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护卫

骑马的蚱蜢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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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滴答……滴答……

    这仿佛是一个被世界遗忘和唾弃的角落,时已至晚,间或有丝丝寒风从墙的缝隙力摧进来,摩擦出“呜…呜…”的惨叫声,吹起落地的尘土,飘落在半空中,弥漫了整个地牢,夹杂着酸臭糜烂腐朽的味道。

    滴答…滴答…一滴一滴的血珠子顺着早已凝固的血痕往下流淌,滴在阴暗潮湿的地牢地面。粗实的十字木架上一个披头散发的少女被粗铁链绑住了手脚,紫色的罗裙沾满灰尘,夹杂着暗红色的血点。

    又是一道鞭子声落下,“啪”的抽打在少女的娇躯上,道道红痕印在上面。抽打少女的是另一个女孩儿,女孩儿身着淡粉,配纯白玉兰花点缀其上,尽显娇柔清纯,可煞风景的事却手持一暗黑的几尺长的皮鞭,一遍一遍的抽打在少女的身上,丝毫不顾十字架上少女的苦楚。

    “听说你叫希尔是吧。”

    “可是却让我的夜墨受伤,为神魔还要贴着脸回来呢!”

    边说着艾莉亚又一遍一遍的抽打着,“夜墨可是我最爱的,可是保护他的确是你,他竟然需要你的保护,这……这简直……”说到悲伤处艾莉亚径直扔掉手中的皮鞭,快步走向十字架上的希尔,双手猛地抓住希尔的紫色长发,温柔清顺的抚摸又猛地向下一拉——“嚓”的一声,希尔的紫色长发粘着血丝被拔下不少,艾莉亚随手一甩手中的发丝,一次一次——拔,扔;拔,扔,地牢里回荡着希尔无助的哀鸣声。

    艾莉亚一边残忍撕扯着希尔的长发,一边紧盯希尔的精致小脸感叹道:“知道吗:有这么一只鸟儿,一生只唱一次歌,但那歌声比世上一切生灵的歌声都更加优美动听。但是啊它的一生都在寻找荆棘木,将自己的身体扎进最长、最尖的荆棘上,在荆棘树木上放声高歌,在奄奄一息的时刻挣脱了自身的痛苦。那是荆棘鸟的传说,你知道吗?”

    折磨仍再继续……

    良久,良久,艾莉亚松开被折磨成一滩烂泥的希尔,冷漠的大眼睛中透着一丝审视,寒声道:“给你条活路,从这里明天日出之际逃出,那么以后你就是夜墨的护卫了。”说完艾莉亚便转身离去。

    地牢的铁门重重的关上,“啪”的一声生锈的大铁锁将地牢彻底锁死——地牢彻底封闭了,唯有阴风在地牢里呼啸称霸。

    微不可察的声响窸窸窣窣响起,黑暗中突然冒出十几双绿油油的诡异目光,便随着数十声细密的脚步声,慢慢逼近十字架上的希尔。虚弱的希尔凭借着优秀的杀手潜质,顿时就判断出来这是一群亡命之徒——杀她,辱她——更明白这是名为艾莉亚对她的考验,亦是惩罚。

    恶汉们正步步紧逼,十丈、九丈、八丈……更近了,更近了,三丈、两丈,就差最后一丈了。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原本虚弱的希尔瞬间体如灵蛇,手似飞燕,挣脱了铁链的束缚,闪、躲、夺、杀一气呵成,将眼前的一名狠狠毙命,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血腥的荒谬屠杀在小小的地牢里上演,强大与弱小戏剧性的扭转,碰撞出血腥的真谛与杀戮的奥义。

    画面一转,艾莉亚回到安德森大宅时已是深夜,便恰巧碰到心急如焚在花园里徘徊的夜墨。

    “姐姐,希尔怎么样了,她没事儿吧?”夜墨急忙小步跑到艾莉亚的身旁,小手紧抓着姐姐的手臂急切的问道。

    艾莉亚见到满脸就差写着“我很着急”的夜墨,享受着夜墨在怀里的亲密摇晃,眯眼笑道:“放心啦,小夜墨。姐姐给希尔一个小考验,明天——明天希尔一定会平安无事的出现在你身边的!”

    “真的吗,姐姐?”夜墨一脸狐疑,半信半惑得被艾莉亚推回房间,硬拉着睡觉了。

    夜深了,凉气渐起,暖和的房间里架起了小火炉。艾莉亚坐在床头怔怔地看着已经陷入熟睡的夜墨,纤细的手指不有自主地顺着夜墨柔顺的发间悄然滑过,揉着发丝的尖端绕了一小圈有一小圈。端详良久,艾莉亚在心中默默下了一个决定——夜墨,姐姐一定会保护你的。

    静坐良久,艾莉亚便起身,轻手轻脚的走出房门,小心翼翼的关上了夜墨房间的门闩,迎面正好碰上走来的父母,急忙招呼便道:“母亲大人,父亲大人好啊!”

