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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玉阳,明溪和白露亲自出殿迎接红依。赫连陌陌没爬惯这么远的山路,累的叫苦不迭,言小彤虽汗流浃背,却是一声不吭。
红依吩咐大家起身,扶着明溪和白露道:“二位师姐,你们怎能对我行礼?我早说过,我这个掌门其实就是个虚设,掌事和操心的都是你们。”
明溪道:“你们赶路辛苦,快让几位施主先去休息。我已命人去备斋饭了。”
麻姑带着赫连陌陌和言小彤去了后殿的香客房,赫连陌陌一瘸一拐,回头道:“姐姐,你可要快些过来啊。”
白露忽听到红依有了个妹妹,先是一愣,笑道:“回来就好。虽然是带着亲人。”
红依道:“两位师姐,这次回来的路上,我顺便去看了紫燕师姐。”
明溪脸色一动,道:“紫燕可好?”
红依笑道:“她嫁人了,如今刚有了身孕。虽然每日打打闹闹的,却也不失快活。”
明溪道:“以她的性子,出了玉阳,谁还敢惹她。”
白露细心的看着红依似笑非笑的脸颊,深长的疤痕已经淡浅了不少。
红依想起紫燕在回廊里拉住她,半分调侃半分叮嘱的说道:“我觉得你和我比,几乎是任何地方都没得比。如果硬要说你哪里好呢,只能说是运气好,遇见了一个重情重义、英俊温柔的歌潭主。你可要把这个人给把握住了,让他什么都听你的,时时只惦记你一个人。”
明溪指了四个十二三岁的女孩子来到跟前,拉了拉呆立的红依,道:“师妹,你看看这几个孩子。”
红依认真看去,她们分别穿着青衣,蓝衣,紫衣,红衣。身材清奇轻巧,双目明彻,一看就是练武的好料子。原来师姐们在她离开之时,已经开始培养了新的五佛女。青菱师姐故去,紫燕师姐出山,而自己又常年不在,五佛女只剩两人守山,培养新人简直迫在眉睫。
红依无法形容自己的激动,道:“师姐你们想的真周到。”
明溪合十让众人都退下,道:“你事情太多,大概是忘了,这个决定可是半年前,你托歌潭主书信与我,要我挑人培养的。只是白露寒需要彻彻底底心念如一,一时还未找出合适的人来。”
红依眉目一闪,刚要澄清自己没有下过这道决定,忽觉得都过大半年,是谁的决定也不重要了。道:“我带回的言小彤,我们观察一段时间,她或许可以。”红依想起这个孩子吃穿不挑,苦累不喊,路上救治了几个胃痛的病人,她沉稳的帮着按压穴位,不惊不慌的模样,悲悯的眼神里,没有一丝一毫言家人的影子。
白露道:“不管她可不可以,我都不会离开玉阳。”说这话时,她只深切的看着红依。这份坚决发自内心,使得红依心中一震。
明溪挡过白露的目光,道:“掌门赶了这么多天的路,都累坏了。快去用些饭菜,房间我都收拾好了。”
自从红依回来,便由她亲自教小佛女红袖刀和玉阳剑法。晚上读些佛经和医书,隔几日就随麻姑去后山采药,得空时背上草绳和弯刀,砍几个大大的柴捆。日子过得忙碌而踏实,转眼间银杏黄了,枫叶红了,漫山的红黄相间,好似云霞中屹立着仙宫瑶台。
起初红依怕火灵瓶不小心丢了,编制了细绳挂在脖子里。自她回到玉阳后,陆无渊没有任何消息,三凤也没来过,红依索性把火灵瓶留在柜子里,和沈从戎的飞鸽传书放在一起,锁了起来。
麻姑把平时采集的药材带到了山下,凡贫病者,一律赠送,遇到病重的,还要和红依商量着下药,嘱咐病家多住几天,观察调养。赫连陌陌也学会了切药,晒药,帮麻姑煎药时更是一丝不苟。言小彤依旧在考验中,但跟着麻姑认识了不少药材,常常独自去采挖。
几个京城中的尚书和寺卿夫人浩浩荡荡的前来还愿,都是德高望重的玉奉尼师在大殿接待。一切井然有序,大多数的事情,就在禀明红依的时候,其实都已经安排妥当。
