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人鬼勾结

魔女雪儿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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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人如此狂妄?鬼差办事,也敢阻拦?”又一声阴差阴鸷的警告声在周围响起,这一次声音格外的明晰,我听的清清楚楚。

    黑暗中。我的视线渐渐明晰。

    我漂浮在上空,低眸看着祖父家的地面。有个男人手中握着一把弯刀,随着他身子轻盈的起跳,弯刀的刀刃如闪电般的就扫过两道黑影。

    这两道黑影脸白如纸,身形佝偻,像侏儒一样。

    电光火石间,这两个东西的脑袋就被切下,掉到了地上还滚了几圈。它们的眼珠子还在头上咕噜噜的转着,似乎还没有死透。

    可偏偏是这时,男人嘴角冷冷的勾起一丝笑意,眸子变成了青蓝色直勾勾的盯着地上鬼差的头颅,“敢勾我的女人的魂魄,留着脑袋也没用。”

    倏地,头颅上起了一道青色的火焰,瞬间就给烧没了。

    那两具没有脑袋的身体似乎十分的害怕男人,它们两个猛然间一哆嗦。飞速的就穿墙逃走了,那动作比兔子还快。

    我缓缓的张开口,想发出声音。却怎么也说不了话。我捏了捏自己的喉咙。手指就这么穿过了脖颈,什么也没摸到。

    我……我死了!

    那个男人是谁,为什么要杀阴差?

    我愣愣的想着,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男人是谁,我自己有是谁。我怎么会死在这样一间屋子里,接下来我该何去何从。

    这些问题,我都在迟钝的想着,时间在我身上好像过的格外的漫长。

    那个男人看着十分的痴情,他猛然跪在地上,将地上的女人的尸身紧紧的搂在怀里。他眼中赤红,眼眶里缓缓的跌下两行泪。

    他在为那个死了的女人掉泪。

    透明的液体滴在女人的侧脸上,缓缓的就顺着脸部的轮廓滑下去。

    我的心咯噔一下,用力摁住了自己的心房,我看到他为什么会这么痛?那具尸体的面容好眼熟,好像……好像是我!

    “小东西,你还不快回来?”那个搂着尸体的男人忽然抬头,他冷月一般的目光好像直接刺穿了我单薄的灵魂,看穿了我的全部。

    我的灵魂迅速的被吸入那个尸身当中,本来就迟钝的思维就好像机器卡壳一样,停了下来。

    冰冷黑暗中,有一双结实有力的手臂紧紧的将我圈在怀中,那种温暖的感觉。我十分的熟悉,是萧龙溟来找我了。

    他轻轻的吻着我的额头,手指眷恋一般的抚摸着我的头发,“活过来好不好?小东西,我求求你,活过来!我回来了小东西,我赶回回来了。”

    我睁开眼睛,惊鸿一起瞥,是他憔悴悲痛的面容。

    萧龙溟的侧脸沧桑中带着些许的憔悴,俊朗的五官英武不凡,此刻他脸上的表情悲痛,让他的整个人都显得悲壮不已。

    可我感觉自己已经不需要他了,他回来的太晚了。

    在我最需要他的时候,对我不告而别,父亲也为了和有关他的盒子死于非命。

    “萧将军,你这时候回来干什么?你说你都去了哪里了?可以一点都不管我!萧龙溟,你离我远一点,我不想在见到你。”我用麻木的手指用力的推开他,耳边是嗡嗡的耳鸣,嘴里面悲愤嘶吼着。

    他说的保护我全都是骗人的,萧龙溟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骗子。

    我咬着唇,奋力的让自己保持重心站稳却小腿发软瘫软在地上,麻木的指尖甚至感觉不到地面上的凉意和冰冷。

    “你真的不想见我吗?小东西,你不想听我解释吗?”他蹲在我的身前,单手挑起了我的下巴,“你想我了,你需要我,别和我怄气了。不管你说什么,你都是我的,即便是死了也是我的人。”

    我别过头去,将地上的拼图盒子紧紧的搂在怀里,泪心里面委屈极了,“萧龙溟,你怎么可以这么霸道?你还说我是你的人,你都不保护我。我被你的仇家欺负了,爸爸被他们害死了,你知道吗?”

