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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达开与李鸿章正在屋内等候,这时进来两个人。两人都是约莫二三十岁年纪,一个虽衣衫破旧,但是眉清目秀,气质儒雅;一个衣帽光鲜,精瘦干练,机灵聪明。
石达开看了看二人,首先便对这衣着光鲜之人有了兴趣。此次来参加考试的大多是穷困书生,可这个人像是个大户人家,怎么会来参加太平天国的考试呢?石达开看着那人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王锦隆!”衣帽光鲜之人答道。
石达开又看了看王锦隆的卷子,暗道幸运,此人又是一支潜力股呀!这个王锦隆的卷子答得十分新颖,不论是前半卷的儒理经义,还是后半卷自己出的题目,都是答得极好。
于是石达开又问了问一些其他问题,便了解道这人是安徽一徽商世家,家境颇裕,自幼读书并四处经商游历,还与洋人打过交道,见识广博。
“那你为什么来参加此次我们天国的玉试?”石达开问道。
“太平军,尤其是翼王您对我们家有恩!”王锦隆答道。
“嗯?”石达开一时没想起来,疑惑地看着。
“当年,您带兵西征时路过我在徽州的老家,当时战乱,兵匪横行,我家中正遭劫掠放火,是您下令驱逐兵匪,保护百姓安定,我爷爷与父亲差点便惨遭屠戮,是您救了他们。这次您又来到安徽举行考试,锦隆不才,愿为翼王效犬马之劳!”
“噢!”石达开这才明白,这应该是自己穿越前发生的事情,记忆也已经模糊了。
“我现在问你一个问题,如今我军兵饷不足,你可有办法?”石达开问道!
“嗯……凡事若想富足,首要经营!只要方法得当,必可成功。兵饷无非粮草与银两,粮草来于农,银两来于商。翼王如今施行的田亩新制想必一定可以会得到充足的粮草供应,而要想富足则必要重商,应该与商者合作,保护商业。还应办天国统一的官商,必要与高利货物经营统归天国官商,官商明晰权责,必可共赢互利。”
石达开一听这话,心说这可真是人才啊,这也与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虽说这仍是比较空泛,因为当时太平天国是要打地主、分田地的,可是那个时期的商人只要有钱都会买地当地主,天国的一些政策必然触动很多商人利益,所以很多商人都对太平天国持以误解,但是毕竟这个王锦隆的见识卓远,很是精干,日后一定会有大用。
“好!你暂时留在我身边,担任军需买办!”石达开当即表态道。这种既忠义又有见识才能的人正是自己所需要的呀!而且他有经商的背景,日后自己的“钱袋子”应该离不开这个人了。
这时石达开看了看名单上剩下的一人名字,于是看着旁边一人问道:“你是程连正?”
“是,”那个穷困书生道。
石达开也是看了看这个程连的卷子,又和李鸿章小声地互相商议了一下,问道:“程连正,看你的卷子写得非常好,尤其是策论,那你对我太平天国治国有何建言?”
“此时太平天国当务之急应在于巩固,不应急于求成,首先应建稳固兵防以保地盘,再努力发展,建立可保障军需的根据,再图大业!”
“好!”石达开拍手称赞,这想法与自己的如出一辙,收入麾下必为得力助手。
“另外,我有一言请翼王见谅!”程连正又道。
“但说无妨!”
“如今翼王虽仍擎太平天国旗帜,但太平天国尊奉洋人上帝,有违我炎黄正统,因此长此以往,太平天国在华夏必不得士子之心,即使依靠农民获得江山,也必无力治国,长此必败!”程连正一脸肃然地说着。
“放肆!竟敢亵渎圣教,咒我天国!来人,把他给我抓起来!”旁边的一位天国官员一听此话,瞬间大怒道。
“慢!都给我退下!你接着说!”石达开制止了手下,又温和地对程连正道。
“谢翼王,我以为天国欲图一统,逐鹿中原,必应奉我炎黄天道、圣人义理,此必可为天下人所拥护!”程连正慷慨激昂地说道。
李鸿章一听,立刻非常高兴,心说这可是知己啊。出身传统士子的李鸿章当然赞同这个程连正的看法。但他看了看其他人,只见一边的几位天国官员满脸不悦、甚至极为愤怒,李鸿章暗想这个程连正怕是要滚蛋了。可又转脸见石达开在一旁并未表态,只是微笑地看着,心里也有些打鼓,所以也没有附和,只是在认真地听着。
这时程连正又接着说道:“我自幼读书,一心愿报效国家,可如今满清之朽败,华夏之疮痍,触目惊心!太平天国可数年间便得半壁江山,想必有民心所向,天国应如同朝日,可重塑中华,我虽不才,愿为翼王效力!”
