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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落汀听后同样吃惊,然而与我不同的是,瞧她面色,应是猜到了些甚么。
“我是长女,本应随我娘姓尹,却因顾家宗族长辈的反对只得作罢,倒是因此免去了一个麻烦……啊,我指的是五年前的大案。”顾紫怜看着落汀顿了顿,才继续道,“玗璃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情,昨日他提及了孟尹两家,四件古镜的传说流传甚广,我自然有所听闻……虽有几分犹疑,可我思来想去,都觉着你应是尹氏本家人。”
“你没有猜错,我是凉州原节度使尹湍舟之女,尹洛婷。”
“豫州赤岩城,顾紫怜。尹姐姐叫我怜儿便是。”紫乎乎倒是个自来熟,就这样顺水推舟地改了称呼。
“好,怜儿。”落汀对她笑了笑,随后道,“我曾听爹爹提起过,尹家另有母系一族,百年间虽因婚嫁而散落各地,可这一支脉的族谱却比本家还要完整。”
我正要问顾紫怜她为何本该随母亲姓氏,落汀一语倒是说出了答案。脑中突然闪过那日在镜中境里她所说的最后一句话来:“殒生镜原本是尹家赠……商家……”
当时我并未仔细琢磨,断断续续间只注意了“尹家”与“商家”,现在再想,落汀应是在说,殒生镜原本就是尹家的!商家并非是托付,而是归还!四件神器中只有殒生镜如此不同,相关人等又被君霆如此紧追不放,我蓦然间明白了一件事——尹家从不是甚么第五个家族,它很可能是最初的那个!
想至此处,我连忙向顾紫怜问道:“玗璃阁主和尹家可是有甚么渊源?”
昨日归家路上小白说玗璃是“能者多劳”,今日再看,反倒觉得他将所有人的目光引到孤芳阁来,并非是为了甚么大义,而是自有目的。
“你也这样觉得?我最初开始信他,正是因为他知道我按族规本该姓尹。此事虽然不是甚么隐秘,可娘亲与顾家宗族绝不会随意向外界透露此事。如今再加上尹姐姐的事……”顾紫怜原本很有兴致,可说着说着却变成了一脸惆怅,“唉……我本是有求于人,见他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一路走来有许多疑惑,我都没敢开口问他。”
“罢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我们既然已经答应了你这桩生意,便先以你为主好了。啊,你说你又做梦了?你那‘心眼儿’睁开了?”
“甚么心眼儿!是‘无形之眼’!你不要乱说!”顾紫怜恶狠狠地瞪我道。我心想,这回我可真是冤枉,昨日她说了那么多话,我只依稀记得“心中的甚么眼”,脱口便问出来了,谁知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她定是以为我在故意戏弄她。
“好好好,无形之眼,无形之眼!”我顺着她道。昨晚睡得不安稳,今日又起得这样早,我已是头昏体乏,实在是没有力气同她争执了。
“你们可真是对冤家,话不过三句就要斗起嘴来。”落汀在一旁忍俊不禁道。
“谁和她是冤家?!”我和顾紫怜异口同声道。这场面实在诙谐,落汀扑哧一声笑出来后,我们二人也没忍住跟着笑了起来。
“你们继续聊罢,起得这样早一会儿要饿的,我去厨间简单做些吃食。”止住笑意后,落汀起身道。
“真是劳烦姐姐了!”让客人下厨实在没有道理,可紫乎乎一副着急的模样,我心想着早说早了,等送走了这尊大佛,午膳一定要请落汀到城中酒楼大吃一顿。
“说罢。”目送落汀进了厨间,我才看向顾紫怜,不情愿道。
“可否请白先生……?”她面带歉意问得犹疑。
“他之前生病,这几日本就有些嗜睡,你又来得这样早……”我看她眼中满是期待,终究没有忍心再继续埋怨她,叹了一声后,我对她道,“你在这儿等等,我去叫他。”
“多谢了。”难得听她对我说出甚么中听的话,我不禁弯了嘴角,志得意满地掀帘向里间走去。
看到榻上沉睡的小白时,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了。刚刚我并非故意为难顾紫怜,而是真的在担心小白的身子。方才又是砸门又是谈天的,他却毫无反应,若按平日,小白此时即便还在睡着,听到顾紫怜登门也会瞬时清醒起身相迎——因为听觉太过敏锐,他向来睡眠短浅,稍有风吹草动便能知晓。
被作为孟家家主栽培的小白,绝没有表面上看上去那般文弱。传世兵器与神功秘籍总是相辅相成的,好的炼造大师可以按不同门派的招式心法锻造最合适的兵器,而一件举世无双的兵器自然也会在冥冥中被特定门派的高手选中。
孟家手中正是因此藏有许多古籍神兵,小白自小便时常翻阅舞弄;当年他喘症方愈,孟爹爹便各处找人教他习武,以强健他的体魄。在外六年,他只染过一次风寒,短短三日便好利落了;重些的外伤也不是没受过,也都痊愈得极快,从未这样嗜睡过。
唉,任凭血肉之躯如何强大,对神力也是抵抗不得的。看那玗璃虽是个“神仙”,不也是残了一条腿么?真正强大的事物,多数都是来去于虚无间罢。
“小白?”我走到近前处唤了他一声,只见他一动不动地躺着,并未回应。我抬高声音又叫了一声,依旧是毫无反应。可看他吐息均匀面色如常,又不像是昏迷的样子。突然想起他之前所说的“自己一直醒着,睡着的只是身子”,难不成,这几日的所谓嗜睡皆是如此?
