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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多说,载津立刻明白了,李鸿章这轻轻一点,已经说出了他的策略,那就是让刘奇从陆路救援杨寿山,从而和俄国人大打。
计策看着是很好的,既消耗了刘奇的兵力,也压制了俄国人的野心,可载津清楚,这么做,不仅仅是放刘奇进入盛京那么简单,还要让刘奇在天津、山海关、锦州一线取得绝对的控制权,否则刘奇不会那么傻。
这些地方放弃,意味着大清国出关主要通道被敌人掌控,弄不好还要丢了盛京,后果并不亚于俄国人占了东北,何况载津很清楚,那些王公大臣,甚至是太后,在同样的结果下,宁可让俄国占了东北,也不接受刘奇占领一地,从朝廷和俄国签署密约这点,就能看出。
李鸿章见他沉思,明白他其实是动心的,只是凭他和载津二人,是做不成此事的。
然而,李鸿章不知道的是,载津迅速的想到办法,前提是,一个有利于他的局面必须出现才行,只要这个局面出现,他就能让刘奇乖乖听话。
想清楚前提和做法,载津说话了:“中堂大人,您觉得刘奇攻打京城有几成可能?”
李鸿章 愣了下,缓缓道:“这不好说,这些时日,贼兵几路都后撤,这两年占的地都不要了,老夫估计,那刘奇怕是看出洋人不会善罢甘休,可唯独这德州一带,贼兵反倒有增兵迹象。”
“或许是刘奇重病…….”载津试探的说出朝中大臣期盼的消息。
李鸿章呵呵笑了:“郡王爷怕也不信吧?那刘奇许久不曾露面不假,可若真以为他命不久矣,那可大错特错,老夫不知道他玩什么花招,不过老夫能断定的是,重病一事,定是假的!”
果然是老奸巨猾,载津暗叹一声,他也不再说此事,“中堂大人,若刘奇真来攻打畿辅,中堂大人可敢稍作抵抗,便后撤?”
“郡王爷想让老夫让出天津?就算老夫让了,那刘奇不见得就会出兵关外的。”李鸿章脸色变了。
直隶总督丢天津,干系太大,载津知道自己有些着急了,他重新捋了捋思绪,说道:“中堂大人,咱们说说这畿辅防务,倘若刘奇两军来攻,中堂大人能否守住沧州一线?”
李鸿章不说话,半响道:“难!”
“那我再请教中堂大人,倘若沧州一线被贼兵攻破,太后和皇上会如何做?”
李鸿章开始有些明白了,他看着载津道:“皇上不好说,太后怕是会…….”
“会离开京城!”载津很肯定道,“中堂大人,不是我瞧不起这直隶几镇,倘若沧州被攻破,他们这些统制十之八九是无心抵抗的,到时候中堂大人照样保不住天津,不如早些后撤,到时候,只要中堂大人帮我,我就能让刘奇出兵关外!”
有些匪夷所思了,李鸿章不解的看着他,“郡王爷要老夫如何帮?”
“我会向皇上提出领兵固守京城,到时候中堂大人找人上书,请太后和皇上移驾山西,去西安也行,我若成京城守将,就能让刘奇不攻京城,不打天津,只去关外。”
“这怎么可能!”李鸿章失声道。
载津笑笑,不好多说,他找其他理由来说服李鸿章:“中堂大人,且不管我是如何做到的,请中堂大人想一想,方才也说了,沧州不见得守得住,若直隶兵马在此折损,中堂大人是保不住天津的,对否?”
“这…….,算对吧……”
“那中堂大人为何不先抽身,撤兵天津呢?”
这句话让李鸿章弄懂了载津的意图,丢失沧州,直隶震动,太后恐怕是坐不住的,只要有人进言,她必定采纳,这样一来,载津想要的局面就出现了,对自己来说,唯一要做的不过是顺势撤兵,做好表面文章。载津能不能让刘奇听话出兵关外,对他来说,并不重要,也不会有影响有关联。
可若是没有载津想要的结果,什么都白搭,李鸿章觉得这都不是赌,而是胡思乱想!
载津见他犹豫,想了想道:“中堂大人,要不这样,若刘奇来攻,中堂大人想守沧州就守,只是别耗久了,情形不对,及早后撤如何?”