近日,天气更冷了,为了省去来回上下山的麻烦,麻姑就带着赫连陌陌和言小彤住在山下。红依收拾好书册,正要吹灯休息,门外传来有节奏的敲门声。是麻姑。
红依开门道:“这么晚了,快进来。”
麻姑刚从山下跑来,气息还有些喘促,道:“我就不进了,只和你商量一个病人,按理说这个老婆婆早该大好了,但不知怎的,我外用和内服的药都用了,依旧不见起色。可怜的是,她老人家是腿疾,不能行走,每次都由老伯伯背她走过十几里山路,到山下时常常已经过了正午,再走回去时都是摸黑。我劝说了两次,他们怎么也不愿住下。你就抽空下山来看看,我们好商量用药,让老人家少些苦楚。”
红依答应着,道:“夜深了,你今晚就住在山上吧。”
麻姑笑道:“不了,下山要快得多。一炷香时间而已。”
看着麻姑匆匆离开,红依反而没有了睡意。取出火灵瓶看了又看,自语道:“我明知你不会来,可还是禁不住期盼,希望有人来告知我,你来玉阳了。或许,我应该把火灵瓶还给你,可我又是那么舍不得。”
风卷落叶,如同一声声轻柔的呼唤,红依迷迷糊糊中推开门窗,眼前梅花满树,落英缤纷。她似乎走进了一片花海仙境,云雾缭绕,暗香飘浮。花海深处,一个容貌秀美的女子,梳着清丽脱俗的流云髻,身着大红织锦梅花袄,含情脉脉,袅娜轻柔。举手投足,一颦一笑宛如天人。
那女子冲红依点头,柔声道:“依依,你来了!”
红依惊的支支吾吾,过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扑上去喊道:“你是娘亲!”
段五梅拍着红依的后肩,笑道:“娘亲的梅海四季不凋,花香满溢,我的孩子,这样好的美景,为何你仍旧眉心紧簇,不开心呢?”
红依勉强笑道:“我没有不开心,娘亲,依依真的很想您。”
段五梅捧着红依的脸,道:“我的女儿,一转眼都长这么大了,还好长得一点也不像娘亲,也不用像娘亲一样,一个人守在这么大的梅花林。”
红依疑惑道:“娘亲,您和爹爹不是在一起吗?”
段五梅轻轻一笑,道:“他有他关心和不得不做的事情。依依,今天娘亲给你跳支舞好不好?你一定没有见过,娘亲的舞姿。”
红依道:“好!”而后静静的站在一旁。
段五梅唱道:“今生与君好,恩爱两不离。君为青山定,妇为绿水依。花开并蒂美,燕行结伴栖。妇誓不离君,星河永存兮。”她身形一闪,纤腰舞动,举袖如流水,跨步如行云,长发临风,出尘绝俗。
曲舞终了,红依已不知身在何年何月,怅怅的呆立在花丛中,好一段《执子誓》,娘亲跳的美轮美奂,却偏偏更显得少了些什么,她低头一想,便知是少了一个人。执子誓,曲舞都应该是两个人形影不离比翼合奏才对。
段五梅道:“看清楚了吗?这是娘亲自己新做的舞步。”
红依点头道:“看清楚了。”
段五梅笑着走向梅海深处,道:“去吧,把这支舞跳给你喜欢的人看,一定跳给他看!”
红依抬头,眼前的梅花漫天飞舞,如同大雪覆没,山海一色。段五梅的身影瞬间就看不见了,而后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师父,你怎么了?我是小佛女啊。”
红依起身擦着面上的冷汗,道:“你先去练习,我片刻便去找你。”小佛女关门离开,红依回想着娘亲的模样,清晰如在眼前。她提笔勾勒了娘亲的容颜,才安心出门去了。
快到正午时,红依如约来到山下,刚好碰到一位老伯伯背着一位老婆婆前来就医。麻姑慌忙跑来帮忙搀扶,道:“婆婆,您的腿疾几日都未见好转,我只好请了红依佛女给您看看。”
老婆婆顶着中气十足的声音,笑道:“红依佛女啊,听过,听过。曾经可是病的一塌糊涂!”
