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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铃嘴里含着棒棒糖,东张西望的看着四周围。
那一双灵动的丹凤眼就好像会说话一样的灵动可人,不过她四处张望不是为了好玩,她四下里一张望之后。就对着欧阳瑾的耳朵悄悄的耳语。
欧阳瑾他也不知道听见了什么。听着金铃说着话。清秀的远山眉就这么轻轻的拧起来。那一双看不见眼睛好像在平静中暗潮涌动,他点了一下头,十根手指交叉,并没有多说话。
反倒是金铃的视线朝我又看了一眼,她咬着唇,那种眼神好像有话要对我说。
我这边正扶着老爷子,也不方便和金铃说话,我只是礼貌的朝金铃笑了一下。金铃看到我脸上的笑容愣了愣,没有回应我,她侧过头又低声和欧阳瑾耳语了一句。
这一次我扶着老爷子靠近了,把金铃的话听得清清楚楚,“瑾哥哥,我绝对没看错,她身上的阳魄回归了。”
他们两个之间原来是在讨论我。我突然出现在佟府,确实挺让人觉得意外的。欧阳瑾脸上的神色变了变,似乎有些惊讶。
随即欧阳瑾的嘴角上扬,绽出清冽的笑容,好像是在问金铃,好像又是专门说给我听一样:“她是不是站在我们身边?”
金铃的眼珠子转了一圈,一脸无辜的看着我。
我把老爷子扶到座位上坐好,老爷子正拨着手里的佛珠养神。
我又看了一眼萧龙溟,萧龙溟沉默不语。乌眸深邃的让人捉摸不透。我见萧龙溟不说话,只能压低了声音,悄声问欧阳瑾,“你怎么知道是我?你看不见东西,难道……难道听我的脚步声。就能知道是我吗?有没有这么神?”
“是芍药香”他说话的声音很轻,也和细腻。
我大吃一惊,萧龙溟的眉头明显已经拧到了一块,唇瓣也抿出了一条刚毅的线条。这个欧阳瑾好生厉害,连我用什么牌子的洗发水都能闻出来。
他的鼻子是不是有特异功能?
“恩?老三把贵客请到府上,自己怎么没来啊?”老爷子拨着手里面的乌木佛珠,闭着眼睛的时候白色的寿眉一挑,就挑的老高。
那个形象,还真有点像是神话故事里的寿星老爷。
吃晚饭的地方是一间特别大的厢房,总共就只有一张桌子,早上看到的那些人都没有来。想也是老爷子要请会透视眼的小姑娘吃饭,一来是想见识一下这门绝技。
这二来嘛,多多少少有点兴师问罪的意思。
老爷子好像和赌石的杨老板关系不错,金铃拉着槐香下水,一起得罪了杨老板。老爷子再怎么不济,总得过问这件事情。
所以来的人,基本上都市和这件事情有关的人。
在场的人好像都不知道槐香去哪儿了,都没人能回答老爷子的问话。沉默了许久,我怕老爷子又因此怪罪了槐香,忍不住就帮槐香打圆场,“这晚饭请来金铃,还有欧阳瑾,应该就是解释清楚赌石的事情。她肯定得来,我想会不会是去方便了,所以耽搁了。”
老爷子的注意力成功的被转移到我身上,他手里面拨弄着乌木佛珠的手指头一停,将佛珠套回了手腕上,“听你这口气,你还认识这两位贵客?”
“认识,我之前阳魄丢了,路过八仙庵古玩市场的时候,撞见过欧阳先生。他一眼就看出来我身上丢了阳魄,绝对是当今的世外高人。”
“呵呵呵呵……”老爷子爽朗的笑了几声,他在一开始的时候,只知道有个天生“鬼眼”的小姑娘,一听有世外高人,当然高兴。
他笑了几声过后立刻吩咐我,“既然认识,笙儿,那你跟我介绍一下这两位贵客。欧阳先生的本事是师承何派,小小年纪就如此出众。”
我正要和老爷子说起欧阳瑾的门派,脑子里一段路,有点记不起来欧阳瑾和我说的,他到底是武当派,还是龙虎山的?
