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回归

寻滟月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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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幽州城,傍临一处宏伟无比的遗迹的城镇,历来便是中原的门户,自云秦一统天下之后,这里也成为了边陲重镇。自此以北,便是燕山,燕山再往北去,就是北疆,一片充斥着风沙和巨兽的茫茫荒漠。

    而幽州城约莫是因为地处边陲,被云秦攻占的时间尚不足五年,城内对于妖族远不像内地那般排斥。因为云秦律法的缘故,军政二界妖族不得参与,而除此之外,幽州城内亦有数量不少的妖族生活,与市民相处的倒也颇为愉快。城中互市亦无限制,众多商队由此借道往返内地与北疆行商,使得幽州成为了整个云秦最庞大,也最为繁荣的边境城市。

    而无影团便隐藏在这个鱼龙混杂的城市附近,位于燕山的一处山谷里。

    鸟儿降落在小院之中时,天色已经微微发亮。苏玲珑自鸟儿背上跳下来,搓了搓被寒风冻得冰凉的脸,麻木的四肢逐渐在夏末的些许热气里恢复过来。

    还是飞空艇好。苏玲珑不由得这么想,不过他并没有埋怨鸟儿的意思,毕竟除了飞隼号这种安静迅速的飞空艇以外,再也没有其他东西可以替代鸟儿的作用。

    “哈……”鸟儿伸了个懒腰,即便下午已经睡饱,可这长达两个时辰的飞行还是让她疲惫不已。她目光四下转转,看到柴房角落还有些木柴,便想去烧水洗个澡。

    苏玲珑见到鸟儿的动作,便先一步走了过去,拾起劈好的柴火说道:“我来就好,鸟儿姐你先去休息吧。”

    “好吧……哈……”鸟儿打了个哈欠,挥挥手朝屋里走去,“记得水烧热一些。”

    “了解!”苏玲珑一笑,抱着柴火走去了后院。

    无影团为了保证刺客的安全,从来不在后山刺客们居住的地方设置仆役。平日里食材柴火均由刺客们自行下山到前院领取,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一种锻炼。鸟儿居住的院落居于一处较高的山上,往返路程颇长,所幸后院就有一条小溪流过,取水倒是方便。苏玲珑来这里后,取食劈柴的活计便都交给了他。常年往返于山路加之用柴刀砍柴,三年来竟使他的轻功和刀法都颇有进步。

    而鸟儿偶然间教给他的几式羽落刀法,也是他拿这些柴火作为练习对象练出来的。偶尔有几招动作不对,便被鸟儿笑作“劈柴刀法”。

    说来这堆柴还是他离开之前劈好的。苏玲珑想。这一晃已经小半个月过去了,柴火上沾了许多露水和灰尘。苏玲珑拿起柴刀夹在肋下,将木柴摆在柴墩上,一式“岚风”斩出,刀刃贴着细细的木柴边缘划过,将那层木皮全部割去,而细木柴本身却岿然不动,仿佛那一道道刀光并不是斩在它上面一般。苏玲珑对几根木柴如法炮制后,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将木柴放进石坑里准备点火。

    体内的以太充分流转之后,那种被寒风吹的僵硬的四肢终于活动开来。苏玲珑把木柴码好,放上些火绒,拿火镰引燃——这次可不能用“燃烬”了,否则就不是烧水而是烧山了。

    而等火逐渐烧旺的时间里,苏玲珑已经打好了水,盘膝坐在火边鼓风,慢慢等待水烧热。

    身边传来一阵轻响,鸟儿走到了苏玲珑身边,挨着他坐了下来。她已经脱去了外衣,仅穿着贴身的贴身的小兜,下着一件纱裤,洁白而纤细的大腿若隐若现。她就这样靠在苏玲珑身上,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跃动的火苗。

    “鸟儿姐你先回屋里吧,小心着凉了。”苏玲珑往火里扔了一块柴,说道。

    鸟儿笑了笑,既不同意也不反对,只是闭上眼睛休息起来。

    “累了?”苏玲珑调整了一下坐姿,让鸟儿靠得更舒服些,问道。

    “有点。”

    “水很快就烧好了,你先回去躺一会?”

    “没事。”

    “哦……”苏玲珑见状收了声,不再说话。

    两人便这样沉默了半晌,偶尔夜风吹过,竹叶刷刷的响着,鸟鸣虫叫似乎变得格外清晰。

    “今后,不准一个人行动了。”鸟儿忽然说道,离开了苏玲珑的肩膀,酒红色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啊?”苏玲珑一愣,手中的动作不由得停了下来。

    “在吃饭的时候突然一个人跑了什么的,我会很担心。”鸟儿扳过苏玲珑的肩膀,表情十分严肃,“我知道你不想因为复仇拖累别人,但我不想被你当成‘别人’,明白吗?”