    安德森夫妇两人看着艾莉亚出现在夜墨的房间外,应声答道:“艾莉亚是你啊。这么晚了怎么还在夜墨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我…我想给夜墨找贴身保镖——今天晚上他遇到了致命的袭击。”说完艾莉亚便小脸红扑扑的。

    “什么!夜墨竟然受伤了,是哪个砸碎贱民伤我们安德森家族的人,真是岂有此理!”安德森夫妇不等艾莉亚说完便破口大骂。不过幸亏夫人更有贵族的教养,急忙打眼色刹住了丈夫的嘴。

    回过神来的父亲看着小脸儿写满认真的艾莉亚,急忙打着哈欠正色道:“艾莉亚你的意思是……”

    不待父亲说完,艾莉亚的小脑袋如小鸡啄米般迅速点头。

    父亲看艾莉亚下如此态度,联想之前的点点滴滴,回过头恰巧看到夫人嘴角淡淡的微笑,心中默默下了决定。

    原本还算和善的脸庞瞬间变成严肃冷酷的国字脸,虎目猛张,瞪如铜铃大小,煞气激射,张口如堕入严寒地狱,阴风阵阵,大喝:“艾莉亚你准备好了吗——继承恶魔的意志,将罪恶洒遍众生——美杜莎之吻!”说时迟那时快,美杜莎之吻迅速飞出,激射到艾莉亚身上。

    艾莉亚没有半分迟疑,就让蛇形帝具美杜莎之吻近身,美杜莎之吻犹如灵活的毒蛇几下就缠上艾莉亚的光华脖颈儿,猛地射出一对一尺有余的毒牙,“刺啦”一声就刺破了皮肤,道道嫣红的鲜血顺着毒牙流进了美杜莎之吻。悄然间夜色下的厚厚阴云不见踪影,清冷月光照耀下反射着毒牙的冷光,美人无声的哭泣……

    月光将安德森夫妇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倏忽间几缕声音由远及近传入正承受嗜血之痛的艾莉亚的耳中,“明天,带上夜墨前去暗杀者育成所挑选合适的保镖吧——前提是你能承受住,否则……”

    承受帝具加持带来的嗜血之痛,艾莉亚苦苦挣扎,恍惚间眼前的世界赤红一片,天上、大地上、泥沼河流间都是断臂残肢,血染红了一片。红,火红的赤红是这个世界的唯一基调;“莎莎莎…莎莎莎…”脚下,由近及远,视野所及的范围之内都是黑压压的一片——响尾蛇。铜头蛇、噬鱼蛇、眼镜蛇、黑曼巴蛇等等,蛇头攒动,摩尾接头,置身一片毒海中的艾莉亚似乎绝望了,这个世界怎么可能逃出去,最后还是难逃万蛇噬身的命运。

    “老公,你说艾莉亚能承受住咱们家传的帝具吗?会不会有什莫危险?”安德森夫人虽然一副漠不关心、一脸淡然得和丈夫走掉,其实也是万分担心女儿有个三长两短。迎上安德森夫人的是丈夫宽慰而坚定的目光,似乎在说你还不相信咱们的女儿吗,还不相信艾莉亚对这小家伙的心意吗?

    “原来如此!”

    夜晚的乐不知何时染上了血色,披上了火红的“嫁衣”……

    ………………

    命运这东西很玄儿,有时命里有时终须有,有时又命里无时莫强求。但相似的人在命运的十字交叉路口总会有相似的抉择,相似的结局……

    昏暗的地牢里,“滴答…滴答…滴答…”打破了阴冷孤寂的诡异平静。碎尸、头颅、断臂,林林总总犹如菜市场胡乱推挤的残枝败叶,绝望呼啸而来。“呼…呼…”一阵急促的喘息声蓦然响起,是一名少女,紫色的发,紫色的眼,紫色的衣上带着血。少女便是希尔,此时希尔的手中禁锢住一个不断抽搐的男性头颅,右手持一把尖刀狠狠地插进男性的胸口,汩汩的血也顺着刀口滴在希尔的苍白小脸儿上,鲜血顺流而下,流到了希尔的红唇。小口微张,粉舌微卷,贝齿轻颌,“噗”的一声吐出来了。

    淡淡的瞅了自己吐出的血,“最后一个了。不过,真臭!”

    希尔的紫色的瞳孔闪烁着莫名的光泽,目光沿着地牢的窗口望去,凭借着直觉感应那里应该是夜墨的住所。转身,抽刀,起身,前进,希尔的心里牵挂着夜墨——我——一定会兑现承诺的!

    夜墨的房门前,艾莉亚如同睡美人半躺在冰冷坚硬的石阶前。“咕噜…咕噜…”美杜莎之吻仍在贪恋的吸食艾莉亚的芬芳处子之血。幻境中,艾莉亚被深海包围着,手上、肩膀、脖子双耳,全身上下的每一寸都被毒蛇咬噬着,疼痛、麻木、空洞,种种负面情绪包围着艾莉亚。“我…我真的逃不出吗?”,艾莉亚在心中一遍一遍的问着自己,不知疲倦。

    蓦然间艾莉亚被一片温暖所覆盖——熟悉的味道,熟悉的吻。那是——那是你吗——我的天使!悄然间艾莉亚身上涌现出大片温暖的圣光,光芒覆盖了蛇海,覆盖了大地、泥沼河流,乃至血色天空。现实世界中美杜莎之吻陡然将毒牙收缩,全身围着艾莉亚的手臂缠绕成一个呈五色花纹的手链。

    睫毛微颤,紧接着一双闪烁着奇异光泽的琥珀色瞳孔张开,陡然间一丝血芒闪过。苏醒过来的艾莉亚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浊气,看了手腕的手链,又回头看夜墨的房间,眼角隐隐有泪花闪烁,姐姐真的做到了,有保护你的决心和力量了。

    真的,真的……

    “哒哒哒…哒哒哒…”以正缓慢有利的脚步声正袭来,艾莉亚小手一撑,一个弹跳便收拾好怡容,严阵以待未知的“敌人”。近了,近了,一头紫色的长发简单的披在双肩,紫色包裹了一切,是希尔,来人便是希尔。

    希尔的紫色瞳孔正倒映着艾莉亚的身影,冷冷的,漠漠的。

    “你说的,我做到了。”

    “那么你说的呢?”

    “当然,一切以你所言。你——他的保镖,”

    “不过,明天还有一个人!”

    “可以,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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