这万一说出来说错了,可就丢人了。
我一犹豫没有立马说出来,那一头就想起了槐香气喘吁吁的声音:“欧阳瑾、金铃,你们来啦?抱歉,迟到了不好意思,我……我刚才去抓小偷了!”
这话说得众人哗然,这佟府里面还能闹贼了?
我虽然到现在为止都不知道佟府是干什么的,但是我知道,佟府府里曾经有四梁八柱,十二位高手。
虽然如今只剩下六位了,可是就这么闯进个小毛贼,不是侮辱他们的存在吗?
我定睛一看,发现槐香手里面紧紧的抱着一只盒子,这只盒子实在太特殊了。因为盒子上面没有任何能够将盒子上锁的痕迹,只有盒盖上拿到拼图机关尤为突出。
是我和萧龙溟放在客房里的,拼图机关的盒子!
难道是有人想要盗窃这只盒子,被槐香抓了个正着吗?萧老的人追我和萧龙溟都能追到这个地方了吗?
他们难道不怕再次被萧龙溟打残吗?
我至今为止,还记得梁琉被萧龙溟把脑袋砍下来的,凶残的画面。
“碰!”老爷子在震怒之下,干枯的手掌心用力的拍在桌面上,脸沉的就跟块黑布似的,“放肆!老三,你是说我们佟府里面还能有贼吗?客人面前成何体统?”
槐香被吓得跪在地上,她低着头,身子轻轻的颤抖。
整间厢房里面鸦雀无声,槐香跪着,也不敢多说半个字出来忤逆老爷子。
云师父也是急了,对着跪在地上的槐香大叫道:“老三,你平时稳重干练,怎么一回佟府就闯祸?当着客人的面,你怎好胡说八道?你嫌老爷子罚你罚的还不够吗?”
欧阳瑾起身,他就好像眼睛依旧有着光明一样朝老爷子拱了拱手,“老爷子,在下欧阳瑾。我倒是不觉得槐香胡说八道,听她的呼吸的节奏,刚刚应该是和人动过手。”
老爷子他把目光看向槐香,拧着眉毛,过了一小会儿才问槐香:“你和人动过手了?难道佟府里面真的闯进来外人了?看来外面那帮小毛贼,真的以为我佟府没人?”
槐香有了台阶下,才轻轻的抬头,清冽的目光看着老爷子,“爷爷,我……我是和人动了手,不过和我动手的根本不是什么外人,是府里的人。”
不仅是老爷子,就连我都吃了一惊。
佟府可能算不上超级大富豪,可毕竟是世家,家里面的藏品可不少。从我走进府中,看到的东西,哪一样不是价值连城?
府里面的人图我什么?
我值钱的东西都没带在身上,可谓是两袖清风,除了那一只盒子。
看来府里面,是有人要打这只拼图盒子的主意。
老爷子的目光一下就盯住了槐香怀中的盒子,他此时此刻好像并不觉得意外了,脸上是一种看不出喜怒的表情。
他好像也注意到了那只盒子。
槐香用袖子擦了一把额上的虚汗,继续说道:“我们府里的机关重重,外人看着普通,却轻易进不来。我经过表姐的房间,我亲眼见到有人进了房间偷东西,于是我就跟进去了。他发现了我,就和我动起手来了。”
“说了这么半天,到底是谁?别卖关子!”一直沉默的槐香的父亲,那眼珠子里爆出血丝来了,他对着槐香就怒吼了一声。
槐香被吼的懵了,低着头颅看着地上。
这件事情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分明就是偷东西的小偷不对。可是槐香的父亲听了槐香解释,反而对她的态度更凶了。
我正百思不得其解,就听云师父冷冷的笑出声了,他冰冷嘲讽的言语字字都带着刺,“老三今年虚岁才十六岁,府里她能打得过谁?煮饭的婆姨李婶子和她过招,她也未必打得过。除了那个整天混吃混喝,闲着就是打歪主意的病秧子。”
“你说的是老二?”老爷子反而不生气了,他的手指头拿起了筷子夹起了一根菜塞进嘴里,随口说道,“快吃吧,菜都要凉了,为了个畜生弄出这么大的风波,真是让人见笑了。”
老爷子也不知道完全无视了那个老二的存在,还是太过溺爱他了,提到了他整件事情就息事宁人了。
槐香吐了吐舌头,从地上爬起来,把盒子交到我手中,自己就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老爷子让大家吃饭,大家伙就各自吃自己的。
厢房里,安静的就只能听见碗筷碰撞的声音,安静的都快让人窒息了。
老爷子对金铃,还有欧阳瑾两个人是一句话都没有,甚至根本不去提赌石的事情。他沉眸吃着饭,胃口还不错,吃了好些东西,谁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一顿风卷残云下来,桌上的东西吃了七七八八。
老爷子接过云师父递过来的白毛巾擦了擦嘴,慈祥的看着喜欢吃甜食,不断舔碗里甜面酱的金铃笑问道:“好吃吗?”
