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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几节课终于熬过去了。中午,温小飞去外面吃饭,刚走到学校门口,就见江涛与沈旺、王峰站在门口等着自己,而他们身边还站着一个中年男人,他认出了是李齐的爸爸。
温小飞去过李齐家两次,还和李齐爸爸喝过酒,李齐爸爸很能喝,给他的印象很深刻。
“李叔,你好!”温小飞走上去主动问好。他知道,李齐爸爸必因李齐而来。
“小飞,走,今天李叔请你们几个吃饭。”李齐爸爸热情地说道。
“李叔,你别客气,我们请你才对。”江涛说。
“走吧,我都叫准备好了。”李齐爸爸说着,就带江涛等人朝一家小饭店走去。
江涛一看,正是他们几个常去轮流糟蹋父母钱的那一家。他们一边走,一边问李齐的情况,知道李齐已经好些了,也知道牛家人去看过了,双方正在交涉当中。
到了饭店里,江涛几人见凉菜果然已经摆好了,而酒上的是啤酒。
一落座,李齐的爸爸就让各人都自己满上酒,先按惯例,共同喝了两杯。
放下酒杯,李齐的爸爸就开门见山地说:“我今天来,你们应该能猜出是为什么来的了,江涛,沈旺,王峰,还有温小飞,我知道你们弟四个和我家李齐处得好,年轻人交朋友、拜兄弟,我都不反对,我是赞成你们相处的,男人嘛,可以没有三妻四妾,但怎能没个三朋四友呢,而且兄弟之间确实也应该讲义气,这些我都支持。”
说到这里,他看了看每一个人,然后叹了口气,又显得很感动地说:“李齐现在这事儿,你们昨天能不上课去看望,就已经充分尽了兄弟之情,我和李齐妈妈都很高兴,很感激你们。”
“不,你不要这样,李叔,我们和李齐是朋友,去看望是应该的。”江涛说。
沈旺、王峰和温小飞也都一再让李齐的爸爸不要客气。
但他们心里都很清楚,李齐的爸爸绝对不会是专程来感谢他们的,他一定还有话要说,而他们也都隐约猜到了一点。
果然,李齐的爸爸话锋一转,严肃地说道:“只是,你们都长大了,得学会体谅父母,叔叔不希望你们为了兄弟义气打打杀杀的,我想你们的父母也是,现在是法制社会,没有法律解决不了的事情,如果说为了李齐去找那个牛大壮拼打,你们只能是火上浇油,会把事情越闹越大。”
几个人沉默了,只顾着吃菜。江涛看了看温小飞,正好温小飞也看着他,两个人的心情都很复杂,很纠结。而王峰和沈旺好像攒足的劲一下被卡住了,心里有些别扭,有些堵得慌。
王峰首先打破了沉默,问道:“李叔,派出所处理了吗?”
李齐的爸爸看着王峰说:“正在处理,今天我来就是要告诉你们,现在既然已经报警了,就由警察管这事儿,你们千万别胡来,如果到时警察处理不公,牛大壮家赔偿不到位,或是耍赖,你们再出面也不迟啊。”
江涛几个人相互对望,都没有说话,心里都感到有些压抑,也都感到为难。
“算叔求你们行不行?你们把事情闹大了,对李齐和你们只有坏处,没有好处。”李齐爸爸近乎哀求地说,“你们替李齐报仇,其实是在害李齐,不是帮李齐啊,你们明白吗?如果你们父母知道了,也会生气的呀,还会埋怨我们家李齐呢。”
这些愣头青让李齐的爸爸很头疼,生怕他们把事情闹大了。他见几个人不说话,以为他们不想同意,一定要为李齐报复牛大壮,心里十分不安。他知道江涛是老大,就对江涛说道:“江涛,你们都还在上学,又是高三,明年就要参加高考了,弄出了大事儿来,你们可能连张高中毕业证都拿不到的。”
江涛比较稳重,心想此时不能和李齐爸爸唱反调,得顺着他说,至于报复牛大壮的事,下一步再说吧,而且反正是秘密的,不让他知道就是了。所以想好了后,他就表态说:“李叔你别担心,我们都听你的,就按你说的,等着看事情处理情况。”
“那,这样就得叫牛大壮给十万!”沈旺叫道。他以为江涛放弃了为李齐报仇。
“二十万!”王峰大叫道。他也有同样的想法,对江涛有些不满,可李齐爸爸在这儿,又不好说什么。
温小飞鄙夷地看了两人一眼,说:“派出所是你家开的呀?你以为这是想要多少钱就要多少钱的?得看伤势!”