这到可行!李鸿章同意了,随即,载津道:“我只请中堂大人务必找人上书,请太后和皇上离京暂避,并请中堂大人支持我守京城。”
李鸿章细细想了,这好像也没什么不行的,他点点头,“老夫是佩服郡王爷的,也罢,若真如此,老夫定会帮郡王也说话的。”
“那好,载津这厢谢过中堂大人。”载津起身行礼,李鸿章慌忙起身还礼,载津继续道:“中堂大人,今日所言之事,就你我二人…….”
李鸿章笑了:“郡王爷放心,老夫绝不说与他人知晓。”
带着收获,载津心情大好回北京,他有鎏盘在手,不怕刘奇……,不,应该说刘奇的手下不听话!
英法增兵麻烦事还很多,俄国增兵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日本人不傻,不会这么急冲冲的先来挨刀,既然破虏军在山东收缩,没有攻打烟台、文登、荣成等地,他们也不着急。如此,破虏军五月底突然发动的攻势就让大清朝廷魂飞魄散。
要说这大半个月,大清国也没闲着,各道诏书、懿旨发往西北、南方,要各省整备兵马,准备再战,畿辅一地防御空,不过还没空到四处漏风,光绪指望的是西北调兵过来,而慈禧则想着平定热河一线匪乱后,让李鸿章和俄国人商议,派些兵过来。
对于俄军入关,慈禧是不担心的,俄国人要敢乱来,关内大清兵马怎么都比俄国多,她请俄军入关,而不是调盛京兵马,同样有着看好盛京这个家的味道,不得不说,她的这个想法是有些道理的。只是谁会想到,收缩的破虏军可不是只为了防守,还有攻击畿辅的计划!
破虏军出动的兵力,并没有达到载津预料的两军那么多,不过是玄武两师和青龙一师,合计明面上一个军,当然,实际兵力也比曾经的任何一军多,征召的新兵参进去很多,这里面还有从以往俘虏的清兵里挑选和征召的士兵一万余人,等于稀释了真正新兵的成分。
算下来,玄武三师有两万余人,玄武一师则夸张的到了三万人,青龙二师少些,不过也有一万八出头,三师合计六万,等于原来一个半军。
兵力比载津想的少,不过守卫沧州一线的几个统制却头皮发麻,尤其是玄武一师,携带火炮二百出头,在沧州前沿南皮城,一通火炮轰得记名提督汪龙元重新整饬的第七镇各部逃离南皮,乱哄哄退往沧州。
等章高元兵临城下,一众统制登城查看,不由得倒吸口凉气,城外破虏军赛电枪一水的排开,比以前看见的小不少,攻城器具也不是在周边砍树现场制作,而是三五人忙碌一会,便一个个出现在城外。
外围显然是守不住的,叶志超很想让手下撤入城内,依托城防防守,不过徐邦道不赞同,那样等于让人家来围困,没有后路,沧州能守多久?
章高元倒是没一来就扫清沧州外围,他的想法是不在沧州耗时日,迫使清兵困守沧州,确实能全歼灭这股敌人,但耗费时间不会少,而且城内百姓伤亡也不会小,他希望叶志超等人逃,在追击中趁势一路攻打到北京城。
主攻沧州城的是任延庆,这个任务他不用争,在德州休整补充时,他最先装备改进的马克沁,并且全卫换用尖头弹,在南皮城他试过,威力大了何止一倍。
沧州城紧靠南运河,小南门内外是最繁华之地,叶志超部便驻守于此,刚退往沧州时,叶志超愿意待在此地,当然不是要和破虏军打,而是此地油水不少,如今后悔有些晚了,他唯有让手下裹挟店铺、百姓,掺杂守卫。
此招是管用的,破虏军征战天下,百姓不会完全不考虑,因此,任延庆主攻的唯有东门,北面还要留给清兵逃呢。
徐邦道主守沧州城,见破虏军来攻,他不敢大意,倾尽全力防守,然而差距在德州之后,又一次拉大,仗着枪弹上的优势,破虏军士兵在城下和城上清兵对射,尖头弹和圆头弹的差距立刻显露,飞行轨迹稳定,杀伤力大的尖头弹让城上清兵倒下一群又一群,相反,那圆头的远距离射击准头差太多,徐邦道见状,知道城守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