红依仔细检查了老婆婆的脚踝和胫骨,问道:“婆婆腿疾什么症状?”
老婆婆叫苦不迭道:“一走路就疼,就这样坐着还好一点。”
红依又问:“起初是如何发病的?婆婆好好想一想。”
老婆婆指着老伯,道:“发病啊我当然知道,都是因为他醉酒,我晚上起来照顾他,慌张中摔了一跤,就再也站不起来了。”说话时老伯连连叹气,悔不当初。
红依却突然一笑,道:“既然找到了病因,自然就有治法。只要老伯从此不再醉酒,婆婆的病养几天就会好了。”
麻姑听到此,眼神一晃,长长舒了口气。
老伯哭笑不得,大声道:“原来,原来你都是装病啊。”
赫连陌陌和言小彤在门外偷听,乐的哈哈大笑。
老伯看着一群晚辈笑他,窘迫的像个可怜的孩子,心一横道:“罢了,这酒啊不喝也罢。我知道那晚上你确实摔了一跤,这些日子我洗衣做饭,背你走山路,我才深知照顾别人的辛苦。是我对不住你,今日我还背你回去,希望你别生我的气就好。”
老婆婆语重心长道:“我只怕你没了酒,就作不出好诗,但我们已经隐居山林,作诗总没有保命重要啊。”
老伯爽声道:“说的有理。”他弯腰背起老婆婆,对麻姑和红依道:“我是当局者迷,多谢红依佛女点醒我这醉酒人,这些时日把麻姑仙子劳烦的不轻。就此别过啦!”他大步出门,低头又对言小彤和赫连陌陌耳语了些什么,然后高声吟道:“玉真之仙人,时往太华峰。清晨鸣天鼓,飙欻腾双龙。弄电不辍手,行云本无踪。及时入少室,王母应相逢。今后我所有的诗都忘了,只记得这一首。”
红依和麻姑面面相觑,感慨道:“原来是太白先生和玉真仙子。相传他们都已在敬亭山离世,却是双双隐居在玉阳山。”
麻姑转身整理草药,道:“若不是你,我几时能发现玉真仙子是装病。”
红依道:“脉力平和,声如洪钟。伤痛处不红不重,也没有老伤特有的筋结,不是装病是什么。”
(二)
两人又看了几个因劳伤过度而肩背疼痛的穷苦人,红依用了针术,麻姑开药抓药。这时言小彤笑嘻嘻走过来道:“姐姐,你说老伯伯告诉我的话是不是真的?”
红依道:“什么话?”
言小彤道:“老伯说,他吟的那首诗就刻在玉阳大殿上,只要是看见的人,都能有情人终成眷属,白首不离。”
赫连陌陌跑过来道:“姐姐,什么白首不离?老伯可是给了我几幅字画,还交待到了晚上才给两位姐姐看。”
麻姑一惊,打开来看,居然是几张面额不小的银票。她二话不说就冲了出去,直到追出了很远,才在草从中捡到一个刻着青莲二字的酒葫芦,玉真仙子和太白先生,再无踪迹。
红依赶过来问道:“他二人怎么会送我们银票呢?”