    我悲愤的哭泣着,嘴角涌出一股血涌,身体里的力气就好像被抽空了一样难受。

    我没有了阳魄,很快就要死了,此刻被萧龙溟救活,也只是一时的。想想母亲腹中的小宝宝,我就难过的没有办法言喻。

    他既然已经离开了,又何必多此一举回来,父亲的死已经没有办法挽回了。

    难道他萧龙溟还能把解剖台上,开膛破肚的尸体救活吗?

    “我知道,所以我回来了。”萧龙溟单手将我搂在怀中,根本就不让我逃离他手臂设下的牢笼,声音沉稳中带着些许阴暗,“只要有我在,没人敢带走你父亲的魂魄。他们敢欺负你,我帮你欺负回去。”

    我知道我对萧龙溟没有任何抵抗力,绝望之下想和他断绝一切关系,此时此刻却早已忍不住崩溃在他的怀中,“萧大哥,你说的是真的吗?父亲还能回来吗?”

    “我不能保证,我能做到让你满意,但是他能回来。没人能带走他,因为他是你父亲。”萧龙溟紧紧的托着我的后脑勺,他的怀抱宽阔而又温暖,让我的双手不自觉的抱紧。

    “萧大哥,我不想再离开你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就走了?”我依赖萧龙溟,却忍不住恨他不告而别,牙齿紧紧的咬住他的肩膀,作为发泄。

    他挑了挑眉问我:“牙齿不疼吗?”

    “不疼!你告诉我,为什么要走,否则我就再也不理你了。”我一边紧紧的搂着萧龙溟的劲腰,一边却说自己要不理他。

    这种话,说出来就是个笑话。

    萧龙溟却十分疼惜吻了一下我头顶的发丝,“你阳魄离体太久,早就时日无多,我……我真的不想失去你。若不是当日我拿走你的阳魄,你也不用受这些苦。”

    “你……你去找我的阳魄了?萧大哥,你……你怎么不早说,害了我误会你了。”我的牙缓缓的就离开了萧龙溟的肩膀,将脸愧疚的埋入萧龙溟的胸膛。

    我应该选择信任萧龙溟的,相信他的不辞而别,是有原因的。

    萧龙溟轻轻的松开我,刚毅的目光化作流水看着我,他无奈的皱了皱眉头,“你根本不给我机会解释,小东西,我发现你急需阳魄的时候,已经很紧急了,所以就自作主张去寻找。”

    他的视线缓缓的就落到了祖父那张根雕桌上,桌子上面放着一只影子木的盒子,盒子上是一只玉蝉锁。

    玉蝉锁的盒子居然被萧龙溟给带回来了,这几天萧龙溟失踪,是去找萧老那帮人了吗?那他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或者麻烦?

    他有没有受伤了?

    “这么说,我不用死了。”我喃喃的说着,精神状态有些失魂落魄。我已经做到了必死的决定,现在告诉我,我不用死了,反倒是有一种茫然的感觉。

    萧龙溟的手指捻住我了我挂在胸前的红线,将坠在红线上的玉蝉抓出来,一字一顿的吩咐我,“现在听我的,冷静下来,把状态调整好。你试试看,再把这只盒子打开看看。”

    我从萧龙溟的手中接过玉蝉钥匙,放在眼前看了一会儿,低声问道:“连少卿在里面,要不要把他叫出来?”

    “雌雄合一的事情,干嘛要叫他,这对他也有好处。”萧龙溟目光如铁,嘴角却不正经的扬起一丝笑意。

    我红了面颊,嗔怪了一声:“萧大哥,你怎么这么讨厌!”

