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砂画杀人魔

边境之遥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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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分钟前,铁狼看赤虎哥惩罚小咤搬木箱之后,心满意足地吹着口哨,回到酒馆西翼的三楼宿舍房间。

    他走进房,朝地上那些被小咤锯开的铁片瞥了一眼。“粒控兮。”他念道,铁片瞬间分解成一颗颗的粒子,化为一颗铁球回到他的手中。铁狼扔下背上那一炳辉银色刀鞘的长刀,那是他的结晶媒介,大家都喜欢把媒介藏得越隐密越好,天底下大概只有他这么大胆,直接把结晶媒介背在身上。不过他很强,所以他才不在乎。他一屁股躺在床上,两只脏兮兮的靴子故意翘在小咤的被单上。

    铁狼始终不明白,为什么老板要用像杀罗咤这种一个连晶语都不会的废物。

    在神猎书大酒馆里,人人都有定位,他的“金属晶语”负责酒具,操纵金属打造客人喜爱的酒杯和酒壶;双味的“味觉晶语”负责下酒菜,她对味觉灵敏度很高;千里的“视角晶语”负责外场,她可以透过他人视角明白各处发生什么事;盘方的“计算晶语”负责记账,可以一秒正确算出客人该付的钱。

    杀罗咤呢?这家伙什么都不会,只能负责跑腿。

    拜托,这间酒馆根本就不需要杀罗咤这种货色,过去酒馆也曾经发生过客人喝醉发疯,或是帮派一言不和在酒馆内械斗,每一次的大危机都靠他们四名学徒和两名酒保撑着。杀罗咤不是一脸震惊躲在双味背后,不然就是藏在角落不敢出来。

    但令铁狼不爽的是,这样子的人,赤虎竟然还庇护他!

    说什么“每个人都有他重要的位置”、“再给他一点时间”,简直要笑死人。无所谓,他跟那些废物不同,他可是有龙族的高贵血统,一定能成为世界上最厉害的赏金猎人,证明给那些无能的酒保和老板看!

    “铁狼?你在吗?”暖阳双味的声音从楼梯角传来,打断他的思绪。

    “干嘛?”

    “赤虎哥叫你下去找他,他刚刚和一位客人聊天,不小心笑太大声,把酒壶震裂了。”

    “我才不要!”又是赤虎,铁狼极度不耐烦,咆哮道:“那是他自己弄破的酒壶,自己想办法!不要以为他捅的每个篓子我都要帮他收,我是创造者,是艺术家,不是清洁工!”

    暖阳双味走上楼梯来到宿舍门口,有点不安,“铁狼,你的意思是,你不去找赤虎哥?”

    “废话,我很忙!我没空!”铁狼懒得理人,躺在床上,手指间那颗铁球正在旋转。

    “可是,那我要怎么跟他说?”双味有点为难。

    “说我在忙不会喔!”

    “可是你没有在忙啊”

    铁狼的耐心忍到极限,打断吼道:“念够了没?八婆!妳管什么,妳又不是我的谁!”

    忽然乒乓一声,窗户爆开,玻璃碎片撒了满地,铁狼和双味吓了一跳,赶紧掩住脸,免得玻璃碎片扎到脸。

    铁狼心里奇怪,窗户怎么突然破了?铁狼移开手臂,看见小咤的床上站了一名陌生男子,他披着一袭破破烂烂的袍子,光头头顶上布满刀疤,脸颊消瘦。他不带情感地冷冷凝视铁狼,彷佛看一件不重要的垃圾。

    铁狼第一时间警觉地抓起长刀,往后弹到门口拉开距离。他瞪大眼睛面对这名男子,心脏狂跳,这种标志性的袍子和脸孔,不会是真的吧?

    他昨天还在讲的,史上最凶残的杀人魔。

    鬼砂磨。

    为什么鬼砂磨就这样突然进来?酒保们没发现吗?铁狼脑袋塞住,这就像鬼故事的鬼突然穿过书页走到你面前。完全没有任何预兆。他对上鬼砂磨冰冷的眼神,瞬间只明白一件事。

    不管这位杀人魔怎么进得来,他都是来杀人的。

    而他会被杀。

    “快逃……”铁狼嗫嚅,他紧张得要死,然后朝身后的双味大吼:“快逃啊!”

    “你也一起逃啊!”双味害怕地哭了。她也吓坏了,骗人的吧?她曾听人家说过这名杀人魔多凶残,但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正面遇到他啊!她抓住铁狼的手臂想拖走他,却拖不动。

    “妳给我快走!我、我的脚现在动不了。”铁狼咬着牙难堪地说,紧紧抓着胸口的结晶项链,太没用了,昨天还在开鬼砂磨的玩笑,现在脚竟然吓到一步也动不了。他想办法逼自己不发抖,却没用。难道他也会变成鬼砂磨的一幅砂画?自己竟然会死在这间臭酒馆里?

    绝不!他还没成为史上最厉害的奖金猎人,怎么能死?