我伸出一只手在他肩头,边推边叫他,依旧无声。看来,只得刺激刺激他,让他“回魂”了!
“白日梦!”
“傻子!”
“呆子!”
毫无动静。
“莫朵朵!”
“孟天涯!”
“洞悉镜!”
毫无动静。
“小白~!”
“小白~白~!”
我捏着嗓子叫他,自己都肉麻地抖了三抖,他却依旧毫无动静。
“孟天书!”我不禁探手掐了掐他的面颊,“你说你这人,平时一副无所不知的样子,可你自家的神器怎么用都不清楚,还对自己下这么重的狠手,你这身子可不是得要和你抗议么?!”
“唉……”我索性在他榻旁跪坐了下来,碎碎念道,“白先生,生意找上门来了!顾紫怜说她又做梦了,这么早就跑来了,还险些将门砸了,你不出去看看么?快起来用簪子戳戳她,然后就去用早饭,可不要让落汀姐姐白白当一回厨娘!啊,她还说她是甚么母系尹家的后人,本该姓尹的,看来尹家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重要……”
实在是无话可说了,我便抬头看向了他的脸,薄唇,挺鼻,长睫,浓眉,我不禁偷笑,心中暗想:“啧,这个俊秀的小白脸是本姑娘我的!”
眼光扫至他交叠于腹上的双手时,我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右腕被靳大夫包扎的那样严实,还是有血迹渗出,虽已是干涸的深褐色,我依旧忍不住地心疼。我抬手轻抚他那只伤手,像是在安慰他,更像是安慰自己:“天书乖,不疼不疼,我给你吹吹就不疼了,放心,不会让你留疤的!”
正要起身真的替他吹上一吹,我的手却蓦地被他翻掌握住了。
“你醒了?”我转头看向小白,他微笑看我,眼中清明,绝非刚“醒”的样子,看来我没有猜错,“你这不会是烙下了病根,从此日日都要灵魂出窍一回么?”
“真的吹吹就不疼了?”他不答反问,随即对我抬了抬右臂,语音轻快道,“还是同以前一样只是说来安慰我的?”
“自然只是安慰一下!你当我是仙女么,吹一下就好了?顾紫怜还等在外面,我去打盆水来,你洗漱一番就快些出来罢。”我翻了他一眼,不等他回话便向房外走去,却忍不住嘴角含笑,没想到他竟有像小孩子一般撒娇的一面。端水回来的途中却觉得他方才的话听着哪里别扭……啊,他说“同以前一样”,可此次明明是我头一次对他说这样的话。
“白先生他?”紫乎乎突然开口打断了我的思绪,我这才发觉自己出神时按着习惯走了堂间,而非小白的房门。
“我替他打些水洗漱一下,随后就听你讲故事,你急甚么?”这个紫乎乎还真是急性子。
“啊?”顾紫怜先是一愣,随即挑眉坏笑道,“你们?”
“我们怎么了?”我没好气道。我与小白在她面前从未避讳过,她突然如此惺惺作态让我很是心烦。
她瞪了我一眼,随后道:“我知道你们互相倾心,可没想到会有这般亲昵,古镜城民风都是这般奔放的么?在我们赤岩,伺候洗漱这等事情都是由妻子和妾室来做的!”