此话一出,石达开也暗自赞叹,此人抱负志向高远,而且不迂腐,知道察颜观色,对太平天国先抑后扬,真可谓人才呀!
石达开心里很高兴,今天不仅收纳“玉试”的一百人,而且还意外发掘了这两个人才,自己的羽翼又更加丰满了。
石达开笑道:“好!好!今天的可真是招到贤才了呀!”
李鸿章一听石达开表了态,心中大定,立即接话道:“那我现在宣布你二人被录用!”
石达开点了点头,补充道:“他二人不必委任,直接留在我身边以备顾问。”
“是!”众人纷纷遵命。
这次的“玉试”,石达开非常满意,如今圣军内与各地官员人才缺少得到了一定的充实,而且稳定与笼络了安徽的士子人心,进一步稳固石达开在安徽的地盘。另外,王锦隆与程连正二人让石达开很是喜欢,现在的石达开想力图后续发展与打开新局面,就必须吸纳与笼络一批心腹人才。
转眼到了过年时节,石达开已经经历了数月的穿越生活,他现在已经真正地成为了太平天国翼王石达开。除夕这天,石达开暗自计算,怕是现在已经是西元1858年了。石达开这几个月的适应与努力,效果也很是明显,如今太平天国的局势不再继续恶化,尤其是自己在安徽的基本盘已经很是稳固,而且在十条军规、七级勋位、田亩新制、玉试取士等政策施行下自己的实力得到很大保存与强化,这样一来,今年过了这个年,那接下来的计划就该放开手去大干了。
“列位兄弟,你们与我同生共死、荣辱与共,我石达开定当不忘不负,有始有终!”石达开激动地端着一大碗酒,向整个大厅的属下部众敬酒道。
今天是除夕,石达开下令中午在自己的安庆宅邸大厅里大摆筵席,宴请属下部众的高级将领。石达开一直很是平易近人,属下部众更是非常拥戴,如今过年,翼王大宴众将,整个大厅热闹非常。
“吾等誓死追随翼王,效忠天国!”众将见石达开敬酒,都站起举杯,一饮而尽,齐声说道。
“今天过年,诸位只管畅饮,大家热热闹闹过个年!”石达开很高兴地大喊。
这时的整个大厅热闹非凡、觥筹交错。大多数农民出身的天国将领官员都是喝酒的好手,一起划拳行令,喝酒吃肉,好不热闹。
突然,张遂谋带着一大群人,走了进来。一些将领一见带来的这群人衣着破烂,便过来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奉翼王旨意,带人赴宴!”张遂谋不紧不慢地说道。
“翼王的命令?这是些什么人?”
“翼王有令,请这些贫苦百姓入厅赴宴!”
“什么?让这些叫花子入厅赴宴?”众人大惊。
正在此时,石达开走了过来,高声喊道:“诸位兄弟,今日我让遂谋在安庆周围请来的贫苦百姓来这里赴宴。前几天,我微服在安庆周围进行了巡访!如今田亩新制已经施行,每家每户都分了田地,可是为什么这群人过年时还是吃不到一口肉,百姓苦啊!大家都是贫苦出身,都知道挨饿的滋味,现在我们在这里喝酒吃肉,可他们过年时却只能吃咸菜白饭!我们吃的、用的、穿的都是他们交的军粮地税供养的,他们是我们的衣食父母,所以我们打天下为了什么?为了我们的荣华富贵?”
石达开高声的一席话,让热闹的大厅顿时鸦雀无声。众人也面面相觑,被石达开的话镇住了,不知道翼王怎么会说这些话。
突然,程连正一声大喊:“我们为的是天下太平,为的是百姓安居乐业!”
程连正这一喊,又是让众人一怔,不过很快便又都反应过来,齐声高呼:“天下太平!安居乐业!”
石达开又道:“好!我们圣军是为民而战!从今日起,我圣军必竖一杆大旗,便是为民而战!”
“为民而战!为民而战!”众人也是一阵高呼!
石达开今日是想借除夕大宴之际,以理服人,宣扬民本思想,教育一下各部将领。石达开明白,要想成功,必须收服民心,因此这种思想的贯彻很是重要。为民而战,这一旗号可以为自己的部队增添很多百姓支持,至少比清军为皇帝而战要强很多。而且民本思想的宣传,也有利于自己以后对内部积弊的整改,与军队思想的进步。另外一点就是把自己的部队同为天王洪秀全效忠的思想分离开来,也是对自己的另起炉灶很有利。
当然,思想的确立很漫长与困难,需要潜移默化与强化教育。石达开知道自己今后还要多下功夫,但自己这次的行动效果很好,应该会起到一个很好的启迪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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