麻姑沮丧道:“昨日,玉真仙子还和我玩笑,说是只要我治好了她的腿病,她就为我修一座庙宇,让不明事理,心绪不宁的人能够听经悔过,让身患病痛的人可以及时得到救治。”
巍巍青山,徐徐秋风,红依想起太白先生背着玉真仙子离去的背影,心中起伏不定。青草长,岁月忙,霜鬓相磨,笑声扬。菊花黄,影成双,天涯携手,难相忘。
麻姑听着玲玲的水声,跑来跑去四处寻找。红依道:“麻姑,别找了,此处刚好有一条地下暗河。龟蛇洞里也有,想必上下都是相通的。”
麻姑趴在地面认真倾听,道:“这么说,就跟和气台发现的地下暗河是一样的情况。”
红依笑道:“是先发现了地下暗河,才决定在万安山建和气台的。”三个月左右,麻姑和红依在此开挖了玉阳灵泉。建设草屋八间,其中佛堂一座,药阁一间,其余的房屋都供来往病人休养和住宿。(百年后,为纪念这两个济世救人的活菩萨,后人欲为麻姑和红依立像,一个青年人特来相告,说红依先师早有交待,嘱咐不准为她立像,不许立碑。遂将此庙名为麻姑庙,以纪念这位善良聪慧的女子慈悲活人,无儿无女,一生辛忙。)
一场大雪,天地苍茫。玉阳山的走廊下,房间里却可以听到不绝于耳的讨论和朗诵之声。雪化之时,便是一年一度去感业田种花的日子。红依自然不会紧张了,像往常一般起早,穿了一身轻便的练武服,直直往后山奔去。
她团起两个雪球,赤足站上,顷刻便将雪球化为汤水。多年前莘诚子道长因此而不收她,如今她终于做到了,道长和师兄们又身在何处!
麻姑轻悄悄走过来道:“你大早上一个人跑出来,是要赤着脚练功吗?”
红依穿好鞋子,笑道:“大雪封山,你好不容易有了休息的时间,却还要来和我一起受冻。”
麻姑道:“我是人累心不累,你呢,这么多天都不见你戴着火灵瓶,今日怎么又拿出来啦?”
红依道:“我不瞒你,今天是我和歌潭主第一次在雪地里相逢的日子。我知道他不会来,而我只是来想想过去,也要想想怎么和曾经的自己告个别。”
麻姑看着红依淡漠的表情,舒了口气道:“看来我给你拿这披风真是多余,你是特意要来享受这份寒冷,我回去看书,不陪你了。”
麻姑离开了。红依呆呆站在雪地里,那一次,她是冷的,而他如炉火一般暖和,可这一次,她却再也感觉不到冷了。
明溪和白露在同一日选择了剃度,感业花种好之后,红依带人奔赴歌潭参加追鱼大会。明溪留在了玉阳,选定参赛的五人中只有白露曾经见过红娃鱼,一路上被其余四个小尼姑问东问西。
令红依奇怪的是,一路上居然看见了五六座屋宇各异的和气台,走进一看,都是讲学讲道的书院,堂上还供奉着真老的塑像。免费赠送莘诚子道长的诗集和语录,有两座和气台中,还常住着采药行医的郎中。红依稍一打听,学子们都说是丐帮的红依帮主吩咐人把废旧的庙宇修葺成学堂,供大家读书行道。
红依没有解释,她知道,这一定是沈从戎的心血。
到了歌潭,红依的心便定不下来。右阁老含笑迎接,将众人一一安排,末了,却没有红依的房间。红依心里一怔,却听右阁老笑道:“对面有一间曾经放置桌椅的房间,我已让人收拾了,红依掌门和我先去看看,若是不满意,右手这就告知潭主再行安排。”
红依急忙道:“右阁老周到,红依自然满意。”抬头一看,那房间离右阁正门不过三五步之遥,进出再方便不过了。
右阁老带着红依穿过走廊,开门道:“丐帮选出的几位长老明日便会到达,右手已按照规矩安排他们住在帮主隔壁的几间客房。”
红依行礼道:“右阁老费心了。还请阁老帮红依通报一声,我想去看看陆老夫人。”
右阁老笑道:“潭主已有吩咐,您去吧。”
歌潭大殿,上官逆风带人在门口把守,虽然还是那么一张风流倜傥的搞笑脸,眉宇间的神色却老实稳重了不少。
红依走上前拜道:“上官大哥,好久不见。”
上官逆风眼睛瞪的杏圆,忽而躬身拜倒:“红依掌门,您可不能这样叫我。”
