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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唐鸣风和我以前的男朋友挺像的,干净,阳光,帅气,对生活有种我永远无法理解的热爱。
可惜的是,生活不够热爱的我男朋友,我那个总是笑着劝我凡事要向好的一方面看的男朋友,最后以最糟糕,最残忍,最没有尊严的方式离开了这个世界。
只因他是农民工的儿子,只因他倒霉催的爱上了扫把星一样的我。
我吸了吸鼻子,甩起自己的包打落了唐鸣风贼白贼白的小爪子:"搞这套虚的干什么?你好好演,咱们合作肯定愉快!你要是还像在崔导那儿一样,消极怠工,说罢演就罢演,那这合作肯定愉快不起来。"
"你别上来就揭我短嘛……"唐鸣风摸摸自己的鼻子,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了:"我一共也就罢演了一次,而且那是有原因的……"
"有原因也不行。"我不依不饶:"裴导可不是崔导,你再摆你那小少爷的脾气,他准骂死你。"
"没错!"裴子秋突然插了嘴,指着唐鸣风配合我说:"你可可姐以前演过我的戏,她有经验,我骂人可是很凶的,小唐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啊,你可可姐以前都被我骂哭过。"
闻言,唐鸣风很是惊讶的看向我:"真的假的?"
当然是假的了,裴子秋虽然毒舌,可我脸皮也厚啊,想骂哭我,哪儿有那么容易?再说了,我演技也不差,裴子秋没必要一直揪着我骂。
不过我还是很坚定的点了点头,一本正经的吓唬唐鸣风说:"真的,他骂哭我好几回。"
唐鸣风摆出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来,一边儿的裴子秋,捂着嘴,忍笑忍的很辛苦。
"你得最好准备。"我继续忽悠唐鸣风:"裴导他最喜欢骂新人了,尤其是男一号,他骂男一号比骂女一号狠多了!"
唐鸣风吞了口唾沫,脸上的表情很是好玩儿。
见状,我恶向胆边生,正欲再接再厉,争取把唐鸣风吓跑呢,谁料,"奸计"还没实施,便被裴子秋打断了。
"行了,别在那儿吓唬小唐了。"裴子秋冲我和唐鸣风招了招手:"过来干正经事儿了!"
我撇撇嘴,一边儿在心里闷闷不乐的吐槽着"还不是你先起的头",一边儿跟在唐鸣风身后,慢步来到裴子秋跟前。
待我和唐鸣风赶过去之后,裴子秋从书柜里取出一小叠资料来,一人一份,递给了我和唐鸣风。
"这部戏的第十五幕有一场大型的斗舞比赛,动作难度系数挺大的,你们俩之前学过舞蹈吗?这场斗舞的戏,是找专业的舞蹈老师过来给你们练练,还是给你们找个替身啊?"在我和唐鸣风埋头看资料的时候,裴子秋随口问我们道。
我这才知道,裴子秋今天下午把我和唐鸣风叫过来,并不是商讨剧情走向的,而是商量动作戏的。
他这部戏是大型魔幻喜剧,动作戏很多,各种动作戏的难度系数也很大,我和唐鸣风又都是新人演员,他怕我们驾驭不了,所以提前把我俩叫了过来,一起商讨看是尽早特训,还是找专业人士做替身演员,代替我们来演这些高难度的动作戏。
我向来是不愿意找替身演员的,演绎有挑战性的角色,会给我带来难以用语言来形容的成就感。
可这次我想找替身演员了,因为我不想跟唐鸣风激情热舞,更不想和他一起做特训。
于是,裴子秋问完以后,我和唐鸣风异口同声的给出了相反的答案。
"找替身!"这是我说的。
"做特训!"这是唐鸣风说的。
裴子秋很是诧异的看了我和唐鸣风一眼,脸上的表情跟活见了鬼一样。
估摸着他没料到我会选择找替身,更没料到娇生惯养的小少爷唐鸣风会愿意做特训。
"你怎么这么懒呢?"裴子秋卷起手里的剧本,对准了我的脑袋不轻不重的给了我那么一下子:"思想觉悟怎么这么低,我还指望你给小唐做个榜样呢,结果你却成了反面教材!"
"我四肢不协调!"我抱着脑袋反抗道:"我连第四套广播体操都做不对,更别说跳舞了。"
"你少来!"裴子秋毫不留情的戳穿了我:"上部戏你拍武打镜头的时候四肢不是挺协调的吗?怎么,去崔导那儿转了一圈儿,就小脑失衡,残疾了?"
