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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
此时此刻，俞渐歌心里充满了歉意。
这几天她一直在想，到底值不值得，为了和韩续在一起，让亲人遭受牢狱之灾，可如果是让她放下，又觉得不甘。
俞渐歌内疚的神情让俞立仁恍然大悟，和妻子交换了一下眼神，不约而同静默下来。
良久，俞立仁握拳愤愤道：“这姓赵的一家人做事也太狠了。”
站在俞渐歌身后的俞渐诗听到了刚才的话，完全很懵，他们家得罪了赵家的人，赵家的人是谁？大姐为什么要道歉？
当时俞渐诗年纪小，并不清楚之前的瓜葛。
俞渐诗问：“姓赵的是谁？我哥出事儿和他们有关系？还有我姐干嘛要为他们道歉？”
俞渐歌转头看向身后的俞渐诗，一时哑言，又皱眉看向大伯和大伯母。
俞立仁看了一眼俞渐歌，对俞渐诗说：“那个姓赵的是韩续的妈妈，咱家和他们家有些过节，至于什么过节你也不用知道，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韩续的妈妈？赵总？在韩续家公司上班的俞渐诗愣了，万万没想到他们两家会是这种关系，而且自己现在还在她手下工作。
俞渐诗纵使有满腹疑问，看到爸妈一脸不想多谈的神情，也就没敢再问些什么，之后便被俞立仁支使做别的事了。
俞立仁之所以没对俞渐诗说，不仅因为她年纪小，更是因为那段有辱家风的往事，实在是没脸提起。
俞渐诗一走，俞渐歌突然间想起林琳，开口问道：“嫂子呢？”
大伯母先是叹了一声，忧声道：“你嫂子在她娘家，这两天事情多，你嫂子还怀着孕，我也顾不上她，就让她妈妈接她回去住几天，顺便调整调整心情。”
俞渐歌点头，“那韩续妈妈做的这些事就别跟我嫂子说了，省得乱想。”
大伯母说：“知道。”一想起还在派出所拘留的大儿子，便什么话都不想说了。
俞渐歌望着大伯和大伯母，两老好像比上次她回家时看起来老了许多，眉头的皱纹好像又多了起来，耳边也多了几缕花白的发丝。
想起这些改变的源头，俞渐歌内心又多了几许忧愁和愧疚。
***
韩续找来了那个专门打治安刑事方面官司的律师，律师从俞渐歌口中了解到整个案件的经过后，心里大概有了一些思路。
于是这几天，俞渐歌，任洐，韩续一直和律师商量怎么解决这件事。
有任洐和韩续的关系路子，旁边又有律师出谋划策，俞渐歌终于在事发五天后，见到了俞渐曲。
看到俞渐曲双手铐着冰冷的手铐坐在自己对面，五天未好好梳洗，脸上冒出了好多青色的胡渣，神情没有往日的意气风华，只有那双眼睛透露着一丝坚定的目光。
俞渐歌不由自主地流出了眼泪，歉疚道：“对不起，大哥。”
一直在看守所的俞渐曲并不知道俞渐歌为什么会对自己说对不起，看到性格从来都刚强得要命的妹妹，突然对着自己哭了，心里也是掩不住的吃惊。
“傻，这又跟你有什么关系。”俞渐曲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宠溺。
俞渐歌苦笑着摇头，吸了吸鼻子，擦掉眼泪，想起来这儿要办的正事，便开始正色道：“哥，这位是金律师，他打这方面的官司比较好。”
俞渐曲将目光放在了坐在俞渐歌右边的男人身上。
金律师朝俞渐曲点了点头：“俞先生，你好，我有几个问题要问您，希望您能如实回答我。”
俞渐曲抿了抿唇，目光认真道：“好，问吧。”
金律师问了当时事发的经过，以及和吸毒人员是否有利益关系，俞渐曲一一阐述。
探视的时间很快就到了，最后俞渐曲问了一句：“你嫂子还好吗？”
俞渐歌认真地点头：“很好，嫂子现在在她家住着，有她爸妈照顾，放心吧。”
俞渐曲松了一口气，朝她微微一笑，被警察带走了。
出了看守所，俞渐歌问金律师：“这事真的不严重吗？”
金律师说：“如果会所真的没有聚众吸毒，那就不严重。”
有这句话，俞渐歌就放心了，刚扯出一抹笑容，就接到了俞渐诗的电话，以为家里又出事了，赶紧接住。
“姐，嫂子去找韩续他妈了。”俞渐诗的声音听起来很着急。
俞渐歌皱眉：“找她干什么？”难不成是知道……
俞渐诗后悔地解释道：“今天大嫂回家，我无意中说漏了嘴，姐，我真不是有意的。”
这两天她一直想不通他们家和韩家会有过节，爸妈都不说，她只能任由自己在一边瞎猜乱想，甚至想着要不要去公司辞职，这两天上班最怕碰见赵总，一直提心吊胆地工作。