“看你家不像是没钱的,难道用不起使唤丫头么?”我也瞪了回去,可出口那刻便知道说错话了,我这不是将自己比做了婢女了么!
“我家的三娘原就是我爹的贴身婢女!”顾紫怜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还故意将“贴身”二字念得用力。
“你!”我一时气结,恨不得将一盆水泼在她身上!
她倒是机灵,见我手中端水满面怒气,即刻站起身来向远处退了退,才道:“好了好了,是我不好,我不过是羡慕你们感情要好罢了。算我不对,你快将水端进去罢!”
我冷哼了一声后便走进了里间,却正正瞧见小白一张忍笑的脸。
“你还好意思笑!不管你了!”我将铜盆往桌上一放,转身便走。
回到堂间时,桌上已多了四碗凉面。我不禁叹了口气:本想着在落汀做好饭前就听完紫乎乎的梦境,好早早将这尊大佛送走,谁知这一番折腾后,早膳都上桌了,小白却还未准备妥当。
待他出来后,我们便围坐一桌用膳。他们三人皆是一副细嚼慢咽仪态严整的模样,我虽不至于像个粗野村妇,可与大家闺秀、贵族公子相比,还是差了许多,以至于这顿饭吃得我万分拘束。
饭后,落汀便回了屋中。瞧顾紫怜的样子,想来并未打算回避落汀,倒是落汀自己执意回房“休憩”。想想也是,她既然已将身上的重担托付他人,选择随着沈玄丘归去,心中定是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呢。
“我——”
“你——”
顾紫怜与我同时开口,同时止住,随后更是于同时补上了一句“你先说”。就在我们二人相顾讪笑之际,小白突然道:“你们都不必开口了。”并且边说边抬手将髻上的簪子拔了下来。
“白先生受伤了?”
“你身子还没好!”
又是异口同声。
“小伤,”小白先对顾紫怜道,随后看向了我,“无妨。”
我听后张了张口,却又作罢,只是轻叹一声对他点了点头。小白这人虽然脾性温和,却也执着,一旦做了决定,便很难再改。
我提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茶,想要放下时壶口正朝向对面的顾紫怜,她应是以为我要替她斟茶,握拿起面前的茶杯向我递了递。我并未理睬,径自将茶壶放回了原处,随后把半满的茶杯推到了小白跟前。一套动作完成后,我才对撅嘴瞪眼的顾紫怜道:“这茶不是用来喝的。”
“嗯?”顾紫怜一脸茫然,显然不明白我在说甚么。
“顾姑娘,你既然听说过神器之事,我便不再多加赘述了。总之,我手中有洞悉镜,可以探视你的记忆,这样比口述便利许多,但是需得取你一滴鲜血才可。当然,你若怕痛——”
“皮肉之痛算甚么!来吧!”不等小白说完,顾紫怜便收拢双臂,齐齐向小白伸了过去,一副等待狱卒收监的样子,十分诙谐。
即便是早有准备,水雾腾起的那一刻,顾紫怜还是惊得倒抽了一口冷气。
睁开眼时,我不禁在心中赞叹:远景缥缈,近景壮丽,好一副深秋美景!最先映入眼帘的,是漫山的醒目红叶,一片红云中嵌了星星片片的明黄,仔细再看,还夹杂了几分草绿与黛翠,向远看些,已有雾气缭绕,为远山添了一笔青灰,亦将岸边秋色衬得更加鲜亮绚丽;随后,才注意到红云怀抱中的那片湖泊,以及湖心处的那座孤亭。
湖心亭并不少见,但是大多设有回栏曲桥与湖岸相连,而眼前这一座精巧的重檐六角亭却孤立于湖中,非乘舟不可近。可是放眼望去,湖上一条船都没有。
“这下好了,几经周折到了地方,却被湖水阻拦了去路。”一个男子突然出声,虽是抱怨,语音却很慵懒。
“大不了下水游过去!”另一个男子答道,声音粗犷沙哑。
“二哥,三哥!”顾紫怜回头看向他们,犹疑道,“我……似乎有办法过去。”
两个男子长得有六七分相像,其中一人身形结实,肤色黝黑,瞧着便是个时常行走在外、身上有些功夫的男子;而另一位个子高些,相貌也更加俊秀,手持折扇的样子很是文雅。
“你能有甚么办法?”黝黑一开口,竟是与神情气质绝不相配的慵懒嗓音!
“啊!”一旁的文雅兄长突然抬手向湖心一指,沙哑道:
“那亭子里怎么突然多了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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