮帮我家弟弟吧?”
东家姐姐烦躁地看了眼大门口:“王妈,赶紧让他们走,别吵了我休息。”
说完她便走入内室,打开密室的门之后消失在内室里。
王妈长长叹口气,站到门口:“老井,你带他们回吧。东家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是不会帮这个忙的。走吧啊?她去睡了,不要等了。”
井掌柜也劝罗非:“你们还是去想想别的办法吧。”
罗非也惦记着席宴清,可是他回去又能怎么样?梁大夫都说了有九仙散席宴清才能过这一关。
罗吉说:“二宝,要不咱再去找找别的大夫吧?兴许就有了呢?”
罗非却是觉得,两边都要抓。他左右瞅瞅:“大哥,要不你回吧?你去镇上请了大夫回去给清哥看,我再在这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说通里面的东家。”
罗吉哪里能放心把弟弟一个人留这,只是想到人命关天,他就纠结了。
罗非给罗吉拿了一两银子,推了罗吉一把:“大哥你就走吧,我没事,再说我有事可以去布庄找李老板帮忙。”罗非咬了咬牙:“大哥,你回去可一定帮我看好清哥,告诉他让他等我。”
罗吉一攥拳:“知道了。”
罗非看着罗吉走了,井掌柜也回了,他就留在门口走来走去。
其实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知道让这里的东家出来并不难,但是出来了之后呢?说不通还是没用。
过一会儿,罗非再度去敲门:“王妈,麻烦您再让我见见东家姐姐成吗?”
王妈连声都没吭。
罗非在门口蹲坐下来,过一会儿,他又去敲门:“王妈,求求您让我再见见东家姐姐吧?”
王妈说:“你回吧,你就是在这等死了也没用。”
罗非不信。再说他等死没用,难道不等死就有用了吗?这破地方,信息不发达,交通不发达,医疗水平不发达!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王妈一听外头没动静,以为罗非走了,怎知过了一会儿罗非居然又翻墙进来了!
“嘿你这孩子,咋这么拧巴呢?”王妈手里提个桶。
“人命关天呢我能不拧巴么。我这成亲还不到一年呢,我家清哥要是走了我就得守寡了您知道吗?!”罗非也不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了,他又困又累,但是心里又有一股不服输的劲儿,“王妈,您能不能告诉我东家姐姐为啥不帮忙?我又不抢不偷她的,我就想买药还不成吗?”
“东家的事儿我们做下人的哪敢乱说?反正东家不帮自有她不帮的道理。依我说你还是去想想别的办法,别在这浪费时间。”
“我要是能想到别的办法我肯定不在这儿烦您啊。”罗非也是无语了,“您就让我再见见她吧成吗?”
“不成!”王妈跟拎小鸡子似的拎着就把罗非给送后门丢出去了,“不许再翻墙,再翻就去告你私闯民宅!”
“私……我日!”罗非抓抓头发,狠狠踹了一脚门板,看着一脸怒相,可不大会儿眼泪就下来了。
“他走了?”赵传梦揉了揉额头问王妈。
“没,我说再翻墙就告他私闯民宅,他又坐到大门口去了。”王妈叹气,“也是怪不容易的。说是刚成亲不到一年呢,这要是家里人真没了……”
“关我什么事儿?”赵传梦仰头干了杯中酒,“别理他,久了自然就走了。”
“好吧。”王妈有心收走酒壶,但想到这位东家的脾性,到底是没敢动。
罗非在门外一直坐了很久,但他还是没走,直到再不回去天真的要黑了,他才起身离开——人都是夜里烧得更高,他不放心席宴清,还是要回家看看的。
王妈再出来开门时没看到人,回去告诉赵传梦:“东家,他走了。”
赵传梦冷哼一声。
罗非临到家的时候还想着,席宴清要是醒了该多好,但是他回去的时候席宴清仍然烧着,也没有丝毫要醒来的迹象。
“怎么样了二宝?药可找来了吗?”李月花心里也是悬着。大儿媳妇儿就是这么烧着烧着人就落了病,后面怎么治都治不好,他不希望席宴清也再走了大儿媳妇儿的路,更不希望这二儿子也成了孤零零一个人。
“没有,明儿个我还去。”罗非坐下来摸了摸席宴清的头,感觉到席宴清的额头一阵烫手,烫得他眼眶都发热了。
“二哥,明儿个我陪你一块儿去。”罗毅说,“不管咋样,一定帮席哥把药求来。”
“嗯。”罗非应一声,趴在席宴清旁边,不一会儿居然睡着了。连着两三天没合眼,又走了那么远的路,他也累了。只不过他也没能睡多久,很快便又惊醒过来,看着席宴清。他习惯性地摸了摸席宴清的额头,好像感觉没那么烫手。这让他不禁想到是不是换的九仙散起了作用。他当即兴奋起来,“清哥,我回来就是看看你,一会儿我还去。”罗非小声在席宴清耳边说,“你放心,我一定把药找来。就算到时候真没办法,你要离开了,那你也别怕。我陪着你,没准咱们还都能回去。如果回去了,我就去你们学校找你,不看你表弟。”
席宴清没应,罗非又给他换了几次凉布巾,等天蒙蒙亮的时候,才出门去。
一般人在这个时候可没醒,但是赵传梦就是白天睡夜里活动的人,所以罗非一来她就知道了,因为这个时间正是她准备睡觉的时候,她刚在院子里活络完筋骨。
罗非不知道赵传梦的作息,所以想了想之后他也没马上叫门。他就坐在门口,跟罗毅说:“一会儿听到里头有动静再叫门吧。”
不料赵传梦在屋里说:“叫也没用,谁让你又来的?!”
罗非“噌”地站起来:“东家姐姐,我家清哥又烧了一晚上,你就帮帮忙吧,他能不能活下来真的就看我能不能拿到九仙散了。”剩下的药已经给席宴清换完了,他再也没有多余的药了,所以他今天一定要拿到药才行!
赵传梦打了个哈欠:“一千两银子一瓶,你让我见着银票,我给你药。”
罗非险些被水呛死过去:“多、多少?”
一千两?!把他卖了也不值这些个钱啊!这根本就是故意为难吧?!
赵传梦也没指望罗非能应,说完就进屋去了。
罗非正沮丧着,突然听里头传来一道略有些熟悉的声音:“姐,外面是谁?”
这声音,不就是那次他卖香包的时候那个那个,那个一家三口其中一个人的吗?!
叫啥来的?
罗非绞尽脑汁,过会儿突然大喊:“对了,思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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