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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高阳县足足呆了三日后,孙越陵等一行四人才启程离开。天籁小『说ww』w.』⒉
这次他们是秘密入京,由于地近京师,所以更不能有所张扬。四人离开高阳后前往保定府,然后在城中找了一家车马行,搭上了一辆从河南开往京师的马车。
从保定到京师是一路的平坦官道,三日后便抵达京师。入城之后,四人在一家客栈安顿下来,孙越陵即刻便让手下去联系在京师的原东堂旧部。
当年他们离开京师时,带走了大部分的东堂好手,但仍有一小部分兄弟留在京师内,这些人在京师潜伏了下来,成为了风华社布在京师的秘密力量。
不出一个时辰,联络东堂旧部的人便回来了,后面还跟着一名满脸络腮胡的汉子。
“会主!”这名汉子甫进房间后,一眼便看到了临窗而立的孙越陵,连忙奔上前来单膝跪地,哽咽道,“两年了,会主终于回来了!”
孙越陵转过身来,一把扶起这个粗豪的汉子,说道:“南天,这两年来辛苦你了!”这名汉子叫做燕南天,是原东堂的干将。孙越陵离京之时赋予他重任,将京师内的所有事务都交由其处置,留在京师的这些兄弟便是以其为。
燕南天本人亦是潜伏在北镇抚司诏狱中,表面身份是一名负责马厩的工头,其实暗地里却是风华社布在诏狱的密谍之一。
燕南天立起身来,对着孙越陵道:“属下这两年来无时不刻盼望着会主早日回京,如今会主重回京师,我等关心堂旧部终于可以重振声威、傲视京师了!”
孙越陵淡淡一笑,道:“你说的不错,我此次回京,就是受了东林众位宿老、同道所托,要夺回我们失去的东西。纵然不能重回朝廷再掌权柄,也要让阉党知道我们并非是任人宰割的鱼肉,凡是与我们风华社为敌的人都要付出代价!”
燕南天听他如此说,更是满脸兴奋,道:“有会主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们这些留在京师的兄弟们听到会主在江南动民变,斩毙了魏阉心腹刘德喜,心中都是十分振奋。江南巨变之后,魏阉从此不敢派出缇骑对东林施行诛连之祸,会主可谓是功莫大焉。”
孙越陵苦笑一声,道:“南天你不用恭维我,那一次可谓是险到了极点,也是不得已为之,但愿此事不再重演,我们也不能总是靠着这种事情来反攻倒算。”
燕南天点头道:“会主说的是。未知会主下一步打算如何行动?”
孙越陵道:“你先别急,我刚到京师,很多事情尚未明了,还需要你将当前京师局势仔细说与我知。”
燕南天应了一声,便将京师最近生的一些事情慢慢说了出来。
从他的口中,孙越陵得知这些事情的来龙去脉。要之事便是缪昌期、周顺昌等人被关入诏狱后,方逸尘、黄天来曾组织过一次劫狱行动,但锦衣卫诏狱守卫森严,更有花旗社派出的精干好手坐镇监管,所以那一次的行动遭致失败,并使得田尔耕、许显纯等人对原关心堂旧部恨之入骨,多次上禀厂公对方、黄等人进行缉拿打杀。
自从劫狱失败之后,方逸尘、黄天来等人更是小心度日,不敢过于张扬,可阉党附庸花旗社秉承了宫中意思,欲要一统京师江湖,竟对他们赶尽杀绝毫不留情,黄天来就是被花旗社以阻扰厂卫办差的理由给诛杀。
其次便是花旗社做大之后,势力遍及东西南中四城,唯有北城因为有三十六道的存在才没有完全掌控。但正因为如此,花旗社才将三十六道作为了要打压目标,多次对其进行刁难欺辱,双方爆了不少流血冲突事件,幸有袁天罡、武承德等人多般运作坚持,才避免被彻底歼灭之险。
可纵然如此,他们的日子也好不到哪里去,已经被完全压制在北城一隅,难以有何作为。如今的情况下别说与风华社、白石城继续保持生意往来,能够维持住京师内的经营就已经十分难得了。
最后一件事说来更是离奇,扬州知府刘铎仅仅因为在一名僧人的扇子上题了一诗,其中有“阴霾国事非”之语,竟被与其素有嫌隙的倪文焕告至魏忠贤处,遂被逮捕入京下到诏狱之内。
刘铎此人性情古怪,在朝中无甚奥援,却与原在兵部任职的方逸尘交情颇深,于是乎其托人向方逸尘求救,方逸尘一怒之下,竟然夜闯倪文焕府邸,持剑威胁倪文焕放人。倪文焕当时答应此事,岂料事后竟然反悔,还向锦衣卫告方逸尘,导致方逸尘只能潜匿行踪,躲藏起来不敢露面。
孙越陵听罢深深皱起了眉头,现今无论是在朝或在野,阉党的势力都大到无可附加,况且此处乃是京师,天子脚下,不比在江南时他们在民间拥有独一无二的影响力,根本就找不到可以切入的点来破局,于是叹道:“南天,现今之计,我们唯有暂且忍耐,以不变应万变,等到机会来临的那一刻,自然便是我们出手的时候。”
燕南天点头道:“一切全凭会主之意而为,兄弟们随时准备着为会主效命!”