“好吃。”金铃毕竟年纪小,对谁都没有戒心,她用力的点了一下头。
老爷子又问:“恩,你能透视所有的东西吗?你告诉爷爷,赌石的事情里,你能看见大石头当中的翡翠玉石,是不是真的?”
“当然,槐香姐姐没告诉你吗?我啊,我是师父派下山来给瑾哥哥当眼睛的人。”小丫头金铃面对老爷子慈祥的一面,根本就没有半点抵抗之力,三言两语的就从金铃口中套出了真话。
老爷子身边的云师父,指着我放在桌子上的拼图盒子,问道:“那你说说看,这只盒子里面,有什么?”
老爷子的目光闪烁,眼睛一下睁大了。
我本来在埋头对付碗里面的饭菜,这时候也猛然间抬头,我最想知道的问题的答案,居然是云师父帮我问出口的。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搭错了,嘴里的饭莫名就卡在喉咙管,一下就喘不过气来。
“咳咳咳……”我拼命的咳嗽,整张脸都充血一样的难受,心里面还在想我没被萧老弄死,居然是被自己吃饭给噎死了,也太倒霉了。
猛然间,一双细长的手臂轻轻的就搂住我的腰,他把我的身体往上一抬,再放下。反复这样几次,饭就下去了,我用力的吞咽了一口,感觉额头上的汗一下就蒸发了,好像重新活过来一样。
可是那双手却还轻柔的搂着我,他声音清冽的让我有些害怕,“还难受吗?”
“放开她!”萧龙溟用力的抓住我的胳膊,把我揽进了怀疑,他看着欧阳瑾的眼睛里都带着一种危险的警惕意识。
“你太紧张谭笙了,我只是想帮她,并非要轻薄她。”欧阳瑾是看不见萧龙溟的表情的,他一脸的无辜,只是淡淡的一笑,又坐回去了。
萧龙溟吻了一下我的额头,霸道的宣誓主权,让我的脸颊滚烫,他凝眸看着我低声训斥我,“你也太不小心了,吃饭也能噎着。”
“我也是不小心,萧大哥,你别生气。”我拉着萧龙溟的手又坐下了,他反手把我冰冷的手握的更紧了。
这样,他似乎还觉得不够,又抓住我另外一只手,用身上强烈的温热捂热我的手。我有些害怕,我不知道这种害怕是源于哪里的,我只是觉得一只鬼拥有人类的体温,太不正常了。
萧龙溟是怎么做到的?
这么做会不会影响他的身体?
我在饭桌上闹得小插曲,并没有阻挡金铃去探查那只盒子里东西的进度。她已经走到了我的身边,白皙而又娇小的手指轻轻的就摸在了盒子上。
她的指尖缓缓的滑动了几下,目光越加的凝重,眼眶里缓缓流下了红色的液体。
整个人就好像石化了一样,金铃就那样僵立在原地,手指连动都不动一下。她的眼睛里也被深红的血丝覆盖,血泪滚滚而下,看的人触目惊心。
欧阳瑾好像察觉到不对,他问:“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事了?”
