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工作(一)

小刀舞大刀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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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南物资有个小油房,员工不多,平时就两人;忙的时候,也会从超市里边抽调人手过来帮忙。油房生产的花生油,主要销售的对象是电业公司自己的职工。现在年关将即,这边需要准备大量的成品,做为公司员工春节的福利。

    按计划,吕爱民今天要带着油行的两人打扫卫生,清理库房,腾出位置方便安置即将拉回的花生。但是现在的事情有了变化,不管是他,还是其它的人,都让他这一天到晚的上厕所给惊到了。

    “爱民,你的纸巾。”庞光捏着鼻子,将手上的卫生纸递了进去。

    “谢谢啊!”吕爱民伸手接了过来。

    庞光没有马上离开,捏着鼻子瓮声瓮气地说:“你这样下去不行啊,我都给你拿了两筒纸了,刚才庞会计还问我要这么多纸干什么?我说是给你上厕所的。她还说我骗人。”语气中带出了些幽怨。

    “不好意思啊,还让你受委屈了。”吕爱民笑了笑,“回头我帮你解释清楚。”

    “算了,你不用帮我解释了,这事谁听了都不会信。最后庞会计还以为我们合伙骗她。”

    “咦?你倒想的透彻。”吕爱民倒有些惊讶。

    “那是!”庞光有些洋洋自得,不过停了一会,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其实一开始我和陈长江都有些不信,以为你想偷懒。但是后来,呵呵我们就信了。”

    吕爱民有些汗颜,不过想想这也正常,不由地也笑了。

    上完了厕所,吕爱民洗干净手走了出来。

    远远望去,见到庞光和陈长江两人,祼着上身,正坐在油房的门口抽着烟。

    “啊!领导,上厕所辛苦了,坐这边坐这边。”陈长江嘴中衔着烟,手脚麻利地将一张长板凳提了过来,顺手还拿了自己的衣服擦了两下。

    “算了吧,你的衣服比凳子还脏呢。”吕爱民哭笑不得。

    吕爱民可不是开玩笑。油房整天榨油,就摆了个大风扇在排烟,搞得屋里边哪哪都是油津津滑腻腻;庞光和陈长江这两家伙,不能说懒但也不是勤快的货色,平时在这高温的环境下工作,一天到晚的搬花生,榨油,做卫生,长年累月身上的那套工作服早就油光滑亮,过水不湿。板凳还时时有人坐,算的上一种形势的擦试;而这两人的衣服,就从来没有清洗过。

    这两货听了哈哈大笑,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领导,今天看来搞不完啊,花生什么时候送过来?”

    “不清楚,快的下午,慢的明天。现在我们还剩多少袋?”

    “还有十几袋吧?”陈长江自己不清楚,望了望庞光。

    “差不多吧。”庞光也不知道,打了个马虎眼。

    “那等会我们先把这十几袋花生搬出来,放在这边。到时我们先榨完这些,才榨后面运回的新鲜花生。”吕爱民没有和他们较真,分配起了任务。

    两个人点了点头,用力吸了两口,把烟屁股一弹,就准备着开始工作。吕爱民自己也拿了把扫把,准备着先将这里打扫干净。

    “咕噜咕噜咕噜!”正在这时,肚子又泛起了一阵打鸣。“我操!”吕爱民脸色大变,抓起一边的纸巾,抱着肚子跑了出去。

    庞光和陈长江一脸同情地望着,这情景他们今天已经见了无数次,从开始的满腹牢骚,到现在的爱莫能助,也算是对爱民同志的一种支持了吧。

    等到吕爱民解决了大事,重新回到了油房,却看见门口的拉闸门正半下着,环顾了一遍四周,也没见那两货的踪影。

    矮着个身子钻了进去,里边果然也没人。刚才自己准备清扫的地方应该已经打扫干净,上面还铺了层塑料膜作为防潮用。

    吕爱民挠了挠头发,今天自己带头负责这块,但到现在为止,却是一点忙都没有帮上。现在这两货既然不在,干脆自己将剩下的花生搬出来算了。

    想到就做,吕爱民来到门口张望了一下,这里是电业公司停车场的里边,除了几十米外的凉亭有几个职工家属在打牌,现在周围都没有人影。于是他干脆就把拉闸门一拉到底,转身走进了油房的里边。

