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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桥村是一座与世隔绝的小村子,除了自己的娘亲叶清何、隔壁林大婶和薛妍之外,叶小天每日见到的不是毒舌村妇就是狗眼看人低的野孩子,每当这些人用鄙夷的眼光看他的时候,他就越发觉得娘亲的慈善,林大婶的和蔼以及薛妍的善解人意。然而,当这个小丫头出现在他眼前的时候,他把一切都忘了,只觉得口干舌燥,心扑通扑通直跳。
“你……你是谁家……谁家的小孩子,怎么……怎么跑到……这……这种地方来了?”
方寸已乱的叶小天不知怎么就冒出了这么一句,虽然后悔,但为时已晚。
“咦?那你不也是小孩子吗?你可以来,为什么我不能来呢?”
小丫头食指绕着及腰的雪白长发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无辜地看着叶小天,叶小天感觉自己都快要窒息了。
“那是因为……是因为……我有要紧的事情!”
“哦,原来是这样啊。”
小丫头咬着刚刚绕着头发的食指,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叶小天不知道为何,心跳得更快了,他真想扭头跑掉,可偏偏腿脚不听使唤了,一动不动。
“你……你叫什么名字?”
几番挣扎之后,叶小天终于鼓足勇气问了一句,就这么简单的一句,已经让他满头大汗了。
“我叫小镜子,那你呢。”
“我叫……”
叶小天话还没说完,只见一道黑影闪过,小镜子凌空飞起三四丈高,叶小天还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就看见小镜子重重地摔在百步开外的石板地上,叶小天瞬间怔在原地。
“你个小兔崽子,竟敢偷偷溜掉,信不信老娘打断你的狗腿?”
叶小天循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手执黑皮鞭的紫衣女子正用脚踩着小镜子的脸恶狠狠地咒骂着,她手中的鞭子舞成了一朵花,小镜子蜷成一团,身体瑟瑟发抖。
看到这一幕,叶小天的身体就好像失去了控制,他怒吼着冲向了紫衣女子,头撞在了紫衣女子腰间,然后紧紧将其抱住,紫衣女子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撞了个踉跄,这然让她恼怒不已。
“哪里来的小野种,找死。”
紫衣女子腰间一发力,叶小天便被震飞出十余丈,他只觉喉头一甜,血还没吐出来,黑色的鞭子就已经狠狠抽到了他的脸上,叶小天感觉到热乎粘稠的液体正沿着他的脸一点点滑落,他想伸手去擦,紫衣女子却冷哼了一声,鞭影就像狂乱的雨点一样暴打向叶小天的脸。这时候,一股黑气渐渐地从叶小天的身体里逸出,随之又有红白两种光雾瞬间将黑气扯了回去,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此时的紫衣女子仿若癫狂,手中的黑色皮鞭已经舞成了千条万条,她的笑声尖而刺耳在山间回荡着,叶小天整个人已经被打得血肉模糊,不省人事,紫衣女子这才消了气。
“哼,这次老娘就饶了你。”
紫衣女子冷哼了一声,又向叶小天啐了一口唾沫,转身向小镜子走去。
“小兔崽子,还在这里装死?还不快给老娘准备洗澡水?老娘今天累了。”
小镜子闻声艰难地爬起来,她的眼睛一直死死地盯着边上不省人事的叶小天。
“啪!”
又是一记重鞭打在了小镜子的身上。
“快点,还在磨蹭什么?”
说着,小镜子便爬起来跟着紫衣女子走到了八方楼楼门下,两个守卫大汉看到紫衣女子便远远地迎了过来。
“这不是千毒门圣女大人吗?不知您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您大人有大量,千万不要怪罪小的啊!”
“哼!没用的东西!”
紫衣女子看都没看一眼,闭着眼睛径直上了上九层,小镜子紧随其后。
看到紫衣女子走后,两个大汉纷纷啐了一口唾沫。
“这个该死的泼妇!”
“这就是千毒门圣女呼延静?”
“没错,正是这毒妇。刚那个小姑娘你看到了吗?”
“就是跟着她上去的那个?”
“正是。”
“她就是飞花阁的最后一位幸存者。”
“你说的可是跟千毒门齐名的飞花阁?”
“那可不,不然还有哪个飞花阁敢跟千毒门做对?”
“既然是飞花阁的人,那千毒门怎么还留着她的性命呢?”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吗?这毒妇分明是想那小姑娘给折磨死。”
“不愧是毒妇,真他奶奶的歹毒。”
“不知道哪个小子怎么样了,要不过去瞅瞅?
“依我看,还是算了吧,都被打这样了,去了也无济于事,找个人把他丢下山吧。”
“看来只能这样了。
说着,大汉朝着八方楼内招呼了一声,随后出来一个店小二装扮的男子,大汉吩咐了几句,这男子便找了块破草席将叶小天卷了起来沿着一里石阶下山了,一直走到了荡魂关外,这里有数条被荒草埋没的山路,男子顺着山路走了不远,便出现了一条河,正是叶小天醒来时在挽魂镇外看见的那条河,男子一抬手,便将叶小天丢了下去,然后拍拍衣服离开了。
皓月当空,繁星点点,树影婆娑,夜风习习。矗立于荒山野岭的八方楼,此刻楼外已经燃起了一堆堆篝火,时不时传来一阵柴禾的爆裂声,篝火之上,正烤着散着香气的牛羊肉。八方楼里的舞姬和歌姬陪同里面的客人出了八方楼,管乐齐奏,丝竹之声响起,听起来悠扬而荼蘼,众人围着一堆堆篝火忘情地翩翩起舞,好像是一只只离了体的魂魄。在靠着八方楼的一个角落里,有个单薄的身影,雪白的长发就像冰冷的月光一样倾泻在她的红色长衫之之上,这正是小镜子。小镜子静静地看着远处的一片空地,那里是不久前叶小天被鞭打的地方,还有未干的血迹,在小镜子的记忆里,除了自己的双亲,愿意为他不顾一切的人,他是第一个,而如今小镜子却不知他是生是死,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想到这里,小镜子早已泪流满面。
熊熊的篝火,迷醉的人群,还有泪流满面的小镜子,对于其他人来说,这是临行前的一场狂欢,而对小镜子来说,这是生离,也是死别,可能这辈子再也见不到那个人了,也不会有机会知道他的名字了,或许,这就是宿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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