……
京师内城,北镇抚司大堂。
都指挥佥事许显纯端着一盏沏好的西湖龙井,却饮之无味,他的面前坐着一名身着三品补服的文官,正对着他唠叨不休。许显纯心中烦闷,可又不好作,如果眼前这人不是同为魏党的太常寺少卿倪文焕的话,他早就命人将其赶了出去。
倪文焕此来,又是来催他尽快将原关心堂余孽方逸尘捉拿归案一事。许显纯自从见到他之后就没有好脸色,方逸尘不比寻常东林党人,而是一个武功高绝的剑客,北镇抚司如果有能力拿他早就拿了,何用拖至今日。
倪文焕兀自鼓噪不休,说道:“许大人,这方逸尘一日不归案,本官是一日不敢轻松,就连睡觉洗澡都不敢懈怠,就怕他突然出现行刺本官。还望许大人多多派出缇骑在京中搜查,早日将其绳之以法,如此我才能睡上一个安稳觉啊!”
许显纯皱起了眉头,说道:“倪大人,厂公不是从花旗社中调派了高手前去你府中护卫么,你何必如此提心吊胆,杞人忧天。方逸尘如今已是惊弓之鸟,自保都成问题,哪有工夫再去行刺于你?”
倪文焕苦着脸道:“许大人,这话你也不是第一次说了,你总得给我个准信才是啊,到底此案进展如何了,是否查探到了他的消息?你总不能一直这样拖下去吧,此事我也是禀告给厂公知晓的,他老人家也是十分关心……”
“倪大人!”许显纯猛地打断了他,不悦道:“方逸尘武功之高你也是知道的,岂是说拿就拿得到的,凡事总得有个过程不是?你以为就你急,我就不着急?厂公交代的事,我许显纯什么时候没有尽心尽力去办?这样吧,你且先回府中安坐,只要有了他的消息我第一个通知你便是,如何?”
倪文焕仍是不甘心,争辩道:“本官何尝不知晓此人的厉害,否则也不用整日带着护卫不离左右。只是大人也要有所行动才是,据我所知,锦衣卫衙门对此事根本就不予重视,派出的校尉不是前去查封富商山田产业,就是向那些罪官家人索取金银……这事你总得上上心才是啊!”
许显纯听完这话脸都黑了,盯着倪文焕道:“倪大人,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们锦衣卫办案,你以为是你看得见摸得着的吗,否则朝廷也不会将那些重大案件交予我们办理了。既然你这样说,那我也不瞒你。对于捉拿方逸尘一事,我已经派出了大量的密谍去打探他的下落,奈何此人狡猾的很,一直查不到他的任何蛛丝马迹,也许他已经逃出了京师,不再这北京城中。”
顿了顿,又道,“所以说,你也毋须担心,短时间之内,他是绝对不敢再对你动手的。当然我们也不会放松对此事的侦缉,只要他在京师出现,我们便会立即将其缉捕归案。”
倪文焕陪着笑脸,说道:“许大人,我当然相信你们北镇抚司的办案能力,刚才也只是一时心急才口不择言,还望大人莫要怪罪。”
许显纯哼了一声,并不答话。
倪文焕见他不语,小心翼翼问道:“据我所知,方逸尘与三十六道的武承德颇有交情,未知大人是否知晓此事,也许你可以从武承德身上打开这个突破口也未可知……”
许显纯终于忍受不住了,站了身来,不耐烦道:“知道知道,这个武承德我们也查了他不少时日了,至今也没有查到什么可疑的地方。本官公务繁忙,今日就到此为止吧,如有情况自会通知你。来人啦,送倪大人!”
倪文焕见他居然如此不耐烦,连逐客令都下了,只能讪讪立起,拱手作别。
出了北镇抚司大门后,倪文焕心中暗自咒骂,这许显纯能力如此平庸,为何厂公会让其独掌北镇抚司这么重要的衙门,同时心中打定主意,锦衣卫是靠不住了,这事还得另寻援手才是,于是对着外面等候的几人道:“去花旗社,我要见你们会主熊思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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