    如果来到电业公司的停车场,差不多每个人都会停步立驻,嘴里夸着:“真香!”所以公司的职工和单位周围的一些住户,需要买油的时候首先都会想到这里。但是现在身处油房仓库,也就是里边的这间,那就是另外一种待遇了,不但又闷又热,还夹杂着一股的油臭味。

    吕爱民一脸平静,神情自若。这不是说他早已习惯这种味道,当然也不是他的鼻子有问题,而是这货现在就根本没在呼吸。自从高三那次体检,他就开始意识到自己与其它人的不同。在那之后,他开始有意的测试并最终发现,自己原来可以轻轻松松的长时间屏息。要说最长的一次有多久?他也搞不清楚了,反正在五十米的泳池里边,各种美女款式多样的泳装让他反反复复地研究了四五遍,如果不是后来被误认成挺尸,估计最终三围他都给人家算出来。

    扛大包?这个他拿手啊,昨晚才干过,算得上新鲜出炉加熟门熟路,绝对的专业人士。这麻溜的左右一抓,手上已经多了两麻袋,还不死心地掂了掂,切!轻飘飘的,比电表差远了。吕爱民不由得有了些感慨。“英雄迟暮啊,英雄迟暮!”

    一次两包,这样提了两次后,他的心里很不爽快。“不行,这样多费事啊,要开动脑筋,提高效率。”然后就蹲在麻包前想了十几分钟。好在付出总有得回报,终于让他想出了一个办法。

    然后就见他开始脱裤子(这过程要打马赛克啊!咦?你还抗议?反了天了?哦,还有条内裤?好吧,不打了,但十八岁以下的禁止观看这一部分哈。),然后找了十几个的胶袋,撕开后密密麻麻地把下半身裹得严严实实。完了左看右看总觉得不满意,实在是---太辣眼了!但瞅瞅这半小时都过去了,再不干活说不定那两货就回到了,只能委委屈屈地开始工作。

    他拿起一袋花生,扭身提到了身后,这时他右脚正风骚地勾着,和大腿形成了一个“v”字。将麻袋放到了“v”槽,夹紧了屁股。还行,轻飘飘并不沉就是有点不好掌握平衡。

    安置了后面这包,接下来就简单了。只见他左右开弓,各提了一麻袋,然后一个大鹏展翅,屁股还带着个蛋,一蹦一蹦的开始往外走。

    “小白兔,白又白,两只耳朵坚起来,爱吃萝卜爱吃菜,蹦蹦跳跳真可耐!”吕爱民一边干活一边唱歌,集工作与休闲于一身,不亏是高达七十的智商才能想出来的绝妙办法。

    蹦蹦跳跳几个来回,眼瞅着就要大功告成,吕爱民不由地喜笑颜开。

    “吱”!拉闸门发出了一阵刺耳的声响,才拉起一截,一个光头老儿已经迫不及待地钻了进来。

    吕爱民一时没反应过来,保持着大鸟生蛋的姿势傻愣愣在那;老头提了个油桶,一头的大汗,刚钻进来想喘上两口,就给吕爱民的行为艺术给雷得五迷三道。

    两人一时没有说话,你看我我看你,神情都非常警惕。

    “咳咳咳大叔,你有什么事吗?”吕爱民首先打破了僵局,尊老爱幼自己还是懂滴,这尊老排在前面嘛。

    老头将油桶紧紧地抱在怀中,一脸古怪地望着爱民。“我,我是来买油的,小庞他们呢?”

