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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名,树的影。
在这十里八村之内,鬼剩真不愧是凶名彪炳,恶名昭彰。
但要说他真的有名副其实的恶劣事迹吗?却也不一定……
他凶名的最初来源也不过是鬼剩的生父在他还未出生时就遗弃了他们母子,一直到现在也杳无音讯。
他母亲又在生他的时候难产而死。和他同一天出生的那些孩子也惨死在了天择中,只有他一个人活了下来。
然后就是后来抚养他的巳金章,十几年来,再也没有娶妻生子。如今40多岁,算是莽林野人中的老年了,也只能孤苦终老。
这一切在别人眼里可都是鬼剩给妨的!
最后传说最多的,也不过是他打架不惜命,下手特别狠。若说他的凶名恶名还有什么更加实锤的证据,怕是也没人能说上来。
但说不上来没关系,真要是对一个人有了先入为主的印象,恐怕就是没事,大家也能脑补出一些事来。而且脑补出来的事情一定更加要命。
鬼剩的名声主要还是坏在了这些要命的脑补上,而且他就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巳水清若不是经历了刚刚城门口发生的事情,就是独自面对鬼剩时,也会心里发怵。
但好在今天的一系列遭遇,让她意识到,鬼剩可能并不如人们口中传说的那样凶恶。
因此面对巳水萍的提醒,巳水清并没有在意,依然顽固地挡在鬼剩面前,对着众人说道:“他是鬼剩,但也是我弟弟,是巳族人,我们巳族从来没有抛弃一个族人的道理。”
巳水萍拉扯巳水清的手指有些僵硬。她眼光闪烁,身子有些瑟缩,一时间觉得退也不是进也不是,只有脸上火辣辣的尴尬。
男孩们虽然不好再前进了,可也没有被巳水清真的挡回去。
他们心中还有着一个疑问。
男孩们的眼睛在互相交流,像是在相互鼓励着问出口中的疑问。
终于,还是藤秫硬着头皮开口道:“既然你们是姐弟,那……你们刚才……”
巳水清脸上一黑,有些气急败坏地说道:“你们看看,看看!你们没看到他身上还有伤,还涂着药吗?我是在帮他涂药呢!今早上在集市上,我差点被踩死,多亏了鬼剩,他是为我受了这么多伤,我帮他涂一下药有什么不可以的吗?”
男孩们在巳水清的咆哮声中瑟缩起了脖子,女神一怒简直犹如手持皮鞭的女王一般……
小树林中安静下来,男孩们一个个老实得犹如鹌鹑一般。
这误会看样是搞大了!
突然,一阵“咕噜噜”的声音打破了小树林中尴尬的沉默。
鬼剩的肚子饿了。他已经一个上午水米未进了,而且又接连遭遇了两场激烈冲突,能量消耗很大。这对于食量本就很大的鬼剩来说,可是比对阵这几个少年还要痛苦的事情。
其实不仅鬼剩饿了,在场的一众少年也都感受到了饥饿。午饭的时间已经到了。而且他们本来就是要来聚餐的。
这一阵咕噜声显然让年龄大一些的藤秫找到了台阶。
他向巳水清和鬼剩连连拱手道:“水清,这都是一场误会。你看,我和这位鬼剩兄弟也是不打不相识,现在已经是午饭时间,大家也都饿了,我们藤族的营地就在不远的地方,这样,让我备上一桌宴席,权当是为你还有这位鬼剩兄弟赔罪压惊了怎么样?”
巳水清没打算领他这个人情,刚要挥手拒绝,却不想自己的手却被鬼剩拉住了。
鬼剩可不客气,大喇喇说道:“既然这位兄弟这么客气,那我们就不客气了,走吧,前面带路吧!我可早就饿了,你说请客吃饭可一定要管饱啊!”
藤秫还怕巳水清拒绝,但一听鬼剩的话,他脸上就带上了笑意,心里有些不屑地想着:“这位鬼剩哪有传说的那么恐怖,也不过是个四肢发达的饭桶罢了!”
心里虽是这么想的,但嘴上却说着:“一定管饱,请吧,大家也一起去吧……”
刚刚的混乱就这样结束了。众人在藤秫的邀请下一起出了小树林,但很显然,所谓不打不相识也不过是说说罢了。没人主动靠近鬼剩去打招呼,也只有他和巳水清两人走在后面窃窃私语。
藤族也是莽林中一个不小的氏族,他们巳族供奉的野神是一株千年老藤。
这根老藤严格意义上来说是草木成精,异种封神,若说这是邪神也不为过。但藤族传说老藤千年前开花结果,从果实中生出了一个个婴孩,这就是藤族的先祖,他们也便以藤为姓。再加上老藤只饮甘露,餐朝阳,不害生灵,不食血肉。因此祭祀老藤的藤族代代安乐祥和,到了如今也算是莽中城周边数得上的大氏族了。
藤族的营地早已燃起了一堆堆篝火,有许多藤族人在篝火旁往来穿梭。藤秫,藤樱兄妹显然是藤族的贵人,遇见了不少藤族人都要向他们俯身问好。
众人围坐在了一堆篝火旁,藤秫一招手,招呼族人将食物搬上来。
一整只剥皮开膛,收拾好了的野鹿便被架到了火上,不一会儿,一滴滴肥油从鹿身上滚落,落到燃着的木头上,发出“滋滋”的声响。
香味弥漫开来,鬼剩确实忍不住了,也不客气,从腰间摸出青骨匕首,一下就砍在了那条鹿腿上。青骨匕首也真不愧是比白骨更高一阶的材质,鬼剩这一下砍下去,丝毫没感觉出什么阻滞,那根鹿腿干脆利落地落到了他的手里。
众人一阵无语,不仅是因为鬼剩这一点也不知道客气的做派,就是那把青骨匕首,你就这样用来做餐刀了?这可真是败家子啊?
少年们生在莽林,也算是各个氏族的年轻俊彦,青骨武器当然也是接触过的,别说青骨匕首,就是青骨制成的刀剑戈矛,他们中耍过的人也不在少数,当然知道青骨武器的厉害。但凡是青骨制成的兵器甲胄可都是族中重兵,没有族长与族中长老允许,是不能私自带出氏族的。
少年们心中腹诽鬼剩败家,但也感到一阵阵后怕,这要是鬼剩跟他们打架时,掏出这把匕首,他们现在恐怕就不是鼻青脸肿这么简单了吧?看这锋利程度,说是开膛破肚都恐怕是轻的,断胳膊断腿也不是什么难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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