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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客厅的窗帘拉了一半,金灿灿的太阳缓慢移动,直到一丝灼热的光线落在常夏的眼皮上,她才悠悠转醒。
太阳快要升到天空正中,时间似乎已经不早了。
她揉了揉眼睛坐起身,发现手下撑着的东西触感不对,在原处静坐了一会儿,终于想起昨晚的经过。
昨天夜里她和季庭聊到很晚,到最后几乎是闭着眼睛听季庭一个人在那儿唠唠叨叨,她有好几次想提出回去睡觉,无奈季庭的热清太足,精神的眼睛直放光,后来实在是挨不住了,她就干脆靠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身上还盖着条被子,应该是季庭不想吵醒她,从卧室抱来的。
不过季庭去哪了?
她用目光四下搜寻,没看到人,也没听到有任何动静,是出去了吗?
正想着,别墅的大门外传来一阵轻响,然后是用钥匙开门的声音。
季庭拎着满手的东西走进来,见她醒了还扬起手冲着她晃了晃,脸上的笑意收都收不住:“醒了?快洗漱过来吃饭,我买了好几根爱吃的菜,还有猪脚汤,你多吃点,待会路上才有精神。”
常夏本来都准备点头答应了,可突然抓住了他话里的重点。
路上!
“你……你说什么?什么路上?”
常夏一边问一边打量着他手里拎着的东西,除了打包的饭菜之外,还有许多零食和洗漱用品,她的脑中突然出现了不好的念头。
果然,下一秒季庭的话就证实了她的猜想:“我今天早起去买了火车票,到绍兴的。连高铁都没敢买,买的是最普通最慢的一趟车次,二十个小时左右才能到呢。”
他把右手上的袋子太高了点,扬扬下巴说道:“所以还特意去超市买了点新的毛巾和牙具之类的,留着在车上用。”
常夏的动作已经僵了半天,但是季庭还沉浸在即将离开的喜悦中,丝毫没有发现,自顾自的继续说道:“不过买回来我又后悔了,应该直接在车上买的,要不咱们路上还得拎着,多麻烦啊。”
“你买的……是几点得票?”常夏突然问道。
季庭说话的声音一顿:“下午四点多的,咱们吃完午饭再去火车站就来得及……我怕你觉得太赶了,特意买的下午的票。”
其实按照他的想法,最开始想买的是那趟中午十一点的车,他真的怕常夏再反悔,不过最后还是考虑了常夏的情绪,怕走的太匆忙,她来不及准备,会不高兴,所以选择了稍晚一点的车次。
下午四点,还来得及。
常夏点点头,牵起嘴角笑了笑,说:“好,那我先去洗漱,然后来吃午饭。”
她刚才看了时间,马上就要到十一点了。
常夏下楼的时候季庭已经把饭菜摆好,正坐在桌边等她,她的脚步一顿,左手下意识的摸向衣服的口袋,然后又马上放下。
“快过来吃饭吧。”季庭在楼下叫她,笑眯眯的说道:“昨天晚上就没吃,今早又直接睡过去了,是不是饿坏了?”
常夏微笑着点头,缓步走下楼梯,一边走一边想办法。
要把他支走才行。
常夏从小到大从没干过坏事,撒谎骗人的经历都不多,一时之间实在想不出什么,都走到餐桌边了,才憋出了一句:“季庭,我……我想喝牛奶,你给我倒一杯行吗?”
“你……”
“要温过的!”她补充。
季庭的目光扫过桌上的饭菜,然后奇怪的看着她,问道:“这都是炒菜,跟牛奶一起,合适吗?”
常夏放在桌子下面的手指绞得越来越紧,支支吾吾的说道:“我昨晚没睡好脑袋有点疼……喝牛奶……安神的。”
她坚持,季庭只好起身去厨房给她热牛奶。
常夏的目光一路追随,直到那抹背影拐进厨房的门后,她才试探着将手伸到了口袋中。
触到一个纸包,她的手指瞬间收紧,将那个一元硬币大小的纸包拿了出来。
又回头看了一眼,没有人,厨房里传来玻璃杯碰撞的声音,她提着一口气,飞快的将纸包打开,捏着里面小小的白色药瓶,放进对面的水杯中。
白色的药片遇水迅速分解,她再次凑头去看时,杯中的水依旧清澈透明。
季庭端着牛奶回来,见她还没吃饭,问了句:“不好吃吗?”
“啊?!”常夏一惊。
“没有没有,好吃……好吃。”她接过牛奶,低头慢慢喝着,注意力却全集中在余光里的身影上。
季庭忙了一上午,一口水都没喝,现下渴了,已经拿起杯子喝了大半。常夏看着他上下滑动的喉结,胸口像是擂鼓一样,“咚咚咚”的响声震动鼓膜。
“还不吃吗?快凉了。”
“哦,吃,这就吃。”
午餐过后,两人分别回房收拾行李。
其实来的时候季庭什么都没带,换洗的衣物先是由家里的佣人送了一趟,后来觉得不安全,都是自己去现买的,东西不多,三下两下就整理完了。
随后他来到常夏的卧室,见她还在叠衣服,便问道:“这夏天的衣服你还专门重叠一遍干嘛啊?又不着急穿。要我说根本不用带,咱们到那边再买就行。”
常夏是带着旅行箱过来的,东西都是整理好的,这几天虽然拿出来一些,但大部分都没有动过,而且她本来就整洁,东西都摆放有序,收拾起来其实要比季庭快的多。
但是她想留住季庭,等药效发挥,就必须想办法拖住时间。
她上网查过,安眠药的发作时间有的是分钟,有的是半个小时,她刚才放进杯子里的是计量很小的一种,再加上季庭的身强壮,而且并没有把那杯水全部喝完,可能时间还要延长,她还是得再拖一会儿。
可是即使动作再慢,也得有结束的时间,半个小时之后,她已经把所有的衣物都重新整理一遍了,为了防止季庭怀疑,只好盖好盖子起身。
季庭等得着急,从她手里接过箱子就往楼下走。
常夏忐忑不安的看着他的动作,心里越来越急:怎么还没发挥药效,要是等到上了车,或者晕倒在半路上可怎么办?
她这边还心急如焚的想对策,走到门口的季庭却突然身形一晃。
“你怎么了?”见他已经靠到沙发上,常夏赶紧跑故去询问。
这不是装的,她虽然知道小剂量的安眠药不会对人造成重大伤害,但是或多或少会有副作用,而且是季庭帮了她,到头来她却要恩将仇报,实在可恨。
季庭似乎已经晕的不行,嘟嘟囔囔的说了句:“我可能是没睡好……有点晕……歇会儿……我先歇……会儿……”
话音未落,身体已经向一侧滑到。
常夏扶了一下,然后拿过早上的那条被子盖在他身上。
随后她起身,从右侧口袋里拿出一封信,摆到沙发前的茶几上,想了想,从季庭口袋里把两张车票拿了出来。
做完这一切,她最后一次来到季庭的面前,蹲下身,凑到他耳边,轻轻说了三个字。
“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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