“金铃……金铃流出血泪了!”我从桌子上抽出了几张纸巾,帮金铃擦去脸上的血泪。她的脸就好像一块冰一样,连点弹性都没有。
我一触之下,吓了一跳,紧紧的搂住金铃小小的如同冰棍一样的身体,“金铃,你别吓我,你怎么了?”
金铃顿了一下,才缓缓的,说了一声:“我……我没事!”
可是她刚刚说完,就搂住我的脖子大哭出声,那个哭声悲怆而又委屈。就好像被一个流氓调戏了之后,关在地窖里没吃没喝好几天一样。
我轻轻拍着她的背,柔声问她:“恩?金铃到底怎么了?”
金铃没答应我,只是一直哭一直哭,好像是受了很大的惊吓。欧阳瑾已经迈着快步走到我们身边,他好像是根据金铃的哭声判断了我们的位置。
欧阳瑾的手在我的胳膊上摸了几下,才顺着轨迹找到了金铃的脉搏,他的眉头紧皱。难得有一次情绪不受控制,大声的喊出来:“盒子在哪里?!”
“在你右手边。”我提醒了欧阳瑾一声。
欧阳瑾的手指头不断地在盒子上摸索着,他每摸一次脸色就惨白几分。直到他摸了有半盏茶的时候,整个额头全都被汗液覆盖住了。
汗水就跟下雨一样从他头上冒出来,顺着眉骨和太阳穴就滑下来。
他虽然是瞎了,可是眼睛还是肉眼凡胎的,汗水落下来以后。他的眼睛就再也睁不开了,紧紧的闭着。
晶莹如珠玉的指腹在拼图上已经被划出了数道口子,拼图上全都是一圈一圈的血迹。这些血迹没有停留多久,全都被吸到木片里面去了。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紧张的求助萧龙溟,“萧大哥,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别担心,小东西。”萧龙溟一闪身就到了欧阳瑾身边,玉箸般的手指牢牢的就握住欧阳瑾细细的手腕,他严厉的叱责欧阳瑾,“不要命了吗?”
欧阳瑾的手停滞住了,脸上焦急的表情也僵住了。
他的身体一软,缓缓的就退后了一步,嘴里喃喃的就说道:“盒子里面有龙虎山符箓,金铃刚刚窥探盒子里的东西,盒子上的符箓感应到了,发出主动攻击。她整个人身上的阳气都被符箓破了,阳魄不知道还在不在。”
“小丫头接触的时间短,阳魄还在。”萧龙溟提着欧阳瑾的手,让他和盒子分开,淡淡的说道,“这个盒子,还是用正道打开,再看里面的东西吧。”
欧阳瑾好半晌没有反应过来,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说道:“也只能这样了。”
我搂着金铃颤抖个不停的身体,发现她身上的那种冷,外界根本就没有办法提供温暖给她。她在我的怀里,颤抖的让人心疼。
我把她越搂越紧,却是素手无策,只能问萧龙溟:“萧大哥,金铃怎么样了?有没有办法帮帮金铃?”
“要修养一阵子才行,这个小丫头的阳魄,方才差点就被吸入到盒子里了。”萧龙溟脸上十分的凝重,似乎也没想到盒子居然能够反击想要窥探它的人。
这时候,槐香的父亲就建议道:“老爷子,这个小丫头好歹是老三的朋友,她身体虚弱,不如今晚就让他们住在佟府吧。”
“那这事儿就由你来安排吧,如果方便,就让他们在佟府多住几日。我老人家还有些事情,想问问他们。”老爷子拄着拐杖站起来,临走前,他回眸看了一眼槐香,慢悠悠的说道,“恩?老三,你怎么处置的老二?你把他弄哪儿去了?”
