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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李承宇实力的一步步增强,章志行的态度也越来越谦卑。再不敢以大舅哥自居,而是把自己摆在下属的位置。
李承宇对章志行却一直都没有变,在李承宇眼里,章志行只是章树元的儿子,他需要章树元的支持。他从未怀疑过章志行会有胆子干出行刺这种勾当。
他知道这位章府的二公子的能耐,他只是章树元庶生的儿子,从小资质平庸,胆小怕事,因而并不受章树元的喜爱。
也正因如此,章志行才转而投向财雄势大的岭南两王府。只是在袁州刺史的位置上并没有什么特别出彩的表现。
妹妹章晓松虽为辰王妃,却过于心直急躁,与李承宇关系并不融洽。章志行本想趁着李承宇来袁州好好亲近一番,不成想又出了刺客一事。
李承宇听了章志行一番话,反而笑着安慰他道:“这事儿不怪你,江南道军纪涣散是出了名的。”
章志行得信早,那时刺客还没有抓住,刺客抓住以后米粒儿又严密封锁消息,故而章志行并不知道刺客出自袁州军。
他本以为此事与自己关系不大,他方才一番话只是因行刺是在袁州地面发生的,自己作为袁州刺史总要有个表示。
如今突然听李承宇提到袁州军军纪,才知道事情不那么简单。
“袁州军出什么事了?”
李承宇见章志行一脸的错愕,想起章志行并不知情,笑着对韦幼青道:“幼青,你给章使君讲讲吧。”
于是韦幼青将袁州军里藏有刺客一事讲给章志行听,却不明白为什么李承宇会说袁州军军纪涣散不关章志行的事。
“韦知事的意思是说,章华带的这支军队是满员的?”章志行听韦幼青讲完今天发生的离奇故事,不解的说道,“这不太可能,按不成文的惯例,二百人的部队应该至少有两个空额才对。”
“空额”就是军队里面吃空饷,韦幼青虽然听说过,在楚地马既长的军队里这是常见的事情。
可无论是岭南军队、洛阳的中央禁军,还是北方六镇的关防军,无论军官还是士兵都拿着高昂的饷银,相应的也就不容许军队有任何财务问题的发生。
监管是非常到位的,处罚也是非常严厉的。严厉到没有人愿意去动这种得不偿失的歪脑筋。
此刻章志行却毫不避讳的说出这番话,似乎这吃空饷已经是不成文的惯例。
李承宇见韦幼青错愕的看着章志行,不由得呵呵一笑,斜睨了一眼韦幼青道:“好了,幼青,你不用在这里肚皮里打官司,难道你不知道钱苗之把各地刺史的军权收回了吗?”
韦幼青一愣,旋即明白了,怪不得章志行一脸事不关己的态度。
韦幼青觉得钱苗之收回刺史军权倒是一条非常可行的政策,只是钱苗之的军队素来是军队最涣散的军队。
本来袁州军在章志行的整治下有了一些起色,这一收回近墨者黑,军官的贪墨舞弊接着在全军盛行。连章华这种只管二百人的小统领,都有两个人的空额可吃。
现在这支袁州军却是满员的。韦幼青心里一沉,“至少两个人的空额”,袁州军里面说不定还有奸细。
“卑职回去一定严密监视端家的动向……”
章志行的声音还在响起,李承宇心里却没有再当回事。端家自然有慎澄卫的人监视,潭州已破,袁州城的位置也就没有那么重要。
作为章树元的儿子,李承宇自然是在战后为章志行请了功的,他要尽可能的把章树元绑在自己的战车上。
故而他安慰章志行道:“作为袁州刺史,好好管理袁州,造福一方百姓才是你分内之事。本王早就说过,刺客一事不是你的错。”
章志行这才放心的告辞离去。回到李承宇书房,韦幼青汗颜的对李承宇道:“哥哥,幼青竟然不知江南道有这种事,真是太不用心了。”
李承宇明白他说的“这种事”,是指钱苗之收回地方兵权一事,斜睨了韦幼青一眼,嗔怪的笑道:
“你今个儿要修仙,明个儿要陪美人,哪里有功夫管到这些?小小年纪,想做大隐隐朝市的隐士吗?”
韦幼青被李承宇责怪,心里并不沮丧。虽然他不知道这些年义父做了什么,能让两王府对他们这些“朱家余孽”没有丝毫的怀疑。
可几年前的孙飞鱼事件,还有再早时李承宇说到“谋反”时那严厉的眼神,都深深刻在韦幼青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是以这些年韦幼青才一直收敛锋芒,闷声发大财,从不与人争功。谁知他这么做反而换来了辰王府众人的友谊,连米粒儿这样的人都觉得韦幼青是他的朋友。
在外人看来,韦幼青最热衷的事一是修仙,二是美人,三是发财,四是交友。唯独对权势没有兴趣。
可韦幼青自己明白,这几项别人加诸在他身上的东西,后几项都是对的,修仙却是被逼无奈。
他也的确对权势没有兴趣,可他想要保护身边的人,就不能没有权势。江南道的事他的确没有留意。
故而他诚心抱愧道:“哥哥教训的是,以后幼青会多关注一些。所幸没有误哥哥的事。”
“有什么可误的事?”李承宇见他一脸的抱愧之色,反而不忍心起来,“哥哥打心里希望,你能按自己的心意活着。”他微微叹息,“哥哥只怕没这个福分了。”
米粒儿的身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书房,在这夏日里却似带来一股寒意,把韦幼青吓了一跳。李承宇却是见惯不怪的问道:“可是有什么新进展?”
“章华招认了,华云和端敬容进袁州军是钱苗之府里的一个要好的小管事托情,说有人想从军只是没有兵站招兵验过。他看了二人,也只想着是因为个头太矮才会如此,没有怀疑就把二人收下了。一起进来的还有两个,卑职已派人严密监视,只要有风吹草动,立即拿下。”
李承宇点点头,笑着问道:“那端敬容你准备怎么办?”
米粒儿没有丝毫犹豫:“卑职会让慎澄卫搜捕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