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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仅一天之内一夜之间,一切都发生了改变!
20亩的上好阳坡地顺利地收回来了,王钦才乐得屁巅屁巅的,与他的几个狗腿子喝酒去了。可是,王伦升却怎么也踏实不下来,他总觉得不对劲,觉得王钦令不是简单的赌博去了。他突然生出一种可怕的预感:万一王钦令私通胡子和共产党,万一他们哪天得势了,他吞下的王钦令家的财产还不得吐出来?!再说了,于小凤本来是属于他的,硬是让王玉殿那小子夺去了,他王伦升怎能咽得下这口气?!虽说现在于小凤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但只是刚刚20岁哪,风韵正丽哪!你看她迷人的凤眼,小巧诱人的樱桃小嘴,细嫩白皙的皮肤,纤细的腰肢……一想起这些,王伦升浑身就躁热不已。
对,一不做,二不休。一定要将王钦令这支赶出南口,最好是斩草除根。那样,在南口,在乳山,在牟平,就是我一家姓王的天下了!
他坐不住了,马上让人将已经喝得醉熏熏的王钦才叫来。让他连夜派人到牟平县城将在县府当差的大哥叫回来,说有要事商量。王钦才有一万个不愿意,他正想着抽几口大烟悠哉一会的,但经不住父亲的怒斥和恐吓,只好去了。
两个儿子回来已经是下半夜了,可王伦升依然在等着,他要马上做出决定。
高大的王家祠堂里,只有王伦升父子三人,显得很空旷。屋子正中由高及低摆放着一排排王家祖先的牌位,使整个祠堂显得阴森可怖。平时,家族要有什么大事协商,必定也要将王钦令那一支及其它的一些小分支兄弟召集在这里的,因为他们父亲、爷爷的牌位也放在祠堂里的。但近年来,除了王钦令,王伦升早已不把他们放在眼里的,大事小情根本不操理他们。今天,自然也王钦令那一支也免了!祠堂里,安静得怕人,煤气灯在发出咝咝的响声,王伦升父子三人一言不发。特别是王伦升,小小的脑袋,一脸凝重,眼睛血红,神色阴险,好像要吃人一样!
“老大,你在县府当差,与你在南京中央军事委员会当参议的表舅丁綍庭经常联系,知道的事情多。你说说,我的想法对不对,究竟该怎样办?”
王伦升的大儿子叫王钦权,是他大老婆所生。可自从王伦升娶了小老婆后,便冷落了他的母亲,以至于他的母亲上吊自杀了。特别是当他的这位同父异母的弟弟王钦才出生后,在父亲眼里他简直就有野种和杂种的感觉。因此,王钦权对他这位生身父亲是有看法的,或者说是有偏见和意见的。他在外上学多年,近年又通过表舅丁綍庭的关系被安排在县府当差,很少回来。今天如果不是与外人有矛盾,他是绝对不会回来的。
因此,他人虽然回来了,但心情很矛盾,一直没有说话。
现在父亲点名问到他了,他觉得不得不表态了。
可没想到,那年轻气盛的弟弟抢着说话了。
“爹,王钦令已经完全破败了,有什么可怕的?他的武功再好,还有咱的枪厉害?!”
“你懂个屁!小孩子家的,少说话!”
在父亲严厉的呵斥下,王钦才像个霜打的茄子,蔫了下来。
说王钦才少不更事是真的,但说王伦升真心想骂他也不尽然。他也有有意给老大看的意思。他知道,他一骂老二,老大心里就舒坦一些,就会给他积极地出谋划策。
果然,老大心里舒坦了许多。老大与老二长得一点都不像,老二王钦才长得像他爹,虽然说满肚子坏心眼花花肠子败絮其中,但也可以说是眉清目秀一表人材金玉其外了,只是伸头的时候总是缩着脖子,这个乌龟般的奇怪形状实在不好形容。而老大王钦权则像他的生母。据说他的母亲长得五大三粗,本来他父亲王伦升是死活看不上她的,可是一来他王家看重女方的钱财,二来觉得这样的女人身体好能为他们王家生一群儿子,便坚持了这门婚事。不仅如此,她的母亲还生性粗暴,别说对别人,就是对王伦升和他的父亲也就是她的公爹甚至王伦升的爷爷,也是“*呀”、“屌呀”、“操”呀骂起来就要刨挖他王家的祖宗八代。这些都令王伦升恼火不已,也是后来他要坚持娶二房的原因。据说,王钦权出生时,胎儿过大,胎位不正,难产。接生婆用力猛了些,把孩子的头拉偏了,眼睛自然也就斜了。尽管在胎儿睡觉时,奶妈尽量用枕头对他进行校正,无奈偏得太厉害,几乎不管用。这样,王钦权说话看人时,头总是要歪向左侧,眼睛却要偏向右侧。
王钦权说:“爹的想法和担心不是没有道理,我们再有枪,打人总得有些借口和理由,最好能借刀杀人让官府来收拾他们。可是,我们能找出他们什么罪状呢?”