    “他们出去了,要等会才能回来。”吕爱民听到他认识庞光他们,知道这老头应该是周围的住户,而且来过不止一回两回。

    “你是干什么的?我怎么没见过你?”老头反过来质问他,眼中带着严重的怀疑和不信任。

    也难怪这老头,那有人像他这样花花绿绿缠了一身的破烂,还摆着个古里古怪的造型在吓人。没有一见面就说他是疯子,这老头已然觉得自己可以和圣人比修养了。

    “我?”吕爱民想指自己,却发现手上还有两累赘,赶紧地丢到了一边;又将自己的蛋给摘了,先行一步安置到花生堆里好做窝。

    “我也在这里工作,不过是管钱的。前边那个超市,我就在那里收钱。”

    老头听了侧着脑袋想了想,好像有点印象。

    天南的这个超市在附近这块属于规模最大,这里品种齐全,价格也比较适中,所以住在附近的都喜欢来这里购物。吕爱民除了油房,同时还做着超市的出纳,每当交接班的时候,有时他也会来到收银台,许多前来购物的久而久之也认得有这一号人。

    老头脸上有了一些的轻松,最少从这年轻人的说话中,暂时还没有发现要犯病的迹象。就是这服装老头的两只眼睛总控制不住地往这边溜。

    吕爱民这就尴尬了,本来自己好好的干活,爱干咋地就干咋地,也没招谁惹谁哈?现在倒好,蹦出个老头,这贼眉鼠眼的,还光盯着自己的下边。不说是个男滴,是个女滴俺也受不了哈。于是缩成了一团,狼狈地窜进了里间,手忙脚乱地换好了裤子,这才一身松爽地走了出来。

    看到吕爱民换了裤子走了出来,老头顿时对这小子的印象好了起来。本来吕爱民就瘦,昨晚到今天还拉了几十回,搞得整个人看上去就更憔悴。刚才看到他一个人在扛大包,这造型啊还有服装啊统统都给扣了分;现在人正经了,之前那身残志坚埋头苦干的表现,一下子唰唰的往上飙分。

    “小伙子,我来帮你。”老头看到他撑着瘦弱的身躯,还准备着继续地扛大包,加之其它的两人都不在,一下子压迫啊,欺凌啊,忍辱负重等等的关键词通通都联想一块了。眼框腾得就红了,热血啊哗哗地往上冒。丢了油桶,挽了衣袖,跳跃着过来要帮忙。

    “好啊不要!”

    吕爱民大惊失色,双臂一展呈大鹏状,于半空当中拦截下了这老秃鹫。好家伙,让你帮忙那俺不就穿帮了吗,使不得啊使不得。

    “大叔,谢谢你的关心,这种粗重活俺来干就行了。”

    “小伙子,你放心,大叔的身子好着呢,这一二百斤的活那都不是个事!”老头拍着胸脯嗷嗷地叫。

    吕爱民偷偷地干呕了一下,转头正色地对老头说:“大叔,其实这些东西一点都不重,就是些花生枯,你看。”用脚一勾一挑,一包一百多斤的花生就飞到那堆花生中。

    “咦?一包花生枯才这么轻?有十几二十斤?”老头一脸的惊讶,有些迟疑地问道。

    “那有这么重,最多就十斤。”吕爱民脸不红,心不跳。这话没毛病,他现在的心脏啊,半天也不跳一次。

    “哦,那就算了。”老头啪啪地拍了拍手,好像刚才已经干了活似的。然后背着双手走了回去。

    吕爱民怕了这老头,就想快点的完工。这一紧张啊,倒又给他想出了一个办法。只见他将几个麻袋都立了起来,这一只手刚好捉住了两麻袋的边角,跑一次就麻溜地完成了四包,比之前自己想了半天的方法还多出了一包。

    老头看到吕爱民一次就提了四袋,更坚信这里边就是花生枯,不由地称赞:“小伙子,不错嘛,这一次能提几十斤,虽然比我年轻时差点,但就你这小身子骨,那也是可以的了。”

    吕爱民翻了翻白眼,不理这个老不正经的。

    搬完了这四包,最后还提了一包,终于将这二十七包的花生米给搞掂了。想着陈长江说的数量,吕爱民真的是无语了。

    “大叔,你要买花生油?”吕爱民想到今天差点翻船,觉得以后还是少见面为好,免得东窗事发。

    “是啊,家里的快用完了,准备再买十斤。”老头一片天真,拧开了盖子就准备装油上称。

    吕爱民鬼鬼祟祟地看了看周围,没人,凑近了老头的耳边:“不要买。”