    “爆砂兮。”

    鬼砂磨才面无表情地念完,“壁铁兮!”铁狼紧接着快速念道,下一秒,房间门口升起一睹铁墙挡在他们面前,鬼砂磨的砂砾撞在上面,发出一连串清脆的碰撞声。

    铁狼拔出长刀面对铁墙,晶亮的刀身颤抖着,许多金属粒子正围着长刀打转。他一向很自豪自己的媒介还能当武器使用,但现在面对那些砂砾似乎完全派不上用场。双味拉他,但铁狼依旧不动如山,双味急道:“铁狼!你那把刀打不赢他的!”

    铁狼紧紧抓住手中长刀,脸色铁青地喊:“吵死了!我的脚就动不了啊!”

    双味想不到办法了,她也不可能把铁狼扔在这里不管,“味辣焉。”她念道,她的结晶媒介──脖子上的项链结晶开始发光,铁狼突然口中涌出烧灼般的辣感,他满脸胀红,拼命扇着嘴巴哈气。铁狼一股怒气上来,转身踏了一步用力推双味,差点把双味推下楼梯。他怒吼:“没事辣我干嘛,妳这个疯婆娘!”

    双味紧张地说:“我、我想说让你转移注意力,你现在脚是不是能动了?”

    铁狼发现自己脚的确能走了,他啧了一声,“谁叫妳鸡婆的?”

    双味掉头就走,不想多说,她太了解铁狼的个性,况且现在也不是计较的时候。

    铁狼匆匆跟着双味下楼。然而两人快抵达二楼时,两只砂箭炸开左边墙面,刺穿两人面前的楼梯,木屑飞舞,他们赶紧煞住脚步,不敢动弹。原来鬼砂磨早已把男生房间的墙面炸开一个洞,站在洞口。

    “爆砂兮。”

    鬼砂磨化为砂砾,铁狼瞥见那些恐怖的砂砾飞散朝他们涌来。

    来不及了,他心里明白,那速度无论晶语念的多快都躲不过。在铁狼的人生最后时刻,他内心诅咒老天,诅咒这间酒馆,诅咒全世界所有的人。不该是这样,他明明就能成为一位伟大的赏金猎人,为何会是这种下场?

    “鬼砂磨!”楼下传来一声叫喊:“你是不是在找人?我会‘瞬移晶语’,我要让青驹白夜逃走了喔!”

    突然间,砂砾悬在铁狼和双味的脸上,只差五晶分,他们紧紧盯着那些砂砾,大气也不敢喘,然后砂砾旋即转下,连着那件破破烂烂的袍子,击碎楼梯扶手一路向下冲,快速地像一道黄色瀑布,没多久,所有砂砾通通失去踪影。

    双味心有余悸,她靠着墙缓缓滑下,有点腿软站不起来。她问:“为什么我们得救了?”

    “我哪知道。”铁狼的心脏还在狂跳,很不甘心。他往前走了几步,端详着木制楼梯边缘的裂口。

    一大片楼梯扶手全都消失了,连碎片都不剩。铁狼往下看,一条通道窟窿直直通下去,似乎一路通到地底的样子。他一时想不起来刚刚那说话的人是谁?总觉得那声音他好像听过。

    “铁狼!”

    铁狼一抬头,千里和盘方赶过来,盘方一脸紧张。

    “怎么回事啊?”盘方开口就问:“从外面都可以听到这里乒乒乓乓一堆声音,我们好不容易才说服客人说我们在搬货,但你们到底是在……”盘方闭嘴停下脚步,看着残破的楼梯倒抽一口气。

    “这是怎么回事?”千里冷淡地问。

    “是鬼砂磨。”铁狼没好气地说。

    盘方睁大眼睛,一脸不信,接着嗤之以鼻大笑起来,“你说那个杀人魔?骗人!怎么可能?”

    “你给我闭嘴,鬼砂磨真的来了!”铁狼恼羞成怒,一把揪住盘方的衣领凶狠瞪他,“他刚刚差点杀了双味你知不知道?”

    “呃,好、好,我相信你就是了啦。”盘方被铁狼的认真态度有点吓到。

    “别吵了。”千里淡淡地制止两人的争吵,她蹲在楼梯破口旁观察,“目借焉。”千里念完,她的结晶媒介──发梢的发夹隐隐发出一抹微光。她仔细地盯着下方。

    “千里,妳看到什么?”双味关心地问。千里的晶语能力,可以让她透过别人的视角看事情。但必须要是认识的人,陌生人也必须要在一定距离内,现在这样子不知道有没有用。

    “我看到小咤的视角。”

    “小咤?”他们三人讶异。

    “小咤正在地下室,”千里淡淡地说:“鬼砂磨要杀他。”

    “什么?”众人均是一脸震惊,双味瞪大眼睛摇摇晃晃几乎要晕倒。铁狼立刻反应过来,叫道:“盘方!快去叫赤虎哥和通臂哥过来!”

    盘方这才回过神来,慌忙道:“对啊!赤虎哥和通臂哥一定能够救小咤!”

    “我才不是要救那个废物,我要干掉鬼砂磨!”铁狼冷冷地道,一脸怀恨,“那个臭光头,我就不相信加上赤虎哥和通臂哥我们还会输!这一次我一定要亲手干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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