    在萧龙溟的朗笑声中,我将玉蝉锁的钥匙插入雌蝉的腹部,由于玉质十分的脆弱,所以我紧张的手臂上的肌肉都在抖。

    这一次开启和上一次不同,上次开玉蝉锁纯属是走了狗屎运。

    这次,我把钥匙捅进去的时候,能够清楚的感知到锁芯内部的结构,以及所要配合的力度和角度,“咔”一声,盒子打开了。

    萧龙溟翻开盒盖,手速简直就像闪电一样。

    我都还什么都没看清,他就抓起了盒子里的东西,摁进了我的眉心。我只感觉眉心处有有一丝温暖迅速流进,温暖的暖意随着脑门缓缓的通往全身的各个角落。

    我动了动手指,不麻了,我的阳魄回来了!

    “萧大哥,我不用死了,萧大哥!!”我反应过来之后,双手搂住萧龙溟的脖子。他轻轻的用双臂将我娇小的身子整个托进怀里,让我整个人都挂在他的腰际上,牙齿轻轻的咬住我的耳垂。

    耳垂是我身体上非常敏感的地方,我打了个战栗,低声羞涩道:“萧大哥,你……干什么?不要这样,这样我会不舒服的。”

    萧龙溟轻轻的“哼”了一声:“是你主动勾引的我,温香软玉的诱惑,哪个男子受得了?”

    “我不是故意的,你放开我好不好,我不诱惑你了。母亲还在医院等我,医院里就只有安嫂陪着她。安嫂到了时间,还要回去给巴特尔喂食。”我知道自己整个心都被萧龙溟俘虏了,而且是被萧龙溟恩威并施的手段横扫千军的败军。

    所以我只能够软语相求,再也不敢对萧龙溟大喊大叫了。

    萧龙溟用力的吻了一下我的唇,双眸当中都是燃烧着的火焰,他掐住我的下巴,“诱惑了我,就想赖账?”

    “不是的,萧大哥,我怎么敢赖账呢?”我泪眼汪汪的看着他,小声的说道,“我答应你萧大哥,等所有的事情都了结了,你要什么,我都会配合你的。”

    萧龙溟似乎很满意我的回答,单手搂着我的后背,躬身捡起地上的那只拼图盒子,两只盒子同时拿着就出去了。

    门口正在到处叫人破门而入,把我弄出来的刘奶奶都惊呆了。

    她愣愣的看着萧龙溟,还有被萧龙溟凌空抱在怀里的我,惊愕道:“恩?小笙,你没事吧?这个……这个人是谁?他什么时候进去的?”

    “萧大哥,你放我下来,刘奶奶看着呢。”我推了推萧龙溟,他的手臂却如同雕像一样动都不动,唇瓣轻启,“我是她的男人,刚刚才进去的,您老人家继续整理老爷子的遗物吧。你别担心她,她一切都好。”

    “哦哦哦……原来是小笙男朋友啊,啧啧,真是一表人才。那我的笨蛋孙子没希望了,唉……”刘奶奶就好像自言自语的在叹息,她又回去我祖父的家里整理遗物。

    萧龙溟把我带出去,直接就扔进敞篷跑车里。

    我屁股落在软垫上,摔得七荤八素的,半点才反应过来,“萧大哥,你……你有车?”

    “恩,我有车。”萧龙溟对于他有车这件事显得非常的镇定,好像一只鬼魂拥有活人的跑车,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我张着嘴,僵了半天才问出一句话,“哪儿来的?”

    萧龙溟他不会偷了别人的车来开吧?

    不会的,这绝对不可能!

    萧龙溟是一只古代的鬼,还是堂堂辽国大将军,他是绝对不耻做偷鸡摸狗的事情。那车子是从哪里来的?