    苏玲珑垂下目光,没有与鸟儿对视,只是翻来覆去地看着手中的木柴。鸟儿也不急,而是一直盯着他,等他的答案。

    苏玲珑足足想了半柱香的时间才开口。

    “我……呃……我并不想把鸟儿姐当成外人……只是这是我的使命,我应该一个人去完成它才是。”苏玲珑说的颇为艰难,目光时而转到火苗上,时而看向别处,可是一直没有看向鸟儿。

    “使命为何不能和我一起承担?”鸟儿凑近苏玲珑,强迫他看着自己,“我们已经共同执行了无数次任务,为什么这次不行?”

    “我不希望……”苏玲珑似乎终于找到了理由,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说道,“我不想把我的仇恨交给别人来背负。鸟儿姐是重要的同伴,我不希望你因为我的仇恨而背负什么责任。我刚刚说得也不对,这一次我的行动不是什么使命……”

    “这是一场复仇,我,的,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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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他们就走了?”

    东方玉把批好的奏折放到一边,随手又拿起一本,头也不抬地说道。

    暗胧坐在房间中的大床上,一边把玩着手里的横刀,一边用略带嘲笑的口吻说:“是啊,招呼都没打一声,等我想去看看的时候就已经不见了。东方玉,你这人心拉拢简直是大失败啊。”

    “无所谓。”东方玉摇摇头,忽然眉头一皱,手中的朱笔迅速滑动,似乎对面前这本奏折颇为生气。半晌之后才放下笔,揉了揉手腕,说道,“他们怎么在你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离开的?这遗迹周围的幻象法阵可都是你布置的。”

    “坐飞隼号呗。”暗胧放下刀,信步走到桌前,拿起那本奏折看了起来,嘴里却没停,“你不是让墨达暂时规避战争嘛,她戌时起飞,不知道他们怎么上去的,靠着飞隼号骗过了我的幻象法阵。我料想苏玲珑没这个心思,应该是那个小丫头的主意。”

    “走了便走了吧。我第一眼看到鸟儿,就知道她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角色。她万事以苏玲珑为先,察觉到危险自然会带他规避。”东方玉打了个哈欠,看到暗胧还在盯着奏折看,便问道,“你觉得该怎么处理?”

    “哼。”暗胧猛地合起奏折,发出“啪”的一声脆响,“要我说,当斩。”

    “为何?”

    “金刀这家伙行事也忒莽撞,走之前你还千叮咛万嘱咐不得与云秦正面开战,只可见机夜袭,破坏设备粮草。”暗胧颇为生气地戳着奏折,几乎要用手指把它戳穿一般,“这才出去了几天?就与云秦正面打了一场。他带的可是御林禁军,必要时要不计一切代价保护你的,这人手岂是这样轻易浪费的?一百人折损了三十七个,还敢邀功了?!”

    东方玉摇头道:“你就是这样,动不动就要斩,我哪有那么多人给你斩?虽然此次金刀他违抗命令,与云秦打了一仗,不过也几乎彻底摧毁了一支云秦侦察队,而且交战地点离溪雨谷近百里之遥,可以暂时转移云秦注意力。按理说,这仗算是打得漂亮。”

    “我看你的批示可不是记功的。”暗胧怒火未消,说话仍带着一些气冲。

    “当然不。”东方玉拿起朱笔,又翻开了一本奏折,“虽然打得漂亮,可是他抗命在先。我需要的是一个听命令的将领,因此我命他暂时撤回,偃旗息鼓。回来之后,我自有办法惩罚他。”

    “随你好了。”暗胧气呼呼地收起刀,“那这场仗你打算怎么打?我们的人手实在是太缺乏了。”

    即使云秦右将军被刺杀,十堰城内的粮草也几乎被焚烧一空,可云秦亦展现出了一个军事强国的实力。十堰的大军仅仅被拖延了三天时间,便又开始向巫山深处进发。据探子说,十堰城外的军营里清出了一大片空地,近期亦曾看到大型的云秦飞空艇前来,所运之物想必是粮草——能用大型飞空艇这种昂贵的工具运输粮食,这等财力怕是也只有云秦能拥有。

    “我让墨达带了一封信,送给巨子的。”东方玉批着奏折说道,“我们出外游历的时候,我曾借给玄机门一个人情,有幸与巨子见了一面。虽然我不知道他能不能理解‘人情’这个东西……不过我还是想试试看。如果能得到玄机门的帮助,那这场战争我们就已经赢了一半。”

    “那都几百年前的事情了,巨子还能记得?”暗胧疑惑地问道,“而且巨子能活那么久吗?”

    “你没见过巨子。”东方玉抬起头,似乎陷入了回忆里。那属于过去神州最高统治者的脸上竟满是崇敬,“他全知全能,不死不灭,但也不通人情。巨子是远远强过我们古龙的存在,若是他真能帮助我们,莫说这一场战争,便是夺回天下,都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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