红依笑道:“听说,你去云鹤峰独自修行了一年多,果然整个人精气神都变了呢。”
上官逆风板着脸道:“红依掌门,我是面壁思过一年多,直到两个月前,我才回来呢。”
红依道:“不管怎样,能见到上官大哥,红依今日很高兴。”
上官逆风挑着眉笑了笑,道:“逆风也很高兴,掌门快进去吧。”
一样熟悉的歌潭后殿,一样沁人心脾的迎秋草花香,连屋檐一角,院中的石凳都还是那么令人魂牵梦绕。红依刚走到上官天娥的门口,便听到一句斩钉截铁的声音:“你舅舅给你看了一桩婚事,趁着追鱼赛的热闹,记得去看看人家姑娘,忙过后就把事情办了。”
红依身子一悚,险些将带的礼物掉落地上。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偷听不对,何况这些事又与自己何干呢,他要看的,是人家姑娘。”她几乎拖着步子来到院中的石凳前,整个人瘫软在地上。
只怨后殿太过安静,上官天娥的声音时不时传入耳中:“雀巧阁的姑娘贤惠爱笑,能洗能做,你啊,不会觉得闷得慌。虎跃门的弟子大多彪悍,我是不太喜欢。麒麟谷的姑娘少,个个都太安静,没话说就显得呆笨。金鹿台的女弟子你见的最多,既然看不上,娘啊也不怪你。只是娘这身子骨,替你照看孩子恐怕是不行了,趁我眼睛还能看见几样东西,做件小衣裳还累不着,这件事你可要记心上了。”
陆无渊答应道:“娘,无渊记心上了。”
红依只觉得脑海一片空白,她甚至不知陆无渊何时来到她跟前,拉着她来到那个熟悉的房间,是那么紧紧的把她捂在怀抱里。
陆无渊擦了擦她脸颊的泪,轻轻道:“功夫有长进,连你走过门外的脚步声我都没有听见。脸颊的疤痕也消去了,穿的这样薄手还是暖的。别哭了,我不能气着娘,但这件事我也不能应允她。”
红依推开陆无渊,冷冷道:“我把火灵瓶还给歌潭主,反正,反正玉阳和歌潭有往来的信鸽。”她从贴身处掏出火灵瓶塞给陆无渊,仔细抹了抹眼泪道:“我有东西带给老夫人。”说着径直便要走。
陆无渊握着热乎乎的火灵瓶,拉着她手臂道:“既然贴身放着,为什么非要还给我呢。”他顺手挂在红依腰侧,看着她心神混乱竟然没有察觉,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晚上,红依解衣时才发现火灵瓶莫名其妙的回来了,刚躺进床榻,陆无渊推门而入,随即点亮了油灯。
红依几乎惊叫起来:“歌潭主,这么晚了,你……”
陆无渊镇定的坐在桌前,独自倒水喝,道:“红依,明天是我父亲的忌日,你随我一起去上柱香吧?”
红依摇头道:“我不愿去。”
陆无渊努力的咽下一口水,道:“即便是因为你醒赫连,也该去我父亲坟前看看。”
红依突然坐起身道:“好,我随你去看陆老潭主。”
陆无渊大步走到红依身边,掏出一粒药丸塞入她口中,道:“吃下它,好好睡一觉,明早我带你去。”
红依皱着眉点头道:“我要喝水。”
陆无渊转身去倒水,红依已经吐出药丸,塞在了枕头下。陆无渊怎会不知,看着她喝水,然后坐在桌前迟迟不肯离开。红依尝出是一颗浓缩了的仙灵脾丸,心中万分不自在,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陆无渊低头沉思,道:“红依,不知什么时候,我在房间中已经习惯了有你,我也希望你的房间里有我。”
红依心里一热,几乎要说出:“其实这几日我总是梦到你在我身边。”终究眼睛一闭,转过身道:“我困了,歌潭主快回吧。”而后她钻进被中,身后传来陆无渊关门离开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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