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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地元治在荣成上岸后,便开始了他的麻烦之旅,不管他走威海卫去烟台,还是先占文登,都要过著棋山,林履中在此只有一个任务,伺机收复威海卫,为此,他不会和山地元治拼,拼光了怎么伺机收复威海卫?但他也不能干看着,抽冷子来一下显然是唯一选择。
无意间,林履中达成游击战第一个要素,依托地形,避开敌人正面之敌,保全自己,消灭敌人有生力量。
打了就跑是林履中给手下人的命令,每天几个方向,一卒一卒的小队撒出去,搅得山地元治头大如斗,可他还不能在林履中身上耽搁时间,他以一个联队和林履中周旋,余部进占文登,准备从中路直取莱阳。
等奥保巩第五师团上岸接替他之后,山地元治开始进兵莱阳。他没想到,在前面昆嵛山中,还有比林履中更狠的曹锟部。
林履中毕竟是海军出身,威海卫守军也不会像四大步军那样全面操练攻防,加上林履中是迫不得已而为之,曹锟根本就是有备而来,两人虽然都是游击打法,但战术完全不同。
游击战的要旨就是掌握敌人动向,曹锟有登州府专门留下来替他传递消息的人,还有十里八乡的百姓,第一师团一出文登,他就知道了。
文登是座空城,什么都没有,山地元治所带粮食并不多,尤其在烟台成为主要登陆地后,大量物资都前往烟台,在山县有朋看来,武香已经屯兵栖霞、招远,第一、第五师团靠抢掠,抵达莱阳不是什么难事。
山地元治也这么认为,可文登的情况让他恼火,城内没有粮食,城外折腾两天,不过从边缘村子里搜出些粮食来,从情况看,往南或许还有更多村子有人,可他耽搁不起,唯有深入腹地,沿途再想办法。
小股搜索部队过了母猪河便派了出去,山地元治全然没想到,派出去的人不是带回粮食,而是带回尸体。
伏击,无一例外都是凶猛的伏击,前后不会超过二十分钟,攻击的人便会让这些搜索队看着一地尸体,不知所措的离开。
了解详情后,山地元治倒吸口凉气,破虏军这一招算是打在他软肋上,是就地加大兵力,抢掠物资,还是趁着物资能支撑,先到莱阳?
思来想去,山地元治认为要以大局为重,击败莱阳等地的破虏军是当务之急,他留下一个联队,搜索物资,外带剿灭这支讨厌的兵马。
留下来的是中村务本的第三联队,三千人不到,他在乳山寨一带扎下营寨,每次派出五百多人,外出搜索,四处抢掠。
还是有些来不及躲避的村子遭到灭顶之灾,曹锟知道此事,恨得牙根痒痒,他一边派人通知张怀芝来汇合,一边思量着怎么给百姓报仇血恨。
伏击外出日本人是最先想到的,只是他手下兵力不足,张怀芝分去一般兵力,在母猪河一线骚扰,他手下也散落好几个地方,就算全部回来,想伏击全歼外出日军还是有些难度。
其实在手下看来,能伏击杀百八十,已经很好了,可曹锟不,他要狠狠教训日本人。猛然间,想到炮击跑,怎么把这玩意忘了呢?三千不到的日军营寨,岂不是绝佳的攻击目标?
曹锟顿时兴趣来了,找来专门负责迫击炮的队长,一番低语诡笑之后,方案定了。
正月二十五,第一次现代意义上的迫击炮攻击在乳山寨日军兵营施展,时间是子时三刻,选择夜里,除了好跑外,也有取得更大效果的意思,熟睡中的日军全然不知死神降临,在日军营寨外一里半地,一溜十二门迫击炮一字排开,这些炮手都是从山东机器制造公司试验场出来的,怎么用早已烂熟于心,不要队长说,他们都能自主计算出弹道落点,而此刻,还不需要这么做,白天功课做得足足的,剩下的就是发射炮弹。
当然,这些迫击炮还没什么标准,若说口径,也是介于六零到八零,几个规格,完全是试验炮。
曹锟可不管这些,能杀人的就是好武器,当第一轮炮弹呼啸而去,曹锟紧张的盯着远处黑漆嘛唔之地。
火光,接二连三的火光,曹锟身边几个都头也是眼睛圆瞪,这玩意他们还没见过怎么用,看情形,炸是炸了,只是不知道是在日本人军营中炸的,还是飞到其它地方。
距离远了,曹锟也看不出是否炸在军营,那些炮手倒是很笃定的,开始着第二轮,第三轮轰击。
很多人遭遇新式武器,基本上是懵的,中村务本同样如此,剧烈的爆炸声惊得他老鼠般窜出营帐,映入眼帘的,是四处乱跑的身影,和冲天的火光。
第二轮轰击,让中村务本能够断定这是火炮,不过他弄不懂是什么火炮,威力小很多,而且能夜里如此准确击中他的营寨。
前前后后,七八十颗炮弹落下,中村务本心尖都颤了,这通好炸啊……,而外面等着跑的曹锟见没日军出来搜索,有些后悔了,早知如此,不如集合兵力再来一下子。
也有都头说别打到什么鬼地方去了,此话让炮手非常不满,而后,前方观察的斥候总算回来了,脸上那个笑容,不说都知道。
曹锟笑骂了一通,早不回来禀报,斥候说看呆了,那日本军营,一塌糊涂!