    “为什么?”老头深爱他的感染,自觉地环顾了四周,压低了嗓门问道。

    吕爱民一摆头,带着一脸的神秘,转身歨进了仓库。这间房平时有一张挂帘挡着,外面的人也不会进去。今天老头跟着他,头一回来到了里面。

    才进了房间,一股夹杂了油臭的古怪气味就扑面而来。老头的脸一下子丰富了起来,叽牙裂嘴连连咳嗽。

    吕爱民领着已经严重缺氧的老头来到了油房外。

    “咳咳哇,太难受了,什么东西这么臭?”老头的脸涨的红红的,气急败坏地问道。

    吕爱民笑而不语,一副云淡风清的架势。

    “你是说”老头想是明白了什么,轻声问道。

    吕爱民挂着蒙娜丽莎的微笑,轻轻地点了点头。

    “咝”老头倒吸了一口凉气,低头不语。

    这时远远看到庞光,抽着烟光着膀子,肩上还搭着自己的衣服。走着走着停了下来,吐了口痰,擦了擦嘴,叼着烟继续地往这边走。

    老头一看这**样,算是彻底明白了,气得脸色都开始发青。

    “小伙子,你不错你不错,没有为虎作伥。”老头拍着吕爱民的肩膀,一脸的赞赏。

    “呵呵,呵呵,这件事”

    “我明白,我不会告诉别人的,我不能出卖你啊。”老头拍着自己的胸脯,信誓旦旦地说。

    “呵呵,呵呵”

    “陈伯,来买油啊?”庞光在车场碰到了这老头,热情地打着招呼。

    “哼!”老头怒气冲冲地哼了一声,提了个空桶回去了。

    庞光是丈二的金刚摸不到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得罪了这老家伙。

    庞光一脸郁闷地又走了一段,这才走到了油房的大门前。

    “那老家伙吃错药了吧?我今天没招惹到他啊?”

    “哦,是这么一回事。他刚才来买油,自己又忘了带钱。想赊账我又认不得他,所以他就生气地回去了。”吕爱民很诚恳地说道。

    “怪不得,是我也不敢给他赊账啊,那有这样做生意的。”庞光明白了事情的缘由,言不由衷地说道。

    吕爱民笑得那个灿烂啊!眼睛都成了一轮弯月。

    这时又看到陈长江和一个人走了过来,两人有说有笑,看着关系很熟。吕爱民正暗自得意自己的神来之笔,没想到这会肚子又开始闹腾,吓得他抓了纸巾就往厕所跑。

    “领导,领导。符经理叫你去领钱!”陈长江远远见到了他,马上大声喊了起来。

    吕爱民现在是多停一刻都觉得受折磨,摆了摆手作势已经知道。

    “这个人可以啊,不像有些人,听到有钱捞早就跑去了。”不明真相的同志被蒙骗了。

    “嘿嘿,嘿嘿”陈长江嘿嘿地笑着,刚才他分明看到,一抹白色就夹带在挥动的手掌心。

    三个人在门口碰了个头,然后抬起了拉闸门。

    “你的两十斤在这里,已经称好了。”

    “好的,多少钱?”

    “一百一。”

    “咦?庞光,可以啊!你什么时候把这些花生米搬出来了,够快的啊!”

    庞光这时正傻楞楞地站着,听到陈长江的话才回过神来。

    “不是我搬的?我也是刚回到,我就比你早走一步。”

    “不是你?难道是爱民?怎么可能?”

    “不是他?这里还有谁?”

    “我靠!这一包平时我们两个人才搬的动,他一个人怎么可能搬的动?”

    “我怎么知道?长江,你在找什么?”

    “我看看他是不是借斗车,要不怎么搬的动这些花生米。”

    买油的在旁边听了半天,现在明白了,原来这小伙子,不但不贪财,而且还肯干,难得啊难得。

    递了支烟给庞光,庞光谢过后就夹到了耳边。

    “刚才那个是你们的领导?看着很年轻嘛?今年多少岁了,有没有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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