    萧龙溟把车开上了马路,技术相当的娴熟,反正是比我厉害,“在八仙庵古玩市场附近的那段日子,我也不是白过的。小东西,你也太小看我了。”

    “你赚到钱了?”我看着前面川流不息的车辆,总觉得自己在做梦。

    萧龙溟没有回答我,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我却抱着怀里的盒子有些发呆,我是什么德行,萧龙溟早就摸得一清二楚。可是萧龙溟到底是什么人,我却完全看不透,他在八仙庵倒腾古玩的事情,在我眼皮子底下进行。

    我……

    我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他什么时候学的开车,我就更不知道了。虽然心里面好奇,却放不下面子问他,我要是问他,他在不理我,我真的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坐在副驾驶座上,我对拼图锁的盒子进行了研究。由于拼图锁上面的图眼已经被人扣开来了,所以上面的任何一个拼图,都能利用这个空位滑动。

    我尝试了几下,发现这些木片之间和盒子扣的很紧。除非恶意破坏,否则是没有任何办法把木片拿下来。

    这一整个系列的盒子,所拥有共同特征,就是盒子里都有自毁装置。

    没有人说过拼图锁的盒子里有自毁装置,按照正常的推测,这只盒子里也应该由自毁装置。一旦把木片弄下来,盒子里面的自毁机关很可能就会启动,最终破坏盒子里的东西。

    我脑子里是有拼图拼好的样子的,根据拼图拼好的成像。我尝试推了几下这些木片,好不容易拼出一个角,却因为一片拼图困死在角落,又要打乱了重来。

    一共才九个木片,我居然摆弄了半天都没有结果,只能颓然倒在靠背上。

    这种低智商的东西,换了任何一个人,都能弄出来吧。也就只有我这样,没有耐心的人才会没有办法破解。

    只是这个拼图锁如此的简单,为什么迟迟没人能打开呢?

    这个问题在我的心里是存在疑虑的,我害怕拼图锁的机关太容易打开,导致最后我们打开盒子之后,发现盒子里是空的。

    到了医院,我们直奔母亲住的病房。

    安嫂不在病房里,听母亲说,是回去喂巴特尔了。这几天,安嫂是最辛苦的,要家里医院的两头跑,还要给母亲熬汤。

    甚至还要忍痛,在家里收拾父亲生前的遗物。

    盒子交到母亲手里之后,她白皙细腻的指尖就在拼图的表面轻轻的摸索着,感觉着每一块拼图表面不同的纹路。

    我看到母亲正在辨别拼图上的纹路,忍不住提出疑问,“妈妈,这个拼图,我虽然打不开。可是它只是普通的九宫拼图,常人很容易就能打开,盒子会不会已经被人打开了?”

    “你想知道原因?”母亲反问我的时候,她的指尖就好像灵动的精灵一样,拼图木片在她的指尖飞速滑动,中间连个停顿的时间都没有。

    她这样就把整幅拼图锁给拼好了,上面是一张雕工精湛的古代战场战斗厮杀时的画面。画面正中,那个拉满弓弦的将军威风凛凛的坐在战马上,侧脸冷峻威严。

    整幅拼图锁上,还缺了右下角一块的拼图眼没有放上去,盒子看起来一点动静都没有。我看到母亲手里的那块拼图眼,猛然反应过来,“母亲,难道说拼图眼原本是和拼图锁的盒子分开的,只有把这块拼图眼也摁上去,才能打开盒子。”

    我反应过来,并不是因为母亲准备把拼图眼摁上去。

    而是父亲把拼图眼带去祖父的家里,这一片拼图眼根本就不是他从盒子上扣下来的。这片拼图眼,它一定是遗失在外面,被我父亲找回来了。

    当我父亲要去拿拼图锁的盒子的时候,带着那块拼图图眼,为的就是要打开盒子。

    母亲手指上的动作微微一顿,她的明眸好像月光一样的柔和,嘴角微微的上扬,“小笙,其实你一点都不笨。你只是个性上有些急躁,不过跟了萧大哥以后,你比以前有耐心多了。”