“被我绑在阿笙的房间里。”槐香回答道。
老爷子凝视着槐香,“恩?”了一声。
槐香这才低着头说道:“他在表姐的房间里。”
“草上飞,我自己走回去,你去把佟佳仁煌带来。哼哼,学会偷东西了,他是不想在佟府呆了。”老爷子一边气的直咳嗽,一边居然是步伐稳健的自己走回去了。
看他的身法,年轻的时候也应该是个会家子。
槐香的父亲领着我们去给金铃和欧阳瑾准备的厢房,欧阳瑾他直接把金铃单手托在怀中,抱着听着槐香父亲的脚步声跟着。
那间房间跟我和萧龙溟住的房间完全不同,里面干净极了,简直连一缕灰尘都没有。
按理说,一间常年没有人住的客房那是不可能这么干净的。各种摆设家具全都是摆放整齐,而且一看就是少女的闺房。
佟府又不是什么豪门,所以里面没有佣人。就连煮饭的婆姨李婶子,都并非是府里的下人,这大晚上的很难找到人打扫屋子。
我一开始还以为是佟府对我和萧龙溟差别对待呢,就听槐香惊呼了一声:“这不是汍兰姑姑的房间吗?”
“恩,是你汍兰姑姑的房间。府里面其他房间都太脏了,不适合给贵宾居住。欧阳公子和金铃姑娘,就在这里将就一晚吧。”槐香的父亲为人很冷淡,看起来也不是很善于人际交往,他看了我一眼,好像有话要说。估坑场圾。
我问他:“舅舅,你有什么事要交代吗?”
“哎,也没什么的,只是想和你道个歉。你才刚来,东西就被府里的人翻过了,一定很不自在吧?”槐香的父亲说话间,欧阳瑾已经搂着金铃进房间去。
金铃年纪虽然小,心却是七巧玲珑心。
她会告诉欧阳瑾脚下有什么,床的位置在哪里。他就这样撇开我们大家,先把虚弱受惊的金铃放在床上。
我看着欧阳瑾的动作,还有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的金铃,笑着回答:“没关系的,盒子找回来才是最重要的。舅舅,你也早点休息吧,这里有我和槐香就够了。”
他好像很喜欢我喊他舅舅,每次我喊他的时候,他冰冷的唇角都忍不住上扬。但是很快,他脸上又会恢复往日的单薄与冰冷。
槐香的父亲忧郁的看着我,摸了摸我的头顶,“在佟府,这样的盒子还是不要轻易外露的好。你母亲的用心良苦,我现在才知道。幸好老爷子对盒子的事情已经释然了,要是放在以前,他为了盒子可是会六亲不认的。”
我有些惊讶,缓缓的吸进一口气,认真的问他:“姥爷,姥爷是不是误会盒子里的东西了?盒子里的东西……其实……其实没有想象中复杂。”
我忍不住就看向萧龙溟,萧龙溟嘴角轻轻一扬,搂住我的腰肢。
“老爷子也是受人蒙蔽,以为盒子里有大清的龙脉宝藏,真是好笑。他要是早些知道和和萧先生有关,也许汍兰就不会离开,他也不会老的这么快。”槐香的父亲他看着我,就好像哥哥看着妹妹一样,眼睛里面有着让人无法言喻的温情。
我愣住了,我感觉他把我当做是母亲了。
我感觉着他摸我的头顶,心潮澎湃,整件事就好像我突然得到老天爷的眷顾,上天突然就给了我这么多疼爱我的人。
我掉下泪来,“舅舅,这么多年,你……你怎么不去看看母亲。她总是一个人在琴房里弹钢琴,偶尔才去大学里讲课。”
“笙儿,有些事情,你并不知情,我……”槐香的父亲想对我说些什么,却是别过头去,拍了拍我的肩膀,“早点休息,佟府以前的事情,现在告诉你还太早。”
槐香的父亲走了,槐香站着看着她父亲的背影,叹了一口气,语气有些凄凉:“父亲他从来都没有对我这么好过,阿笙,小时候我给人掌眼古物,他知道以后把我狠狠的打了一顿。他从来都不理会我的感受,却对你那么好。”
我看着槐香,有些不知所措,我怕槐香生我的气。拉住了槐香的衣袖,可我不敢说话,我怕多说多错。