我没话说了,跟裴子秋斗嘴,那纯属找骂,我还是消停消停,自认倒霉吧。
"既然你们都没意见了,那就这么定了,下周一开始,拍完崔导那边儿的戏以后,你们就到柏艺一楼的舞蹈室进行特训,舞蹈老师我给你们请,你们不用练得跟人专业舞蹈员一样,但戏里面用到的那几个舞步,必须给我跳的比专业舞蹈员还好,懂了没?"裴子秋厉声问道。
话已至此,我再反抗也是无效,只能怏怏的应了下来。
从裴子秋的工作室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了,我本想买点儿吃的去找娆姐,好看看她夜总会的事儿处理的怎么样了。
这时,白云精神病康复院的医生突然给我打了个电话。
电话里,医生跟我说,我妈的病情恶化了,昨天晚上她趁护士们不注意,偷偷爬到了医院的楼顶,险些从楼顶上摔下去。
"你是不是有个兄弟?"医生问我:"昨晚在楼顶的时候,你母亲一直喊着什么儿子别怕,妈妈来救你了……你方便跟我透露一下你兄弟的事情吗?我没别的意思,只是你母亲好像很在意你兄弟的事情,充分了解一下这其中的情况,有利于我对你母亲的治疗。"
我张了张嘴,胸口突然有些发堵。
白云精神病康复院里住着的,其实并不是我的母亲。
那是安辰的母亲,如果安辰没有死的话,她或许能够成为我的母音。
"我……"我深吸了一口气,沙哑着嗓子跟医生说:"我……我确实有个哥哥。"
我的声音已经开始发颤了,不,准确的来说,我全身都在发颤。
医生听出来我的不对劲,很是关切的问我:"郁小姐,您还好吗?"
不好,我一点儿也不好,我马上就要在马路上嚎啕大哭了。
"没……没事的。"我吸吸鼻子,眼泪却不受控制的从眼眶里溢了出来:"我哥他……他去世了,所以我……我一想起这件事来,心里就很难受。"
"我能理解。"医生说:"要不您抽空过来一趟吧,咱们当面谈好不好?"
医生肯定觉得面对面的情况下他多多少少能安慰一下我,帮我缓和一下情绪,比隔着冷冰冰的电话要好得多。
可不是的,比起把自己的软弱完全暴漏给别人,我更喜欢藏在电话这端。
起码这样,他只能听到我的哭声,却不能看到我的眼泪。
"不了,我最近很忙,特别特别的忙,我们还是在电话里讲吧。"我拒绝了他。
"那好吧。"医生妥协了:"您能讲多少咱们就讲多少好吗?不要逞强,说不下去了,咱就不说了。"
"好。"我轻声应着。
"那,您哥哥是怎么去世的呢?"沉默良久后,医生柔声问我。
我哆嗦着嘴唇,答案明明已经到了嘴边,却始终说不出来。
郁可可,你说啊!我在心里满是愤恨的骂着自己:有脸做你没脸说是不是?安辰一家被你害的还不够惨吗?你非要安辰的妈妈在精神病院里待一辈子吗?
"郁小姐?"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我回答的医生忍不住叫了我一声。
"我在。"我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他……他……他是……他是自杀的。"
终于说出来了,我闭上了眼睛,任由眼泪磅礴。
没错,安辰是自杀的,他从那栋带给了他无数噩梦和无尽屈辱的大厦楼顶纵身跃下,匆匆结束了他年轻的生命。
我这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最恐怖的极刑不是一个人把你折磨死了。
而是那个人他没有把你折磨死,自此,你生不如死。
"自杀?"医生有些诧异,停顿片刻后,他试探性的问我:"是跳楼自杀吗?"
我答不下去了,无声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后,我找了个墙角靠了过去,然后慢慢的把自己的脑袋埋到自己的膝盖里。
这是我第二次在马路边上痛哭流涕了,幸亏我还没红呢,不然的话,非得连着上好几天头条不可。
我正哭着,头顶上突然传来了裴子秋的声音:"可可?"
我一僵,没敢抬头。
不是的,我不是郁可可,我在心里默默的回答着:你赶紧走吧,我真的不是郁可可……
糟糕的是,尽管我没应他,他最后还是认出了我。
"可可你怎么了?"裴子秋把手放到了我的肩膀上,语说话时语气里满是关切:"你还好吗?"
妈的,哭都哭不痛快,我这是得罪谁了?
"没事儿。"我终于把头抬了起来,一边儿抹眼泪,一边儿笑:"刚刚……刚刚走着走着,突然摔了一跤……我……我……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啊!"
我捂住了自己的脸,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