    “爸爸和你都是有耐心的人,我怎么就静不下心呢?”我都不知道我猴急的个性到底是遗传谁的基因,祖父也是个心思缜密的人,思维是何等睿智。

    而我呢,做事情过于急躁,所以很难冷静下来思考事情的来龙去脉。

    “这个不怪你,你自小母亲都没有办法照顾到你,只能把你被放在祖父家。祖父家没有钥匙,你时常被关在门外。”母亲好像想起了什么,嘴角的笑意更加的清冽好看,“你祖父就说了,哪一天你能不用橡皮泥堵住家里的锁眼,他就谢天谢地了。”

    我曾经在一气之下,用学校里的橡皮泥堵住祖父家里所有的锁眼,那是我一辈子最光辉的事迹。

    我把我祖父气的,狠狠的揍了我一顿。

    到现在记忆是清晰的,可是祖父的人已经不在了。

    “我跟了萧大哥以后,真的……真的变得有耐心了吗?我怎么不觉得?”我偷眼瞧了一眼萧龙溟,脸上滚烫滚烫的,我能想象自己此刻两颊一定是变成了高原红。

    我实在没想到自己的个性,会为了一个男人而默默的改变。

    我对萧龙溟的感觉有时候还真有些说不上来,但就是喜欢,喜欢的难以自拔。如果这种感觉可以控制,也许我现在的生活就不是这样了。

    母亲笑而不语,她知道萧龙溟陪在我的身边。

    我们进来的时候,是萧龙溟主动打招呼,把盒子交给母亲。但是,母亲很奇怪,她根本就不问萧龙溟这段事情到底去哪儿了。

    她对萧龙溟的认识,一直都是萧龙溟是我生命中不可或缺伴侣。母亲甚至都没有主动了解过萧龙溟,就对他异乎寻常的信任。

    当拼图眼在拼图锁上落下来的一瞬间,盒子上发出了我最熟悉的“咔”的一声,犹如齿轮转动一般的脆响。

    母亲的手摸索了一下盒盖,缓缓的打开盒子。

    盒子里好像是一串项链一样的东西,各种颜色的珠玉宝石穿在同一根银线上。这些装饰品之间,还串有六颗动物的牙齿。

    我看到这串项链的时候有些懵了,小声问道:“怎么会是这个东西呢?它为什么会被放在盒子里?”

    这串项链虽然看起来十分的古朴好看,但是它的存在太普通了。这样平凡普通的东西,锁在拼图锁的盒子里,害的我父亲被谋杀而死,最后被伪装成车祸事故。

    如果他们知道盒子里是这种东西,也许根本就不会下那么狠的心谋杀我父亲。

    萧龙溟锐利的目光在这串项链上停顿了一会儿,没有说话。他似乎想起了一些事情,脸上的表情变化了许多次。

    过了一会儿,他才沉声介绍道:“这是女真族萨满进贡的狼牙项链,被当时天神转世的大萨满加持过。项链戴在脖子上,能够抵挡灾难,鬼神难侵,是我曾经随身的饰物。”

    看着这串狼牙项链,我甚至都能想象到。萧龙溟身穿契丹勇士的战甲,脖子上戴着这串狼牙项链,雄姿英发,在战场上奋勇杀敌的样子。

    “拼图上的那个英武不凡的将军,是你吧?”母亲听到了萧龙溟的声音,辨别出了他的位置,身子转向了他。

    萧龙溟干脆利落的点头,“是我。”

    “这件东西,总算是物归原主了。你要保护你的小东西,你随身戴着它,我才放心。”母亲说话颇为俏皮,她将项链从盒子里拿出来交给萧龙溟。

    项链一被拿出来,盒子底部的样子立刻就出现了。那个盒子底部到盒盖的距离很浅,底部上有六个空洞,中间一个大孔,周围环绕着五个小孔。

    中间的孔是圆的,旁边的孔很小,但是能用肉眼辨别出来,是花瓣形的。

    乍一看就像朵盛开的梅花,我接触过鸳鸯芯的锁孔,所以看到这朵盛开的没坏之后,肚子里面的胃就发寒了。

    这玩意,不会是传说中的梅花芯吧?