“在佟佳氏里面,女子接触古玩不吉利,所以只有男丁才能帮人掌眼。”槐香依旧是冰凉凉的看着我,然后笑了笑,“你的母亲是例外,爷爷很疼爱她,父亲也很疼爱这个妹妹。”
我更加不知所措了,我对我母亲以前的事情,一无所知。
我甚至弄不清楚,她为什么要把盒子藏进古墓里。如果像槐香父亲说的一样,太多人觊觎盒子了,她完全可以把盒子带走。
但是母亲却选择把盒子藏在古墓里,这一点让人不得不觉得怪异。
“其实老爷子也很疼爱你,否则也不会传你技艺。”耳边传来一声欧阳瑾轻轻把门关上的声音,欧阳瑾缓缓的走下楼梯,他坐在石梯上,说道,“只要不传你任何技艺,那连禁止你偷偷帮人掌眼都不用,不是吗?你说过,你总共有九位师父。”
槐香怔了一怔,好像是反应过来了,迷离的双眼看了我一会儿。然后,她冲上去用力捏住欧阳瑾的面颊,“装什么深沉,要不是你和金铃,我怎么会被爷爷罚跪。”
“槐香,我……我也从来没求过你,让你为我做这些。”欧阳瑾皱紧了眉头,他仰头似乎是在看着空明的碧落。
那些星星他都看不到,却全都落在了他一双如清泉般的眼眸里。
槐香捏住欧阳瑾侧脸的手缓缓的松下来,她和欧阳瑾并排坐着,双手抱膝,冷冰道:“阿笙,你坐下来,给我评评理。”
“恩,我给你评理,萧大哥,你也坐下来吧?”我刚要一屁股坐在地上,就被萧龙溟搂在怀里。
他抱着我坐在地上,强行逼我坐在他的大腿上,“你现在身子虚弱,直接坐在地上怎么行?若是寒气入体,今后如何给我生儿育女?”
我整个人都被他说的滚烫,紧紧的就抱住他的手臂寻求安全感,过了小半会,才低声问槐香:“槐香,你是不是介意这样?萧大哥就是这样,你别生气……”
“没有,阿笙,你别着急。萧大哥说得对,女人来例假,的确不方便坐这么凉的地面。你坐在他怀里给我评理就好了。”槐香白生生的玉手在欧阳瑾的眼睛前面晃了晃,发现他根本就没有任何反应,才叹了一口气。
欧阳瑾抓住槐香的手,淡淡的说:“别试了,难道你是第一天知道我眼盲吗?”
“我真的很难接受你是瞎子,你就好像看得见这天空一样。阿笙,你知道吗?金铃是哭着来求我,她跪在我面前求我帮她。”槐香双手抱住了膝盖,她的话里带着一丝的哀伤,那种哀伤让人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很容易就被触碰到。
我静静的听着,靠着萧龙溟温暖的手臂,整个人都觉得很幸福。
但是我能感觉到,欧阳瑾整个人都失魂落魄,他脸上那种怅然的表情根本就是掩饰不住的。
我很想知道,他这种好像在阳光下的,那种明媚的忧伤到底是从何而来的。
槐香莞尔一笑,“金铃说欧阳瑾的眼睛不是天命所授的眼盲,她确定欧阳瑾还能见到光明,但是需要钱。我一开始,是没有答应的。”
“金铃,她只是个小丫头,她还没有懂事。”欧阳瑾喃喃的说,但是眼睛里却有疼惜金铃的感情,“我……我不需要看到光明,只要心如明镜就好了。”
“欧阳瑾,你能听我说完再插嘴吗?”槐香的语气非常的不满,她冷冷的看着欧阳瑾,眼睛里面都凝结出了冰渣子,语气沧冷的就说道,“她朝我跪下,求我帮她,帮你重见光明。因为你有一个想见的人,如果你否认的话,我就立刻说出她的名字。”
欧阳瑾全身都是一阵,他僵住了。
少顷,才恢复过来,苦笑的面对槐香,“你这又是何苦呢?既然无缘,何必提起?我都不挂在心上,你又何必说出口。”
“你还是眼盲的好!省的得了一双招子,看了不该看的东西。”萧龙溟一挑剑眉,冷酷道。