要真能亲眼目睹天亮后的情形,一塌糊涂的形容就轻了,日军军营里死尸遍地,哀嚎者不计其数,中村务本额头上也被飞来的不知什么东西击中,半脸凝固的血。
有手下捡来奇怪物体,看到这上大下小,底部还有尾巴的物体,中村务本明白了,昨夜就是这玩意折腾的。
陆续捡到十来个同样的东西,其中两个还是自己营帐中捡来的,中村务本脊背发凉,幸好敌人的这东西不牢靠,要不然命就没了。
清点之后,中村务本又一次脊背发凉,死了二百多人,受伤的五百多,而派出巡查的人也会来了,说营寨外西北七八百米处,有明显的人活动的痕迹,他们捡回来被人丢弃的木箱,中村务本看到木箱大小,急忙拿过一个奇怪物体,往里一放,心凉了半截。
他很清楚,昨夜是一种新的火炮,而这种火炮能在营寨外这么近距离,明显是非常轻的,轻到能很轻易的带到他营寨外,这可怎么办!他瞬间就没辙了。
心惊胆战的到了太阳落山,中村务本仍旧没有什么解决办法,横竖无解,他只有命令手下趁着黑夜降临,往营寨外移动,并派出敢死队,悄悄扩散到营寨外七八百米处,要是敌人再来,就同归于尽。
打着颤在野外蹲了一夜,中村务本嘴都有些紫了,这季节,温度可不高!曹锟当然没心思跟他再折腾,他并不是弹药无限,好东西得省着用,他在等张怀芝,寻思着两边集合兵力,能否灭了这股日军。
他不折腾,中村务本可不敢大意,派人去禀告山地元治后,他还得让手下天黑躲到野外,两三天下来,活着的命也去了一半!
山地元治抵达莱阳外围,就不得不转为就地防御,他的第三联队陷入困境,遭遇人数不少的中国人围困,除了派兵增援,等待第五师团前来汇合外,别无它法。
而曹锟在与张怀芝联手,围攻了中村务本两天,得知第一师团回兵来救,二人也不耽搁,连夜溜了,后来总结时,曹锟自责还是经验不足,否则他能创造一个经典的围点打援的战例。
不过从大的战略上说,效果已经达到,第一师团难以放手进攻莱阳,而第五师团要确保荣成、文登这个后方,没剿灭林履中前,也无法全力支援第一师团,就这样,这一线三万日军居然只能拿出不到三成的力量,配合烟台登陆的日军作战,结果完全出乎预料。
莱阳方向威胁降低,武香自然也就有了想法,她打算在栖霞顶住日军的进攻,调集一切能调动的兵力,硬吃从蓬莱过来,攻打招远的日军。
栖霞周边群山环抱,有胶东屋脊之称,不利于大军作战,日军是可以越过栖霞,直取莱阳,打通交通要道,不过不解决栖霞,始终有心腹之患,栖霞、莱阳、招远三角地带,扼守着胶东往西到济南的咽喉,武香屯兵于此,就是清楚日本人唯有攻占三地,才能深入山东腹地。这其中,栖霞尤为重要,当年孙万林、章高元屯兵于此,窥视烟台,也正是这个原因。
日本图谋中国多年,山东地形烂熟于心,山县有朋也清楚武香如此布阵的缘由,原本从荣成登陆,他计划的是一路取烟台,然后攻栖霞,一路走莱阳,多了蓬莱这个登陆点后,他几乎没有多想,便定下了三路攻击的计划。
他能断定,武香不能不分兵,否则招远或者莱阳被占,栖霞腹背受敌,将成为绝地。然而,山县有朋并不知道山地元治和奥保巩都有脱不开身的麻烦,难以全力攻打莱阳,武香非常胆大的在莱阳只放下一团防御,命汤鹏一卫兵马死守栖霞,将牙山一带兵马全部秘密撤走,连同莱阳的兵马,星夜兼程,赶往招远。
为迷惑日军,也为确保栖霞能守住一定的时间,武香将重炮卫和各师属炮兵都留在栖霞,她觉得,四万兵力吃掉两个日军师团,不是什么难事。
也因这个计划,武香大军最血腥的战役,也就在栖霞爆发,史称栖霞保卫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