    总……总共六个锁孔啊,制造这个锁具的工匠,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他如果不是被驴踢了,就是傻,这个盒子的锁的确是防住了很多想打开盒子的坏人。

    呵呵。

    可是现在,真相想要帮助萧龙溟,找到盒子秘密的人,也打不开。不,是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人能打开这种变态玩意!

    我看着梅花芯的锁孔,正那儿发怵呢,就觉得脖子上冰凉凉的,好像被挂上了东西。伸手一摸,居然是那串狼牙项链。

    萧龙溟的眼中充满了宠溺的感情,他脸上带着几分惭愧,毫不避讳的在我母亲面前认错,“我曾经也想过,一直陪在她身边保护她,让她不受一点伤害。但是这一次,我不得已离开,却让她承受了那么多的痛。就让狼牙项链守着小东西吧,我……我实在不配,说能够一直保护好她。”

    “你作为她的萧大哥,尽力了就好。”母亲盈盈一笑,她指尖在拼图浮雕上摸了摸,“从浮雕上来看,你英俊不凡,定是把她迷得神魂颠倒了。”

    “妈妈,你……你怎么这么说话,我……我……”我一直以为我母亲是那种恬静优雅的女神级别的女人,可是她居然说自己的女儿被别的男人迷得神魂颠倒,她难道就不会害臊吗?

    我反正已经受不了,羞红了脸,缓缓的低下头了。

    随后,我又将脖子上的狼牙项链摘下来,拿在手里。撒娇一样的把额头放在萧龙溟的肩膀上,想葫芦依样的在他宽大的肩膀上滚了一圈,停下来,“萧大哥,项链我可不可以转赠给别人?”

    “恩?”萧龙溟的眉毛一扬,那种霸道的眼神让人小心肝儿都发颤了。

    我被吓得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了蚊呐,“妈妈……妈妈有了身孕,肚子里有小宝宝,需要保护,可不可以让妈妈戴着狼牙项链。萧大哥,我求求你了,好不好嘛。”

    萧龙溟温柔的揉了揉我的后脑勺,他在我的额上吻了一下,认认真真一板一眼的看着我,“这才是我萧龙溟爱的女人,重情重义,外柔内刚。”

    “我没有那么好,我只是想,我有你在身边保护。爸爸不在了,妈妈只是一个人。”我有些哽咽了,我其实想问他,问他答应我的是不是作数。

    爸爸真的能从解剖台上又活过来?

    那即便是活过来,多少人会以为他是诈尸,被吓个半死?以后父亲的生活,那一定是很痛苦的,毕竟他是真的死过了一次。

    萧龙溟本身就是一个正义感很强,侠骨柔肠的一个人。我作为他的女人,先不说要拥有侠肝义胆,忠贞不渝这样伟大的情操,但至少要有情有义。

    我想我被萧龙溟吸引的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他从骨子里流露出来的,军人的风骨和正气。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我立刻就懂了他的意思,走到母亲身边,亲手将狼牙项链给母亲戴上。

    我觉得母亲真的很厉害,她看不见,眼光却真的很不错,她至少比我更加信任萧龙溟。不管有没有格格的存在,也不管萧龙溟最爱的女人是不是格格。

    萧龙溟是真真切切把自己护身的东西,给了我和母亲,用来保护我们。

    母亲一手摸着胸口的狼牙项链,一手摸着小腹,微微有些发愣,她恬静的目光如同水渠当中的清泉一般的明亮清澈。

    我和萧龙溟都没有打扰母亲,我先指着盒子上的梅花芯锁孔,说道:“萧大哥,盒子好像还有一层,不过……不过这个锁芯太复杂,是传说中的梅花芯!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人能打开。”

    萧龙溟的手指轻轻的触摸了一下锁眼,他皱紧了眉头,“上面加持了龙虎山的符咒,我感知不到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会不会是格格的灵魂,因为比较宝贵,所以锁的特别紧。”我看着最大不过零点五毫米的锁孔,吸了吸鼻子,总觉得这一只盒子里放了什么贵重的东西。

