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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郁面色沉重，见了三人，虽仍然有些介怀小小年纪的晏晏接触这些命案，但身为晏晏父母的辰良和云旗都没说什么，他也就开门见山道：“我查了给白碧看病的大夫，果然有线索。”
云旗忙问：“不是装病的，对不对？”
杭郁点点头，又摇摇头。
辰良也忍不住了，问：“到底什么情况？”
杭郁叹了一声，说：“白碧不是生病，而是怀孕了。”
“什么？！”不止是三人，就连杭郁最初听闻的时候，也是震惊无比。
云旗忙问：“难道是……苏公子的？”
杭郁垂了垂眸，“这我不清楚，只是大夫说，白碧已经有两个月的身孕了，若按时间推算，很有可能是苏公子的。”
四人顿时谁也没有吭声了。
任谁也想不到，白碧居然有孕在身。或许他们曾经怀疑过白碧，但如今事态的发展，已经大大超出他们的想象。
辰良想了想，看着杭郁道：“我们今天，也有些收获。”
杭郁静静听完他的转述，显然也有些惊讶，但基于最近发生了不少事，也就很快冷静下来，打算再去牢房审问阿关。
辰良却将他唤住，“我倒觉得，从他身上已经问不出什么了，倒是可以再从白碧身上找些线索，如果她怀的真了苏公子的骨肉，那么她一定比我们更希望抓住真凶。”
杭郁点头：“好。”
四人敲定主意，就打算隔天去找白碧，问个清楚，谁知用过晚膳之后，白碧就来衙门造访了。
在发生了春意楼妈妈的案子之后，白碧全然闭门不见，如今主动来见他们，叫四人始料未及。
因为白碧是第一次见到晏晏，有些话自然说不出口，辰良为了避免浪费时间，直接将晏晏丢给来寻的怜秋，尽管这让晏晏十分恼火，但见白碧松了神情，也就没说什么，只等几人问完之后，听云旗转述。
房间里，辰良和杭郁各站一处，云旗则陪着白碧坐着，今次云旗穿着一身女装，白碧却没有半分惊讶，想来确实早知她是女儿身。
但现在谁也不去在意这个，云旗踌躇一会儿，开口问：“白姑娘过来，可是有事要和我们说？”
白碧穿着一身淡水色的荷叶摆长裙，丝毫瞧不出她已有两月多的身孕，而将她整个人衬得更加清新脱俗，若不是他们知道她的身份，怎么也不会往歌妓身上猜去。
她看了眼杭郁，抿唇道：“我知道大人去查过我，想必你们也清楚我的事情……”
云旗看了看辰良，又看了看杭郁，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这时，白碧突然起身，朝他们跪了下去，悲戚道：“但我求求你们，不要说出去，我真的不想让纪绞死都死得不清静，而且苏老爷他们……也是不会允许我这样一个人怀着苏家的骨肉，我什么都没有了，只有纪绞留给我的孩子，如果连这点念想都没有了，那我活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意思……”
“这是做什么，快起来——”云旗忙将她扶起来，颇为同情地道：“我们只是想查明真凶，并没有要伤害你和你腹中骨肉的意思。”
“可如果你们将我怀了纪绞骨肉的事情告诉苏老爷，他们必定会等到孩子出世后，将孩子从我身边夺走。”白碧到底是风尘中人，这样的事情看过太多，也听了太多。
“这个孩子，真的是苏公子的？”问话的，是杭郁。
白碧轻扶着肚子，泪眼婆娑地点点头，“这辈子，我只认纪绞一人。”
“那你可不可以把你知道的所有事情，都毫不隐瞒的说出来。”始终沉默的辰良突然开口，他紧盯着白碧道：“包括春意楼妈妈的真正死因。”
白碧的啜泣声更大，几乎呜咽了好一会儿，才在云旗的安抚之下，重新坐了下来，深吸了好几口气，才说出所有的实情。
“上个月，我发现自己月事迟迟未来，就有些疑虑，只是楼里事多，抽不开身去见大夫，纪绞见我面色不太好，从丫鬟那里得知我最近身体不适，便出了重金，说是从药堂买了一个名贵药材，叫什么高山雪莲，想给我补身子。只因那几日他被苏老爷关在家中，不方便出来给我，在他出事的那一天……”说到这里，白碧的面色又伤感了几分，“那天，他约我在老地方……便是城南郊外的竹林见面，然后将高山雪莲给我，让我回去好好补补身子，还告诉我，只要等苏老爷对他的气消了，他便将我赎出来，带进苏家。我从不奢望能做他的正室，只希望能与他长相厮守，此生足矣。”
“后来我从丫鬟那里听到纪绞出了事，悲痛欲绝地昏了过去，妈妈就请了大夫来给我看病，才发现我怀孕了，妈妈大怒，逼迫我一定要打掉。我以死相逼，又将半生的积蓄都给了她，她才许我生下这个孩子，只是等孩子生下之后，我便不能以清倌自居，而要我……可为了孩子，我什么都愿意做。”
“可我没想到你们会找上门来，那天你们回去之后，我便开始心神不宁。我很希望你们能替纪绞报仇，可我害怕，万一你们知道我怀了纪绞的孩子，那么我就真的一无所有了，而且纪绞的名声也会因为我，因为这个孩子而彻底毁于一旦，这是我最不愿意看见的。所以我连夜整理了东西，想要逃出春意楼，离开殷城。”
听到这里，云旗忍不住惊讶地插嘴道：“可你怀了身孕，如何经得住奔波？”
白碧苦笑道：“我们这样的女子，什么样的苦不曾吃过，尤其是我这种不愿卖身的，妈妈更是无所不用其极地逼迫我，若非纪绞一直暗中照顾我，塞了许多银子给妈妈，恐怕我早就不是完璧之身了。所以对于纪绞，我无怨无悔，也心甘情愿。”
杭郁想了想，开口道：“那一晚，你被春意楼的妈妈发现了吧？”
白碧点点头，“妈妈当夜就带着几个小厮将我锁在房中，并且吩咐不准给我米水，我怕腹中孩子会受不住，便将高山雪莲拿出来，给了她。这是我唯一值钱的东西了，可因是纪绞留给我的，若非是怕孩子受苦，我是断不会拿出来的。”
辰良一惊，“也就是说，你因为怀孕，并没有吃高山雪莲，而是将它留了下来，而恰好又被春意楼的妈妈拿去了？”
云旗和杭郁也立刻反应过来，面色大变。
所以他们之前的猜测，都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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