今天大嫂回来，估计是看出她心里烦躁，就问她“怎么了”，她心里藏不住事儿，便全盘托出，还想着大嫂知道什么。
谁知大嫂一听，一脸的震惊，随即拿起手提包，火急火燎地去找韩续他妈了。
俞渐歌听得一阵头疼，“好，我知道了，我这就去找大嫂。”
韩续一直坐在车里等着，看见她和金律师从看守所出来，就开门下去，还没走到他们身边，就见俞渐歌脸色大变，朝自己快步走过来。
韩续急忙问：“发生什么事了？”
俞渐歌神色慌张：“快，快去你公司，大嫂可能去找你妈了，我嫂子还怀着孕，千万不能出事。”
她嫂子性格素来温婉，但着急起来，性格激动得也是什么人都不论，真怕她到时会和赵美娟起争执。
“找我妈？”韩续还不知道赵美娟对畅响做的那些事，虽心有疑问，但现在不是说这个问题的时候。
金律师见这种情况，忙说：“既然有事，那你们就先走吧，我打车回事务所。”
也只能这样了，俞渐歌道了声歉，准备拉开驾驶座的车门时，被韩续一手拦住，她诧异地望向韩续。
只听韩续说：“你现在情绪太激动了，不适合开车，我来开。”
俞渐歌也顾不上多想，把主驾驶让给了韩续。
今天是周末，公司不上班，但身为总经理的赵美娟依旧得照常处理公司大小事务，韩续也说这时候他妈会在公司加班。
到了公司楼下，乘坐电梯上去，一出来，俞渐歌就听见她大嫂高亢的声音，心顺便被揪紧，她在心里念叨着，千万不要出事，千万不要动胎气。
俞渐歌几乎是跑着进去的，一眼就看见站在办公室门前一脸愤怒的林琳，神情苍白，语气颇为愤懑，赵美娟也是铁青着脸，性格刚强的她也没有收敛，偏偏挑着林琳的痛楚说。
韩先锋在中间好言相劝，他看出来这个女人怀着孕，也生怕会出现不可挽救的局面，在看到俞渐歌和韩续来了之后，刚想松了一口气，没想到林琳推开了他，冲着赵美娟一步步逼近。
赵美娟看着大着肚子的林琳，脑海里突然间出现十五六年前同样怀着孩子的她，同样也是这种混乱的局面。
眼前是林琳愤怒的神情，又突然闪现俞渐歌爸爸的面孔，还有被围在中间接受赵丽娟指责的俞立莉。
蓦然赵美娟眼前一花，她开始变得无措起来，似乎有个黑影朝自己逼近，用手指着自己。
不，没有人能对她颐指气使。
赵美娟气上心头，也没有看清眼前是谁，伸手一推，把“黑影”推开。
林琳怀孕快八个月了，尽管赵美娟没有用多大力气，身体笨重的林琳瞬间失去平衡，朝后倒去。
韩先锋满脸的震惊，吓得他赶紧伸手去扶，终究是晚了一步，眼睁睁地看着她向后直挺挺地倒去。
韩续只觉手脚冰凉，不听使唤。
俞渐歌吓得心脏都要呼停了，也不知是从哪里来的力量，她快速奔向林琳身后，双手张开抓到林琳的胳膊，却因为身体惯性也跟着倒了下去。
此时俞渐歌从未如此庆幸自己学过柔道，没有多想，一个借力，扯着林琳的身体，将自己垫在她身体下面。
林琳在上，俞渐歌在下，两人重重地倒在了地板上，发出闷闷的响声。
俞渐歌的头磕在了地面，林琳是个孕妇，身体本就比平常人重，此时整个身体压在俞渐歌身上，背部也被咯地生疼。
见状，终于反应过来的韩续也跑过来，小心翼翼地移开林琳，扶起俞渐歌，只见她脸色苍白，牙齿紧咬着下唇。
他想，俞渐歌肯定疼死了！
俞渐歌好像忘记了身上的疼，赶紧查看林琳的情况，只听林琳捂着肚子，发出痛苦地声音：“啊，疼！肚子……疼！”
林琳紧抓着俞渐歌的手，疼得用尽了浑身的力气紧捏着，俞渐歌的手瞬间被抓出了好几道指痕。
韩续赶紧抱起林琳，往电梯的方向走，俞渐歌跟在身后。
刚走到电梯前，电梯就开了，站在电梯里的俞渐诗看到韩续抱着大嫂，而大嫂痛苦地捂着肚子，心霎时好像被谁紧紧攥住。
俞渐诗赶紧腾出地方，让他们进了电梯。
一路上，俞渐歌在后座照顾安慰着一直呼疼痛苦不已的林琳，韩续开车提速疾驶，连闯了好几次红灯，终于到达市医院。
终将林琳送进了手术室，俞渐歌，韩续，俞渐诗在楼道里等待着，无声地等待。
接到俞渐诗通知的俞立仁夫妇也疾步赶到了医院。
不久后，神色着急的韩先锋带着满脸恍惚的赵美娟来了。
俞渐歌神色淡淡地看了赵美娟一眼，眼中却饱含泪水，哑声道：“伯母，如果我放弃韩续，只爱着我们那些过去的回忆，以及相识相知的城市，您可不可以原谅俞家犯下的错？”
闻言，韩续震惊地望向俞渐歌，大声道：“俞渐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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