    萧龙溟用古怪的眼神凝视着锁眼,双唇紧抿,没有说话。从他的眼神来看,我完全看不出来,他对盒子第二层当中东西的猜想。

    我虽然很依赖萧龙溟,但是我是希望盒子很打开,让萧龙溟和格格团聚的。

    我在任何时候,都可以为了格格退出的。

    我……

    我不想做一个小三,我只希望萧龙溟好好的,能够得到自己的幸福。顺便再帮助祖父完成临终前的遗愿,找出盒子的秘密。

    这时候,耳边传来了几声熟悉的高跟鞋的声音。

    我寻声回头,就看见司徒拿着档案袋就进来了。她淡漠的眸子在我和萧龙溟身上只扫了一眼,就淡淡的对我母亲说道:“同事在做解刨验尸,我已经把表面伤口验尸的尸检报告做出来了。”

    我一听到他们正在解刨我的父亲,紧张的掌心都要冒出汗了。我还抱着父亲能活过来的一线希望在心头,他们把父亲的尸体开膛破肚,取出内脏了,萧龙溟还能救他吗?

    我的心扑通扑通的乱跳,脑子里全都是那天晚上,我亲手杀死他的画面。我之所以不让母亲做这种事情,就是怕这样的回忆成为她的梦魇。

    可是,这种回忆,现在已经成了我的梦魇。

    如果父亲回不来了,我可能一辈子都要背负着这样可怕的回忆度日。

    萧龙溟轻轻的握住我的手,低声道:“我会尽最大的努力,让他回来。”

    “萧大哥,我相信你。”我压低了声音,认真的看着萧龙溟。我在心里面发誓,以后无论发生任何事,我都不会再对萧龙溟产生怀疑。

    母亲脸上的笑容一僵,手指轻轻的抓了一下床上的褥子,但是她依旧显得很镇定,“结果……结果如何?”

    司徒为人冷淡,她根本就懒得搭理我和萧龙溟窃窃私语,机械一样的回答:“谭知青他身上粉碎性骨折,多处软组织受伤,但是根据判断。他在出车祸之前已经被人殴打过,瘀伤在刚刚被殴打之后并不明显。等到送去解剖实验室的时候,已经十分明显。”

    “他被人打过?那有dna,或者其他残留吗?可以查出殴打他的人是谁吗?”母亲苍白的嘴唇哆嗦了一下,她好像是在努力克制内心的痛楚,强压制内心的情绪,保持此时此刻短暂的镇定。

    司徒慢慢的走进,她站在母亲的面前,拿出了纸巾帮母亲擦去眼泪,“我会帮你们调查出真相的,dna和一些线索的比对,还在实验室里化验。过一段时间,才会有结果。汍兰,你别太心急。”

    “谢谢你,司徒。”母亲的手握紧了司徒那双那手术刀的手指,司徒的手指和她消瘦的本人并不一样,不纤细,反而有些粗糙和壮实。

    拿手术刀的手指,也许就是这样充满了力量。

    司徒搂住母亲的头颅,自己也抬头掉下了眼泪,“我……我在验尸的时候,差点验不下去。你知道吗?他在被人暴力殴打之后,又被其他车子在高速情况下撞至全身骨折,最后摔在地上,造成脑部的摔伤。头部,也有车轮碾过的迹象,不过他头上的轮胎印被人处理掉了。”