老大的话虽然不多,但他的态度让王伦升欣慰了很多。到底是自己的儿子呀!更何况,老大既然提出问题,自然就会有解决问题的方法。
王伦升顺藤摸瓜地说:“对,不仅要罗列王钦令的罪状,对他的老婆和儿子都可以采用这样的方法。既让官府能抓得了王钦令,又让族人不同情他。这样,我们的面子也好过些。”
“就是么,我们都没出五福呢,我们祖先的牌位还摆在同一祠堂呢。”
说完这句话,老二便马上感到失言了。他深深地低下头,等着父亲的训斥。
可没想到的是,父亲竟然也接着他的话说道:“钦才说得对,我们总得讲究些仁义道德,讲究些孔孟之道吧!总不能让乡亲们对我们说三道四,说我们有什么恶意的企图吧。”
“可是,我们现在能说王钦令什么呢?人家赌博又不犯法,说人家通匪,咱们有什么证据?”老大慢条斯理地说道,眼睛还是一斜一斜的,就像他的心眼一样,“要不这样,他那小孙子不是病了么,还是经常地发烧干咳出汗么?干脆就从他小孙子身上开刀。我们就说他孙子得的是痨病或者瘟疫,这样,不仅可以阻止大夫来治病,而且乡邻们也不与他们来往了,或者干脆把他烧死算了!这样,他们全家一定会发疯的!对于一家疯子,我们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我儿说得有一定道理,完全可行。但最好还是从政治上找他些问题,还是说他通匪的好,这样,就可以一招致他全家于死地!”
“这也不是不可以!要么,我们就说他‘莫须有’吧,就像宋朝的岳飞一样。”
说完这句话,老大也马上感到失言了。他赶忙刹住话头,斜眼看着父亲。
“你也知道错了?亏你还是读过圣贤书的人,为父平时是怎么教你的?岳飞是忠臣,我们怎么能向大奸臣秦桧学习,落下千古的骂名呢?!你难道也想将来被捏成面人放在油锅当油条炸了不成?!”
听了父亲了话,老大又抬起头来。他说:“父亲教训的是!不过,那也得看对谁。对岳飞不行,但对共产党对胡子对王钦令他们是完全可以的。你没听说么,在武汉的国民政府主席汪精卫提出对共产党的政策是‘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南京的蒋委员长也多次训示,要攘外必先安内,要坚决消灭共匪!”
“是么,连蒋委员长和汪主席都说可以,那看来就是可以的吧。你赶紧去趟县城,带上大礼,向张县长借一个班的大兵来,我明天有大用场!”
就在王钦才临出门时,王伦升又交待道:“听说跟踪王钦令的人受伤了,简直是笨蛋,废物!你别让他们闲着了,让他们再连夜去找王钦令。就说他的小孙子已经死了,一定要把他给找回来抓起来!”
王伦升恶狠狠地说着,他的上嘴唇咬着下嘴唇,右手五指慢慢又紧紧地并拢攥在一起。
在乳山,王姓可是个大姓,据说是境内第二大姓,有无王不成庄之说。而在南口村,王姓是绝对的第一姓,是“王”了。据说他们的祖先早在明朝崇祯年间就来此居住了,数百年来,世代繁衍,渐渐旺盛。
在村旁有一棵很大很繁茂的核桃树,有王家后人说这就是他们祖先最早种下的。因此,在很长的时间内,南口村一直被称为“核桃树底下”。如果这核桃树真的是王姓祖先特地为子孙栽下的,想必它对后代一定有一个非常良好祝愿吧。核桃在我国一向被视为吉祥之物,核字的谐音为“和”、“合”二字,象征着平安幸福、和睦康泰,寓意“家和万事兴”。多少年来,这棵核桃树为南口村的人们挡风遮阴,庇护着这里的人们生生不息,平安幸福。新人结婚,新郎新娘要在核桃树下拜堂;孩子出生了,总是要先抱到核桃树底下为他祈福;孩子大了要出门,总要折下一支核桃枝带在身上;孩子回家,无论你在外当多大的官,发多大的财,甚至哪怕是穷困潦倒,见到核桃树都要下马膜拜,即使是乞丐也要匍匐前行;有人过世,棺材里也总要放上一枝核桃,既镇灾避邪也表示死也不忘家。早上人们要上山,无论上多高的山,干活多累多苦,只要回身看到这棵核桃树,便觉得自己有根浑身是劲;晚上下山回家,几乎是全村人都要集聚到核桃树下,来个全村大聚餐。而孩子们则在这里玩耍嬉闹很长时间,不是母亲三番五次地叫着是绝不回家睡觉的。
但是,曾几何时,这核桃树也成了南口村封建权力的象征,核桃树底下成了全体村民的阴森可怖的公堂。有人对祖先和长辈“犯上”,要绑在核桃树底下活活烧死;男女私通、寡妇改嫁,要绑在核桃树底下,被千人砸万人唾,用石块活活砸死;即使小孩子说一句不敬祖先、不吉利的话,也要被带到核桃树底下用核桃树棍狠揍一顿……久而久之,核桃树虽然依然根深叶茂,但它的粗大的树干早已被烧得黑乎乎的伤痕累累。这里,不知道吞噬了多少的冤魂孽鬼,早已由南口人的天堂变成了吃人的地狱!
这不,就在今天晚上,就在王伦升父子密谋吃人的时候,这棵核桃树黑乎乎的树枝像魔爪一样正笼罩着整个村子。它狰狞的面容预示着一场悲剧的上演。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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