李齐的爸爸接道:“小飞说的是,李齐伤不是太重,但也不轻,我已经向牛家人说过了,要他们付医疗费,另外再给三万,他们可能会讲价,但最少也得给两万,这是看在两家还沾点亲戚的份儿上,而且中间又有一个熟人在调解。”
的确,李齐家和牛大壮家还真有点亲戚关系,所以才会到了同一家喝喜酒的。虽然关系远了一些,但不管是绕弯弯,还是弯弯绕,总归能绕到一起去。而中间无人不成事,正是他们共同的一个亲戚给做中间人,在两头说和。
“那么,只要达到李叔您和李齐满意,这事儿我们就算了,否则,我们一定不放过牛大壮。”江涛愤愤地说。
李齐的爸爸听江涛说还要达到李齐的满意,就骂自己儿子道:“那个东西,他还要什么满意?我不揍他就便宜他了,由着他就得天下大乱,我们幸亏就是个普通农民,要是有钱有势的人家,他还不知会搞出什么事儿来呢,反正最后进局子是一定的。”
那是,江山代有才人出,飞扬跋扈的新品种总能占据各地的新闻头条,有的震惊当地,有的震惊全国,有的则震惊世界。只不过是目前还没有和外星人联系上,如果有信息往来,那震惊宇宙是不成问题的。
“也不能这样说,李齐并不是太调皮。”江涛听出李齐爸爸的话好像在指责自己。他家虽没有什么势,可是有钱。
“妈的牛大壮,早晚要收拾他!”王峰愤愤地说。他并不理解江涛的心理,更体会不到李齐爸爸话中的含义。
温小飞见王峰气愤之状,便劝道:“大峰,不要太冲动,李叔说的对,现在派出所进行调查了,我们必须忍一忍,至于以后,也要看情况。”
他说的是心里话,也是实话,绝不是胆怯和退缩才这样说的。
可是,王峰听了温小飞的话,突然生气地说道:“你是不是怕啦?怕你就退出!上次我看你就畏畏缩缩的,你让刘然找他表哥,不就是怕打仗吗?”
王峰本来是铁心要揍牛大壮的,但由于李齐爸爸横插一杠子,江涛又表态说要听李齐爸爸的,他心里就有些不畅,有些窝火,可他又不能朝李齐爸爸说什么,所以温小飞的话就正好让他找到了火气的出口。
“谁怕了?我温大胆啥时怕过?”温小飞听王峰这样说自己,有些恼羞成怒,火一下子也喷了出来,“但照实说,我不想打无名之仗,我不是牛大壮那种甩子,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这是无名之仗吗?牛大壮没犯我们吗?李齐都住院了!头都被牛大壮砸漏了!今天不教训牛大壮,早晚有一天牛大壮也会把我们头砸漏!”王峰声音更高了,脸也涨得通红,似乎要与温小飞大吵一架。
王峰的逻辑是美国小布什思维,要先发制人,实施斩首策略。
江涛见两人有火并的倾向,就出言制止,但却没能制止住。李齐爸爸劝也劝不住。
“可是派出所已经过问了,李齐不会白吃亏的,我们弄来弄去,不就是要为李齐出气的吗?只要派出所处理公正,李齐就算是出气了。”温小飞说道。
王峰大叫道:“狗屁,这叫什么出气……”
“都别吵了!”江涛气得一拍桌子,怒吼道,“事情还没谈好,自己倒先吵起来了,还怎么谈?叫李叔笑话我们。”
温小飞见江涛发火,便不再说话,倒了一大杯啤酒一饮而尽。王峰则夹了一个大红辣椒塞进了嘴里。
沈旺还没见过温小飞发火,今日一见竟愣在那里,看着温小飞傻笑,听了江涛雷霆之怒吼,才反边愣来,笑呵呵地说道:“哟,温大胆,原来还有点驴脾气啊,你还叫王峰别冲动,自己怎么倒冲动了呢?现在有李叔在,要听李叔的话。”
温小飞翻了沈旺一眼,没有说话,但心里想:是呀,自己怎么这么冲动呢?
“像什么话?当着李叔的面,我们自己就先干起来了,还是什么兄弟?”江涛又气愤地说。这回他火气消了些。
李齐的爸爸连声劝大家都别生气,让大家吃菜、喝酒。
王峰气鼓鼓地,低着头不说话,连菜也不吃了。他心里想:要光听凭派出所处理,还要我们兄弟干什么?
这时,李齐爸爸见温小飞和王峰都不说话了,就举起酒杯道:“大家都是为李齐好,有话好好说,不要伤了和气,来,我代李齐感谢大家。”
大家无言,都举起杯来一饮而尽。
温小飞刚放下酒杯,他的手机就响了,一看竟是冷小婉打来的。他心里猛然一惊:婉儿从不会主动打电话给自己,今天打电话肯定有事。
想到这里,温小飞赶忙走出房间,接通了电话,紧张地问:“喂,婉儿妹妹,有什么事吗?”
“你,你去打仗了吗?”
电话那头传来的这句话,声音虽然很轻,但却如同一股高压电,击中了温小飞柔软的心,顿时木在那里。
“喂,喂,小飞哥哥,你怎么啦?”冷小婉的声音里明显透着焦急。
“我没有和人打架,你放心吧,我不和别人打了,以后也不和别人打架了。”
温小飞感动之后,平静地说道,似乎是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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