    我突然明白过来,司徒根本不是母亲的朋友,她是母亲的情敌。

    司徒哭,是因为她到现在还深爱着我的父亲。

    一个沉默寡言,思想有点迂腐,生活能力极差,而且没有半点幽默风趣的男人,居然是看上去优雅矜贵的女法医司徒,念念不忘的爱人。

    她对母亲所有的有敌意都,是因为她不理解为什么父亲当年会放着她司徒家的家业不要,娶了我失明的母亲。

    现在,是母亲的坚强,让司徒接受了母亲。

    “这么说,他是在被撞之后,被人放进驾驶座位上,制造了一起交通事故?”我母亲的分析能力非常快,在司徒说完以后已经做出了判断。

    司徒她泪眼迷蒙的眼睛扫了一眼我和萧龙溟,她有些自嘲的笑了一下,“还是你女儿问我案发时间的时候,我才反应过来,也许杀害知青,就是你们身边的人。汍兰,你女儿确实……很不同。”

    “我们身边的人……”母亲终于是蹙紧了眉头,进入了短暂的沉思,她的指尖在盒子面上滑动,好像是陷入了比较复杂的思考。

    我也在跟着思路想,我们身边的人。

    知道父亲出门的,只有我和母亲,安嫂,萧龙溟,还有连少卿。安嫂不用说,跟了我们家那么多年,要害父亲根本用不上这些办法。

    背地里敲闷棍,一个榔头就能把父亲打死,然后随便找个山坡扔了。短时间内,连尸体都找不到,更不会有人怀疑她的。

    而且制造交通事故对于年事已高的安嫂来说,真不适用。

    然后是萧龙溟,我的萧大哥,且不说萧大哥的人格光明磊落,就说他自己本身就是盒子打开之后的受益人。

    我父亲是守护盒子的家族的后人,他绝对不会对我父亲出手。

    再者是母亲,为了客官,先抛开母亲对父亲的感情。母亲是瞎子,也一直和我在一起,是不可能害父亲的。

    最后,是连少卿。

    连少卿来路不正,我的确怀疑过他,但是他舍命救我,大部分的时间也都呆在玉蝉里。我觉得,这么一个头脑简单的鬼魂,他真的能想出这么多复杂杀人手段吗?

    按连少卿的智商,他还真干不了。

    那会是谁?

    突然,司徒打破了沉默,“最先通知你们来医院的人,是什么人?”

    “凌子!”当母亲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我已经可以确信,母亲在当晚我接到电话的时候,就已经知道父亲出事了。

    她的举动,真是超乎想象的镇定,但我知道,她的内心一定痛苦过我。共低节划。

    我父亲和我血浓于水,可我毕竟和他相处的时间很短,也没有特别的依赖父亲。而母亲的全部生活,都是围绕着父亲来的,父亲是她失明世界里的一盏灯。

    父亲,是母亲的光明。

    凌子是刘奶奶的孙子,他在电话里说,父亲被撞了之后,仅有一部手机完好。警方通过父亲的手机找到了刘奶奶,刘奶奶的孙在再通知的我。

    所以,我在医院昏迷的第二天,就见到了刘奶奶在照顾我。

    这么说,谋害父亲的,很可能不是鬼,而是人鬼勾结。

    “按照他被撞之后的情况来看,手机是不可能完好的。他是在被殴打完,遭受了车子的撞击。为了撇清关系,再次将他放到车里,把他随身的手机也放进去,最后用二次交通事故制造假象。”司徒分析案情起来,一点都不像个女法医,像是个刑侦科的女警司,她顿了顿,“交通事事故发生了以后,报警很及时,肇事司机也没有逃逸。通知那个人的电话,一打就通,好像事前就等在电话前一样。”

    我迫不及待的问:“是凌子干的吗?不会吧!祖父那么疼他,他为什么要杀害父亲,这……这不符合逻辑。刘奶奶家和我们家的关系很要好,而且,凌子他也不知道父亲会去……祖父家……”

    我居然在帮犯罪嫌疑人解释,我话说了一半,用手捂住了唇……

    我只想知道真相,不想袒护任何有可能谋害父亲的人!

    司徒淡淡的看着我,然后又用怀疑的目光看着萧龙溟,冷笑了:“现在有两个结论,第一,是你父亲走前交代了那个什么凌子,或者刘奶奶,他会回你祖父的家里。第二,你们家有人和凶手沆瀣一气,告诉他你父亲的行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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