我是一头雾水,萧龙溟这个飞醋吃的太无厘头了,我低声轻轻的不满了一句:“萧大哥,你……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你要是这样,我……我就不理你了。欧阳先生可没得罪你,他还救过你。”
槐香也冷冷的笑了,“狗咬吕洞宾,萧大哥,你别怕阿笙不理你。我告诉你,我也支持这个瞎子他看不到最好。金铃为他付出那么多,他都不肯为自己努力,真是废物。”
槐香对人从来都是外冷内热,尤其是对她讨厌的,不熟悉的陌生人,能活活把人冻成冰棍。
欧阳瑾就是被冻进千年冰山的节奏,不过我在心里也觉得他活该。所有人都在为他复明而努力,可是他自己好像还不是很想看见,真是扶不起的阿斗。
突然,一阵阴风撩面。
那种感觉激的人直打哆嗦,我在萧龙溟怀中都忍不住颤抖,身体里的血液都好像往下在奔流,我知道自己肯定是被刺激的血崩了。
身体因为缺血,那很快就有反应了,眼前是红黄蓝青蓝紫各种色块的组合。
耳边却想起了房间里面金铃的尖叫声,“不要杀我,救命啊,瑾哥哥,救救我。有人要掐死我,瑾哥哥,我害怕。瑾哥哥,我不想死,你还没有见过金铃的样子。”
那一刻,欧阳瑾的眼睛里潸然泪下。
他直接从原地站起来推开门飞跑进屋子里,屋里面阴风和腥气齐飞,直接就把门吹的“吱呀呀”的响,还有女人哀怨的哭声。
可是欧阳瑾却义无反顾的冲进去,冲到黑暗无边的房间里去。
我感觉大概只有这一刻,欧阳瑾是能够体会到一个小小女童为了她卑躬屈膝求人的那份心。金铃还那么小,却为欧阳瑾付出了自己所能做的全部努力,这份感动,就算是块石头也得化了。
我和萧龙溟,以及槐香都紧随其后。
房间里面的那个场面让人整个身体寒毛都竖起来了,你根本就想象不到,从墙壁里会伸出一只女人的白皙的,吐了丹蔻的手指甲。
那只手死死的就掐着金铃的脖子,欧阳瑾的发丝在劲风当中狂舞,他穿着的青衫道袍鼓舞,一只手拿着符箓就往那手上贴。
“啊——”
空气中传来了女人撕心裂肺的喊叫,可是掐着金铃脖子的那双手根本就不肯松开,她在疯狂的狂笑着。
“你放开她!听见没有,否则我……我只能让你灰飞烟灭,金铃,金铃!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欧阳瑾的声音在劲风中是那般的微弱,直接就被风声所覆盖。
我抓住萧龙溟的手,都快没法呼吸了,只喊出了三个字:“萧大哥!”
萧龙溟就好像一顿黑色的魔王降世一般,他步子十分缓慢的前进,但是却在眨眼间就到了窗前,冷酷的声音好像从九幽地狱里发出来的一样,“滚开!”
那个东西猛然间一缩,最后居然害怕的僵在了原地。
萧龙溟手中的弯刀,那就跟一道银白色的银月飞过一样,齐齐就把手掌连着手腕一起切掉。
金铃失去了束缚,哭着就搂住欧阳瑾的脖子,“瑾哥哥,坟墓里的东西出来了,我好害怕。床下面就是它的家,它要我给它当婢女使唤。”
我愣了一下,才缓过神来,说道:“母亲说过,她的闺房里的确有一个盗洞,是通道下面的古墓的。金铃,你除了看到下面的古墓,你还看见了什么?”
我只知道盗洞在母亲房里,但是没想到在床下。
睡着这张床的人得有多大胆啊,金铃差一点点就被古墓当中的鬼魂给掐死了,那个女人她应该已经变成厉鬼了。
“盒子……姐姐,我看见了~!。”金铃从欧阳瑾的怀中钻出了脑袋,小脸煞白的看着我们,整个身体抖跟筛糠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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